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蓮子之心
衛泱精通醫理,自問也算半個醫者,她平生最讨厭的就是諱疾忌醫的病人。
但顯然,她兄長衛渲并不是因為這個緣故才不肯喝藥,而是因為與母後賭氣。
都多大的人了,還耍小孩兒脾氣?
可知這樣逞強并不算骨氣,而是胡鬧,既傷了自己的身子,母子間的關系也會因此變的越來越緊張。
這事兒衛泱若沒聽說也就罷了,如今她既知道,就不能置身事外。
只是……她究竟要怎麽做最才好呢?
是替衛渲向他們母後求情,還是悄悄去見衛渲一面,勸衛渲服軟?
眼下,昭陽殿被重兵圍守,想要神不知鬼不絕的去見衛渲,絕無可能。
而勸衛渲服軟,幾乎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在這種節骨眼上,并不适合兵行險招,還是走保守路線比較穩妥。
衛泱思量着,心中已經有譜了。
……
景和宮的東偏殿早在六年前,樊昭開始垂簾聽政之初,就被改成了書房。
樊昭下朝以後,通常會在此處批閱奏章,處理政務。
若要與朝臣議政,便會挪到昭陽殿偏殿的外書房去。
就為着半個月前的逼宮一事,朝臣們眼下皆如驚弓之鳥。
原本熱鬧的朝堂,也跟着冷清下來。
朝臣們争相上折子進言,唇槍舌劍辯論的場面,已不複存在。
想要朝堂再恢複往日的模樣,只怕是要緩上好一陣子了。
樊昭瞧着案上寥寥可數的奏折,心想也罷。
早些處理好政務,便能早些回去陪衛泱說話作伴。
眼見端午近了,又到了衛泱體內毒發最猛烈的日子。
依照往年的慣例,衛泱要挪到京都城郊的康寧行宮養病。
一想到又得一個多月見不着衛泱,樊昭心裏就很不是滋味。
她垂着頭,默默出神了很久,才回過神來,勉強整理好心緒,翻開了下一本奏折。
幽州慎王上的請安折子?
樊昭冷笑。
這衛淵消息倒靈通,隔着半個大夏國,來回不過半月就把請安折子遞來了。
真是越發懂得賣乖讨好了。
可這封千裏迢迢送來的請安折子,究竟有幾分誠意,樊昭心知肚明。
這個衛淵,與他母妃楚懷遙一般,都是平日裏不叫,卻會突然跳起來撲人的惡狗。
當年,若非楚懷遙狠心下毒要害澈兒,泱兒怎麽會被連累身中奇毒。
一想到這兒,樊昭就恨不能立刻下旨,将衛淵碎屍萬段,叫地下的楚懷遙楚貴妃好好體會一把痛徹心扉的滋味。
想到這兒,樊昭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将手中那封請安折子給扔了出去,險些砸中剛從外室進來的衛泱。
衛泱剛一走進內室,就見一不明物體向她飛來,得虧她躲的快,否則必定要挂彩。
衛泱低頭瞧瞧落在她腳邊,險些砸中她的不明物體,是封奏?
衛泱疑惑,想她母後一向冷靜自制,這得多大的火氣,才會氣到扔折子呀。
她挑這個當口來替衛渲說情,是不是不大合适啊?
見她扔出去的奏折險些砸了衛泱,樊昭懊惱不已,趕緊起身上前,“快叫母後瞧瞧,有沒有傷着。”
“母後放心,我好着呢。”衛泱說着,便欲俯身将落在地上的那封奏折拾起來。
誰知樊昭卻拉住衛泱,滿臉嫌棄的瞥了那封折子一眼,“回頭叫丹惠收即可。”說完便拉着衛泱到一旁的坐榻上坐下了。
方才匆匆一瞥,衛泱隐約從那封折子的封皮上瞧見了一個“幽”字。
莫不是分封去了幽州的,她四皇兄衛淵上的折子?
若真是如此,也不怪她母後會氣的扔了那封折子。
看來,她是來的有些不巧。
但箭已在弦上,由不得她打退堂鼓。
只能盡量裝出一副傻白甜的樣子,硬着頭皮上了。
于是,衛泱便将手上提的小食盒往身旁的矮幾上一放,笑呵呵的沖樊昭說:“見母後早膳用的不香,怕母後午膳前會餓,便親自盯着給母後熬了盅補湯來。”
女兒如此體貼自己,身為娘親,樊昭自然欣慰的不行,但欣慰的同時更心疼,“膳房煙氣重,泱兒何必往那種地方鑽,可不許再有下回了。”
“泱兒聽母後的。”衛泱笑笑,便将食盒打開,小心翼翼的将湯盅端出,送到了樊昭跟前,“母後這陣子瘦了好些,這斛麥地蓮煲豬心最是滋補,母後念在這是我一片心意的份上,可得全喝光。”
樊昭聞言,一臉疼惜的望着衛泱,打趣說:“斛麥地蓮煲豬心?母後還是頭一回聽說,這是泱兒想出來的新名堂?”
“也不通是自個想的。”衛泱答,“那藥膳書上原是斛麥生地煲豬心,鐵皮石斛生津養胃,麥冬潤肺清心,而生地則是一味涼血去熱的好藥。可我瞧着這副藥膳方子,卻總覺得仿佛差點兒什麽。就好比先生教書要因材施教,工匠蓋房子要因地制宜,想要将藥膳的效用發揮到最好,總得依着個人的體質來。我知道母後近來夜裏總是睡的不安穩,白日常常會覺得神思倦怠,于是便在這藥膳中着意添了味安心養神的蓮子,便成了眼前這盅斛麥地蓮煲豬心。”
“難為泱兒一番苦心,母後一定把這湯都喝完。”樊昭說着,立馬将湯盅上的蓋子揭開,一股淡淡的藥香味瞬間撲面而來。
“母後,好喝嗎?”衛泱問。
藥膳哪有好喝的,可加上寶貝女兒的心意那就不一樣了。
“許久沒喝過這麽合口味的湯羹了。”樊昭說。
有了樊昭這句話,衛泱一直在心中反複醞釀的話,總算是有的放矢了。
衛泱趕忙往前湊了湊,與樊昭說:“母後不知,這湯原是沒有這般适口的,是女兒發現蓮子中的蓮心太苦,需得去掉,這湯才能變的清甜幾分。可蓮心雖苦,卻不失為一味好藥,能清心火,平肝火。所以女兒就沒舍得把蓮子之心丢掉,特意給母後泡了杯蓮心茶來,母後要不要嘗嘗?”
蓮子之心,憐子之心。
這鬼靈精,是變着法的替她哥哥求情呢。
樊昭望着衛泱,心中感慨,倘若泱兒是個皇子就好了。
見樊昭不應聲,衛泱有些急,連忙起身将她事先泡好的蓮心茶從食盒裏端出來,奉到了樊昭手邊。
而樊昭卻對此無動于衷,仿佛并不想嘗這碗茶。
衛泱不安,難道母後真對衛渲心灰意冷,預備舍棄這個兒子?
“母後是否覺得蓮子之心太苦,該舍去才好?”衛泱試探說。
樊昭不言,只是靜靜的喝着那盅湯。
衛泱見狀,明白眼下多說無益,便老老實實的坐回去,看着樊昭喝湯。
不多時,樊昭将湯喝淨,緩緩放下了手中的湯匙。
而就是這一盅湯的時間,衛泱仿佛經歷了幾次滄海桑田。
萬一衛渲真被母後廢了怎麽辦?
縱觀古今,廢帝可是從來都沒有好下場的。
她絕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兄長去死!
可憑她,又有什麽本事保全衛渲。
倘若母後真的舍了憐子之心,那一切就都結束了。
“母後……”
“泱兒,帶上你這杯蓮心茶,去瞧瞧你皇兄吧。”#####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