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Chapter26

Chapter26

林照接過狼尾，她的眼神在顧游看來意味深長，林照接過狼尾巴的那一瞬間，顧游觸電一般迅速松開了手。

已經敏感了的人就是這樣，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會給他帶來不确定的情感波動，偏偏林照還不知不覺。

顧游早已替林昭主動拿上書包，現在林照的一舉一動，他草木皆兵。

林照把狼尾巴放進書包裏，又擡頭看向顧游，顧游的頭上還頂着一對狼耳朵，脖子上還戴着一只有銀色鈴铛的choker。

顧游順着林照的視線，主動摘下狼耳朵遞給林照，但最後的chocker他怎麽也摘不下來，也許是過于心急的緣故，總是忙中出錯，顧游急到只差一把剪刀，就要把脖子上的chocker給剪斷。

林照輕輕拍開顧游的手，主動替顧游解開，在林照的手指與顧游脖頸處的肌膚親密接觸時。顧游簡直呼吸停滞。

林照把所有東西全部放進書包，連藍牙耳機也收回來。

顧游重新蹲下，把林照的書包背在身前，靜靜等着林照攀上他的肩膀，他說：“現在離舞會結束還有一個多小時，沒有什麽人，不會遇見你的熟人，不會感到尴尬的。”

林照于是重新環住了顧游的脖子，整個人的重量全部壓在顧游的身上，明明離開時和來時是一樣的動作，但偏偏此時，林照更加羞澀。

顧游的西裝外套披在林照的身上，他只穿了一件白襯衫，領帶也是松松垮垮系在脖子上，也許，來的時候和現在要走的時候，真的不太一樣。

從橋上走到橋下，從雲邊湖中央走到岸上，顧游站在樹下回頭望着小橋，試圖一輩子都記住在這裏發生過的事情。

林照側着頭去看顧游的臉，但是因為角度的原因，她怎麽也看不清，她只能聽到顧游的聲音順着陣陣的風送到自己的耳邊，“會不會我回去，一覺醒來，其實我們今天根本就沒有見面，其實我們從來都不認識，我們只是陌生人。”

林照其實不是很能理解顧游的這種患得患失，她有的只是興奮。

但這并不妨礙林照安慰顧游，她雖不理解，但是可以感知到情緒，她摸摸顧游的頭發，“就算你忘了，那我也一定會記得。”

或許有些人天生就是釣魚的高手，林照只是無意識說出的一句話，卻居然讓顧游的心被某些東西填滿，那些未知的情緒，那些類似喜歡的情緒，那些看起來是喜歡但是又比喜歡更深刻一切的情緒，顧游不知道那是什麽，卻被那些填滿。

三年前的一句話，再一次湧入顧游的腦海。

她真的很會愛人，不是愛情，也不只是親情和友情，是對人的愛，只要靠近了林照，就會感覺到她的那種溫暖與善意。

從前他只能看着她去愛她的家人，她的朋友，這一次，也終于輪到了顧游自己。

這一刻，顧游忽然就生出了勇氣，他想要把自己全部獻給林照，因為就算林照不要，也不會讓他的心意掉在地上、湮沒在塵埃裏。

他忽然開口，“其實我高中的時候就認識你，只是你不認識我。”

顧游背着林照，一步一步慢慢走在校園的路上，一路上沒有幾個人，都是行色匆匆的，顧游繼續說：“其實我高中的時候學習不算太好，基本上是考不上南華大學的，我們老師都說我不應該選文科，要是選了理科說不定可以沖一沖好學校，但是從來沒人在我面前提過南華，所有人都覺得我不可能考得上的。”

林照趴在顧游的背上，靜靜傾聽着他的故事，她沒有插嘴，沒有發出一聲感慨，只是聽着。

“你高一參加數學競賽，壓我一頭，你是第一我是第二，其實我挺不服氣，第二年想着再和你比一場，結果你根本沒參加，你說你高二了，要專心學習，襯得我高三還去參加，就像個傻子。”

他說着還笑起來，“那天你在食堂說，你不做沒用的事情，數學競賽對你的未來沒什麽幫助，當時我就想，我怎麽這麽幼稚，和你比起來我怎麽就這麽幼稚。”

“因為你是年級第一，我拼命努力學習，因為你的志願是南華大學，我才會把志願填上南華，我就是要跟着你，我知道這樣做不理智，但是我還是要跟着你，如果一次沒考上我就複讀一年，最好和你一個班，我就是要和你上同一所大學，但是我還是考上了，我成功在南華等到了你。”

這些話說起來是那麽缱绻，那麽纏綿，顧游的語氣卻是無比平靜，就好像這些事情對他來說都是稀松平常的小事，但怎麽可能是小事呢？複讀就意味着要重複一年的高三時光，人生別說一年，一天都很重要。

她何德何能，讓一個人在不知道的歲月裏，為她付出這麽多？

“其實你上了海城別的大學也可以啊，我們還是有可能會見面的。”

“我不允許。”顧游站在原地，他們的身影被月光和路燈同時照射，影子邊緣模模糊糊，顧游忽然霸道起來，“我們在同一個學校，遇見的概率都微乎其微，如果我在別的學校，我們這輩子可能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林照本想反駁顧游太悲觀，但她轉念一想，如果顧游真的是別的學校的，他們或許真的可能永遠也見不到了，她是不會想要見一個陌生人的。

顧游顯然入了神，站在原地不想動，安安靜靜地享受着這一襲月光。

“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志願是南華大學的？”也是為了緩和氣氛，也是真的有疑問，林照是在真誠地問。

“我想和你上一個大學，首先要擁有和你相似的成績，我高三才真正努力學習，一模的時候終于擠進了年級前五，我終于有了和你上同一所大學的底氣了，高考結束以後，高二搬進高三的教學樓，我偷偷回來過，在你們班級的牆後面看到你的志願，就是南華大學。”

很理所當然的情節，很順理成章的事情，林照不斷思考着高中的時候自己是否見過顧游，但是，結果是沒有。

就好像清明節放假的那幾天，她終于發現了顧游就是花兒對我笑，她同樣回憶過，自己在高中時期到底有沒有見過顧游。

但是無論回憶過多少次，結果仍然是一樣的，她的印象中沒有顧游這個人的存在。

林照忽然開始好奇，高中時期的顧游會是什麽樣子的？和現在沒有區別，還是完全判若兩人？

就這樣，他們各懷心思，顧游背着林照走到了女生公寓樓下，他再次蹲下身體放林照下來，林照把西裝還給顧游，顧游把書包遞給林照。

林照沖着他擺擺手，轉身就要進入女生宿舍樓，卻被上前一步的顧游抓住手腕，以往抓住手腕都會是一個很冒犯的動作，但今日他們剛剛是那樣的貼近，這樣簡單的觸碰也并不會覺得怎麽樣了。

“林照，我喜歡你。”顧游這一刻不想等待，只想快點，和林照有什麽聯系，“我從高中開始喜歡你，未來也會一直喜歡你，你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做你的男朋友嗎？”

顧游期盼着一個肯定的回答，但是林照沒有，林照拒絕了。

顧游很想知道為什麽拒絕，明明剛才在橋上，動情的不只是他一個人，但是為什麽動心的好像只有他一個人？他不相信，林照真的毫無感覺。

他下意識想要拉緊林照的手腕，但又忽然松開，如果一個人的喜歡給另一個人造成了負擔，那這種喜歡，就不會是被人需要的。

“你不喜歡我嗎？那我們剛才那樣算什麽？”話是質問的語氣，但顧游卻不敢用質問的腔調。

“剛才還說你聽話，現在又不聽話了，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我剛才是在，戲弄你啊，你看不出來嗎？”

狼耳朵，狼尾巴，chocker，這些都是某些奇怪的play裏面會出現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顧游想要苦笑，但是笑不出來，“那為什麽要，說穿我的身份？我以為，你想讓我和你，更加貼近，你是還在生氣嗎？”

“氣消了，但是沒有完全消，大概還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份量吧，我正在酌情減少百分比。”

顧游也不灰心，“我可以追你，我可以追求你。”

其實在顧游這麽殷切的目光中，沒有人會不敗下來，但林照确實還沒有消氣。

“那你追吧，我先說好，我還在生氣呢，事情還沒完，雖然這場……‘交易’，我也有主動，但是，最先開始的是你，顧游，是你先開始的，你才是始作俑者，所以你盡量追，我酌情減少我的氣。”

其實林照覺得，自己其實有點過分，但是顧游反而覺得這樣很不錯。

如果林照痛快就原諒了他，他反而會更加不自在，愧疚是一種有利有弊的東西，他不想讓自己一直被愧疚綁架，而不能向林照展現真實的自己，但是那種愧疚卻如影随形。

林照變向的“為難”，其實也給了顧游一個另類的出氣口。

于是，顧游的追求大作戰，正式拉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