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Chapter 38
Chapter 38
雨夜潮濕。光影暧昧。
淅淅瀝瀝的小雨敲打着窗棂, 雨珠一顆擠着一顆,成群結隊趴在玻璃上,喧鬧地窺視着屋內的春意。
客廳沒有開燈, 月色透過白紗, 如潮水般漫過南蓁淡粉的腳踝、皙白的小腿,她跨坐在少年腰間,米色絲質睡衣裙擺觸手生涼,在月光下泛出幽幽珠光, 帶着誘人的芬芳, 被輕輕撩至後腰。
少年蒼勁的大手将手中那抹圓弧揉成生動的形狀,骨節分明的手指深深嵌入柔白的肌膚,貪心地企圖與她融為一體。
南蓁散着一頭長發,烏黑的大卷如同夜幕下的海浪随風起伏, 她無助地軟在他肩頭,輕聲呼救:“陳厭……”
埋在她身前的人看不清五官輪廓,只用深重的喘息低沉回應:“南蓁。”
……
刺耳的鬧鈴驀地打破這片旖旎場景, 四散的碎片砸進下腹,尖銳的絞痛使得床上的人不由自主地夾緊了雙腿。
南蓁在被子裏将自己蜷成一團:“唔。”
鬧鐘在耳邊一刻不停地叫嚣着要她從床上起來, 南蓁艱難地從被子裏伸出手按滅了這煩人的吵嚷。
心頭躁火不停翻滾。
該死的生理期!
這幾年無論上山下海、白天黑夜,熱潮來臨的第一時間, 南蓁就會像這樣如被人用重錘、鐵鍬輪番在下腹挖掘, 生不如死, 哪怕是在夢裏睡得再熟也能立刻被痛醒。
用力壓着肚子深深呼吸, 緩緩吐氣。
南蓁眉頭緊皺,分不清心頭此時的煩躁是因為生理期突然造訪帶來的不适, 還是被鬧鐘打破了美夢搞得她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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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在大清早的雙重打擊下,她生出了種這周不會太好過的不妙預感。
待身體适應了新一周期的挖掘工程啓動儀式, 她動作僵硬地從床上爬起,慢慢移向浴室。
昨天劇組收工晚,南蓁沒睡好。
鏡子裏的女人披頭散發,臉色蒼白,雙目無神,睡衣領口七歪八敞,鎖骨上有被她自己指甲抓傷的小塊可疑紅痕。
摸上去有點癢。
不知什麽時候被蚊子咬的。
盯着鏡子看了一會兒,南蓁倏爾自嘲一笑。
夢裏她與人颠鸾倒鳳,醒來還真就一副被蹂躏後的樣子。
這算不算夢境照進現實?
有個詞怎麽說來着?
念念不忘。
都過去這麽些年了,那些混亂的記憶碎片每每在夢境中重現,都好像昨天才剛剛發生一樣新鮮、真實,她甚至還記得抓住他頭發時掌心裏的觸感。
墨黑的發,再強硬也總會對她服軟。細細密密,刺得她十指發麻……
下腹熱流湧現,絞痛将她拉回現實。
南蓁失神地看着空無一物的雙手,慢慢緊握成拳,片刻,她打開水龍頭捧了把涼水澆到鏡子上,水幕瞬間覆蓋住那張憔悴的臉。
-
今天劇組開工很早。
南蓁打着哈欠到了現場,助理思卉已經到了。
“蓁姐你來了。”思卉見到她,立馬将三明治連同一杯冰美式塞到她手裏。
“謝謝。”超大杯冰美式,南蓁的開工必備良藥。盡管生理期叫嚣着抗拒這種冰冷靠近,她還是毫不猶豫地大口飲下。
強烈刺激的冰凍感仿佛以毒攻毒般暫時壓制住了下腹部的不适,南蓁頓時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南蓁問:“今天拍啥?”
思卉遞上劇本:“今天是外景,差不多都置好了。要不要去看看?”
“好。”
《千年之戀》是目前S平臺超制作的一部仙俠劇,投資成本超過十個億,不僅男女主是一線頂流花生,連制作團隊都t是都是超一流的水平。
不說別的,單說他們能請得動肖成海來擔綱美術指導就足可見其下了不少功夫。
肖成海退隐前曾是圈內赫赫有名的道具大師,早年都是制作大熒幕作品,其中一部《樹之海》更是入圍了當年的奧斯卡最佳藝術指導。
外界都在傳這次《千年之戀》能請得動他出山,肯定是給了天價。
只有南蓁知道,什麽勞什子的美術指導,其實老頭子從接了活就開始歪在家裝病,活都是南蓁他們在幹。
而且還不能問,問就是年紀大了;不知道還有幾天活頭了;手腳都動不了了。
南蓁:動不了就別接活啊!
老頭子笑眯眯坑她:這不還有你呢嘛我的愛徒,幫幫忙,制作費分你一半哦。
南蓁:……
一想到這事兒南蓁就忍不住嘆氣。
她在國外待了六年,八個月前回國,在紀向隅的引薦下接了Z市紀念美術館任副館長一職。本以為是個美差,結果入職後才發現,因館長經營不善,美術館正面臨即将倒閉的窘況。
雖然任職時間不長,但南蓁着實很喜歡那兒的地理位置和館內氛圍,舍不得看它關張。
重點是,她剛一回來美術館就要關門,多少沾點倒黴。
這半年來,為了維持館內正常運營,她身兼數職:接私稿、做展策,閑暇時還會運營視頻賬號為美術館引流,雖然已經許多年都不跟組了,但為了制作費,她如今也不得不在劇組賣力幹活。
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為了錢,倒也沒什麽是不能做的。
唉。
身為劇組美術的負責人,南蓁一般都會在拍戲現場盯着。尤其今天外景有打戲,本着對藝人負責的态度,她得先親自走一遍,确認各個環節銜接到位才會叫演員過來。
不過由于昨晚沒有睡好,她今天明顯有點萎靡。
思卉看出她狀态不對,在一旁小聲問她:“蓁姐,你沒事吧?”
戶外陽光太烈,南蓁原本蒼白的臉色被曬得有些潮紅,看起來倒顯得健康許多。淺褐色的眼珠清澈透亮,眸光卻有些虛弱。她抹了把額邊的冷汗,咬牙說沒事,“今兒下午是不是沒戲了?”
思卉翻了翻通告本,“好像是。沈之遙的經紀人說他們在外地有個廣告要拍,今天下午特地請了假,施嘉子好像也有其他通告。”
男女主都不在,休假無疑了。
南蓁慶幸地點了點頭,“那好那好。正好我下午要回房間補個覺,晚上吃飯就別叫我了。”頓了頓,強調:“天塌下來都不要叫我。”
思卉啊了一聲,為難道:“可是今晚投資方請大家吃飯,導演點名要你也去的,蓁姐你忘啦?”
“……”她真忘了。
忘得一幹二淨。
資方請客這種事挺常見的,只是南蓁一向不喜歡這些應酬,往常能推的都推了,推不掉的也都是紀向隅替她擋着,可惜他這回沒跟來,幫不了她。
原打算找個理由在房間躲懶,誰知肖成海像是在她身上按了監控似的,一通電話過來,勒令她晚上一定要去。
資方的老總跟他很熟,想當初也是人家親自上門去請,老頭子才肯接下這活。
沒辦法,南蓁只能爬起來換衣服。
臨走前見鏡子裏的人臉色過于蒼白,想了想還是在唇上抹了點顏色。
她慶幸自己抹上了這點顏色。
影視城周圍沒什麽好去處,資方派了車将一行人接到H市。
下了車,頭頂藍白色的巨大招牌将門頭下這一塊地方照得亮如白晝。
南蓁心道這資方挺會玩,不吃飯竟然直接把人拉來了夜店?
導演被幾個人簇擁着,她讓思卉先跟着他們進去,一會兒再把房間號發給她。
她自己則在路邊尋了個樹蔭下的僻靜角落,忍着下腹部的不适,點了根煙。
她到底還是學會抽煙了。
初到異國他鄉的那段時間,生活和學業曾一度讓南蓁想要放棄,時差上頭的深夜,除了尼古丁,再沒什麽熟悉的東西能陪着她了。
說到底,國外的日子沒有想象中好過。
南蓁是古典美人的長相,眉目淡如工筆畫,雅致悠遠,像蒙了層淡薄的山水,溫柔之餘卻也叫人覺得難以靠近。今晚要出來見人,她随手撿了件棉麻的長裙,外罩一件新中式的薄紗披挂。
是她一慣偏愛的舒适風格。
夜風一吹,灰金色的紗衣輕盈如蟬翼,在月色下泛出淡淡絢彩的光華。
遠遠看去,跟仙女似的。
但——
偏偏仙女下了凡,正躲在樹下抽煙。
畫面看上去莫名帶着點叛逆的違和感。
旁邊有人看了她很久,蠢蠢欲動地想過來搭讪。
南蓁渾然不覺有人靠近,專心地抽着煙,樹下昏暗,将她拿煙的手染得只剩模糊輪廓,依稀能看出指尖秀麗,柔弱無骨。
這樣一雙手,拿什麽都是種享受。
“美女...”被美色沖昏頭的男人剛開口,不遠處,一輛黑色的商務車緩緩在兩人面前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有人下來。
以為來的是她同伴,搭讪未果的人識趣地調了頭。
仿佛是為了報複早上那杯冰美式,下腹的疼痛遠超早晨起床時的數倍。
南蓁指望尼古丁能幫她壓過這陣難受,卻不料薄荷的清涼讓這痛感愈演愈烈了。
她壓着肚子蹲在樹下,努力做着深呼吸。
餘光裏,有兩個人一前一後從身邊經過,似乎是沒發現這還有個人,他們并未停留。
“老板,路導他們都已經到了。”
身後有人說話。
“嗯。”
極度沉冷的男聲,口吻平淡,語調幾乎是一條直線,哪怕只有一個字,也冷得叫人受不了。
南蓁這會兒經不住任何一丁點冷意,皺眉回頭望去,門頭上巨大的招牌晃得她眯了眯眼。
模糊中,她看見男人背部的剪影,輕微嘶吸聲短暫停頓,好像是在抽煙。
他離她只有不到十步,微微側着臉,緊致的下颌與挺闊的鼻梁被頭頂刺眼的光勾勒出冷漠的白芒。
他拿煙的方式很特別,食指和拇指捏住煙身,其餘三指握成拳頭。寬闊的肩膀随呼吸緩緩擡高,後又慢慢放下。唇邊逸出的淡色薄霧很快朦胧了他的臉龐。
夜風吹拂,白霧散開。
同苦澀的煙草一道在空氣中飄開的,還有一股極其細微的蓮花的氣味。
南蓁猛地一怔。
“她呢。”男人全然未曾注意背後還有人在,含着煙的嗓子帶了一點焦啞,是冰塊在冒煙的感覺。
助理答:“來了,我和路導确認過。”
“嗯。”
指間的半支煙很快抽完,男人随意用腳尖碾滅,煙頭順着地勢滾落,他擡腳進入店門。
南蓁怔怔看着腳邊煙頭上輕微的齒痕,一時間忘了動作。
是...他麽?
-
包房裏人多,導演、副導、制片人,還有演員和演員助理,豪包內起碼塞了三十個人。
一身黑衣的男人坐在長沙發正中間最顯眼的位置,旁邊是想巴結他的執行導演和不知名女演員,他們臉上的谄媚,襯得他面無表情的臉格外高深莫測,冷如寒霜。
利落的短發,淡漠而陰郁的眉眼,幾乎沒有情緒洩露的黑眸裏泛着沒有溫度的寒芒。周遭喧鬧的光線中,他俊美的臉龐像一尊靜止的雕像,頂上一束妖藍的光将他無可挑剔的面容映照得妖異非常。
那女演員簡直快要被他迷丢了魂,眼波迷離地叫着他“陳總。”
他不為所動地靠向沙發,與她拉開距離。眉目間淡淡的陰霾提示着他有點不耐煩了。
助理立刻會意上前,不留情地将拉走。
他身邊暫時安靜了下來。
南蓁幾乎不敢相信,這個冷得叫人心寒的人...是陳厭嗎?
她悄無聲息地混進人群,在最角落的地方坐下。心緒一時難安。
思卉這時悄悄從身後摸過來,興奮地分享她剛聽來的八卦:“蓁姐,你看見那個穿黑衣服的人了嗎?他就是陳厭,天幕的陳厭!”
陳,厭。
真的是他啊。
那個曾經如山泉般透明清澈的少年,如今已蛻變成她連認都不敢認的模樣。
矜貴,疏離,渾身上下都散發着逼人的氣勢,凍人,也動人。
雖然早就聽說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和從前大不相同,但親眼見到,卻還是有許多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湧現,叫她無從分辨。
他如今過得很好,她想,她應該是為他高興的。
可不知為何,胸口沉悶地像有塊石鐵重重地壓在那裏。
思卉沉浸在見到陳厭真人的驚豔裏,叽叽喳喳的,完全沒發覺南蓁眼中異樣的黯淡,“天幕可是咱們這戲最大的資方t耶!我一直聽說天幕的掌門人挺年輕的,但沒想到竟然是這麽年輕!媽呀,他真的好帥啊!剛才他一來,整個包間都安靜了。我算是知道他為什麽從來都不上財經雜志了!要是把他的照片放在封面,就算是財經版也得賣斷貨啊!”
盯着一個方向太久了,眼珠有點幹澀,南蓁別開視線,盡可能讓自己表現得平常,“擦擦口水吧小姐。”
“......”思卉反應過來,紅着臉捂住嘴,嘿嘿的直傻笑。
她們這位置離中心遠得很,遙遙地望過去,陳厭貌似從坐下開始就沒開口說過一句話,哪怕這會兒導演到他身邊去了,他也只是輕輕颔了颔首。
上位者冷淡睥睨的氣場莫名被他演繹出了另一種分外優越的性感。
思卉咕咚咽了口唾沫,還是忍不住感嘆:“他好帥啊...”
“你喲。”南蓁被她逗笑了,無奈地搖搖頭,重新看過去,那邊焦點中心的人正在看時間。
這是他第三次看表了。
像在等什麽人,他的視線有意無意地看着門口。
思卉也發現了這點,環顧一圈包間,發現還有人沒來,便壓低了聲音在南蓁耳邊說:“我聽路導說他是施嘉子的男朋友,咱這戲就是他為施嘉子投拍的。”
她故作高深地抄起手來,嘆氣感慨,“有錢人真會玩浪漫!”
她的話音落下,下腹部突然傳來一陣絞痛,失血過多讓南蓁腦子裏有些恍惚。
朦胧間,那邊的人似乎有感應似的看了過來。
菲薄的眼皮輕輕掀起,時間剎那被按下靜止。
陳厭黑眸深沉,亮而漠然。
輕輕劃過南蓁所在的方位,很快就移開。
南蓁非常确定,剛才他們的視線有那麽零點零幾秒的相交,但他沒有絲毫波動的神情又讓她不得不懷疑這恐怕她的錯覺。
直到施嘉子姍姍來遲,推開大門,“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男人于是眸光輕動,清晰地映出她美麗的身影。
南蓁的心突然往下一墜。
差點就要摔碎。
是啊,她怎麽忘了。
那個曾經将她奉若神明的少年,再也不會看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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