42 除夕

第42章 除夕

除夕當天，到處張燈結彩，在老媽的授意下許鶴星取下了去年貼的福字和門聯，貼上新一年的好運。

許媽媽從好久之前就在忙活新年了，買了幾對圓滾滾的紅燈籠，就挂在客廳兩側，到了夜晚還可以點亮。

雖然還是中午，但外面已經鞭炮齊鳴了，許鶴星家在的小區解除了禁炮竹的限制，但只能在特定區域放炮，也算是找回了一點年味。

趙一航一大早就把306和316一齊拉了個群，群名為【大家一起包餃砸！】，群裏聊得熱火朝天，忙了一上午的許鶴星終于能閑下來看一眼手機。

【大家一起包餃砸！】

趙一航：除夕好啊兄die們！

陸躍：恭喜發財紅包拿來趙一航：我兜裏一分沒有，倒貼給小侄女兩百許鶴星：（拼手氣紅包）

許鶴星：〔呲牙〕〔大笑〕高明文：金主爸爸大氣！

趙一航：金主爸爸大氣！（不過我怎麽才八分錢？）

陸躍：金主爸爸大氣！

許鶴星：除夕快樂，兒子們〔呲牙〕-霍裕望着一塵不染卻沒有絲毫人情味兒的家，随手點開群聊天消息，他看到的時候紅包已經搶空了。

王侑林：話說你們那邊都解禁煙花爆竹了嗎？

許鶴星：我們小區有專門的地方可以放炮，而且還是規定時間段內。

陸躍：我這邊還是全面封禁〔大哭〕趙一航：我這邊小區也是@你星哥霍裕：我這邊小區也是@厭倦深情趙一航：？

許鶴星：你怎麽又改網名了，怎麽了我們的深情好哥哥？

Advertisement

陸躍：半夜emo的時候沒忍住許鶴星對他的網名還停留在不知道是“縱我深情”還是“縱我情深”那個階段，殊不知他已經改了n多個相似的網名了，許鶴星懶得理他，單獨艾特霍裕。

許鶴星：@魚 等我晚上放炮給你看陸躍：？

趙一航：裕哥你怎麽也改名了，還有我都不想說，你這頭像怎麽……娘裏娘氣的陸躍：我早就這麽說了，但他暴力錘了我一頓〔大哭〕真是悲哀啊，說實話都要挨揍了〔大哭〕星哥你評評理！〔大哭〕親自挑選頭像的他星哥沉默片刻，還是壓抑不住內心的真實想法，暴躁地罵了一句。

許鶴星：你個非主流懂什麽，一邊玩去陸躍：@魚@你星哥 大家都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這兩個人暗通曲款，暗度陳倉，狼狽為奸！

看了會兒熱鬧的霍裕這才慢悠悠回複：成語用的真不錯。

還真是真他媽不錯，這倆人可不就是“暗度陳倉”了嗎！

許鶴星轉移話題到游戲方面，其他人的注意力很快就挪走了，只有霍裕在想，全程知道真相的許鶴星是不是害羞了？-

夜幕降臨，夕陽的餘晖還在一點點落下，明亮的月光卻悄悄爬上來。

跟父母吃了年夜飯，許鶴星躲回屋裏數自己的壓歲錢，再加上過幾天走親訪友，估計也能撈一大筆。

“星星，去不去放鞭炮？”許爸爸說。

許鶴星連忙應了幾聲，套上厚衣服就匆匆跑出門，左手拎着煙花，右手托着鞭炮。

群裏趙一航已經按耐不住連發了三條視頻，許鶴星也不甘示弱。

讓他爸舉着手機錄視頻，視頻裏的許鶴星自己點燃鞭炮然後撤到一旁，火星順着引線一路四濺，頓時噼裏啪啦的聲音響徹雲霄。

震耳的聲音消散後，空氣中只彌漫着淡淡的煙霧，地面到處都是散落的紙屑，還有一股并不好聞的味道。

有聚在一起玩仙女棒的小孩兒，給許鶴星遞上了幾根仙女棒，讓這個大哥哥幫他們點燃。

許鶴星沒有拿打火機，而是耍雜技一般從兜裏變出來一盒火柴，指尖捏着根部，用力滑動，一點火星就像夜空中的一顆不起眼的小星星，努力閃着自己的光芒。

“謝謝你大哥哥，這幾根送給你。”一個小女孩紅着臉說道，許鶴星接過後道謝，高高興興點起來，在空中随意的揮動，仙女棒的光影在他面上劃過，映得他整個人更陽光、更少年，活脫脫一個童話裏走出來的小王子。

許鶴星玩了半天，轉頭看向他爸，卻發現他爸還維持着錄視頻的動作，許鶴星一怔，眼底劃過一抹錯愕，揮着仙女棒的手停了下來。

——這個神情成為了視頻最後的畫面。

許鶴星沒忍住又看了一遍。

既然答應他給他看鞭炮的視頻，那……

許鶴星沒猶豫，果斷發送整段視頻。

随後又将只剩前半段的視頻發到群裏，跟趙一航比起了誰放的炮聲音更響徹。

許鶴星之後又錄了一段煙花在空中綻放的視頻，聲音清脆響亮，黑夜更黑了。

煙花的形狀也更深刻了。

許鶴星以不同的身份用兩個號分別給霍裕分別發了不同的視頻。

不知道此時此刻的霍裕在做什麽呢？

——自從許鶴星說他和父母在吃年夜飯并附帶一張“滿漢全席”的飯桌照片後，他就無影無蹤了。

“嗡嗡”兩聲，手機傳來震動聲。

霍裕給許鶴星的回複是：很好看。

許鶴星忍不住解讀，他是在說什麽很好看？是鞭炮好看嗎？肯定不可能會有人覺得鞭炮炸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吧？

那就是再說後半段的自己很好看咯？

他這樣看似模棱兩可實則标準答案唯一的回複讓許鶴星又覺得怦然心動。

而他給網戀女友的回複則是：剛才去做我的年夜飯了。〔圖片〕配圖是兩盤餃子。

一看就是速凍的。

許鶴星瞬間又覺得心裏很難過，他知道霍裕和母親的關系不太好，但沒想到連春節這樣一個阖家團圓的日子，她都不陪他。

不過還好有自己陪着他。

霍裕是否也會覺得因為有自己的陪伴而熱鬧了許多呢。

肯定會的，因為他緊接着發了一條語音說：“很美的煙花，自從禁止燃放煙花之後我第一次看到這麽漂亮的煙花，謝謝你…小星。”

這是他第一次語音喊自己小星。

認識的朋友大多喊他“星哥”或是帶着東北兒化音的“星兒”，長輩多叫他“星星”。

許鶴星只記得已經很久沒有人叫他“小星”了，霍裕是這麽多年裏的第一個人。

他嗓音溫柔，喃喃細語着對那條煙花視頻的喜愛。

許鶴星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人影，是一個有點胖但卻很可愛的小男孩，扯着稚嫩的嗓音叫自己“小星”，那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小星。

而從小就是“班霸”備受寵愛的許鶴星當即對他言語威脅外加表情恐吓地教育了一頓，不僅沒把人吓跑，反而還緊緊跟在自己身後，甩也甩不掉。

于是那個小孩兒就成了他的小弟，被他罩着的小弟。

許鶴星隐約記得自己給他去的外號是叫“小胖貓”還是叫“小胖蟲”來着……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這麽多年早已失去聯系了。

許鶴星忍不住嘆了口氣。-

霍裕站在窗前眺望安靜的城市。

這座堪稱國內最繁華的大都市，在除夕夜竟然如此寧靜。仿佛只是一個普通的夜晚。

——如果忽略各種晃眼的LED、3D大屏幕的新春賀詞的話。

但霍裕的心卻是喧嚣熱鬧的。

他自然把許鶴星的視頻一分一秒看完了，包括最後定格下來的一幕。

手不受控制地将那幾幀堪稱完美的畫面截屏下來，簡單拼接了一下，就成為了一個完美的手機壁紙。

理智告訴他不可以，但沖動卻讓他為所欲為地将壁紙從一望無際的大海更換成這個少年。

以後每次打開手機都能看到這麽朝氣、鮮活的少年，霍裕忍不住期待。

他手機裏存着許鶴星的許多照片。

——大多是一閃而過的背影和模糊的側臉，偶爾穿插着幾張合照，零星幾張許鶴星的大頭照還是從他朋友圈偷的。最近一段時間他也很少發朋友圈了，可能是因為一些瑣碎的小事都分享給自己，他便不再對自己以外的人有強烈的分享欲了。這個結論霍裕很滿意。

這是他第一次擁有一張這麽清晰、這麽美好的許鶴星的照片。

雖然這照片是從視頻中截取的。

他從沒過過這麽熱鬧的一個除夕夜。

在趙鑫原本說好一起過年卻臨時有事出差那一刻，霍裕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一個普通又寂寞的夜晚。

所有人都在歡聲笑語，只有他窩在黑暗中享受片刻寧靜。

可有許鶴星在，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除夕夜。

一個值得被他珍藏銘記的除夕夜。

有許鶴星的鞭炮、有許鶴星的仙女棒、還有許鶴星的煙花。

字字不提愛意，卻字字不離許鶴星。

煙花在空中炸出炫彩奪目的花簇的視頻一遍又一遍的重播着，仿佛此時此刻，窗外、申城的空中，真的在上演一場僅他一人可見的煙花秀。

【作者有話說】

（轉圈圈）（撒花）一起歡喜過大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