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故人贈奇書

故人贈奇書

似乎是因為終于有了個小師弟,林榆熱情得有些吓人。

在去往廚房的路上,他一直滔滔不絕地給楚知白介紹着宗門裏的一切。

比如南山最喜歡的花是三月來,恨不得把宗門的院子裏種滿三月來。

師姐陳司巧絕對不能輕易招惹,如果招惹了,說幾句好聽話就能哄好。但是随時可能會被翻舊賬。

再比如,他們宗門不行拜師禮,同門之間見面了也不用講太多禮數。但絕對不能不尊敬對方,不能對同門說出侮辱性詞彙等。

林榆本來還想再和楚知白多說幾句,就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吼聲制止了:“你們兩個還吃不吃午飯了?再不吃我把東西分發給城裏的乞丐了。”

說話的是一位女子,應當就是師姐陳司巧。遠遠看過去她穿着一身藍色短打,扮相比較幹練。

沒等楚知白反應過來,他就被林榆拽着往女子那邊跑。

趕到地方的時候,他人都差點站不穩。活幾十年了,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拽着跑。

不過好在林榆眼看有要摔倒的架勢趕忙扶了他一把。

他扶着額頭回了回神,小聲說道:“多謝師兄……這位是師姐嗎?師姐好。”

他還恍惚着,一旁的女子就開了口:“你就是新來的小師弟啊?師父和我說起你了,你好,我是陳司巧。如果你師兄平日裏欺負你,跟我說就行。”

楚知白慌忙挺直腰背向陳司巧行了一個作揖禮小心翼翼地說道:“師姐好,我叫楚知白……是楚楚動人的楚。”

按理來說,他修煉都修到正道第一了,不會有什麽讓他害怕,但陳司巧卻讓他感到一陣恐慌,不過不只是因為剛才那一吼。

他看不穿陳司巧的修為,陳司巧透露出來的氣息也并不像一個魔修。

陳司巧雙手環抱在胸前,無奈地把目光投向林榆:“他這麽拘謹的嗎?”

林榆捂着嘴說道:“沒準是被你剛才的吼聲吓到了?你在廚房這邊,我們剛才站在那邊的時候,你那聲音震得整個院子都在抖。”

他說着還拿手比劃了一下,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楚知白差點就信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林榆的臉變成了正常的模樣,不再是剛才那副白得滲人的樣子。

陳司巧也不信他的鬼話,轉身就走進了廚房裏:“哦,你現在看起來也不餓,不如把你的那份午飯給師弟吧。”

兩人緊随其後也走進了廚房裏,廚房有些擁擠,但五髒俱全。

林榆邊走邊求饒:“我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花見花開的大師姐啊,你人最好了,不要不給我飯吃好不好。”

說完他還不忘了小聲提醒楚知白:“師弟,我再說一遍,咱宗門裏,你欺負欺負我沒事,絕對不能惹你師姐生氣,師父都怕她。”

楚知白尴尬地陪笑了一下,這一點他倒是看出來了。不過被這麽一提醒,他越發好奇起了陳司巧的身份。

在來這裏之前,他的确沒有聽說過陳司巧這一號人。浮梁城的人對她褒貶不一,有人說她人美心善,也有人說她是母夜叉。

這些言論楚知白并沒有盡數相信,因為有些貶低陳司巧的人罵得實在太髒了。

打飯的時候,林榆想了想,又對他說道:“對了師弟,我們宗門是每人每天輪流做飯,你會做飯嗎?我提醒你一句,明天就是師父做飯,他做的飯菜只有飯能吃……甚至飯還是夾生的。明天你最好找個理由離開宗門。”

鍋裏的飯還有很多,似乎是特意多燒了一些,夠楚知白吃的。

這點楚知白深有體會,他不知道多少年前曾“有幸”吃過,然後辟谷多年的他體驗了一整天和別搶着如廁的感覺。

南山做的飯菜,賣相不錯,但離能吃似乎就差放點正常的食材,把控好做飯時的時間、火候,調料別放太多了。

不過出于不浪費食物以及不讓他太自信然後去禍害別人的心裏,他還是連吞帶咽地吃完了那天南山做的所有食物。

林榆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了南山的聲音:“林榆,你在瞎說些什麽呢?我做的飯菜明明很好吃。”

聽到南山的話,林榆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整個人展現出一種沒來由的畏懼感。

林榆一改剛才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說道:“啊,仔細一想是挺好吃,就是一般人欣賞不了,比如我。”

三人打好飯就來到飯桌旁坐下,另一邊早已吃完飯收拾好自己用過的碗筷的陳司巧還在打理着竈臺上留下來沒處理的菜葉菜梗。

陳司巧把不要的菜梗扔到自己腳邊的竹簍裏,回頭對他們說道:“你們先吃着,不夠我再燒。”

他們吃的飯菜不算豐盛,就一盤黃花菜,一點點綠豆芽以及一條體型就楚知白巴掌那麽長的小草魚。

但楚知白還是很快速地把飯菜吃完了,陳司巧做的飯菜還是很好吃的,雖然菜式簡單也能吃得很愉快。

吃完飯後他們的碗筷都是自己洗,沒等他打理完自己用過的碗筷,南山也吃完了。

南山轉頭對他說道:“待會兒你洗完碗等我一下,我幫你安排一下住處。”

南山洗碗的速度很快,并沒有讓他等很久,而後他便跟着南山來到了一處房間。

房間內的裝潢比較普通,一張案幾,一個書架,一個櫃子,一張床,案幾上還擺着一個香爐。很顯然,這是南山的房間。

南山從櫃子的上層拿出了被褥和枕頭,也不管他拿不拿得下,全部一股腦塞到了他的臂彎裏。

直到拿完所有東西,南山才回過頭:“就這一床多的了,你來浮梁城這邊總有個住所,還有別的東西沒拿嗎?”

楚知白險些被被子壓垮,他調整完姿勢确保自己不會摔倒之後才說道:“我帶了儲物囊,重要的東西都放裏面了。”

儲物囊就是一個方便存儲東西的袋子,只有一般錢袋大小,但裏面可以存儲許多東西,并且也不會使它本身變得非常龐大。

幾乎每個修士出遠門的時候都會随身帶它,楚知白也不例外。

南山見他舉步維艱終于像是意識到了些什麽一樣從他手裏拿過了部分被褥。

他一邊拿還一邊嗔怪着:“你說你變成什麽樣子不好,為什麽非要變成矮個子呢?”

終于得以松一口氣的楚知白快速給予了回應:“那你為什麽要變成老頭呢?”

一個之前相見還是個英俊公子的修士沒來由地變成了老頭,說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以前的南山可在意自己的皮囊了,就算只是稍微弄髒一點都要立刻去清洗。

過了許久,南山嘆着氣朝門口走了過去,似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意願。

南山快步跟了上去卻因為沒看路險些被門檻絆倒,他人是站穩了,但手裏的被子撞在了南山的後背上。

他迅速收回被子,不由自主地壓低聲音戰戰兢兢地說道:“抱,抱歉。”

收回被子的那一瞬間,他突然想到,他們上一次見面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的南山看着非常年輕,還是意氣風發的樣子。

這二十年來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疑惑地在內心盤問着自己。

南山搖了搖頭,對于過往的事情他選擇了只字不提:“沒關系,小事而已,房間到了,今後你就住在這裏吧。”

楚知白順着他說的話擡起頭,發現他的新房間就在南山旁邊。

推門進去,裏面的房間被打掃得非常幹淨,裝潢和南山房間裏的是一樣的,只是會更加寬敞明亮一些。

南山把被子往床上一放就當起了甩手掌櫃:“剩下的就交給你自己來打理了,哦對了,這本書給你,你這幾天好好看看。我放案幾上了,切記一定要看,這本書很重要。”

他說完就快速離開了楚知白的房間,快得楚知白來不及回應他。

楚知白無奈地攤了攤手,迅速地把被褥鋪好,東西整理好後,他來到案幾前看起了南山給他的那本書。

這本書看起來有些老舊,紙頁雖然沒有開始發黃但也顯得有些破舊,他湊上去一看,只見書的封皮上赫然寫着幾個大字:《種地三十六計》。

那一瞬間,他愣住了,回過神來後,他揉了揉眼睛。什麽三十六計?

楚知白看着封皮思考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種地和修煉有什麽關系。

本着試試的心态,他還是打開了這本書。然後他就發現,這本書真的是在教他怎麽種地。

上面不僅寫了握鋤頭的方式而且還有某個作物一年幾熟,什麽時候種的詳細介紹……

論內容,這書圖文兼具,行文流暢,但楚知白越看越困。

要知道,他之前也算得上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這些東西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太無趣了。

在強撐着看了六頁之後,他終于合上眼睛睡着了。等他再度睜眼,已經是午時一刻,他的雙腿因為太久沒活動已經變得麻木。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忍着雙腿的不适活動了一下,很快不适感就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自己睡着了,那本《種地三十六計》被他倒扣在案幾上,還是停留在第六頁。

他一刻鐘,甚至一刻鐘不到就能看到這個頁數,他尴尬地皺起了眉頭。

唯一算是比較值得欣慰的是,即使內容對他來說再無聊,所看到的內容他也還是全都記下來了。

他正思考着要不要出去做些什麽,就聽見門外傳來了林榆的聲音。

林榆的語氣非常焦急,仿佛看到了什麽很恐怖的情景:“你要幹什麽?你別過來!師父?師父你在嗎?有人闖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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