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天生一對
第24章 天生一對
殷雲度捂住眉心告訴自己淡定,淡定,這是自己的“欲”那一魄,賤了點也實屬正常。
殷雲度呼出口氣,警告他:“葉流瑕,下不為例。”
地上的人卻“呵”了聲,顯然很不滿意:“我不喜歡這個假名,我更喜歡叫殷雲度,或者鳳彌。”
殷雲度抱臂看他,不語。
“‘喜’那一魄就能叫鳳彌,是因為他更多的是由你還是鳳彌時的那部分記憶組成的嗎?”葉流瑕拍拍衣服從地上爬起來,走近他,嬉笑:“那我呢?你敢細想我是由你的什麽記憶組成的嗎?”
殷雲度蹙眉推開他:“別說這些沒用的。”
“你看,你連想都不敢想。”葉流瑕朝他笑:“膽小鬼,你都不敢直視我。”
殷雲度再次安慰自己,沒事,忍忍吧,等以後有人用了就再也不放這玩意出來犯賤了。
“再犯賤就滾回去,換人出來用。”殷雲度捏着山根平複情緒。
“你能用的都拿出來用了吧?我不是‘喜’那個傻孩子,會信你的鬼話,我比誰都清楚你的上限和下限。”葉流瑕半點不受威脅,背着手在房間裏轉來轉去:“我沒記錯的話,你确實還有一魄沒用。是‘恨’吧,那個冒黑氣的家夥,你敢用他嗎?”
殷雲度無法,被氣得半死但又不得不妥協:“那這樣,你好好做你該做的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只要不過分。”
葉流瑕将信将疑的看着他:“此話當真?”
“我說了,有前提的。”殷雲度道:“我得先确定你的要求不過分。”
葉流瑕開心起來,他半點沒有猶豫道:“偶爾讓我看看他吧。”
殷雲度有些錯愕:“只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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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呢?”葉流瑕撇開臉:“我想好好看看他,而不是通過你的眼睛看他。難不成只有你被允許想念他嗎?”
殷雲度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欲念居然是這麽簡單的東西。
“我同意了。”殷雲度表情淡淡,看不出在想什麽:“但只能看,不能做別的。近來北茫宗駐守北界急缺人手,你以門派代表的身份來交涉便可,屆時你便有合理的身份能站在他面前了。”
“這才是大房該有的氣度嘛。”葉流瑕将一個形似卷軸的東西賽給他:“你起個名字寫在這裏我帶回去,開宗立派總不能連個像樣的宗門名都沒有。”
“仙盟算是完了。”殷雲度将卷軸接過,展開在桌面上:“以死易生,以存易亡,方為君子之道。”
他沉吟片刻,提筆落下墨跡:“既然已經爛到頭了,那就該變一變了。”
。
岑丹溪做了奇怪的夢。
他夢見昏暗的墓室,冰冷的石棺……那棺椁很大,是雙人合葬的大小。
他夢見自己一趟又一趟的來到這裏,很平靜的趴在棺材邊盯着裏面的人看一會兒,或者坐在一邊剝個橘子吃。
夢裏的他每次來這裏都是只待一會兒便要離開,他也不知道自己去幹什麽了,只知道每次從外面回來都顯得很累,樣子像是只因為遭遇抛棄而無家可歸的流浪貓一樣委屈無助。
這個時候他就會變成一條小蛇游到棺材下,把自己蜷成一盤睡一會。
這樣無趣的日子也不知重複了多少遍,終于有一天變得不一樣了。
這天他看起來似乎很高興,不同于從前只帶一個橘子來,這次他用衣擺兜了一堆青橘來。
或許是他在外面的事終于做完了,不用再急着離開了,他認真的把橘子一個又一個的全放進棺材裏,等最後一個橘子放完,他自己也爬了進去。
棺材不小,但躺兩個人還是有些逼仄了。他感到不适,于是翻了個身擺弄身旁那人的姿勢讓他攬着自己,而他則抱着那幾個青橘,就這樣安然睡去了。
分明他自始至終都平靜得毫無波瀾,可心卻揪得生疼,像是因什麽失去而痛苦,又像是在害怕,他分不清,只有心髒在因為痛苦而抽痛,生生痛得他從夢裏醒過來。
天光昏暗,窗外已經全然黑了,殷雲度在離他不遠處的燈下寫字。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目光,殷雲度把筆撂在筆擱上笑盈盈擡頭:“醒了?”
然而他剛問完,笑意就凝在了臉上,慌慌張張朝岑丹溪走過來:“怎麽了?”
岑丹溪看着他坐到自己床邊,緊張的給自己拭淚:“怎麽哭得這麽可憐,做噩夢了嗎?”
岑丹溪沒說話,只甕聲甕氣的用鼻音嗯了一聲。
殷雲度哄着問:“跟我說說夢見了什麽?”
“很多,很多橘子。”岑丹溪剛止住的淚又湧了出來:“你死了——”
“什麽……別怕別怕,夢都是相反的。”殷雲度趕忙把人攬過來,輕輕拍着背:“是夢而已,我好好活着呢,不信你摸摸看?”
夢裏感同身受的孤寂絕望令岑丹溪心有餘悸,他伏在殷雲度肩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殷雲度的心頭愧疚如海浪般層層湧上來。
只是做個噩夢夢到他死了就哭成這樣,他不敢去想前世他真的死去以後岑丹溪會有多難過。
岑丹溪哭得狠,他現在身上又有舊傷,蒼白虛弱得跟下一秒就要哭撅過去似的。
殷雲度心知不能讓他再這麽哭下去了,幹脆直接打斷他,上手把人抱了起來。
“幹……嗝……幹嘛?”岑丹溪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一驚确實把哭忘了,但卻打起嗝來。
殷雲度笑:“帶你去個地方。”
殷桓說得對,他這晴晖苑位置偏,還死冷死冷的,但他這裏卻有樣別處都沒有,但岑丹溪一定會喜歡的東西。
殷雲度抱着人到了後院,甫一轉過游廊便覺霧氣蒸騰,岑丹溪轉頭去看,發現那裏是一泓騰着熱氣的溫泉。
岑丹溪喜水,這若是在平日裏他估計早就自己從殷雲度懷裏跳下來去玩水了。但今天或許是因為那個夢,他顯得格外不安,連見了溫泉也表現得興致缺缺,只紮在殷雲度懷裏不肯動。
“不下水嗎?”殷雲度溫聲道:“冬天泡溫泉多舒服啊。”
岑丹溪猶豫的看了眼泉水,又看了眼殷雲度,最後他選擇全都要:“你陪我一起泡。”
“好。”
殷雲度當然不會拒絕,于是和他一起下水。
大約是溫熱的泉水确實有利于讓人放松下來,岑丹溪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見殷雲度從儲物戒裏掏出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岑丹溪不喜歡那股苦澀的藥味,有些警惕道:“這是什麽?”
見他那副小貓炸毛的樣子,殷雲度沒忍住笑:“是你的藥,你氣血虧虛得太嚴重,我按着大夫給的方子熬的。下午就熬好了,就等你醒來了。”
此言一落,岑丹溪呼啦呼啦就游遠了,滿臉寫着抗拒。
“回來,沒要你喝藥。”殷雲度哭笑不得:“真不用你喝。”
岑丹溪顯然不信。
殷雲度無法,只能當着他的面端起碗一飲而盡,然後把碗倒過來給他看:“你看,沒了,過來吧。”
岑丹溪這才緩緩游回來,滿臉寫着懷疑:“真的不用喝嗎?”
“早知道你喝不下味道重的東西。”殷雲度朝他張開手:“我把你的藥喝了,你再喝我的血也是一樣的。”
岑丹溪游到他身邊扶着他的胳膊,湊過來在他脖頸間嗅了嗅。殷雲度都做好被咬的準備了,岑丹溪卻又依依不舍的退開了。
殷雲度擡手捏他的臉:“怎麽了?”
“會疼的吧。”岑丹溪蔫蔫的:“咬別人就算了,我不想咬你。”
殷雲度一聽這解釋青筋都繃起來了,但還是放低了聲音溫柔道:“不會疼……不對,我是說,會有一點疼,所以還是咬我比較好,我脾氣好不會生氣,但是別人被咬了會生氣。”
“而且你的藥是被我喝了不是被別人喝了,你喝別人的血是沒有藥效的。”殷雲度耐心解釋道。
見岑丹溪神色有所松動,殷雲度伸手攏着他把他攬過來,又伸手摸摸他的頭發,讓他離自己更近,在他耳邊輕輕道:“是為了方便喝藥而已,不用想那麽多。我很高興能幫到你,咬一下也不會很痛……”
終于,岑丹溪靠得更近了,溫熱的鼻息就噴灑在他耳側,像是在打量哪邊更适合下口。
下一刻,伴随着濡濕的觸感,刺痛自脖頸傳來。
殷雲度眯眼,輕輕親了下他的頭發:“好乖。”
岑丹溪退開時,大概是受殷雲度血的影響,他那雙眼睛又變成了漂亮的翡翠綠,此時正氤氲着些水汽看向他。
真漂亮啊……就像綠寶石籠上了層薄紗。
殷雲度眼神晦暗的用指腹去擦岑丹溪唇角的血。
他想起今天他趕回來時,這柔軟的唇差一點就讓那家夥親到了。
占有欲一點一點湧上來……
岑丹溪眨眨眼:“你怎麽了?”
殷雲度漫不經心的找了個借口:“有血,幫你擦掉。”
大概是他擦了太久,岑丹溪不解道:“還沒擦完嗎?”
殷雲度目光掃過他張張合合的嘴唇,湊近了些。
岑丹溪沒躲。
于是殷雲度直接摟着他的腰吻了上來,先是試探性的在他唇邊親了下,見岑丹溪既不反感也不抵抗,這才開始觸碰啄吻,最後叩開齒關唇舌勾纏。
兩人從初時的生澀,到後面漸入佳境。岑丹溪被親得腰身發軟在水裏幾乎站不住,于是被殷雲度勾着腿彎撈起來帶到了岸上,按在廊下繼續親。
“什麽東西……”換氣的功夫,岑丹溪伸手推了下:“硌到了。”
殷雲度誘哄似的引着他的手:“好東西”
岑丹溪眼下浮着一層紅暈,不知是泡溫泉泡的還是被親出來的。他嘴唇嗫嚅兩下,嘟囔道:“你就是個流……唔……”
氓還沒說出口就被親了回去,殷雲度的手不知摸在了哪裏,身下的人顫着聲音嗚咽兩聲,顫顫巍巍的,可憐極了。
。
過後,殷雲度從儲物戒裏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給他換上。
他的衣服對岑丹溪來說太大了,但岑丹溪也沒精力在意這個,他倚靠着殷雲度,昏昏欲睡。
殷雲度握着他的手腕看來看去,突然問道:“不害怕嗎?”
岑丹溪蹙眉,撐着疲憊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并不理解自己為什麽要害怕。但為了配合殷雲度的問題他還是象征性的掙了兩下自己的手腕,雖然沒掙動,但也算是給足了他面子。
殷雲度一愣,随後忍不住抱着岑丹溪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咱們倆……可真是天生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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