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番外一 畢業快樂

第67章 番外一 畢業快樂

四年的光陰轉瞬即逝，彷佛還在昨天。

六月中，機械院畢業論文答辯徹底結束，二辯當天組織了全體機械院學生在圖書館門前拍畢業照。

機械院人很多，按照班級站了好幾排。

頭頂烈日，刺得人睜不開眼，卻在攝影師的“三二一”倒數聲中努力睜大雙眼。

全院合照一共拍了兩張。

第一張是不戴學士帽的，帽子拿在右手。

第二張是戴學士帽的，正巧一陣風吹過，帽子上的穗随風吹起，又随風落下。

黃色的學士服衣領在陽光的照射下發着光。

六月底，一個很普通的晚上。

畢業典禮暨授位儀式于寧大體育館舉辦。

畢業生進場時，體育館一圈都坐滿了人，場館內有點悶熱，許鶴星不停地流着汗，卻不覺得煩躁。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這是在寧大的最後一個晚上了。

霍裕因為在校期間表現出衆，同時被申城同大錄取研究生，被選作優秀畢業生，他并沒有站在機械院的隊列當中，而是站在講臺旁，穿着西裝，一眼就能看到。

霍裕的目光死死落在許鶴星身上，許鶴星沖他笑了笑，揮了揮手裏的紙飛機。

出席畢業典禮的要求有二，一是穿學士服，二是帶彩色卡紙疊成的紙飛機。

霍裕站得筆直，因為在最前方，不方便作出什麽動作，只能對他勾唇笑。

場館內響起音樂的聲音。

是許多歌曲組成的串燒。

兩側的大屏幕上突然出現兩個女生拿着麥克風，深情地唱着。

嚯，還是現場唱呢。

許鶴星看向大屏幕，聽着歌。

場館內喧嚣嘈雜，但許鶴星卻并不讨厭。

歌曲從《少年》唱到《起風了》，從《幹杯》唱到《最炫民族風》，以《少年中國說》為結尾。

正式開場時，每個學院贈與的橫幅從空中垂下，整齊壯觀，書寫着對寧大的愛。

紅旗和藍旗也在歌聲中緩緩升起。

儀式是很俗套的開場，校領導講話、教職工講話、畢業生代表講話。

許鶴星從沒如此認真地從頭到尾聽完了全程。

“放心大膽的去飛吧，寧大永遠在你們身後，為你們保駕護航，但也希望你們不要忘記母校，常回家看看。你們可以繼續歡呼了，因為從今天起，你們徹底自由了。”

校長的聲音慷慨激昂，順着麥克風流淌至整個體育館。

所有畢業生坐在地上看着大屏幕裏播放着畢業宣傳片，每一幀都過得飛快，就像他們的青春。

影片結束，屏幕又暗了下來，随之響起寧大溫柔穩重的校歌。

突然，“嘭”的一聲，體育館正中央的空中爆發出一陣響聲，五顏六色的彩帶飄落，許多人伸長着胳膊去接彩帶，一片紅色的彩帶落到許鶴星的手中，他低頭看。

上面印着“常回家看看”。

趙一航接到的那片彩帶上印着的則是“畢業快樂”。

每一種顏色的彩帶上印着的內容不盡相同。

許鶴星攥緊了手心，死死捏住那片彩帶。

撥穗儀式很快就結束了，許鶴星抱着兩個證書，還沒緩過神就在此回到了隊伍之中，進行着下一個環節。

伴随着“2026號，啓航！”的聲音響起，場館內四面八方飛起了彩色的紙飛機。

許鶴星也跟着人群扔出自己那個紙飛機。

紙飛機扔到上空中抖動了幾下，又落下。

許鶴星看着一地紙飛機，心裏微微發酸。

他突然感覺有什麽東西砸到了自己，低頭一看，一個黃色的紙飛機在碰到自己胳膊後摔到了地上。

他擡頭環視了一圈，注意到霍裕幽深的目光。

鬼使神差地，他撿起那個紙飛機。

果然，展開這張彩紙，上面寫了兩行字。

許鶴星不由得失笑，霍裕還真是跟他想到一塊去了。

上面的字跡工整端正，一筆一畫認真寫着：To：許鶴星前程似錦，無限榮光。愛你的霍裕他将這幾行字翻來覆去地看，與此同時，場館內的音樂換成了一首粵語歌。

耳邊是低沉的男歌手的聲音，還有許多畢業生高聲喊叫的聲音。

“搖曳裏 到曠野 到晚空要碰到 永遠青春的夢會跌痛 也會哭 教會我 要記得心處的悸動随傷疤 滲入你 栽種一彎笑容我會與你抱擁 雨再降 也覺得不凍。”*許鶴星垂下眼眸，藏起點點淚光，從學士服裏拿出一個紙飛機。

他特意做了兩個紙飛機。

他在一片混亂中将那個紙飛機狠狠扔了出去。

紙飛機在空中盤旋了幾秒，落在霍裕眼前。像自投羅網。

霍裕突然想到這個詞。

霍裕不動聲色地打開紙飛機。

上面畫了一個可愛的嘟嘴表情，像是在索吻。

配了一行字：“以後的路一起走吧！”

霍裕把紙疊好揣進兜裏，深情地望着許鶴星。

燈光明亮，人聲嘈雜，這個對視更像是一場漫長的告白。許鶴星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也感受到自己狂烈的心跳。

兩年過去了，對他的喜歡卻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愈演愈烈。

直到儀式結束，畢業生解散，許鶴星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一部分人圍着老師拍照，趙一航拉着許鶴星在畢業典禮的橫幅下打卡拍照。

“星哥！快回頭！”

許鶴星正在低頭看相機裏的照片，突然有人喊他。他猛地回頭。

卻看見穿着一身妥帖的西裝的霍裕，捧着一束不知從哪裏變出來的向日葵，正向他走來。

許鶴星愣在原地，一瞬間，體育館裏鋪滿的紅色地毯變成了婚禮紅毯。

而霍裕就像是婚禮上的新郎。

目光灼灼，深情款款地看着他。

霍裕走到許鶴星面前，幫他理了一下淩亂的學士服領子。

“畢業快樂。”他的笑容和煦，藏不住眼底的愛意。

許鶴星接過那束向日葵，擡手抱住了他，在他耳邊道：“畢業快樂！”

隔天上午，許鶴星拖着行李箱站在門口看學校發布的畢業典禮回放視頻。

他的行李早就寄走了，寝室裏也都空了，他是最後一個走的。

因為要等霍裕。

填滿寝室需要一個過程，是一點一點補充的。但清空寝室卻是一下子完成的。

他關上寝室門，把鑰匙上交，坐在寝室樓下等霍裕。

沒過一會兒，霍裕也下來了，同樣拖着一個行李箱。

霍裕走在許鶴星身前，騰出一只手牽住許鶴星，說：“走吧，該去機場了。”

許鶴星應了一聲，視頻正好播放到無數的紙飛機在空中飛起，許鶴星退出視頻，拖着行李，回握住他的手，向前邁了一步，走到霍裕身邊。

接下來的路，他們要一起走。

而視頻似乎就被永恒地定格在了那一刻。

紙飛機沒有落地，仍在空中。

紙飛機飛呀飛，帶着熱烈青春與鮮豔回憶，飛向更高更遠的地方。

【作者有話說】

“搖曳裏 到曠野 到晚空要碰到 永遠青春的夢會跌痛 也會哭 教會我 要記得心處的悸動随傷疤 滲入你 栽種一彎笑容我會與你抱擁 雨再降 也覺得不凍。”——陳奕迅《致明日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