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Chapter16

Chapter16

大學生辯論賽（南華大學校園版）正在進行中，南華大禮堂已經被正式占用了，禮堂的臺上直接被改造成臨時辯論席的樣子，此時臺上正在進行的是外國語學院和工程學院的辯論賽，醫學院和法學院的辯論賽在下一場。

每打一場辯論賽都會換一輪觀衆，每場比賽都會優先自己學院的學生做觀衆，下一場就是醫學院和法學院的辯論賽，上一場的觀衆漸漸散去，林照和紀雲薇也坐在座位上。

林照本想讓宋思汶和關潇也來做觀衆，但這場辯論賽的觀衆名額非常搶手，很快班長就說觀衆席沒有位置了，林照自己倒是早就報名了，紀雲薇可是差一點就做不成觀衆了。

說起來還都是顧游的原因。

顧游是法學院的大帥哥，學習還好，許多學姐學妹慕名而來，就想看看帥哥多帥，醫學院的觀衆倒是沒有幾個，畢竟，她/他都學醫，你還指望她/他參加課外活動？

其實紀雲薇也不理解林照為什麽來看辯論賽，她從來不是會參加這種活動的人，剛入學的時候學生會納新林照看也沒看，不像她們幾個，還躊躇了一下。

這次的辯論賽無論怎麽說，林照都不像是會積極報名做觀衆的樣子，對此，林照給出的理由是，對辯題感興趣。

這次辯論賽的辯題是，如果你有超能力，可以讓你愛的人也愛你，你要不要使用這項超能力？

紀雲薇側過頭看向林照，她不覺得林照是對辯題感興趣，林照這次全副武裝，戴着口罩和平光眼鏡，戴着連帽衫的帽子，可以說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沒有人會認出來這是林照，她這是想認真看辯論賽的樣子？

果不其然，林照根本沒有認真聽，而是帶上耳機聽歌，拿出ipad學起習來。她擡頭看看紀雲薇，人家被她騙過來看辯論賽，根本沒帶課本，林照拿出自己的課本遞給紀雲薇，“你要不要看？”

紀雲薇接過課本，林照繼續低頭刷起題來，紀雲薇也打開課本想預習一下，但卻漸漸被臺上精彩的辯論吸引。

紀雲薇很少看辯論賽，但依舊可以感受到其中的言辭交鋒，分外激烈，紀雲薇漸漸看進去了，甚至沒有給自己的醫學院加油，而是暗自給法學院加油。

這次的辯題，她們醫學院是正方，法學院是反方，到最後四辯陳詞總結的時候，紀雲薇都聽得愣住了。

四辯說，愛就是自由意志的沉淪，他選擇愛一個人，就不會要求更多，你只是沉淪的自己的意志，但并沒有資格讓別人也為你沉淪，更何況人性是善變的，如果你愛的人因為你的超能力而愛上你，那她還會是你真正愛的那個人嗎？或許你正是因為知道自己的愛是無望的，才敢深深去愛，而這份期待一旦成真，你還會好好珍惜嗎？

紀雲薇覺得四辯說的有道理，雖然這個四辯是對方法學院的，但紀雲薇還是在心裏為他鼓掌，并暗暗感嘆，學法的帥哥邏輯性就是很強，真厲害。

在等待辯論賽結果時，紀雲薇推一推林照的肩膀，林照拿下耳機，一臉迷茫，“怎麽了？”

“法學院四辯好厲害，我感覺他肯定就是最佳辯手了，他總結得特別好。”

林照順着紀雲薇的視線向臺上看去了，反方四辯，是顧游。

林照一個白眼飛過去，“你不給醫學院加油，給法學院加油？”

“可是他說得好，真的特別好。”

很快評委給出了評分結果，這場辯論賽獲勝的是法學院，最佳辯手也是法學院的顧游。

最後甚至有一個最佳辯手的發言環節。

林照等的就是這一刻。

她摘下眼睛和口罩，脫下帽子，眼神輕蔑而帶着調笑，目光灼灼，直射臺上的那位最佳辯手——顧游。

顧游似有所感，仿佛意識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便也順着這視線看過來，這一眼，就讓他神魂都顫抖。

愛，是自由意志的沉淪，而坐在臺下的，正是讓他沉淪的對象，因為隔着重重的人，顧游無法判斷出林照的表情，但冥冥之中他就是能感覺到，她在笑，而這種笑沒有讓他更加怡然自得，而是讓他愈發緊張。

明明他們贏得了比賽，明明他還是最佳辯手，為什麽贏得比賽的喜悅完全掩蓋不了面對林照時的惶恐？顧游在心中暗暗罵自己沒出息，但面對這樣一個自由意志沉淪的對象，他又怎樣的反應，似乎都是合情合理的。

頂着林照的目光，顧游完成了自己作為最佳辯手的發言，很短暫，說了沒幾句他就下臺了。

本來準備了很多，因為他知道，最佳辯手一定是自己的，他就是最優秀的辯手。

可對着林照，再多的話他也不能順暢地說出口，不知道為什麽，從前很渴望見到林照的他，現在開始很發怵見到林照，就好像頑皮的孩子會天然地躲避懲罰，他也一樣。

下了臺之後，顧游和林照的距離拉近，他再次回頭去看觀衆席，卻發現林照已經不見了，往後門那裏看去，還能看見林照的身影，顧游一瞬間思緒飛漲，但又一瞬間大腦空白，什麽都不想，他憑借着本能，追出去。

顧游跑着出了禮堂，在不遠處看到了林照和她的朋友，林照回頭看他，眼神意味不明。

或許，林照真的已經知道了，他就是花兒對我笑。

但當他站在林照面前，忐忑着想要問出口時，林照卻滿臉疑惑，“學長，你有什麽事嗎？”

林照的茫然讓顧游還未出口的問句像洩了氣的氣球，他半個字也問不出來了。

他問不出口，但林照卻有疑問，“學長，怎麽了？有什麽事？還是說，你現在就想讓我請你吃飯？”

顧游差點沒反應過來為什麽林照要請他吃飯，才想起來，原來是上次她讓他在教學樓衛生間拍腹肌那天，她沒來上課，請他幫忙答到，但這門選修課好過的原因之一，就有老師基本上不點名，老師沒有點名。

但顧游是不會說這一點的。

“不是，我就是看到你了，和你打個招呼。”顧游雙手不自然地交叉，互相攥緊，“剛才的辯論賽，你覺得我表現得怎麽樣？”

從顧游一路跑着出現在她們面前時，紀雲薇就開始驚訝，現在顧游又緊張又羞澀地問林照他的表現怎麽樣，紀雲薇直接瞪圓了雙眼，這什麽情況？法學院帥哥和林林有情況？

紀雲薇識趣地不打擾，自動退到一旁，在群裏給宋思汶和關潇文字直播。

林照自然沒看，她全程戴着耳機，怎麽會知道？但她也知道，其實顧游可能也并不期待她的回答，他只是在及時撤回了上一個問題後，補充了一個問題，防止自己尴尬。

“學長都已經是最佳辯手了，根本就不用我評價，你的實力毋庸置疑。”林照含糊其辭。

“今天的辯題是‘如果你有超能力，可以讓你愛的人愛上你，你會使用這項超能力嗎’，我的答案是是否定的。”顧游知道林照沒聽，他可以親自解釋，“我覺得，就要讓喜歡的人喜歡上全部的自己，不要用任何多餘的手段，因為任何的手段，都會玷污感情的純粹。”

林照眼神不離顧游，“學長是最佳辯手，應該可以做到自己的觀點和自己的立場分離。”

林照的言外之意是，顧游的總結陳詞也可以不是他自己真實的想法。

但顧游說：“這一次，就是我的真實想法，我希望我喜歡的人可以見到我的全部，我可以把我的一切惡都展現出來，我最真實的樣子就是這樣了，不能更好也不能更壞。”

“但沒有人能完全了解另一個人，你的樣子，和她看到的樣子，是不一樣的。”

“她想看什麽，我都可以主動讓她知道，她甚至不用朝我走一步，只要一個回頭，我就可以走出一百步。”

“但她可能不想了解，只想保持一個禮貌的距離，能欣賞，但不打擾。”

“如果她不想了解，那就沒必要試探。”

一番對話下來，不明就裏的人已經完全懵了，就像紀雲薇，但明白一切隐喻的人，早已完成了一場争吵。

現在雙方都已經明白，對方全都知曉了真相。

顧游想攻守易型，但林照偏偏不準，她說：“也許她不是在試探，只是覺得有意思，想捉弄。”

“有興趣才會想捉弄吧。”

“被捉弄也很高興吧。”

“……”

這一程有來有回，他們倆都沒有占到便宜，一個被動承認了有興趣，一個變相承認了很高興，不是雙贏，是雙輸。

面對忽然強硬起來的顧游，林照有一瞬間的茫然，但很快便反應過來。

無論在哪裏，在什麽地方，學習還是生活，亦或是感情，她都必須牢牢掌握主動權。

“刺激嗎？被玩弄很爽嗎？一邊羞恥一邊興奮嗎？”

“學長這身西裝真好看，今天是第一次穿嗎？”

顧游神色微怔，第一次穿，是在……那個落地窗前……拍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