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最好的好兄弟
第29章 最好的好兄弟
因子虛又是算計得一手好牌,他想得明白:不怕神一樣的敵人,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權持季要是磨洋工,十天半個月也找不到一點有用的線索。
權持季不是喜歡“一騎紅塵妃子笑”,大家一起對着裝嗎?
借着這個小倌的身份來給權持季打一打雞血也未嘗不可,因子虛倒要看看:權持季說得好聽,倒不知能做到何種地步?
因老板向來惡劣,最喜歡看“敗家子豪擲千金哄意中人。”
好中二,好傻氣,好喜歡!
一想到哄的是自己,因子虛更喜歡了。
“行。”權持季招了招手,揚臉對知畫兀自笑得陰恻恻,緩慢的轉了轉自己的玉扳指,忽地站起身來,招了招手:“來人,帶走。”
因子虛滿意,這才是好好審訊的樣子,哪有人在豔所就把人審好了的?
剛才那叫審訊?那分明就是調、情。
因子虛不動神色地對着知畫斜眼挑了挑眉,蹲了下去,在只有知畫看得見的地方,輕輕笑。
知畫不明白,為什麽這兩個人對自己的惡意都這麽大?
明明他們什麽都不知道的。
忍冬之死的真相他們連冰山一角都不曾窺見。
因子虛卻明白,忍冬這件事情和知畫一定脫不了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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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衙門裏的人審問了梁家,發現明明一直和梁府少爺魚水之歡勾搭不清的是知畫,那麽怎麽會變成梁家那只白面饅頭和忍冬私奔?
況且就算是梁家那只花心的白面饅頭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了,他也用不着私奔吧?梁家不缺錢為一個青樓姑娘贖身,況且知畫跟了那只白面饅頭這麽久,白面饅頭都沒有為她贖身的心思,那麽忍冬才用了這幾日就讓那只白面饅頭神魂颠倒了?再者,說來好笑,就算是白面饅頭想和忍冬私奔,忍冬能受得了他?
忍冬和梁家公子私奔的消息就像是有人惡意編造出來的劣質謠言,好比迎風的紙窗,輕輕一捅,就破了。
對了,這起案子代表飲春坊向衙門回話的就是知畫。
這不由叫人懷疑:知畫胡說八道混淆視聽到底是為了隐瞞些什麽。
因子虛還沒有想出一點兒眉目,耳邊突然就響起了一陣哭爹喊娘的叫聲。
因子虛仔細一聽:哦,還有一點耳熟。
下一秒,眼前蹿過兩道赤條條的人影。
一道花容失色,滿頭白發亂七八糟的糾作一團,別跑邊涕泗橫流地叫:“你別過來啊啊啊……”
另一道正猩猩亂吠,忍無可忍一般大吼:“因子虛,我要殺了你……”
好巧不巧,那兩道身影就是喻白川和陽長。
因子虛見狀忙退後兩步,試圖美美地消失不見。
陽長見了權持季就好像是親人見了親人面,忙剎了下來,氣還喘不勻就大聲控訴道:“姓因的那個狗賊呢?”
權持季冷漠的轉過身子,甚至不想問發生了什麽,就是早有預料般伸手捂住了旁邊一臉呆萌的因子虛的耳朵。
果然,下一秒陽長的鬼吼鬼叫響徹天地,吵得所有人的耳朵隐隐作痛:“那個狗賊把我們賣了,大肚子醜八怪,滿臉油光……”陽長說着就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好像是難以忍受一樣打了一個寒噤,聲讨道:“他竟然要上我?有沒有搞錯?我看着他都嘔了。長得和因子虛相比都不遑多讓,肚子裏沒點b數。我以為飲春坊是沒人了,找個這麽醜的,結果,好家夥,原來我才是倌兒,因子虛真的牛啊。這點便宜都敢占!我要扒了他的皮,挖了他的心肝脾肺腎……”
因子虛弱弱地微笑了起來,身子不自覺地一抖,倒叫權持季發現了他的異樣,面無表情地斥責陽長道:“別這麽大聲,你吓到他了。”
陽長“啊呀”一聲,這下注意到了縮到權持季身後的因子虛,只用一眼他就一把子憐愛住了,忙把剛剛還在罵罵咧咧的嘴巴閉上,竟然內疚了起來。
面前的人身量較瘦,白得透亮,桃花眼無措地一眯,長睫輕顫着偏過了半邊腦袋,就像在尋求什麽庇護一般。
喻白川:“……”
喻白川實在是不想說話。
別人認不出,喻白川可清楚,那個正在裝嬌弱的狗玩意不是因子虛是哪個?
陽長安靜了下來,悄咪咪地湊到權持季面前:“這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啞巴相好?看起來真的是又清澈又柔弱,有眼光。看起來好乖,就是太瘦了,掌心也沒有半點兒血色,你帶他回去之後找我開兩貼藥給他補補身子。”
喻白川在旁邊聽着都麻木了。
陽長這麽溫柔有耐心的樣子他是第一次見,然後,他真的很想殺了因子虛。
因子虛撓了撓脖子,突然又聽見陽長一聲乍呼,對着權持季一拍手心:“你伴手禮呢?”
“你懂不懂事啊?”陽長推搡着權持季:“來找人家你就空着手啊,他随便哪個客人都比你闊綽。”
因子虛:“……”
他默默地伸出手,自覺地讨東西了。
喻白川:“……”
自家老板真不要臉。
權持季忽得一笑:“想要?想要什麽?”
因子虛承認他很俗,他當機立斷寫了兩個字:“貴的”
正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權持季張開雙臂,好像在讓因子虛打量審視自己身上有什麽是因子虛想要的東西,一副任君采擷的樣子:“佩玉,扳指,衣物上随便鑲嵌在哪裏的玉石,喜歡什麽自己拿走吧。”
陽長默默地豎起大拇指,裝作不經意間向權持季開口,道:“你身上的衣裳都是宮裏出來的貢品吧?我記得好像連上面最簡單的繡樣都是蠶絲金絲銀絲密匝匝纏的,最好的繡娘一針一線,是吧?”
這話裏的深意不言而喻:權持季這一身衣服貴得很,扒它!
陽長就想看啞巴小倌兒滿臉羞赧地褪下權持季的衣裳,陽長就是世界上最樂于助人的好兄弟!
喻白川覺得自己面前這一夥家夥都癫痫。
換別人遇到了這樣詭異的場面少說也要以手掩面羞憤一下,偏因子虛不然,他的臉皮是不同尋常的厚,見了這場景只是微掀了掀眼皮,當機立斷開始上手,先拿了權持季佩玉,然後摘了他扳指,想了想尤嫌不夠,眼睛直勾勾往權持季腰上一看,手就不客氣地奔着對方的佩刀去了。
權持季這回可就不太敞亮了,他擡肘搭上刀把,攔住因子虛将刀拿了的動作,就着因子虛輕輕握刀的手将人一拖,害得因子虛一個踉跄,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将腿一叉,這才穩住了自己将要栽到權持季身上的身體。
厚背的大刀在這一來一回間已經被他們兩手抓着,雪亮的劍鞘上可以反照出因子虛吃力的表情,那眼神正在明晃晃地控訴……權持季的小氣。
刀上是兩人的暗流湧動。
是權持季先開了口,道:“此刀太重,你筋骨細弱,還是罷了。”
因子虛直覺此刀必定值錢,不放手,另一只手寫道:“無妨,反正不留自用,是要賣的。”
權持季道:“這刀你拿了就不能賣了。”
因子虛疑惑,寫:“為何?”
權持季目光如炬,死死地鎖在因子虛那雙與書生一模一樣的眼上,看着他纖細翹長的睫輕輕一顫,不難想象這雙眼睛在嗚咽的時候會有豆大的淚挂着落不下,洇紅小倌那上揚的眼角,只是可惜,這副情景現在他還沒資格見到,這個中他口味的小倌還不是他的。
他斜眼,片刻後嘴角一勾,笑意不達眼底,冷漠疏離:“這刀是我爹臨終之除傳予我的,刀在我這,便要我久立沙場,不死不休。刀若要給了別人,便是要我與那人情比金堅,此刀為證,不負所愛。今番你不拿刀,那還有選擇的餘地,是與你那骈頭繼續厮磨還是與我相伴一生。若你執意拿刀,我便打馬劫你。”
權持季聲音突然一低,伏在因子虛耳邊呼出一口氣來,暧昧不清道:“今夜定要與你洞房花燭,誰來說誰來搶都不作數。如此,你還拿嗎?”
因子虛:“……”
他幾乎是嫌那刀燙手了,猛一下松手一躲,嫌晦氣似的往後退了好幾步。
心思權持季他爹腦子也有泡,誰給兒媳婦留的禮物會是一把提都難提的刀啊,這哪是寶刀贈美人,分明就是逼美人變悍婦。
權持季自嘲一笑:“果然,你還是想選你那骈頭。”
因子虛:“……”
他真想發出一聲靈性的“呵~”。
喻白川看戲看得津津有味,還在詫異因子虛哪來這麽大的本事,短短時間內他倆就扯出了這麽錯綜複雜的關系。
下一秒,變故橫生。
因子虛手指一揚,像帶有目标一樣直直地往喻白川方向一指,另一只手騰空寫道:“我的骈頭是他這樣式的。”
喻白川覺得有一口黑鍋從天而降砸在他的天靈蓋上:“……”
呵。
陽長又忍不住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質疑:“你喜歡病秧子?”
喻白川:“……”
呵呵。
因子虛不喜歡病秧子,但因子虛喜歡看所有人都惱了的樣子。
喻白川是這裏唯一一個與權持季全然不同的人,他們天差地別,權持季一個生死看淡的少年将軍再怎麽努力也裝不成一個茍延殘喘的病秧子。
管他權持季對自己是什麽心思,趁早歇歇吧。
權持季聞言,眼神晦暗不明,看着因子虛時就像在打量一只心愛但不聽話的狐貍,鎖定獵物一樣的表情讓因子虛莫名心悸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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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