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章

第 34 章

道武帝的臉色晦暗, 晦暗到在假山後的謝思安都吃了一驚。

他直闖小樓,越過住持就要往裏走。

住持大驚攔住問:“聖上這是為何?老王妃已經安寝。”

“安寝?安寝為何小樓外無人?怎麽回事?伺候的人呢?是不會辦事了?還是全死了?”

他又回頭指着椒房殿的宦官喝道:“皇後呢?不是皇後來了嗎?皇後呢?”

住持聽到皇後也在,面色發苦, 可環視一周又不見皇後。

道武帝冷笑說:“朕不來還不知道,這春華園簡直會吃人,宦官宮女一個個都不會伺候在前,外面的羽林衛呢?都是守衛什麽了?”

火候差不多了, 謝思安才抹了一把假山上的灰在面頰邊,驚慌失措地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她一頭紮進道武帝懷中,泫然欲泣地哭道:“皇上, 您可來了, 臣妾來看望母親, 想和母親說說那奏章的事, 結果沒想到……沒想到……”

她捂着臉哭着,還不忘扯着道武帝說:“您快派人瞧瞧去,這裏一個下人都沒有,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椒房殿的宦官搶在最前面拔腿就去了, 到了春華園後門處的廂房逮了一個迷迷糊糊的宮女出來,那人連眼睛都睜不開,還是侍衛潑了水才勉勉強強醒來。

“怎麽當差的?為何樓前無人?”

這宮女醒來看見一園子的人,吓得魂不附體雙腿發軟直往地上攤, 她搖着手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除此以外,再也說不出話來。

住持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對道武帝說:“聖上明鑒,王妃素來不喜人伺候,晚上只有貧尼伺候在旁罷了。”

道武帝瞪着她問:“是嗎?”

這時椒房殿的宦官插話道:“奴婢在這些人房中隐約聞到了迷藥的味道, 還請皇上和娘娘派太醫查看。”

他回頭對黃翼大喝道:“去把伺候的宮人全部拽出來一個個審,當差成這樣, 宮裏不能留着這種人!”

他剜着住持問:“母親大人真的是入睡了?”

“是……”

住持下拜說:“皇上不信可入內查看。”

道武帝僵在原地,或許是因為住持的态度,他猶豫了起來。

謝思安依偎着他小聲提示說:“皇上,還是先讓太醫看看,怎麽會在春華園伺候的宮人屋中有迷藥?”

“對!”

道武帝指着黃翼說:“你親自去查!一定要徹查!”

謝思安又說:“還是臣妾入內給母親請罪吧,都是臣妾的不是,過t來發現四下無人,叫人敲門又無人應聲,這才害怕的。”

謝思安說罷就要入內,可道武帝拉住了她。

“不用,朕去就是了。”

他說完就往小樓中走,住持也跟了進去,謝思安等他們拐入屋內,黃翼也領人離開不在視線,立即就跟了上去。

她跟的很對,才一進屋就聽見了道武帝翻動櫃門的聲響,以及住持低聲驚呼:“聖上這是做什麽?”

道武帝沒有答話,卻沖入屋內直奔床榻而去。

謝思安趕緊也沖了進去,抱住道武帝說:“皇上,咱們是來給母親致歉的。”

老王妃蓋着被子漠然依靠在床頭,她淡漠地看着道武帝說:“皇上這是做什麽?我不喜人伺候罷了,倒讓你們擔心了。”

謝思安忙跪在地上磕頭說:“兒媳知錯,都是兒媳的錯。”

道武帝負手在背,凝視着老王妃,良久才蹦出一句:“母親還是先起身吧,您的宮人都中了迷香,難道您不好奇是誰做的嗎?”

老王妃的寝衣素白無花,無趣到就和她沙啞的聲音一樣讓人懶得矚目。

“宮中人心難測,我不在乎,我只過好自己便是。”

老王妃頓了頓,才把眼神放在道武帝身上,“倒是皇上剛才的動作,是懷疑這樓中有人嗎?”

人的交鋒是有進有退,老王妃現下的話就是以進為退。

道武帝剛才的樣子分明是懷疑,可老王妃直接揭穿他的心思,他卻不能再擺出懷疑的樣子。

“兒子不敢,只是擔心母親安危。”

道武帝拱手說:“春華園的事還是要母親看着做主,請您穿戴整齊,兒臣陪您審問。”

“不去。你和皇後看着辦就是,不需要給我交代。”

老王妃一拉被子,轉身就要躺下。

道武帝走到她床邊,拉着她的胳臂,竟是要強扶她起來。

“你做什麽?”

老王妃顯然沒想到,可道武帝卻依然堅持。

“春華園的下人被人用迷藥,顯然是不安全之地,兒子請您換個地方才是。”

他高聲喊道:“來人,為母親備轎攆,換個清淨住處,就去……”

道武帝一時之間沒想出地方,還是謝思安接口道:“皇上,慕薇園萬紫千紅又在太液池之中湖心島上,哪裏無人叨擾,适合母親清修。”

道武帝聽聞立即同意,不由分說就要請老王妃下床更衣,老王妃根本拗不過他,幾乎是被他生拉硬拽下床。

謝思安一臉不安地捧了衣服,替老王妃更衣,住持想要接手,她也不肯。

“還是本宮來吧。”她低着頭認錯說,“都是本宮的錯,才讓母親受驚。”

她還親自遞上鞋在老王妃腳邊要替她穿上,雙手搭上的腳踝一撥,又聽見了熟悉的鈴铛聲。

老王妃突然縮了下腳,那聲音又響了一次。

這下不止是謝思安聽見,連道武帝都聽見了。

他皺眉問:“這是什麽聲音?”

“哪有什麽聲音!”

老王妃不快地站起來,“皇後陪我去吧,鬧來鬧去,讓人頭疼。”

道武帝目送她離去,在她身後說:“是啊,過幾日就送母親回清心庵,兒子定為您料理清後宮,再請您回來。”

老王妃竟然是全然不在意,她冷笑一聲直接走了出去。

老王妃上了轎攆,謝思安又一次跟随在側,黑夜的前行中,兩人都沒有先開口。

直到轎攆至太液池的天心碼頭,即将上船時,老王妃才問:“住持呢?怎不見住持?”

謝思安裝作才發現,一副恍然大悟地說:“對啊,住持呢?怎麽不見她!”

找了一圈依然沒見後,謝思安才安慰老王妃說:“母親別急,或許是皇上把人留下了呢?畢竟春華園出事,皇上着急,肯定要親自審問,當時只有住持在您身邊,皇上問她幾句也是應該的。”

老王妃面色不虞,謝思安進一步勸道:“您別着急,兒媳這就回去替您把她找回來。可兒媳也有一句心裏話,住持在清心庵侍奉您多年也是臣子,宮中世态難料,今日的事如此蹊跷,還是要多長些心才好。”

她說得懇切,言語間都是對老王妃的擔憂,可老王妃卻更加不快,她深吸一口氣說:“那就請皇後幫我去找,我等着就是。”

她甩袖登船,留下謝思安“惶恐不安”地立在岸邊,目送她的船只遠去。

船只離岸後,謝思安問倚華:“敬事房有靠得住的自己人嗎?”

“有,全家的生死契都握在謝氏手中的就有五人。”

謝思安對着老王妃的船只“唉”了一聲,“她可別怪我,是她的好兒子自己不放心。”

她附在倚華耳邊說:“找敬事房往大政殿送點好東西,把緬子鈴也放進去。”

倚華畢竟未嫁,聽到這吩咐還羞紅了臉。

“皇上今夜在氣頭上,怕是沒這個興致吧。”

謝思安“哼”了一聲說:“又由不得他。”

她捏了下倚華的腰說:“快去,還有椒房殿的口脂,快去!”

謝思安慢慢悠悠回到春華園,裏面現如今一片狼藉,黃翼正帶着人挨個審問那些宮女宦官。

他們皆是中了迷藥昏昏沉沉茫然不知,問起為何沒有在小樓前當值,只說這是老王妃的吩咐。

可老王妃吩咐歸吩咐,他們為何會中迷藥,迷藥何時進了他們的屋子,誰也不清楚。

除此以外,就是小樓裏有人敲敲打打,單聽那聲音,謝思安都知道他們在查密道。

她甫一出現就對黃翼說:“黃公公,有問出點什麽嗎?”

黃翼态度比白日裏好了不少,他恭敬地對謝思安說:“回娘娘,這些奴婢蠢笨至極,竟然什麽也不知道就被算計了。”

“唉,黃公公慢慢審吧,皇上呢?”

黃翼擔憂地看了眼小樓說:“皇上還在小樓裏呢。”

“本宮去瞧瞧。”她走了兩步又回頭皺眉問,“住持呢?住持在何處?”

她問歸問,但沒有提老王妃要住持的事。

“皇上吩咐,單壓她在一處,過後再審。”

謝思安嘆了一聲,再入小樓去尋那正在“發瘋”的道武帝。

這人如今在小樓的寝室中,眼神四處在轉,可又僵直身子一動不動。

謝思安搭上他輕聲說:“皇上,身上還有病呢,回大政殿吧,臣妾今日莽撞了。”

道武帝還是沒有動,謝思安勾着他的腰帶說:“走了嘛,交給黃翼就是,還有清心庵住持,也能好好審問。”

道武帝陰着臉說:“是,那個尼姑得審。”

他又拗不過謝思安,最終還是被謝思安拖着回到了大政殿。

一回到大政殿的高臺,還沒入殿,道武帝就一陣咳嗽不止,咳到背上都是虛汗。

謝思安吓得臉色發白,先是送他入浴室沐浴更衣,道武帝本要留她,卻被她生生拒絕。

接着她又親自去喂道武帝看藥,只在看藥的間隙,接過倚華送來的口脂,抹在唇間。

口脂甜香,彌漫在她雙唇間,讓她面頰随着藥的熱氣而微微發紅。

她特意挑了一盞黑玉碗,白皙的雙手端起這黑玉藥碗,對比分明,奪人眼球。

她走到剛剛出浴的道武帝身邊說:“皇上,喝藥了。”

道武帝接過一飲而盡,在苦澀的藥尚停留在他喉中時,謝思安吻上了他的雙唇。

唇齒相接,苦澀共度,道武帝愣了片刻,很快就接受了這局面。

翻雲覆雨等閑間,有宦官捧着一盤東西,輕輕擱在了大政殿寝室外的銅盤上,發出一聲“當”的輕響。

大政殿有一處規矩,就是宦官要平日無聲,但處處生眼。寝室裏發生該發生的事時,要及時在外間備上東西。

這東西莫過于事後用的水和布,有的時候還會有些藥膏或是旁的玩意兒。

這些玩意兒是什麽,全看敬事房的心思。敬事房幹的都是揣度人心的活,備的東西無非就是哄皇帝高興,有時候皇帝明顯不快的夜晚,他們就會備點激烈的新奇玩意兒,能纾解下皇帝的郁悶。

兩人在親吻中,都聽見了那個聲音,謝思安紅着臉一笑,推了推他。

“皇上,休息吧。”

道武帝卻是不快裏生yu望,又因着那口脂格外耐不住,他呢喃說:“你去把東西拿進來。”

“不要,都病着了。”

“你快去!”

他幾乎是在低吼,吼得謝思安面生驚吓。

他轉又柔聲哄勸:“你快去拿進來,朕想要。”

謝思安捂着臉不肯,道武帝咬了咬她的耳垂,含着用舌繞了兩圈呢喃:“去嘛,思安快去。”

謝思安這才起身,她蹑手蹑腳地推開門,一副生怕被人瞧見的樣子。

道武帝看着她的小模t樣調笑說:“怕什麽,皇後娘娘還怕人看嗎?放心,只有朕看得見。”

她臉紅到了耳根,抓起那盤子轉身就跑回了內寝,二話不說就扔在了床榻上。

東西淩亂地散了一整個被子,哐啷當間還夾雜着鈴聲叮當清脆,就和剛才在春華園的小樓一樣。

道武帝突然渾身警醒,褪去了所有yu望問;“什麽聲音?這是什麽聲音?”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