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先生把我…畫得好看嗎

第38章 先生把我…畫得好看嗎

“啊?“因子虛這才留心到自己的頸子上都是扮小倌時被權持季挫啃出來的紅痕。

原來不用片刻就能消個八九不離十,偏偏因子虛是個手賤的,将那塊兒生生抓撓成了一大片,幸好看不出原來的形狀,只是紅腫滲血了這一大片,多少有點觸目驚心。

因子虛道:“蚊子咬的。”

權持季随手把桌上的藥罐子往因子虛懷裏一抛:“冬深了,蚊子怎麽還這麽毒。”

因子虛悖悖附和:“真毒。”

說的不是蚊子,是權持季那張對着自己的脖子又親又啃的嘴。

權持季審視因子虛的脖子,道:“若因老板能好好把自己洗涮幹淨,倒不至于招這麽多蚊蟲。”

因子虛:“……”

他也好奇權持季對着自己的脖子是怎麽下得去嘴的。

其實他日日沐浴,身上搓不出半點泥,他是很幹淨的,不過……因子虛那兩身破衣服實在太髒,破布往身上一蓋,誰也看不出他是個洗刷幹淨的少年郎。

因子虛整個人白透,亂發一披,胡子拉碴……黑白對比鮮明才顯得更加淩亂。

“或許……”權持季突然眯眼,一手攥住了因子虛的脖子。

他道:“不是蚊子吧?我給因老板瞧瞧?”

喉結嬌嫩,這一扼就是按住了命門。

因子虛艱難地咽了一口氣,擡眸面無懼色:“先生,又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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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抗拒,立即烈女捧胸把腳一擡,和權持季隔開了距離,作勢告辭:“還是算了,在下不配,瞧了要惡心的。”

權持季今天就是看因子虛這副鬼怪子尤其不順眼,由背後爬住了因子虛的肩膀:“敢走一個試試,因老板。”

因子虛咽了咽唾沫,對着權持季對着自己面門劉海而來的腕一陣腿軟,猛地一屁股墎跌到地上,涮一下捂了自己的臉,惱了:“先生。”

權持季看他摔得狼狽,居高臨下地揚了場下巴:“因老板長得就這麽見不得人?你這亂七八糟的劉海和胡子實在髒眼。”

因子虛又往後蹭了蹭:“在下長得晦氣,有礙觀瞻。”

認出來了,絕對是認出來了。

權持季在求證,求證因子虛到底是不是那個小倌。

熱泉裏的小倌為何憑空消失?

因子虛的脖子上為何斑斑點點?

他們為何都對同一件案子興致勃勃?

兩人的身形,一模一樣。

不過,因子虛是醜八怪,那小倌長得眉目攝心奪魄,但萬一……

權持季坐了回去,将因子虛杯裏涼透了的茶倒了幹淨,直直潑上了因子虛的胸口又斟上了新的:“因老板不必如此,即使你真的醜如夜叉又怎麽樣?正大光明地把臉露出來,誰若無緣無故貶你一句,便把他的舌頭拔下來。”

因子虛看着權持季遞過來的熱茶,指尖被“突”地一燙:“你,可以自己拔自己的舌頭嗎?”

權持季道:“呀,因老板,衣服濕了。”

權持季的手不由分說點上了因子虛的胸口。

酸痛。

“那是……”因子虛大駭,心裏了然:那裏是權持季咬的牙印。

“先生今天說的在下都聽不懂,但先生今日對在下動手動腳,怎麽這麽下流。難道是……”到了這份上,因子虛突然傾身,跨/坐到了權持季身上,一言不合就開始脫衣服,直到露出圓潤瑩白的肩頭,衣襟還要褪不褪地捂着胸口:“先生,你這裏是…免費的吧。”

言罷,又往權持季下面坐了一下,隔着衣料磨擦,無恥道:“先生,在下都懂。”

權持季:“……”

你懂,你懂個屁!

因子虛道:“男人嘛,都是有需求的,需求到了,随便一個洞都可以,在下這樣的,也可以下得了口。“

權持季的面色已經鐵青了,手腕上青筋暴起。

他柔順的頭發和因子虛亂七八糟糾成一團還摻着草葉子的頭發混在一起,從下往因子虛那看,只可以看見因老板亂蓬蓬的胡子。

因子虛坐在權持季腰上扭了扭,佯裝詫異道:“先生,你是不是不舉?怎麽沒反應?”

權持季:“……”

餓瘋了都不可能對因子虛這厮老流氓起反應的。

“下來。”權持季惱了,他覺得自己是瘋了,沒臉沒皮的因子虛怎麽會是那個羞赧推拒的小倌。

因子虛一聲尖叫,被權持季從自己身上扔下去,摔了個狼狽的倒栽蔥。

他大叫,心傷道:“不做就不做,把在下摔了幹什麽?”

還烈女捧心,追悔莫及:“為什麽不做?“

權持季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淡漠:“你長得太醜了。”

因子虛這才爬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在下曾答應一位友人,他成婚那日,在下必剃面洗頭盛裝出席,要和他飲最烈的酒,獻上最寶貴的珍玩,用最好的姿态恭賀他人生的新禧。”

權持季倚着桌子,不留情面道:“難道你那友人和你一樣是個老光棍?”

因子虛頓了頓,道:“他死了。”

太子遠勳死了。

因子虛啞聲笑了起來:“在下等不到了他大婚的日子了。”

權持季“哦”了一聲:“從那之後你就不洗頭不剃面了?”

因子虛還未答應,門外突然一鬧,莊琔琔興高采烈地捧着大湯罐奔進來,把湯罐往桌子上一擺,順便自然而然地把桌角的戒尺往袖裏一收,動作熟練老道。

權持季朝因子虛勾了勾手:“過來吃點,琔琔給你做的。”

“……”因子虛貴在自知之明,莊琔琔哪裏是為他洗手做羹,明明是為了找個借口名正言順地把事情翻篇。

莊琔琔這個年紀再怎麽教養也是小孩子氣性,擠眉弄眼地捧了碗老鴨湯過來。

湯底沉着軟爛的鴨骨,幾粒枸杞兩片拇指寬的參片和半指長的蘆根為這湯添了兩分風味,“咕咚咕咚~”咽下,連胃袋都溫暖了起來。

因子虛無比欣慰:現在的小孩都會做飯!

自己的小碧螺春菌子炒得不錯,莊琔琔湯炖得蠻好,連沈問那個小癟三都燒得一手好菌湯。

後生可畏啊後生可畏。

權持季把教習本塞回莊琔琔懷裏:“下不為例,再玩瘋了,誰也救不了你,打斷你的腿。”

莊琔琔嘴角活潑地一揚:“好呀好呀。”

因子虛直覺這孩子太天真了,權持季怎麽可能這麽輕易放過他。

果不其然,權持季呷了一口老鴨湯,補上一句:“明日到書房,把欠的課業補上。”

莊琔琔燦爛笑意的嘴馬上就癟了:“……”

因子虛撫掌大笑:“先生明智。”

“吃完走兩步再歇息,別積食。”權持季又往莊琔琔懷裏盛了一碗:“不服氣?”

莊琔琔悶悶:“沒有。”

因子虛和稀泥:“小孩子嘛,還小呢,不懂先生的良苦用心也是情有可原。”

權持季不動聲色:“我小時候學得可比你刻苦積極。”

因子虛繼續拍馬屁:“王妃王爺教導有方。”

權持季卻白他一眼:“不是我爹娘教。”

确切的說,是書生。

那家夥撿了權持季原來是來照着畫作春宮圖的,畫了兩日書生卻把自己的老臉臊白了。

書生自诩正人君子,開始盤算着要把他家小碧螺春引上正道,他從不知那裏挑出來兩本易經就塞到權持季懷裏,正氣凜然地折了松枝指了指自己:“過來,我教你。”

但書生是個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性子,教沒兩天眼瞅着教不出個好歹就嫌麻煩了。

他一邊翹起腿坐姿奔放地舀着菌湯,一邊語重心長好比八十老叟一般:“凸碧,把你送去學堂,你意下如何?”

權持季舀湯的手一頓,淡然擡眸,眼如死水:“先生是厭了我了?是嫌我煩了?”

書生“啊?”了一聲,還叼着調羹,嬉皮笑臉地拍拍他的腦袋:“怎麽會呢?”

“我不去。”權持季垂了腦袋,一手攬了書生的指,指腹柔軟搭着他的額,讓他愛不釋手。

權持季并不否認自己幼時就心機深沉,占着幼小的皮囊對書生為所欲為。

“我只要先生。”

書生無奈扶額:“沒斷奶的孩子哭着找娘都沒你膩歪人。”

書生的手玉白柔軟,他習慣揣着袖子,指尖總是溫暖,畫畫兒的時候總是沾了兩點墨汁,黑是黑來白是白,好看得緊。

權持季老黏着書生,何嘗不像幼狼看守他盤中鮮美的肉。

但書生羊入虎口卻并不自覺,甚至認為自己“為人父母”,咬着調羹含糊不清地勸:“那你天天閑在家幹嘛呢,去學堂吧,認識別的小朋友。”

“我呆在家洗衣做飯。”權持季突然一頓,接下來說的話簡直是虎狼之詞:“還有給先生照着畫畫兒。”

書生一噎,差點被嗆了,整張臉突一下燒了起來,紅熟得能滴出血來,過了半晌才結結巴巴:“被我……照着畫可……不是什麽好事。那個……那個……”

書生重重地點了點頭,義正言辭:“你還小!”

權持季用最天真無邪的模樣說着最大逆不道的話,咄咄逼人:“先生不照着我畫畫兒那要照着誰畫兒?話說我還沒有看過先生的畫兒呢,先生畫了什麽?”

權持季心思重,早就偷偷把書生那幾張動作僵硬的春宮圖看了個遍,看完還裝傻充愣,一概不知的書生總被他言語折磨得面紅耳赤。

書生嘴裏那口菌湯“噗”一下吐了出來,他紅煞了脖子,被權持季盯得渾身僵硬,只能大着舌頭:“大人的事情小孩別問。”

權持季年紀輕輕惡趣味卻不小:“先生把我畫得好看嗎?”

書生呆呆,腮幫子抖了抖:“好,好看。”

過了一會,他似是想到了什麽,聲音突然一擡:“那也是我畫得好,關你屁事,真以為你可以靠臉吃飯啊。你若不去學堂,畫的永遠沒我好,字寫的也沒有我好。”

“那先生教我啊。”權持季咬箸一笑,咧出的虎牙尖尖,帶着孩童一樣的狡黠。

他知道書生真的很吃這一套。

書生果然心塞恻隐,動筷子戳了戳小雞炖蘑菇上軟爛的菌子,覺得自己撿的這個小破孩好像确實可以靠臉吃飯。

但是,書生真的很懶很不負責任,他用他為數不多的良心掂量了一下:“我教不好,你學得比別人差,我丢臉。”

“不會,我不會比別人差。”權持季擡眸,滿目所見:翠竹青石和溫柔呆愣的美人書生,燦燦豔陽穿不透層疊相交的竹葉,油菌貯不過厚雪的隆冬,此情此景卻可以在權持季的心口裏生生地灼出一道口子,終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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