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表兄可是個镖頭
我表兄可是個镖頭
雖然林織葉心裏有些打鼓,但面上卻不顯,仍舊保持着一副鎮定的姿态,回應道:“都說了是遠方表兄,叔叔您又不是我娘的娘家人,豈會認識?”
這麽一解釋,林揚倒也無話可說。
林雲渝皺着的眉頭也松開了。他思索了下,的确,這話并無不妥。
據他剛才的判斷,林家只有幾個弱女子,如果不是自己親戚的話,豈會帶着一個陌生男子回家?
想到這裏他對林織葉的信任又深了一分,但尚且未完全相信,林雲渝打定主意,準備看看情況再說。
林織葉瞥過林雲渝的表情,知道暫時打消了他的懷疑,這才松了口氣,轉頭看向林揚說道:“叔叔,我這位表兄可是江湖上的老镖頭,餓了脾氣就不好控制,您還是別招惹為妙。”
回想起醫館裏林雲渝的功夫,她幫林雲渝編了個身份,也能完美解釋他的不凡身手,順便用林揚的嘴告誡一下村子裏的人,她們林家是有男丁的人了,也為自家挑選了一個無形的護身符。
一舉兩得的事情,豈不美哉?
镖師?林雲渝眉頭緊蹙,心頭湧動着迷茫之感。曾為镖師行走江湖,此事他何以全無印象?
記憶中的往事,卻如同被風吹散的塵埃,無從捕捉。
此刻,他将困惑暫置一旁,只見他與林織葉并肩而立,對林揚投去一個如冰霜般的目光。高大魁梧的身材以及不善的目光,讓林揚下意識退後一步。
身形偉岸如松的林雲渝,目光中透出的嚴峻之意,讓林揚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镖師又如何?在下豈是未見過世面之人?”林揚面色微沉,心頭一陣怒火翻湧,自覺顏面掃地,正欲再發硬語,卻瞥見林雲渝眉頭緊鎖,似有雷霆欲發。
林揚後退一步,暗自比量了自己與林雲渝的身形,發現對方明顯占了上風,不禁心生畏懼。若真要比試武藝,自己絕非其敵,畢竟此人不僅形貌魁梧,且似乎真有幾手好功夫。
他呼吸一窒,“行了,你們既然沒事就趕緊回去吧,也省的嫂子擔心。”
林揚勉強穩住心神,話音未落,便見林雲渝向他逼近,步伐堅實,氣勢如虹,目光堅定且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氣勢,猶如山林中即将發難的豹子。于是,他連忙告辭,腳步匆匆,象被驚起的鳥雀般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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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旁的林織秋牽着林織芳站在一旁,目瞪口呆。
林揚素來在村中稱霸,今日卻被威懾得灰溜溜離去,實在令她驚詫不已。
果然,母親所言不虛,林織葉不再是那個需要人照顧的小女子,而是能擔綱大局的女傑。
這也是好事。
林織秋的視線落在了林雲渝的身上,她開始思索着林織葉白日的話。
林揚的狼狽背影,以及林雲渝那不發而威的氣度,讓她對這位新來的“表兄”刮目相看。如果真的能以表兄的身份留下這個男人,也不失為一件壞事。
林雲渝的力量,的确能為林家帶來一絲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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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宅門前,暮色蒼茫,夕陽如血,餘晖灑落在蜿蜒的村徑,将塵土映照得如同覆上了一層金紗。
林母早就做好了飯,卻半晌沒有聽見林織葉姐妹回來,她心中愈發焦急,擔心是林揚又出了什麽幺蛾子,萬一将女兒們給綁走了該如何是好?
想到這裏,林母坐不住了,往門口走去。
剛出門,就看見有說有笑的林家三姐妹回來,手裏還提着一堆東西。
“怎麽回來得如此晚?”林母将手裏的門栓重新放了下來,語氣中帶着關切,卻也帶着責備。
她目光一轉,見到了跟随在女兒們身後的,一個英武挺拔的陌生男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林織葉察覺了母親的意思,連忙上前挽住了她的臂彎,嘴角帶笑。“娘,我好餓,”她捂住了肚子,“今天晚上吃什麽啊?”
随後林織葉小聲朝着林母說道,“娘,我一會兒再和您解釋。”
林母凝視着這個二女兒,自昨天她去威脅林揚還成功要回來了二十兩銀子之後,她對這個女兒刮目相看,雖然心裏還有些不解,但卻沒問下去了。
林織葉給了林母一個安心的眼神,随後看向林雲渝說道:“表兄,麻煩你把這些東西放在廚房裏,謝謝。”
頗有禮貌的話讓林雲渝無法拒絕,他點頭說道:“廚房在哪?”
“芳兒,你帶表兄去。”林織葉吩咐了下。
林織芳年齡小,自是聽二姐的話,小手牽着林雲渝就往廚房走去。
等林雲渝離開後,林織葉看向林母,說道:“娘,我們去裏面說。”
林織葉姐妹二人和林母來到裏屋,這才給她解釋,“娘,我們也是在醫館外遇見的這位公子,他似乎後腦受了什麽傷,失去了以前的記憶,蠻可憐的,這點大姐也能作證,所以我就把他帶回來了。而且據我觀察,他武藝非凡,幾下就把那醫館裏的人打倒了,如果能在這兒呆一段時間,為林家提供庇護也是好的,您也不希望昨天以及之前的事情再次發生吧?”
“但,此人的身份和來歷我們都不明了,如若是有心人士,假裝失憶,實為蓄謀不軌......”
林母的考慮不無道理,但林織葉卻搖了搖頭,說道:“娘,我問過大夫了,他确實是失憶了。”
“若是日後他憶起舊事,又當如何處之?”林母仍舊帶着擔憂,聲音中透出了幾分不安。
林織葉也曾深思此事,她卻信心滿滿地回答:“母親,縱使他日他想起往事,吾等也不過是暫時收留他而已,未曾加害于他,他自不會忘本。”
林織秋随即進了屋子,手中拿起了針線。聽聞林織葉的話,思及林揚的态度,她深吸了一口氣,也在一旁附和:“娘,二妹之言甚是。”
林母望着林織秋那雙期盼的眼眸,又轉視林織葉堅定的面容,終究是被說服了。“既是如此,那就依你之見,暫留此人。”
林織葉原以為還需費些唇舌,然林母卻出乎意料地輕易便答應了。她心中喜悅,俏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依偎在林母懷中。
“娘,放心,日後我定當盡孝,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林織溫聲細語。
“恩。”林母溫柔地摸了摸女兒的發髻,罕見得溫柔起來。
一旁的林織秋靜觀着眼前溫馨的一幕,心中湧起了一絲暖意,她悄悄地抹去了因長時繡花而有些粗糙的手上的灰塵。
門外,林雲渝的聲音透過寧靜的夜空傳來:“姑母,廚下之物已安置妥當。”
“好好好。”林母輕聲應答,起身迎向門外。
随後,她轉向女兒們:“行了,已是時候用晚膳了,正好你們表兄也來了,你們表兄妹也很久沒見了,今宵便一同共餐。”
林織葉勾了勾唇,心知事情進展得比預期還要順利。
飯桌上多了個人,林母她們還真有些不習慣,時不時地就看向林雲渝。
而林織葉則負責活躍氣氛,她東看看西看看,随後故作嬌嗔地打趣道:“娘,您別看表兄了,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行,雲渝,你多吃點,就當自己家一樣。”林母溫聲說道,随後又關切地問及,“聽聞你頭部受傷了,可有所緩解?”
林雲渝點頭,看着眼前號稱自己姑姑的女人,心中毫無動容,“姑母,有勞您操心了,實在是愧疚。”
“這孩子,此話怎講,姑姑這就是你家。”林母的話語中滿是接納和溫暖。
林雲渝露出了來林家第一個真心的笑容,雖記不得這位陌生的姑母,他能察覺到她的态度是真心的,說道:“謝謝姑姑。”
晚餐過後,林雲渝毫不推诿地主動攬下了洗碗燒水的活計,這讓林母覺得留下他也不是毫無用處,這位新來的家人,确有幾分用心。
然而,一樁家常小事卻成了難題——林家的居所實在狹小。
林家只有兩間屋子。林母與故去的夫君曾共享的寬敞的主屋,如今只剩下她與林織芳同眠,
而林織葉與林織秋則擠在那間緊湊的小屋中。
林母沉默地看着林雲渝,目光在林雲渝身上打量,一個成年男子自然不宜與女眷同室而眠。
林母淡淡說道:“秋兒,今晚便與我同榻,雲渝,你就将就一下,暫時居于那間小舍。”
林母的安排很公正,她房間內的睡榻盡管簡陋,卻還算寬敞,足以容納多一人。
“好。”林織秋溫順地應了聲,随即走向裏屋開始收拾東西,她的動作很是麻利,不一會便為林雲渝整理出一處幹淨舒适的寝處,收拾完還給他換了新床單。
“謝謝表妹。”林雲渝洗漱完畢,返回到他臨時安置的簡陋卻清潔的小舍,心中不由得感慨。
窗外月色灑滿房間,給這份久違的寧靜添了幾分溫馨。
他感覺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平和,但具體往事,卻如同被霧霾遮蔽,模糊不清。
林雲渝靠在窗棂上,目光追随着天邊清冷的月光。他随手觀察那布滿老繭的手掌,顯然是長年累月武藝練就的痕跡,心中暗想,或許林織葉所言不虛,自己真的曾是那風塵中的镖師嗎?
那他又是怎麽受傷失憶的?
而躺在床上的林織葉半晌沒有睡着,昨日還只是和林織秋一人同榻而眠,今日卻是母女四人,她更加不習慣了。
她不禁思念起前世的父母,那份憂愁如夜色般沉重。
想到這裏,林織葉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現在想這些有什麽用。
随遇而安向來是穿越前的她的座右銘,更何況繼續想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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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接連被駁了面子的林揚回到了家,越想越惱怒。
一個小丫頭片子,三番兩次威脅他,還真以為自己是根蔥呢?
突然,林揚似乎想起了什麽,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既然是收留了個陌生男子,說是什麽表兄,村裏人都沒見過,誰知道是真的假的?
更何況林家只有女人,那個表兄說不定就是林織秋的姘頭,就算不是,他也能把這事做實了。
林揚越想越興奮,做實這件事,就算以後林織葉将那個不知真假的證物給拿出來,村裏人也不會信,說不定還會以為是林織葉為了洗脫男人的事兒,才拿出來的。
而此時,林揚外甥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舅舅!”
門外響起了急切的呼喚。林揚迎門而出,面對外甥焦急的詢問。“怎麽了?”
“舅舅,我聽說那小丫頭醒了?”
“不僅醒了,還拿到了我們的證據,你最近老實點,少和林家作對。”
“什麽?什麽證物?”林揚外甥大驚。
林揚搖頭,惱怒地瞪了一眼外甥,“非你當初沖動,我豈會被那小娘子逼到這般田地!”
林揚外甥自知是自己的錯,低垂着頭沒敢說話,他還要仰仗這位舅舅,可不能得罪了林揚。
“那,舅舅,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來将功補過。”
林揚沒好氣地說道:“你別再給我添亂就是好的了。”他轉身回到屋中,心中已經在計劃如何将這份恥辱加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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