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并不純情
第25章 并不純情
楊媽媽見讨不着好處,便青黑着臉遣着因子虛混入那夥貴公子點的美妓裏。
因子虛這副樣子實在惹眼,上挑的桃花眼清清透透地一張望,矜貴垂眸,在煙柳之地白透的人好像是不谙世事一樣擠進人堆裏,眼角洋溢明媚的笑意,這張精雕細琢的臉和他的性子就是兩個極端。
他若好好剃面洗頭,也算個美色傾城,只可惜這貨不走尋常路。
因子虛注意着向罩着紅簾子那邊的主看臺那邊望去,見仍有一群莺莺燕燕堵在那處,因子虛放心地扯了扯帽子,在那群美妓樂師裏邊濫竽充數地掄了兩下琵琶,這才拿着鑼到那群貴公子那處讨賞。
豔俗的脂粉香溢了滿鼻子,因子虛促不及防栽到了一個公子哥的胸口,然後就被重重摁下到他的裆了。
這下,心照不宣,哄堂大笑!!!
白得像砧板上的魚肉的公子還死死地摁着因子虛的腦袋,不懷好意地哄笑:“媽媽,你這新來的倌兒倒純。”
純嗎?
因子虛突然擡起腦袋,一把掐上那公子的腰,然後從善如流地坐上他大腿,甚至還故意蹭了蹭。
這無疑是給周圍火辣的氣氛倒油點火。
楊媽媽大張着嘴,沒承想這個“沒爺要的”比他這飲春坊裏的倌兒姐兒都會。
楊媽媽還是大張着嘴,腦子裏蹦出一個詞:“有天分!”
來了個能玩兒的美人,氣氛一下就點燃了,他們七手八腳地攬着美人的腰,笑得激烈又惡心,不知不覺又被因子虛哄得幾杯烈酒下肚。
“嚯!”因子虛突然叫了起來,伸手捂住那要扯他面具的臉,撲通一下往前面一滾,衣服上酒漬點點,淋漓的脖上全是糜爛酒香:“你扒什麽扒啊?還要看什麽?亂摸幹嘛呢?”
酒懵了的纨绔突然長了點腦子:“你戴這什勞子面具一杯酒也沒喝!”他梗着粗紅的脖子:“怎的,看不起我們哥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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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子虛:“……”
怎麽突然就變聰明了呢?
他心說:當然啦,誰看得起這些所謂纨绔,天下蛀蟲。
但因子虛面上不顯,只是挑逗般,轉過話頭道:“在下喝酒有什麽好看的,不如脫衣服吧。”
因子虛忙伸手去抓泡在果酒裏的骰子,眼睛一勾,蠱惑似的:“輸一次,脫一件,在下脫,您喝。”
“一件,兩件,三件……”因子虛仰着脖子,一件一件地扒拉着自己的衣裳,扯扯領口,春光乍洩的鎖骨一片緋紅。
“加上腰帶,共五件。”說完,他“阿呀”一聲,投了三個“一”,好像很苦惱一樣嘆了一口氣,幹幹脆脆地解了腰帶扔到那一群沸騰的公子哥裏。
一大群公子猩猩亂吠地争搶美人的腰帶,因子虛一腳蹬上桌子,指上不停地盤着骰子,語氣像淬了毒一樣:“還玩嗎?”
飲春坊的衣裳都輕薄,一件一件解開別有風味,罩人身上更勾得美人曲線曼妙。
因子虛這雙桃花眼長得好,看什麽都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此時只露半臉便更加攝心奪魄:“來啊,在下喝醉不好看,但在下光着,很好看。”
“楊媽媽,上酒。”因子虛大叫一聲,奔放得很:“最烈的。”
那群纨绔都喝得差不多糊塗了,很好騙,當着他們面把骰子倒回去再搖一遍也沒人發現。
因子虛後來索性拿酒壇子就往人嘴裏灌。
漢子們沒回過神來:“唔唔唔???”
因子虛冷靜地招搖撞騙,連骰子的點數都沒看就拎着酒壇子往他們嘴裏灌:“你們可別是不是玩不起。”
……
一已之力把人都所有人都灌醉的因子虛拍拍手,撿起自己的腰帶系了回去,順便伸腿踩了最靠近自己登徒子一腳,捂了捂面具跌到椅子上。
下一秒,因子虛驚慌地發覺自己的腳脖子一緊。
他就被人攥住了腳脖子暖昧地往下拉,油乎乎的手徑直奔着他的領口而來。
壞了,因子虛恍然;遇到酒後犯渾的了!
他擡腿用膝蓋抵了那纨绔要害,猛猛一腳就把人踹下了桌,一個激靈爬了起來往後一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因子虛後腦勺碰到了什麽軟綿綿的東西。
原來他再次栽到一片結實溫暖的胸脯上。
因子虛大窘:“……”
堅實寬厚的胸膛前兩絡墨發,那人高大身段,微微低頭,正與因子虛四目相對,他的一絡墨發糊了因子虛鼻尖,頰邊騷癢。
因子虛定睛一看,頓時神色巨變,忙把自己跌了回去。
是權持季!!!
權持季将笑不笑,擡手罩了因子虛的下巴,眯眼間卻并不顯得溫柔,輕柔的動作莫名壓迫人。
他道:“小啞巴,又見面了。”
因子虛知道權持季對這個案子感興趣,想必是會來一趟飲春坊的,但他不承想他們撞上的場面會如此尴尬。
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麽妙不可言,因子虛猛搖了搖腦袋想就地消失,權持季的目光卻像狩獵一樣緊緊追随。
“媽媽,點人。”權持季還在看着因子虛,躬身步步緊逼:“點這兒的頭牌。”
頭牌?
因子虛一傻!
遲到的回憶在腦子裏鋪天蓋地,激得他想給當時浴池裏的自己幹脆利落一巴掌。
他好像是诓騙過權持季他是個頭牌來着。
因子虛臉色一僵,想起自己謊報的身份:飲春坊的啞兒頭牌。
權持季應該沒聽到他說話了吧。
因子虛冷汗濕了鬓角,慌忙把自己送了上去,扶着權持季的臉不讓他再看其他人,腳步一挪,引權持季到了別桌。
楊媽媽沒見過這場面,呆呆的不知如何是好:她的頭牌什麽時候變成那糙人了,難道是……那糙人要害她生意!!!
想到這裏,楊媽媽當機立斷:“知畫!上去陪那位爺!”
權持季氣質不俗,相貌英俊野性,濃眉入鬓,薄唇抿直,看人都帶着上位者的攻擊性,一看就是個有錢的,斷不能讓那糙人搶了這生意!
他早該看出來,因子虛就是在打她那些有錢有閑公子哥的主意。
知畫可是她飲春坊正兒八經的頭牌姐兒,風/騷媚人,能喝會賭,琴棋書畫也習得不少,去把那爺兒搶回來不是手到擒來?
因子虛見一個絕色的女/妓擁了過來,駕輕就熟地滾到權持季腿上,順便把自己擠了出去。
他大喜,剛要走就被權持季拖了回來,知畫花容失色地伏到地上,竟是被權持季一腳踹了下去。
“怎麽?怕了?”權持季輕薄一般地笑,暖昧不清地刮蹭着因子虛的腕心,把他的腕送到嘴邊吮了一下,覺察因子虛的僵硬,便別過他的腦袋與他四目相對:“放心,我這人憐香惜玉,你可是頭牌,我是不會傷了你的。”
“但是小啞巴……”權持季突然将他一扯,磨梭着因子虛腰部的手漸漸往下,在他兩瓣圓潤處一揉,吓得因子虛腰眼一軟,表情更僵硬了三分。
權持季的鼻息打在因子虛的頰部,倆人過分親密,權持季陶醉一樣吮着他的腕,突然伸出舌一舔,在因子虛驚愕的份上又重重地咬了上去,危險透頂。
“但是小啞巴,你讓我在熱泉那裏候了一天,這怎麽算?”
因子虛大窘:這是要秋後算賬?
權持季掰正他的臉,過分親密,手漸往下,摩擦腿/根,下/流無比,權持季抵耳而言:“你是怕叫我吃白食了嗎?”
因子虛慌忙反擒權持季作浪的手,不過是被權持季帶着自己摸自己罷了。
他實在難以想象,初見權持季人模狗樣,原來這麽孟浪。
自己主動勾別人因子虛開放得很,真的被別人調戲的時候就只知道用自己那亂七八糟的腿法踹一下,就是……他打不過權持季,蹬了一會反而成了所謂的意趣。
權持季把他往懷裏一送,開始咬他的耳朵:“好好的跑什麽跑,是怪我昨天沒來找你?這麽怕白做了生意?”
因子虛尴尬假笑,然後艱難晦澀地“嗯”了一聲,開始點頭。
他能怎麽辦?
權持季現在不就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可以随意亵玩的小倌?
就像權持季所說的,他需要這個小啞巴來代替亡人。
但是現在的場面實在是不好看,因子虛不知道權持季想要自己替代誰的影子,只知道若權持季一直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會很不自在。
所以……殺了吧。
想辦法把權持季殺了。
反正只是好色的酒囊飯飽罷了,權持季現在展現在因子虛眼前的價值不過如此。
“嗯?”權持季似是得了趣一樣,終于放過因子虛的腰下,轉而像撓貓兒似的挑逗着因子虛的下巴:“怎麽這麽生分?在熱泉裏不就已經坦誠相見了嗎?”
“來這裏不就是來玩的嗎?媽媽。”權持季邪性地叫了一聲:“你這裏的頭牌好像不太放的開呀。”
楊媽媽面色一僵,眼瞅着她真正的頭牌姑娘知畫還可憐兮兮地趴在地上,一派一言難盡的宮寒表情,不知道是何目的的因子虛反而被大官人抱在懷裏玩得面色潮紅。
楊媽媽呆了呆,好像是明了,挺了挺胸脯,顯擺着自己傲人的事業線,把權持季懷裏的因子虛一怼,滿臉堆笑道:“沒事,我們這裏也還有別的美貌小倌,保準教您滿意。”
她心道:無論如何都要把飲春坊的生意保下來,自己教導的這些媚骨天成的倌兒比不過那個半道出家的,說出去都叫人笑話。
因子虛簡直要給楊媽媽磕兩個響亮的頭,太謝謝她了,權持季懷裏他是一分鐘也呆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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