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利益計較
第95章 利益計較
許晏清接了夏瑾娴遞給他的名單,順手拿了桌上一盒巧克力給她。
“黑巧,我知道你現在不像以前那麽愛吃甜了。”許晏清說完,掃了眼名單。
夏瑾娴拿了巧克力,順勢打開吃了一個,又喂了許晏清一個。
許晏清問,“這家公司上面股東有萬融麽?”
夏瑾娴嗯了一聲問,“有問題?”
許晏清笑了一聲道,“當然,萬融是萬衆控股的金融公司。”
夏瑾娴吃了巧克力,嘴巴鼓鼓的,啧了一聲道,“倒是不錯,岳丈大人很關心您的事業哪。”
許晏清捏了一把她的臉,蹭了一手粉。
夏瑾娴翻了個白眼送他。
許晏清道,“你本來就嫩,不用塗那麽多粉。”
夏瑾娴道,“也不知道等誰等得年老色衰了。”
許晏清指了指自己的白發道,“我才是,為誰白了頭。”
夏瑾娴嘿嘿一笑道,“韓韻啊,還能是誰?”
韓韻的名字有毒。
許晏清咬了一口她的唇道,“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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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娴眨了眨眼問,“什麽?”
許晏清重複了一遍道,“快了。”
夏瑾娴以為自己理解錯了,又問,“什麽快了?”
許晏清道,“離婚。”
夏瑾娴張了張嘴,她道,“你不是哄我的吧?”
許晏清笑了,靠在了辦公椅上,對着她勾了勾手指。
這樣子怎麽有一種痞痞的感覺?
夏瑾娴走過去,被許晏清一把抓住,抱在了懷裏。
他道,“韓韻孩子的爹能忍受煮熟的鴨子飛了嗎?”
夏瑾娴當然知道,她一直也想知道後續,于是問,“怎麽說?”
許晏清道,“韓韻能調查我,我就不能調查她嗎?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我跟那男人聯系了幾次,今天中午他特地飛來滬市,我們見了一面。”
夏瑾娴想象兩個男人為了韓韻碰面的場景,啧啧道,“他沒打你吧?”
許晏清道,“我帶着分局指揮處處長一起去的。”
這是高手。
夏瑾娴興致勃勃問,“然後呢?”
許晏清道,“然後提條件呗。他說給他兩千萬,就離開韓韻,不然就寫舉報信。所以他跟韓韻之間就是圖韓韻的錢和家庭地位。我怎麽可能給他錢?韓建軍和蘇柳梅知道這個人,但他們當然不會承認這個人的存在,甚至很想除之而後快。他一直在找門路想找到韓韻,所以我把自己送上門去。他以為我跟韓韻感情很好,可我巴不得他寫我舉報信,越快越好,事情鬧大,孩子不是我的這件事,當然就藏不住了。”
夏瑾娴皺眉,“可是這對你的名聲很不利。”
許晏清道,“我早已沒有名聲可言,只要能達成目的,又有什麽關系?”
夏瑾娴嘆息一聲。
怎麽也想不到,十年後,一切會是這個樣子。
她道,“大概當年就做錯了。”
許晏清親了親她道,“請把大概兩個字去掉。”
明明這句話有些好笑,可夏瑾娴還是很感慨。
這麽多年,來來去去,最後兩個人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這裏,又卡在當年的關口,怎能不感慨呢?
許晏清道,“小娴,你就不要為我的事情費心了,我請葉懋琮關心張文遠的案子,相信過不多久,就會還你一個公道。”
夏瑾娴問他,“你這樣豈不是欠了葉懋琮的人情?”
許晏清道,“他在楚嶺也欠了好多個人情,這次去京城,他托我幫着跑部裏,雖然他家庭背景很硬,但也不可能事事都親自出面招呼,關系有遠有近,有親有疏,他們葉家樹大招風,敵人也很多啊,有些事情他不方面出面的,我幫他辦好了。”
原來如此。
葉懋琮也有他不方便出面的事。
成年人的世界,太多利益和計較了。
許晏清是不愛欠人情的,顯然這次他幫的不是什麽小忙。
有他這句話,夏瑾娴才安心。
“有利用價值,才有談條件的資格。”這就是現實世界的法則。
許晏清梳理着她的發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工作時間,夏瑾娴也不适合久留,既然宴請的名單上有韓建軍的人,夏瑾娴還是問,“那這一場,你要出席嗎?”
許晏清道,“工作場合,韓建軍不會讓人為難我的,何況只是控股,又不是金國華親自來,沒關系的。”
得到了他的應允,夏瑾娴才放心去籌備了。
晚宴就在周五,夏瑾娴安排在了濱江邊的酒店宴會廳。
萬融這次派來的是一位董事,名叫劉成明,他是代表金國華的萬衆,實際掌控公司的人。
許晏清其實認識這位劉董,也在不同場合見過面,吃飯倒是第一次。
劉董其實是韓建軍的嫡系,他昂着頭,同許晏清握手道,“晏清,好久不見啊。”
這麽說話,顯然是不把許晏清放在眼裏。
許晏清謙和地同他雙手一握,倒是不介意劉成明的倨傲。
在韓建軍的派系人馬裏,多少都知道他這個女婿不聽話,劉成明顯然也是因為知道,才故意拿架子。
許晏清倒是不介意,介意就做不成事,他雖然心裏清楚對方的不屑,表面上卻不會表露半分不滿,只是一貫的水波不興。
今天這個場合,許晏清倒是帶着盧文景。
這個項目牽頭公司的鄭總,跟盧文景是同鄉,盧文景家裏的商會在長三角都很有影響力,許晏清自然會帶着。
許晏清表面上寡言少語,但對這些紛繁複雜的人際關系心中有數。
萬融的劉董今天帶着一位妖嬈的副總李露。
夏瑾娴看到李露,總覺得有些熟悉,卻很肯定自己沒有見過。
岑佩淩同李露也認識,熱情地同她握手。
然而轉過身,卻對夏瑾娴笑得別有深意道,“李總和劉董是那種關系,你知道一下。”
夏瑾娴挑眉,不動聲色地吃瓜。
今天席上讨論着項目的後續,由于涉及到一些法律事項,許晏清讓夏瑾娴去請淩潭清。
淩潭清進門的時候,先是一愣,繼而神色恢複如常。
夏瑾娴看到了他那一瞬間不自然的表情,但也沒問,為他安排座位。
待再坐下,倒是發現李露一直在看淩潭清。
淩潭清端坐在場,神情倒是淡然,他舉着杯子一一敬過酒,也沒漏了李露。
李露提着杯子一邊喝,一邊看向淩潭清。
劉董的表情倒是有些不好。
夏瑾娴突然想起來李露為何面熟了。
小不點的确跟李露長得有幾分相似,再聯系剛才兩個人之間的互動,立刻明白了這位李露就是淩潭清抛家棄女,跟一位老總跑了的,那位前妻。
世界可真小啊。
盧文景坐在夏瑾娴的旁邊,全程興奮莫名。
好幾次他都打斷了許晏清和劉董、鄭總等人的對話。
劉董看看許晏清,笑得含蓄道,“小盧秘書很有思想。”
許晏清也笑了笑回應道,“鄭總知道的,小盧是Z省商會盧會長的侄子,很優秀的年輕人。”
劉董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頭道,“難怪了。”
這話說得多麽嘲諷。
難怪敢打斷領導說話,原來是有大背景的人。
鄭總和盧文景家裏的大伯關系也不錯,自然不能在場面上拆自家人臺。
許晏清對盧文景道,“小盧,在座都是你的叔伯,要敬好。”
他此言一出,場面上剛剛被盧文景冒犯的衆人自然開始下手,猛灌盧文景一頓,好教他做人。
最後,盧文景直接趴在酒桌上吐了。
許晏清還精辟總結道,“幹工作就是要小盧這樣敢闖敢拼、有犧牲奉獻精神才好,感謝劉董今天賞光了。”
劉董見對方趴下一人,也很高興,不過他自己也有些喝多了,手不自覺地就放在了李露的身上。
淩潭清冷淡地看着,面無表情。
從宴席上出來,夏瑾娴找了個侍者,安排幫盧文景開了房間。
許晏清送走了衆人,淩潭清本要帶夏瑾娴回去,夏瑾娴卻說自己跟許晏清走。
淩潭清今晚心情也不佳,雖然他如今已經事業順利,但再見前妻,當年的事情還是讓他有些耿耿于懷。
成年人誰都有不能宣之于口的故事,反反複複地揭開傷疤給人看,只會換來別人輕描淡寫,無關痛癢的安慰,但在心裏,未必不是幸災樂禍,所以,沒有必要訴說。
大家都是聰明人,這件事情,夏瑾娴自然不會揭穿。
淩潭清看看夏瑾娴和許晏清,同許晏清握手告辭,也就走了。
送走了淩潭清,夏瑾娴上了許晏清的車,嘆了口氣道,“李露好像是淩潭清的前妻。”
許晏清握了握她的手問,“要不要去走走,散散步?”
夏瑾娴應了聲好。
兩個人并排坐在後座,夏瑾娴靠在許晏清的肩膀上,嘆息了一聲。
許晏清道,“淩律師總會找到合适的人,男人再婚比女人容易很多。”
夏瑾娴故意看了看他,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道,“可不是嗎?”
許晏清刮了刮她的臉道,“我不一樣,我這人就是死腦筋。”
聽他說情話,夏瑾娴心甘情願被哄。
她道,“放棄了一個好男人,跟着劉成明這樣的人,不知道李露開心嗎?”
許晏清卻道,“個人所求不同,每個人的選擇不一樣,畢竟是個董事長,能給她的和淩律師比起來,大不一樣了。”
夏瑾娴搖了搖頭道,“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尊嚴和快樂可言。那女的對這位劉董來說,也不過是個玩物。其實我跟劉成明認識很早了,他原來也是政協委員,後來讓給了他們公司另一個董事來當。當時陪着魯名威外出的時候,劉成明就帶着不同女人來過。
許晏清撫摸着她的長發吻了吻道,“人都是短視的,總是亡羊而後補牢,然後悔之晚矣。現在有權有勢是很好,可萬一哪天樹倒猢狲散,也只有大難臨頭各自飛。”
夏瑾娴心裏有些難受道,“最可憐的是孩子,我記得有一次淩潭清出差,小不點跟着譚霞睡,半夜起來的時候,還在屋子裏找媽媽。”
許晏清清冷的目光看着窗外,握着她的手道,“做父母不需要門檻,才可怕。小娴,我娶韓韻是因為,我知道不娶她,我也娶不了別人。可是小娴,我沒辦法跟她生育,因為我很難去愛我和她的孩子,也會覺得那樣太不負責任了。”
許晏清帶着淡淡的酒味,吻了吻夏瑾娴的額頭。
夏瑾娴閉上眼,感受他的溫柔。
許晏清咳嗽了兩聲,他的感冒還沒好。
夏瑾娴從包裏拿了個袋子出來。
裏面是一盒潤喉糖,還有兩瓶咳嗽藥水。
她埋怨道,“還是這麽不會照顧自己。”
許晏清看着她絮絮叨叨的念叨自己,居然咧嘴笑了。
代駕道,“這位老板,你媳婦待你真好。”
許晏清與夏瑾娴對望一眼,應道,“可不是麽?”
夏瑾娴聽了這話,多少是有些難過的。
兩個人的關系,名不正,言不順。
車在濱江邊停車場停了。
許晏清付了代駕費用,夏瑾娴挽着他,兩個人走到江畔。
江風拂面,宛若當年。
此時只有他們兩個人了,許晏清牽着她的手,對她道,“那男人去韓韻家裏鬧了,紀委也收到了他寫的舉報信,關于我的,說我家暴。”
夏瑾娴張了張嘴問,“然後呢?”
許晏清嗤笑,“說的對,冷暴力也是家暴。然後還不知道,我在等消息。”
許晏清的手機幾乎沒停過,可見他有多忙。
然而許晏清一個都不看不接,還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此刻,世界是屬于他們兩個人的。
濱江邊的路燈帶着冷色調。
但游人不少,夜跑的人也很多。
夏瑾娴在人群中倒是看到一個熟人。
王斐和自家先生帶着大寶,推着二寶,也在濱江邊散步。
看到夏瑾娴,王斐高興地同她揮手,夏瑾娴松開了許晏清,跑了過去。
王斐高興問,“怎麽也在這裏?”
夏瑾娴回身看了眼許晏清,抿着唇笑道,“你猜。”
王斐眯了眯眼,仔細一看,張大嘴問,“前男友?”
夏瑾娴點了點頭。
王斐抓着她手臂激動問,“離婚了?”
夏瑾娴尴尬道,“還沒有。”
王斐僵硬一秒,安慰道,“應該快了吧?”
夏瑾娴攤手道,“誰知道呢。”
她和許晏清這麽多年的分別,王斐當然是知道的,他們當年的聚散離合,她也是全程目睹。
關照自家直男老公看好倆孩子,她挽着夏瑾娴,走過去跟許晏清打招呼。
許晏清同王斐溫和點頭,兩個人都說了句好久不見。
許晏清走到了王斐老公那邊,又去打了招呼,随後只是站在一旁回電話,讓夏瑾娴和王斐能夠自在聊天。
王斐勾着夏瑾娴的胳膊道,“雖然他還沒離婚,但我看得出來,他還是跟當年一樣。”
夏瑾娴有些羞澀,也覺得幸福,她應了一聲,又問她,“你自己怎麽樣?”
王斐笑道,“我還能怎樣呀,被娃套牢。”
雖然這麽說,但看她容光煥發,看不出來是兩個孩子的媽。
再看她老公,雖然遠遠站着,目光卻一直追随着她,那眼裏滿滿的都是愛意。
而許晏清站在她先生身邊,也是目光灼灼,望了過來。
夏瑾娴溫婉一笑。
這份愛,依然如最初一般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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