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夢

夢

……

長久的死寂。

文禮睜開眼睛，方才周圍的高塔已然消失，場景經過天空不斷的沖刷，變成一副從未見過的大廈。

只是，他卻覺得這座大廈似曾相識，似乎在某段記錄中存在過。

“極危地帶「蜃樓」.編號003-11。”

思緒忽然打開，他不禁茫然。

“……傳說，當文明毀滅後，它并不會徹底消散，而是幻化成一些碎小的粒子漂浮在無邊的星空中，直至一瞬間被先驅者觸碰，這時，它便得到了第二次新生。”

“但，這片刻的自由并非偶然，接下來，它将付出遠比生前慘痛的代價，去回報神的祝福。”

四周盡是黑暗，只剩大廈隐沒在黑夜中，任淵轉身面對文禮。

“我知道你有許多疑惑。”

“但或許，只有你親自面對這一切後，你才能下定決心，做出抉擇。”

“不要質疑，收回一切思想。”

“信任我，我會帶你逃離痛苦。”

話語剛落，她踏入大廈，文禮緊随其後。

……

大廈內部空曠無比，一切都混亂不堪，定是遭受了無數折磨，而大廈頂部懸挂着一個巨大的鐘表，表針緩慢滑動，昭示時間仍在流逝。

文禮順從地聽信任淵的話，他放空思維，不去猜測物件，緊緊跟在任淵身旁。

一路上，耳邊總是傳來些許呢喃似是冤死的亡魂控訴自己的不甘。

“懷疑……唯有懷疑才能拯救我們。”

“千年的痛苦啊……還要多久才能結束？”

“離開這裏，懷疑一切。”

……

“恭喜貴賓抽中「愚者」，請您前往大廳等候。”

很快，他們來到了大廳，不同于之前的幻聽，這次是實打實的從他的耳邊傳來。

任淵停下腳步，她冷漠的回複。

“「愚者」不需要停駐在往昔的泡影。”

“……”

“好呢，「隐士」大人。”

大門打開，任淵繼續向前行走。

走出大廈後，系統的屏幕忽然亮起。

「警告！前方能量波動異常，審判之劍即将降臨！請您立即做好準備！」

「距離審判之劍降臨：10s。」

？！

文禮慌亂起來，他急忙詢問任淵。

“審判之劍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降臨？”

“我們該怎麽辦？”

「9s。」

任淵并未回答，她看着天空的永夜。

「8s。」

“任淵？”

“……怎麽辦？！”

「7s。」

“你在聽嗎？”

「6s。」

“任淵——！”

“轟！”寂靜的星空忽然閃過劇烈的紅光，天邊的雲霧被鍍上赤色。

「5s。」

任淵已經無法指望，他焦急的看向四周，尋找可以阻擋審判之劍的東西。

……但是，除了祭品，沒有任何物品可以阻攔神的殺戮。

「4s。」

雲霧被撕裂，劍刃劃破阻隔，祂散發絕望，審判萬物的罪孽。

「3s。」

忽然，文禮想起任淵的叮囑。

“信任我。”

“我會帶你逃離痛苦。”

鬼使神差的，他思索着。

審判之劍是否屬于痛苦的一種呢？

「2s。」

劍芒割破了塵土，祂指向地面的罪人，即将展開審判。

「1s」

罪人直面審判之劍所帶來的痛苦，這是從未有過的行徑。

「審判之劍降臨。」

系統熄滅，黑夜的最後一絲光亮破滅。

“唰。”天空徹底被紅光占據。

但身體并未被劍撕裂，意料中的痛苦沒有來臨。

如果無條件相信任淵，那麽結果會如何？

……

萬物恢複死寂，大地上站着二人，他們沉默着，直到名為先驅者的人開口。

“你沒死。”

“我也好奇，你用了什麽辦法？”文禮緩了緩，才使得心中的恐懼減少。

“我沒做什麽，我沒死，是因為我「神使」的身份。”

“至于你，經過系統的計算，由于你的特殊性，雖然總部命令高層必須嚴守，但你應該享有知情權。”

“畢竟，就同你在大廈中聽到的呓語。”

“你是「愚者」。”

“審判之劍降臨，就意味着必須有事物消失，而你無法被選中，所以審判之劍選擇從你腦中的記憶層割裂部分重要信息來達成目的。”

“只是祂錯漏了一件事，你的記憶早已被總部儲存在機密中，你現在的身體已經成為一具不具有任何能力的空殼，所以你沒死。”

“但你一定飽受祂所帶來的痛苦折磨。”

文禮聞言，恍然。

“……「實驗體」的由來，以往我都當做每個內部人員都需要經歷的過程，但現在看來，也不過是總部為了遮掩部分重要機密的手段，恰巧，我是某一批重要實驗體中比較成功的一個？”

“這次，是為了驗真成果，對嗎。”

任淵蹲下，撿起地上的碎片。

她開口：“很明顯，是，也不是。”而後，碎片融入她的手中。

“實驗體文禮.編號001-50，研究成功。”

她按下不知何時開啓的錄音筆。

「恭喜你，「愚者」。」應是幻聽，但卻真切的傳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