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大修)

第 15 章(大修)

謝思安離開了聖安寺,王棠之又在屋內坐了一小會兒。他緊閉雙目,直到有人從屋內的一個暗門走出。

來人坐到了王棠之旁邊,脫下了頭上的帷帽,露出滿頭白發。

“我問你,人的性情是否會突然大變。”

白發老人沉吟片刻後說:“我也不知,但近日天相大變,或許冥冥之中有天意。”

“我一直以為謝思安純良無知,可今日見她,我覺得她不是會被司馬軻随意揉搓的人。王氏在宮中的人最近被她動掉多少,你要盡快一一清點,後宮不能沒有眼線。”

白發老人在沉思,他沒有回答。

王棠之催促了他一聲,可白發老人還是沒有開口,他一直盯着面前的兩滴血。

“這血又怎麽你了?”

白發老人長嘆一聲說:“招魂術是我族的不傳之秘。”

“不傳之秘?”王棠之走到屋角“嗖”得一聲擲出白發老人的帷帽,瞬間所有的招魂燈盡數熄滅,“整個大肅都在行招魂術,還不傳之秘呢。”

白發老人搖搖頭,他摸了摸自己的鬓角,對王棠之說:“公子,你們大肅人的招魂術是假的,使用招魂術的人會一夜白頭。”

“那你……”

王棠之驚疑不定地看着白發老人,“你之前一夜白頭,是因為用了?你對誰用了?怎麽用了?”

白發老人又是一聲長嘆,“我不知道,用過的人不會記得,招魂術啓用後,法師只會發現自己一夜白頭,卻不知道自己在未來的哪一天裏用過。”

白發老人定睛看着王棠之問:“性情大變,公子說的是皇後還是自己?公子還是不願意對我說實話嗎?公子當初突然受傷,到底是因為什麽?”

王棠之重又閉上了眼睛,他說:“因為在羽林衛和人鬥毆。”

謝思安從聖安寺歸來時,大政殿的議事還未結束。

這很好,她暫時不用看道武帝那假惺惺的臉,他這些天往來無數回,謝思安都還沒有正眼瞧過他。

王棠之雖然性格無賴,但他給了謝思安一個很好的思路——陵寄奴和清心庵,或許能成為她的利刃。

“陵寄奴的傷如何了?”

倚華替她揉着額頭說:“還好,如您吩咐,內傷大好,外傷如舊,華太醫醫術高明。”

“讓她來。”

倚華問:“小姐是打算處置她?”

“不,我給她個機會。”

陵寄奴被帶來時蓬頭垢面,身上發散着藥膏和難掩的體味,雖然已是采女,但椒房殿沒有人願意善待她。

謝思安毫不掩飾地捂着口鼻說:“很臭。”

陵寄奴怯懦地瞧着她,小心地掩飾着自己的恨意。

“別裝了,你恨我。”謝思安擡起手指說,“封後大典那日你就是故意的。”

“你早就知道!”

陵寄奴喊了出來,“你騙皇上!你裝什麽可憐。”

倚華上前扇了她一巴掌,“對着皇後,要用敬語。”

捂着紅腫的臉,陵寄奴再也不掩飾她的恨意,直愣愣地瞧着謝思安,似乎下一刻就能沖上去咬死她。

“陵寄奴,本宮待你不薄,皇上要宮正司打死你,是本宮把你保回來,如今你還是九品采女。”

聽見以後,陵寄奴神色閃爍了一下。

道武帝多無情,陵寄奴已經用一身的傷來體會過,她有求生欲,在這一切過後,她自然知道是誰保下了她的命。

“我先問你,皇上碰過你沒有?”

謝思安以前世的經驗,自然知道沒有。

陵寄奴垂下了頭,她雙手握緊成拳,一直沒有答話。

“倚華,再打,告訴她不回本宮的問話是什麽下場。”

謝思安今天一見王棠之,又仿佛回到了潑他水的狀态。

溫柔端莊?見鬼去吧。

倚華揚手又給她了一巴掌,把兩邊臉頰抽成了對稱的紅腫。

謝思安抿唇一笑,親昵地說:“寄奴,再不回話,你拿什麽臉去見皇上。”

陵寄奴抖着唇說:“皇後娘娘,我說沒有,你就不會殺我嗎?”

謝思安掩飾不住自己的笑意,她站起來捏着陵寄奴的下巴說:“那我也不管你有沒有過了,你已是九品采女,自然應去大政殿侍寝,只要皇上今日碰你,我就給你辯慶殿主位,正二品貴嫔,如何?”

“皇上他……”

陵寄奴閃躲的眼神下掩飾不住害怕和惶恐,謝思安睨着她、看着她,勾唇一笑,附在她耳邊說:“怎麽了?你害怕?”

陵寄奴渾身都在發抖,她伏在地上說:“我不敢,你饒了我,就我這樣,皇上不會碰我的。”

謝思安挑挑眉,揮手對倚華說:“找人給她沐浴更衣,別臭着皇上,怎麽說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事,要是被一身污穢擾了,我怕皇上以後都提不起興趣。”

“皇後娘娘!”

謝思安起了身,陵寄奴抓住了她的裙擺,“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就不好奇,奴婢是如何和皇上有私嗎?就不怕奴婢把這些話都告訴皇上嗎?”

謝思安不屑地看着她死死拽着的衣角,對倚華說:“去把那兒的小刀拿來。”

倚華依言遞上,謝思安擡手往陵寄奴抓着的衣裙上揮去,陵寄奴害怕傷手,一下掙開退了開。

“你瞧,我不怕傷衣,你卻怕傷手。”

謝思安當着陵寄奴的面把她觸碰過的裙擺割裂扔在了她的臉上。

“對你來說值得的,對我來說不值,你盡管說就是了。要是能傷着我,我給你正一品夫人賠罪。”

說罷,她揮手讓人把陵寄奴拖了出去。

傍晚,大政殿內商議軍情的諸位臣工才陸續離開,丞相謝方沖是最後一位。

道武帝揉了揉額頭,對丞相說:“丞相辛苦,今日本是鎮南大将軍夫婦的忌日,卻因為這些政事朕與你都未能去參加招魂t禮。”

謝方沖眼圈微紅,朝道武帝拜道:“皇上言重,兄長夫婦若是知道是為軍報,不會怪罪。他們二人一生心血都花在了邊關前線,只會為大肅為皇上欣慰。”

道武帝說了聲“好”,之後有些心虛地瞟了謝方沖一眼,謝思安這些日子大動幹戈,道武帝摸不清謝方沖是否已經知曉其中一切。

謝方沖正緩步退出,在大政殿書房的門口又停了下來。

“臣還有一事禀報。”

道武帝渾身一淩,尬笑着說:“丞相請講。”

“皇後年少痛失雙親,臣素來嬌慣她,在宮內有不妥之處還請皇上多多包容疼愛。”

屋內有一瞬間的靜默,然後才是道武帝連聲說:“哪有,哪有,皇後素來端莊得體,丞相言重了。”

謝方沖這才放心一笑,又朝道武帝拱手,然後退了出去。

謝方沖退出不久,大政殿側的梅園響起了一陣琴音,一直在發愣的道武帝這時才緩過神來。

他搖着頭喃喃說:“還是什麽都知道了啊,唉……”

陵寄奴站在梅園的冰霜裏在等,她不會彈琴,琴音是謝思安從宮中樂師裏選來的伶人所奏。

高山流水在伶人手下如行雲流水,任誰聽了都會如癡如醉。

陵寄奴穿着單薄的粉衫,卻半點沒聽進,她在等,等他會來。

可不一會兒,大政殿的宦官來了,他環視一圈眼神落在了陵寄奴。

“呸,不要臉的賤婢,皇上有旨,撤琴趕人。”

陵寄奴心慌地上前拉住那宦官,“公公,求您讓我見皇上一面,就一面。”

“皇上說了,椒房殿的事歸皇後娘娘管,椒房殿的人不檢點也交給皇後娘娘管,若再生事,那就直接亂棍打死。”

見陵寄奴死死抓着自己,宦官還踹了她一腳。

“不要臉的賤婢,你還嫌不夠嗎?敢挑撥皇上皇後關系,我看你就是活膩歪了。”

被踢翻在地的陵寄奴突然一咬牙站了起來,她使出吃nai的力氣往大政殿沖去,一直闖到了大政殿的前門。

立即有守門宦官上前攔住她,她往裏沖他們往外攔,陵寄奴哭喊着說:“皇上,皇上,奴婢已經是九品采女,奴婢是奉皇後之命來侍奉您的!”

傳旨的宦官追了上來,扯住陵寄奴的頭發就往外拽,一邊拽一邊要賭她的嘴。

“皇上,奴婢當年和您的事,您不記得了嗎!”

宦官說着“啊喲喂”一邊堵住了陵寄奴的嘴,陵寄奴張口就咬了他,讓他吓得直接松手。

“這怎麽還咬人呢?”

宦官擡手就一巴掌打在了陵寄奴臉上,陵寄奴滿臉是淚,另一邊恐懼在吞噬她的心房。

裏面的人真真心狠,真真無情。

“皇上!您見見奴婢啊!”

這時又有個宦官從內裏出來,傳旨道:“皇上有旨,陵采女禦前失儀,拖去亂棍打死。”

得令的宦官二話不說就堵住了她的嘴,不管她所有的掙紮,把她拖了出去。

椒房殿裏,謝思安自然知曉了一切,她為司馬軻的無情發笑,一邊又小心地理着鬓發吩咐:“讓椒房殿宦官去接人,數清楚,打五棍以後再擡回來。”

宦官們去後,倚華上前替她抹發油,冬日裏椒房殿的暖爐總是過于旺盛,讓女人們的頭發會越發幹枯,發油就是冬天頭發的甘泉。

倚華把發油一點點精心塗抹開,在謝思安耳邊問:“小姐近日似乎和過去不太一樣。”

“是嗎?”

謝思安眼前閃過王棠之那随手安排人生死的模樣,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我只是覺得,這樣做人更痛快,也更有意思。”

她挑了一支滿是紅寶石的鳳釵簪在發髻上,紅寶石如血,映得她妖嬈。

“以前還不知道,這樣逼人,會讓自己愉快。”

陵寄奴被擡回來的時候,已經哭到不能自已。

謝思安在猜她的想法,是痛心還是絕望?是難過還是忿恨?

又或者,和她當年死的時候一樣,都有。

如果她讓陵寄奴就此死去,她會不會也變成冤魂,然後就在大政殿上方唾棄他、辱罵他?

不過,今日還不是陵寄奴的忌日。謝思安沒打算讓她今日死。

因為得了聖旨往死裏打,所以陵寄奴這一次挨得棍子都是在背上,棍棍殺招,她被擡來的時候已經口唇內滿是鮮血。

謝思安已經換了一身衣物,茜紗紅的長袍裹在她身周,配着鴿紅血的發簪在額間晃動,紅唇輕點,豔麗動人。

過去的謝思安不這樣,陵寄奴很覺陌生。

她虛弱地擡起頭,對着謝思安又哭又笑。

“很失望吧?以為他會救你,最差也是不理你,結果倒好,直接要你的命。”

陵寄奴這時候除了哭,什麽都不會。

謝思安當然知道道武帝不會救她,在琴音響起的那刻,恰好是伯父他們議政結束的時刻。

伯父這麽聰明,她這些天如此動用人脈,自然會知道發生了些什麽。這時候放陵寄奴進大政殿侍寝,無異于在謝氏面前自絕前路。

不過,謝思安是沒想到,道武帝會直接想殺她。

陵寄奴這人不夠聰明,但足夠想活,也足夠喜歡榮華富貴。

謝思安蹲在她面前,手輕柔地擡起她的臉,果然和自己相像,尤其是眼睛。

她的眼睛是淡褐色,陵寄奴也是。

相似的眼睛對視,謝思安輕輕說:“他不要你,我要。”

陵寄奴的眼裏燃起生的希望。

“但我有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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