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園林主人
第98章 園林主人
許晏清與夏瑾娴十指交扣,他道,“小娴,等我明天去完回來就去領證吧。”
夏瑾娴不意外于他會這麽問,只是同他确認,“你是認真的?”
許晏清笑了笑道,“我真這麽想的,但我也知道太草率——”
夏瑾娴不等他說完,點頭道,“好。”
許晏清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
夏瑾娴直接摟着他的脖子,主動地親吻他道,“我愛你,阿清。”
許晏清被她溫軟的香氣彌補了這麽多年來的孤獨和寂寞。
夏瑾娴眯着眼睛笑得可愛極了,一雙眼中,仿佛帶着璀璨光芒。
她再度親了親他道,“今天的确得慶祝,走吧,我肚子餓了。”
許晏清幫她提了包,鎖了車,兩個人上樓吃飯。
許晏清一邊吃飯,一邊聯系請假的事宜,并且向何明東和謝本初提前報備了個人重大事項的變更。
喝完粥,夏瑾娴遞了紙巾給他。
許晏清接了紙巾,又看向夏瑾娴。
夏瑾娴問,“怎麽了?”
許晏清拿着紙巾,忽然道,“小娴,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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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娴眨了眨眼睛,溫柔一笑道,“我也愛你。”
許晏清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說。
其實他只是很感慨。
明明只是這麽尋常的舉動,卻是曾經是他的可望而不可及。
他甚至沒有辦法同韓韻平靜地坐在一起吃飯。
曾經一度他逼迫自己去接受韓韻是他的妻子,讓自己學會接受現實。
但最後都只是以失敗告終。
不愛就是不愛。
身體比大腦誠實得多了,理智根本無法蒙騙情感。
夏瑾娴忽然問他,“是不是韓韻從來沒有給你遞過紙?”
許晏清握着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
夏瑾娴擦了擦嘴,補了個口紅,又道,“要不要去逛逛?我估計你們逛街也沒怎麽逛過吧。”
許晏清道,“那倒是逛過的。”
夏瑾娴嗯了一聲道,“看來你提包很熟練。”
許晏清忍笑,咳嗽了一聲,又親了親她道,“看到你吃醋我挺高興,不過就逛了一次,以我被她用包甩在身上告終。”
夏瑾娴聽完,只是嘆息一聲。
兩個人牽着手,一層層地坐扶梯下樓,兼帶逛商店。
夏瑾娴看看女裝,又看看男裝,她道,“這麽多年我終于有機會帶着你看男裝了。”
許晏清問,“沒給葉懋琮買過嗎?”
夏瑾娴道,“怎麽可能呢?”
許晏清道,“那就是那個小男生了?”
夏瑾娴道,“我只當他是弟弟。”
許晏清意味深長地“哦~”
夏瑾娴要笑不笑,假裝生氣。
兩個人逛到CHANEL,夏瑾娴忽然想起當年,第一支大牌口紅本來想買CHANEL的,但被店員嘲諷了兩句,敏感自卑的她就再也沒有買過CHANEL了。
如今她已經看開了。
三言兩語也傷不到她,她早已成熟了。
兩個人走了進去,櫃員小姐熱情相迎。
夏瑾娴無聊閑逛,實則也沒什麽東西想買的。
許晏清問,“想要什麽?”
夏瑾娴皺了皺鼻子道,“看看。”
反正在許晏清身邊,做什麽都不會被他嫌棄。
敏感毫無用處,自卑亦無必要,他能接納全部的她,在他身邊,她什麽都不用擔心。
她忽然拉着許晏清的手,然後撲在他懷裏,埋頭在他胸膛中道,“我多希望明天快點到來,我總怕——”
夏瑾娴還沒說完,許晏清就伸出了食指,抵在了她的唇上。
他的拇指摩挲了一番她嬌嫩的唇,他道,“別怕,我們會在一起的。”
夏瑾娴眼裏泛起光,她多怕又是一場空歡喜。
許晏清手機又響了,來電人是葉懋琮。
許晏清接了電話,葉懋琮道,“你這次下猛藥了啊,那些玩意兒你也不怕把老爺子弄心梗?”
許晏清說,“怕啊,我叫了醫生守着的。”
葉懋琮嗤笑一聲道,“葛醫生都被你吓死了,搞這麽一出,你也夠猛。聽說蘇家老爺子發話了,讓韓韻離婚?”
許晏清嗯了一聲問,“你是來祝賀我,還是來同情我的?”
葉懋琮嗤笑一聲道,“我沒那麽無聊。我就是告訴你,上次張文遠的案子,關于小娴的部分已經基本清楚了,她當年的處分會撤銷。”
許晏清看了看夏瑾娴,牽着她的手又握了握,對葉懋琮道,“多謝。”
葉懋琮笑道,“羨慕你啊,小娴宜室宜家。”
許晏清道,“宜室宜家的女孩很多,你別太挑剔了。”
葉懋琮切了一聲道,“你先把婚離了再說吧。”
許晏清道,“不勞部長費心,明天就去,我會記得向部長報備的。”
葉懋琮無語道,“那倒也不必特地跟我報備,主動書面申報即可,表格樣式都有,自己去下載,我忙着呢,先挂了。”
葉懋琮這通電話,算是喜上加喜,梅開二度。
許晏清收了手機,對夏瑾娴道,“得買點什麽慶祝沉冤得雪。”
夏瑾娴其實一直想為許晏清買一套西裝,幹脆拉着許晏清去對面的HUGO BOSS。
路過LV,不知是不是有活動,門口居然在排隊。
一個女人穿得珠光寶氣,有個男人在旁邊提着兩個巨大的LV的盒子,顯然是買了好多東西。
不少女孩路過,都羨慕的看着。
這種被豔羨的感覺,充分滿足了那個女人的虛榮心。
她身邊的男人微微轉身,與許晏清四目相對,瞬間尴尬。
夏瑾娴還靠在許晏清的身邊,看到荀軍,也有些尴尬。
那女人渾然未發現異樣,對荀軍道,“走吧。”
許晏清只是看了一眼荀軍,也沒有跟他打招呼的意願。
荀軍看着夏瑾娴坦坦蕩蕩地挽着許晏清,也覺得三觀颠覆。
他怎麽看夏瑾娴也不像是那種很有手段的女人,怎麽許晏清會對她如此傾心?
何況許晏清還有個那麽厲害的老婆,他怎麽一點顧忌都沒有?
許晏清和夏瑾娴逛了一圈,買了東西,回到車庫。
路過一輛車邊,一個男人靠在車門上在抽煙,許晏清摟住了夏瑾娴,快步往車那邊走。
兩個人上了車,夏瑾娴問,“剛剛那個抽煙的男人是誰?你認識?”不是這樣,許晏清不會突然加快了腳步。
許晏清發動了車,對她道,“金國華的司機。”
夏瑾娴不認識金國華,但聽說過金國華的事情,也是當時跟着魯名威才聽說過一些。
她問,“金國華真的是韓建軍的白手套?”
許晏清淡淡道,“是李正鹄的。”
夏瑾娴問,“李正鹄是誰?”
許晏清看看她,他道,“你見過的,曾經我們去F區送過一次請柬,你還記得嗎?”
說起送請柬,夏瑾娴的确印象深刻。
那時候他們都在區府辦,許晏清很忙,晚上又要做期貨,兩個人能獨處的時間少得可憐。
所以那次許晏清借着送請柬的機會,帶着她去F區逛了一圈。
她本以為郊區都是農田的,誰知車開到了一處背靠小丘,正面向水的位置,那是一座中式園林。
許晏清打了電話聯系對方的負責人,正門才微微開啓了一點,一個人探了頭出來,對他們說,讓他們從邊門進去。
當時夏瑾娴覺得許晏清也算是有些社會地位的,可是在那座園林的主人眼裏,卻是連正門都不配進。
進去才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管家在前面走着,兩個人跟在後頭。
院子裏都是亭臺樓閣,就像她曾經去參觀過的那些江南園林,然而那些是旅游景點,而那座園林,卻是別人的家。
夏瑾娴本來還在四處打量的,許晏清卻對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張望。
可見那地方規矩之大。
管家帶他們去了中庭,讓他們在外面的院子裏候着,裏面傳出了陣陣談笑聲,管家進去了之後,他們又在門口等了快一個半小時才終于見到了園林的主人。
進去之後,一個蓄着山羊胡的男人看到許晏清便道,“維翊倒是知道我們的關系,讓你來送。”
維翊是當時新區的區長姜維翊,對夏瑾娴來說是那麽高高在上的人物,然而在這位的眼裏,卻只是個不輕不重的角色而已。
那句話讓她印象深刻,雖然過去這麽多年了,那次的經歷還是讓她記憶猶新。
後來兩個人在鄉下漫步的時候,許晏清還跟她說,那園林以前是一個富商的,後來被山羊胡子占了,用的不是他自己的錢,而是國家的錢,園林裏面的管家、幫工也都是有編制的。
她當時還很天真地問了句,那是不是腐敗。
夏瑾娴想起這些,便道,“是那個園林的主人。”
許晏清點了點頭道,“李家幾乎一手構建了半個金融體系,銀行業、保險業裏,幾個頭部央企的掌門人當初都是他家老爺子培養起來的,他自己現在還是最大的中字銀行的掌門人,金國華也是靠着他才能發家的。”
許晏清把車開出了國金,夏瑾娴一番聯想,忽然問,“你說剛剛那個女人是荀軍的老婆嗎?如果不是,那麽荀軍在這裏,周超是不是也在這裏?”
許晏清冷哼一聲道,“何止,甚至我可以合理猜測,周超和金國華在一起。那女人是金國華送給周超的。畢竟你看荀軍的樣子,也養不起那樣的女人吧?”
夏瑾娴點了點頭。
許晏清卻道,“意料之中。”
夏瑾娴看向他,等着他說下去。
許晏清在夏瑾娴面前,說話很坦白。
他道,“最近周超對合募項目很是上心,雖然我卡了卡他,但他自己想了辦法,最後估計還是能批出來。”
夏瑾娴想到許晏清的離婚,問他,“你同韓韻離婚的話,蘇家會打擊你吧?”
許晏清道,“我卡不死周超和金國華,韓建軍和李正鹄也一樣掐不死我,畢竟誰沒一兩個敵人?誰又沒有幾個朋友?上周去京城,拜訪了先前邵市長為我牽線的中發銀行駱行長,他安排我們和幾家央企還有地方銀行行長都見了面,也談了好幾個意向投資項目。我又去看望了孫部長,部長這裏我也偶爾能通過機要聯系,對我,他一直很關照,所以,我也沒有那麽容易就被捏死。周超也一樣,最近他這裏幾個項目工程,都是萬衆系中标。我雖然能在審批上卡卡他,他也能走別的門路,部裏也不是鐵板一塊,大家各有算盤,互相牽制而已。”
夏瑾娴聽着他說這些,伸手撫摸着他的臉龐問,“辛苦麽?”
許晏清停了車,捧着她的臉,額頭抵着她的額頭,笑道,“哪兒有這麽脆弱?放心吧,我晚上就飛回京,你等我回來。”
夏瑾娴望着他的眼睛,溫柔道,“好。”
這一晚,夏瑾娴有些失眠。
第二天頂着黑眼圈上班,迎面遇上了前來報到的鐘玮怡。
這場面倒是有點尴尬。
鐘玮怡本來周一就該來報到了,但岑佩淩說管委會這周太忙,沒空管她,讓她到周五再來。
本來還要派人去接的,但岑佩淩說沒人,讓她自己來。
給了鐘玮怡這一記下馬威,岑佩淩才讓負責人事的邢嘉文幫鐘玮怡辦了手續。
夏瑾娴停了車,對門衛道,“這是新來的鐘科長,你們帶她去找岑書記報到吧。”
保安對夏瑾娴那是畢恭畢敬,連連答應。
鐘玮怡盯着夏瑾娴看,一副十分嫉恨的樣子,得知自己要調到濱港新區的時候,鐘玮怡找了他們資産委主任袁亞民好幾次,可袁亞民根本不理她。
似乎先前,袁亞民好幾次想讓李志琦幫忙,但李志琦都以提拔鐘玮怡作為條件。
後來袁亞民也火了,幹脆也不要李志琦幫忙了,也不提拔鐘玮怡,大家就互相耗着。
現在被踢出來,也是她活該。
夏瑾娴不理她,直接上樓。
進了辦公室,她的心思卻全在許晏清那裏,不知他這次順不順利。
她嘆了口氣,如果站在道德高點,她這種盼着男人離婚的女人可不就是小三嗎?
然而,這段感情如果不是因為有韓韻,他們又何至于要分開八年之久?
胡思亂想間,岑佩淩叫她過去,說了兩件事。
一件就是讓她安排好鐘玮怡,另一件則是紀委來通知,會同組織部安排人來,撤銷她當年的處分。
夏瑾娴看了一眼坐在岑佩淩對面的鐘玮怡,抱着本子說好的。
鐘玮怡的臉色很差,從資産委被發配到這種地方的黨建科來,上面還頂了個19後的副科長主持工作,同是副科長,她明明資歷更深,卻屈居人下,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誰知道來報到的第一天,不光要面對自己當年就很讨厭的岑佩淩,居然還聽到了夏瑾娴平反的消息,簡直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鐘玮怡鐵青着臉,不說話。
岑佩淩卻對夏瑾娴道,“小鐘,我們也是熟悉的了,我這個人你也了解,後續工作中有什麽困難,你和趙科說,或者跟我說也可以。”
這不過是一句客氣話,大家都知道沒什麽真情實意在裏面。
鐘玮怡抽着臉皮,恨恨想,夏靜娴神氣什麽,不過就是個小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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