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25

Chapter25

顧游退了幾步，想要拉開距離。

這麽近的距離，他只要低頭，就可以吻上林照的額頭、眉眼、鼻尖，這讓顧游忍不住想要退縮。

但是他退卻的這幾步林照立刻感知到，她驟然拉緊了顧游的手，讓他不可逃離，不得逃離，不能逃離。

林照開始加快了步調，飛快地催促顧游踩着節奏，跟随她的舞步，有好幾次，顧游就踩在林照的腳上。

林照吃痛，再次放慢了步調，甚至是輕輕貼着顧游，她吐氣如蘭，所有的氣息都打在顧游的脖頸上，“感覺你心不在焉，怎麽了？是沒有音樂覺得太枯燥了嗎？”

顧游想搖搖頭，他想說，自己根本不是覺得枯燥，而是因為太不枯燥。

他不自覺地吞咽口水，喉結于是上下滾動，那小小的瘙癢處便又劃過chocker，癢意直鑽到心底，顧游甚至不敢再大幅度吞咽口水。

林照好像意識到了，又好像沒有意識到，但總之她停下了腳步，也稍稍離開了顧游，走去書包那裏拿了藍牙耳機和手機。

藍牙耳機一人一只，帶在耳朵上，是Tra Veglia E.Sonno。

不管別人怎麽聽，林照聽着，有種踩着鼓點的輕快和活潑。

于是華爾茲再次開始了。

這一次顧游特別慎重，時時注意着腳下，生怕再踩着林照的腳，神經緊繃反倒沒有像剛才，動不動踩到林照的腳，但總有兼顧不到的時候。

林照再次出言提醒他，“注意情緒，你太緊張了，這樣怎麽會跳好舞呢？還有，別再踩我的腳了。”

越緊張越容易出現問題，最後顧游直接說：“你踩我的腳吧，踩在我的腳上跳，這樣我就不能踩你的腳了。”

林照并沒有怪罪顧游的意思，但腳确實很疼，她懲罰性地踩了顧游一腳，“我穿的是高跟鞋，踩了你，你明天還能走路嗎？”

“沒事，瘸了我也怪不着你。”顧游低頭看着林照的發絲，他伸出手輕輕拂過，“是你在教我跳舞，老師。”

林照輕咬下唇，這人，太犯規了！

居然叫她老師，是覺得她不會因為這兩個字而心動，還是吃準了她就是會為了這兩個字心動？

真是惡劣的男大學生。

他們一只耳朵戴着耳機，聽着耳中的有節奏的音樂聲音，另一只耳朵全部都是風的問候，還有那聲“老師”，濕漉漉、直勾勾地，就闖進她的耳朵。

比起某些刻意的play更引人犯罪的，是不刻意的某些play，有些人騷起來要人命。

林照沒再說話，剛才的教學顧游已經記住了步子應該朝着哪裏邁，這下不用林照帶着，顧游反而用自己生疏的步子帶着林照。

林照的頭漸漸越來越低，呼吸不斷打在顧游的鎖骨處，順着襯衫的縫隙，直接順着胸肌中間的那條縫隙往下鑽，越到底下感覺越輕，但偏偏越到底下越想感覺。

兩個人都覺得自己被釣到了，都覺得對方真是太會了。

顧游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這一點除了顧游自己，緊緊貼着顧游的林照也有感覺。

他不斷地想要靠近，想要緊貼，他們都低下頭，不斷湊近，漸漸呼吸也重疊。

夏夜的晚風也沁着涼，何況是在小湖邊，顧游的臉都透着涼，但偏偏身子是熱的，嘴唇漸漸貼近，顧游呼吸緊繃起來，明明自己才是更灼熱的存在，卻偏偏想要對方的身體取暖。

唇瓣就要湊近，幾乎只差幾毫米的距離，馬上就要貼上的那一瞬間，林照推開了顧游。

顧游全身沒有支撐點，踉跄着後退了幾步，眼神并不清醒，也不清明，甚至并不清白，迷離着，目眩神迷着。

他急切地想要再次湊近，再次感受那種緊貼的溫度，那種就算自己如烈火般滾燙，也要貼近了灼燒對方的溫度。

但林照是清醒的，她的眼神從來都是清醒的，與林照這樣的眼神相對，顧游只還維持了片刻的迷離，驟然就恢複了清醒。

她這樣清醒，他卻這樣放蕩，他真是……太……冒犯了。

林照只需略施小計，就讓他自己的身體不受自己大腦的控制，她自己卻還是那樣沉靜。

顧游想要安安靜靜地退卻，稍微後退了幾步，後背靠在護欄上，那條狼尾硌着他的後腰，腰間緊繃繃的疼痛提醒他，他還在林照的掌控之中。

晚風依舊很溫柔，吹得顧游的臉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恍若畫師精心添就的一筆，從臉頰暈染到耳根，臉鼻梁都是紅色的，但林照的視線卻在另一處更加誘人的地方。

是顧游的雙唇。

他似乎自己舔舐過，紅潤潤的，水靈靈的，潤澤而飽滿，好像是草莓味道的果凍，又好像塗抹了女孩子的蜜色唇膏，反着亮瑩瑩的色。

如此星辰如此夜，或許被引誘的不只是顧游一個人。

林照緩緩擡起手，伸出手指，覆上顧游的唇瓣，她很想知道，顧游有沒有塗口紅，似乎這個問題真的很重要。

林照的拇指擦過顧游的雙唇，從左到右地揉搓，不，是蹂躏過一遍，擡起手看，沒有絲毫的紅色，反倒是顧游的唇瓣因為剛才大力地蹂躏，愈加豔紅，像是熟透了的鮮豔草莓。

林照的結論是，顧游沒有塗口紅。

她今夜沒有喝酒，或許是夏夜讓人沉醉，她雖然神智清明，眼神澄澈，但心卻已經醉了。

林照的左手食指再次緊貼上了顧游的嘴唇，這一次，她輕輕貼着，觸感軟綿，而她手指輕柔地像是一陣風，又像是一層輕紗。

沒有人能不為這樣的夜迷醉，沒有人能不為這樣的人沉淪。

林照主動靠近了顧游，輕輕地，緩緩地，顧游也配合地低下頭，到了一種他們恰好可以雙唇相貼的程度，而林照也的确在接近，林照要做，剛剛他想做但沒做成的事情。

顧游已經不知道自己的呼吸到底是應該急促還是應該凝滞，或許兩者都有，他的眼中林照漸漸放大，到最後只能看得見林照那閃着光亮的眼眸。

他們還是貼緊了，只一瞬間便驟然分離，顧游甚至沒有感覺到任何的變化，但實際上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林照只是吻在了，她自己的，覆蓋在他唇上的，她的手指。

但這又有什麽關系呢？親不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親吻是一種感覺，就好像世間萬物其實也都是一種感覺，都一樣。

顧游已經輕飄飄、暈乎乎的，林照已經不算清醒，但顧游比她還要嚴重，耳邊的歌曲已經換成了某個不知名的圓舞曲，節奏歡快，但耳邊的風聲更緊湊，好像非要和這圓舞曲一争高下。

現在，什麽腰間被束縛的痛感都不再重要了，顧游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分裂開了，他不自在地挪動着自己的腳步，手還扶在護欄上，但腳好像踩在雲團上，軟綿綿的，心思又是黏糊糊、軟綿綿的，一點提不起精神來。

他半彎曲着身子，整個人倚靠在小橋護欄上，整個臉頰都是紅色的，眼睛淚眼朦胧，好像含着一汪春水，頭發蓬松着，偏偏還帶着一對狼耳朵。

清純到極致，也是一種誘惑，可愛到極致，就也會引人犯罪。

顧游這幅樣子，簡直誘惑到犯規了。

他似乎還在迷茫着林照剛才的行為，眼神又可愛、又茫然，林照自然看得出他的意思，但她偏不回答，就是要他主動來問。

“你是在，幹什麽？”顧游的聲音斷斷續續，連斷句都不太正确。

林照伸手摸摸顧游的頭發，顧游再次乖乖低頭任摸，今天晚上從禮堂來到這裏開始，林照的嘴角就沒有放下來過，她說：“這是給你的獎勵。”

顧游更加茫然，獎勵？為什麽獎勵？獎勵什麽事情？他有做什麽需要獎勵的事情？還是說，他在無意之中取悅到了她？

嘿嘿……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但是先“嘿嘿”。

顧游在傻笑，林照在看着顧游笑，“乖乖聽話就會有獎勵。”

林照話沒有說完，但顧游已經自行腦補了，乖乖聽話？那是在幹什麽？

哦，他知道了，是因為剛才林照一推開他，他就不再湊近了，他乖乖聽話了。

林照的手還在摸摸顧游的頭發，他的頭蹭蹭林照的手，發絲從指縫間漏出，柔軟而服帖，就好像他這個人一樣。

禮堂裏的舞會正在最濃烈的時候，可他們的舞會已經結束了。

十多首歌曲在耳機中接連播放，他們最重要的情節已經最激烈了，沒有再更激烈的。

“回宿舍吧。”再不回去，林照怕自己真的忍不住親吻他。

“我背你回去。”

顧游再次蹲下身子，但林照卻遲遲沒有上來，他疑惑回頭，只看見林照看着他發笑。

“在笑什麽？”

“顧游，你不覺得你身上多了什麽東西嗎？”

林照對顧游的稱呼已經變成直呼其名了，後面那個累贅的“學長”二字，直接舍棄。

顧游順着林照的視線去看，自己的後腰那裏還綁着一條狼尾，因為顧游蹲着身體而拖在地上，他頭上還有狼耳發箍，脖子鈴铛時不時晃動着，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主人遺棄獨自流浪然後機緣巧合成了精的，小狼狗。

抱歉還要在狼後面添加一個“狗”字，盡管顧游的打扮很像是狼，但是他的樣子實在太“狗”，那種逆來順受的卑微感和時不時主動讨好的狗腿感，真的很像是狗狗。

沒有說狗狗不好的意思，狗狗全天下最好。

顧游尴尬着站起身來，彎腰就要解開那條繩子，緊繃繃的勒得人生疼，他再次用力解開搭扣，繩子脫離腰間的那一瞬間，顧游居然感覺到了火辣辣的疼痛。

顧游伸手去摸被勒過的地方，有一種奇怪的癢意，直鑽到脊髓，他簡直想解開襯衫來看看，自己的腰到底被勒成什麽樣子。

但林照就在眼前，他們還是在外面，顧游強忍住了，把狼尾摘下來遞給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