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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天光乍明，日照東海。

沈娴乘舟去周圍采海華春做藥引，畢竟天地不為我所有，卻為我所用，萬物大多能入藥，海華春也不例外。

但這味藥得取清晨，朝陽照耀下，遠離土地卻又不能是海上的野花，沈娴已經連續三日都出海采集，到今日清晨已經是第四天。

沈娴抱着籃子，裏面這些飄蕩在東海上空的紫色小花，細看也是極美，她揮手扇了扇，清雅的花香沁人心脾，這麽新鮮的藥材，藥效一定很好。

她正欣喜着，耳邊傳來小藥童的聲音，他聽上去似乎有些無奈，有些不情不願道：“來了個病人，說他的病只有你能治。”

沈娴雖然覺得奇怪，只問道：“可是急病，症狀如何？”

“呵，沒別的，就是瞧着腎虛。”熬藥小童撇撇嘴道。

忽然又傳來他吃痛的哎呦聲，沈娴心想估計還是不急，若是碰上急症的，他可是比誰都心焦。

海華春采的差不多，沈娴乘舟而歸，剛進太陰宮便有一些活潑的醫修圍上來，三言兩語說着太羽洲外發生的事。

沈娴側耳一聽，居然是那扶桑沉淵被魔淵裏的魔修給圍了，危急之時有紅衣少年騎白馬而來，如雪的劍光中他執劍一人抵萬軍，将那些魔修軍隊掀了個底朝天。

他們還想給沈娴打個啞謎，但是沈娴卻已經猜到了這少年是誰，含笑道：“是劍尊的那個小弟子，霍流弈？”

“這麽快就猜出來了啊——”衆人語氣暧昧地揶揄着沈娴。

“姐姐，你回來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沈娴回首，果然是霍流弈，他還是一身紅衣，不過看着倒像是南方的款式，腰間還系了兩個小金鈴铛，走起路來叮叮當當的。

沈娴挑眉道：“那個病人就是你，腎虛？看着不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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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流弈聽到腎虛二字，笑容差點裂開，又很快裝模作樣道：“我康健的很，就是心裏頭得了一點病，需要沈大夫給看看。”

“哦？什麽病？”

“自然是相思病。”

霍流弈知道現在他們是郎有情妾有意，情話來像是不要錢似的從嘴裏禿嚕出來，一個接一個，左是什麽姐姐今日真沒，右是姐姐身上的花香好聞，惹得周圍聽到的人不由哄笑起來。

白日裏沈娴還需要修習醫術，給病人配藥，入夜了他們才有些閑暇。

二人共坐在沈娴洞府的白藤下，沈娴靜靜仰頭看着海上璀璨繁星，霍流弈便坐在她身邊，癡癡望着她。

沈娴問他：“這幾天去了洲南？”

霍流弈道：“先回的白玉京，在神劍峰上待不住，就想着去丹霜城看看，後來沉淵出事，我就去幫忙了，正好從扶桑乘舟來了太羽洲。”

沈娴覺得新奇：“怎麽想起回那了。”

她終于扭過頭來看他，少年心底覺得安慰，打算說的話哽在喉嚨，不知道怎麽說，只道：“你怎麽不告訴我，你也是萬毒不侵呢？”

沈娴輕笑一聲，“原來是去打聽我的過去了，那些事都過去了，算不得什麽。”

霍流弈有些郁悶：“那你是不是都沒用過我的血。”

“我已經用我自己試過太多次，可是都失敗了，因為失血過多，我的身體越來越羸弱，只能停下，那天看到你，就想着把你當做血牛，用你的血試一試。”沈娴回想起他毫不猶豫把毒藥喝下去，眉頭皺都不皺，“但是你來以後，藥就成了，雖然只是半成品，但大抵你算我的小福星吧。”

霍流弈目光炯炯，緊緊盯着深色溫柔的沈娴，低下身子湊近道：“你心軟了對不對？”

沈娴笑着擡頭，眼神掠過他紅潤的嘴唇，玩味道：“是有如何？”

少年猛地後仰，撞在了秋千的鐵鏈上，惹得秋千晃了半點，他無法平息心跳，但趁着沈娴又去看星星的時候，又俯身想要吻上，可只是擡手拂過她眉間紅痣。

他低聲道：“還好，終于能留在你身邊了，我們明明很有緣分，你可不能嫌我小。”

沈娴用微涼的指尖蹭蹭他的臉頰，“以前嫌棄，以後說不準。”

霍流弈氣急敗壞地喊了聲姐姐，卻只是稍微靠近她，貼着肩膀蹭了蹭，少年的感情熱烈而克制，讓沈娴覺得竟然還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