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衛渲學壞了!

一聽樊昭主動提出叫她去見衛渲,衛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以為不會有轉機的事,突然就柳暗花明,衛泱歡喜的險些跳起來。

“母後,我這就去!”衛泱說着就起了身。

“不忙。”樊昭擡手拉衛泱回來坐下,“你那不争氣的皇兄,已經鬧絕食,整兩日水米未盡了。泱兒若要去,便帶上些吃食,沒的叫他成了咱們大夏國史上,頭一個因為怄氣活活餓死的皇帝。”

什麽?衛渲有兩日水米未進了?

人不吃飯,倒還能挺些時日,若不喝水,三天就已經是極限。

如衛渲那般打小嬌生慣養的,哪受得了這份兒罪。

衛泱記得,她先前詢問太醫江堯衛渲的病情時,江堯曾提過一嘴,說皇上已經不思飲食有兩日了。

她當時壓根就沒往絕食那方面想。

沒想到……

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不是市井潑婦的手段嗎?

一回鬧着要服毒不夠,又要變着花樣的再來一回。

衛渲學壞了!

可再壞也得救呀,誰叫衛渲是她親哥呢。

再有,他們母後這邊已經心軟松口了,也就是說衛渲在他們母後心裏,還不是徹底的無可救藥。

否則,由得衛渲絕食,看誰硬的過誰。

衛泱感覺的到,樊昭心裏還是很疼衛渲的。

“是,女兒這就命膳房燒幾道皇兄素日愛吃的菜帶去。”衛泱說完,便喚了侯在殿外的半夏進來,仔細與她交代了幾句。

半夏得令,不敢耽擱,立馬依着衛泱的吩咐,匆匆往膳房去了。

“母後放心,我一定盡量勸着皇兄多吃幾口。”

樊昭微微點頭,目光和煦的端詳着衛泱,柔聲道:“泱兒心裏只惦記着母後和你那不争氣的皇兄,也不為自個想想。再過幾日,你便要挪去康寧行宮小住了,也該盡早吩咐李娥将此番要帶的東西都打點妥當。”

康…康寧行宮。

一聽到這四個字,衛泱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之後樊昭又說了什麽,問了什麽,她壓根沒聽進去。

其實,康寧行宮本身并沒什麽可怕的,反而是個山明水秀,氣候宜人,很适合避暑養疾的地方。

然而,衛泱這些年來在康寧行宮中的所有經歷,卻都不是很愉快。

不,是極其痛苦。

整整十年,每年她都要在那裏經歷一次如萬箭穿心,烈火焚身一般的痛苦。

以至于她如今一聽到“康寧行宮”四個字,就會條件反射般的打顫。

這兩日,衛泱已經盡量控制自己,不要去想毒發和行宮的事,卻終究回避不開。

見衛泱的臉色突然變的有些蒼白,樊昭趕忙将衛泱往身邊攬了攬,“如今政局動蕩,你皇兄又是那個樣子,母後實在抽不開身,否則真該陪你同去。”

“別說母後眼下走不開,即便母後得閑,我也不許母後随我一同過去。母後您就放心,吧,有李姑姑陪着,還有半夏忍冬兩個侍候在側,就足夠了。”

“你這孩子的脾氣是真倔。”樊昭嘆了口氣,天知道她有多想在衛泱最苦痛無助的時候守在她身邊,但衛泱脾氣犟,自打過了八歲,就再也不許她陪自己去康寧行宮小住。

可知想念和擔憂衛泱安危的每一日,與她而言,都是一種煎熬。

衛泱已是兩世為人了,心智自然比一般人要成熟要堅毅。

可她終究不是鐵打的。

她也想要樊昭在她最痛苦難熬的時候,陪在她身邊。

但她比誰都清楚,在她毒發之時,那極致的痛苦,常常會叫她失去理智。

那樣扭曲猙獰的樣子,她怎麽忍心叫樊昭看見。

小的時候她別無選擇,但如今大了,還是能做這個主的。

其實,從靈魂上講,衛泱與樊昭只能算是半路母女。

但樊昭多年來的傾心疼愛,早就叫衛泱把樊昭當是親媽了。

将心比心,衛泱總是舍不得看樊昭難過。

“母後,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等我回宮的時候,行宮裏的栀子開的正盛,我會命半夏和忍冬多采些,回頭制成香袋給母後挂在床頭。”

見衛泱眉眼彎彎,笑的那樣明豔可人,樊昭心裏反而更疼。

不過十三歲的孩子,也忒懂事了。

懂事的叫人心疼。

“母後的肉啊,母後怎麽舍得。”樊昭說着将衛泱拉進懷裏,恨奸人狠心,更恨自己無能。

眼下這種氣氛,叫衛泱覺得很不自在,她趕緊賠笑,“我原是明日就要挪回福熙宮住的,可既然母後這麽舍不得我,那我便留在景和宮,再陪母後住些時日。”

樊昭點頭,真恨不能将衛泱揣在身上,走到哪兒就帶到哪兒。

……

衛泱剛從偏殿書房出來,就迎面撞見了翟清。

又是一身白衣,晦氣的令人發指!

翟清亦如往昔,恭恭敬敬的沖衛泱施禮問安,衛泱照舊無視翟清,斜睨他一眼,就轉身走開了。

望着衛泱悻悻離去的背影,翟清一臉的雲淡風輕,早已習慣了衛泱對他的漠視,或者說是敵意。

而衛泱那邊卻在默默生着悶氣。

之前,衛泱不住景和宮,只聽傳聞說,翟清可以自由進出她母後的內書房。

宮裏的傳言,最多只能信一半,皆有誇大的成分在裏頭,衛泱起初并沒有太在意。

而近來,衛泱留居景和宮期間,發覺翟清幾乎每日都會進出她母後的內書房。

就在前日,她找去內書房,想問她母後讨一方好墨,誰知剛到門口站定,便聽見殿內,翟清正對時局政務高談闊論。

翟清又不是閣臣,不過是一介打着琴師名號的男寵,竟然也敢議政?

即便這是她母後許的,翟清也不該如此不知輕重。

翟清生的俊俏,長相很讨人喜歡,毫不誇張的說,任何女人見了翟清,應該都會對他傾心。

所以樊昭寵信翟清,衛泱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

至于樊昭許翟清議政,是因為翟清肚子裏的确有些墨水。

他對時局的分析,精準到不輸任何閣臣與謀士。

俗話說的好,英雄不問出處,既然翟清有才,給他個參政議政的機會又何妨?

但只會投機取巧的“英雄”,又算哪門子英雄。

衛泱承認,翟清是個頗具見識與謀略的人物。

無論是選擇考取功名,入仕為官,還是給人當幕僚,前途都無可限量。

可他偏偏要選擇出賣色相,去當男寵。

翟清以為成了她母後的男寵,就走上了飛黃騰達的捷徑?

簡直下作!

可知伴君如伴虎,翟清就不怕他聰明反被聰明誤,哪日會死于非命。

更何況,宮裏的男寵可不止翟清一個。

無論是長憶還是容悅,都不是省油的燈。

衛泱倒要看看,那個心術不正的翟清,還能再蹦達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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