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出國,...

尉遲蘭并沒有再理會那位侍女,和竺年邊走邊解釋:“我爺爺有個庶子,是侍婢所生,現在在軍營裏做點事情。”

他解釋很簡單,并沒有給自己的親人留什麽顏面。

竺年可以輕易判斷,自家先生對自己的這位小叔,完全沒有半點親情可言,可能還有些厭惡。

在大部分有庶子的家庭中,庶出的子女都是由嫡母來撫養的。這些庶子的生母并沒有什麽地位。越是地位高的家庭,這方面管很就越嚴格。

最嚴的就是官家。羅娥這個皇後雖然不怎麽管事情,但是宮中所有的孩子,名義上都是她撫養的。作為一國之母,她只要有需求,就能給這些皇子皇女們找來最優秀的玩伴、先生。反而是小皇子小皇女的生母,見一面自己的親生子都不怎麽容易。

也就是生長在這樣的環境,這種人家的子女之間關系雖然未必多融洽,但要說到有多惡劣的也不至于。

而且家族之中,注定要繼承家業的嫡長子和底下的兄弟們所受的教育不同,嫡子和庶子的教育不同,兒子和女兒的教育也不同。孩子們從小就生活在這樣的框架下,絕大部分會接受默認的社會規則。譬如嫡長子天生就高人一等,家族本就應該由嫡長子來繼承,庶子的職責就是好好輔助嫡長子之類的。

雖說也有一些意外發生,譬如竺年的二姨夫就是因為身為嫡長子的兄長意外去世,才輪到他這個嫡次子來繼承大業;又譬如尉遲蘭的這位小叔叔尉遲邑,也是因為嫡長子的兄長去世,繼任的侄子年紀小,所以他覺得自己行了。

讓仆從們稱呼自己的生母為夫人,并不是他對自己的生母有多深厚的感情,而是在謀求自己的地位。

竺年問:“你就這一個小叔叔?還有別的叔叔和弟弟妹妹嗎?”

“沒有。我是獨子。”尉遲蘭沒有諱言自家的問題,“我們尉遲家向來人少。”不然也不會另辟蹊徑,搞什麽養子義子。說白了,養子義子哪有親生兒子可靠?

“我家以前也差不多。”他前面好幾代,都是南王妃生下嫡長子之後,就被招到京城“暫住”十幾年,幾代南王又因為各種原因體弱,已經一脈單傳了好幾代。到了他父親那會兒,好不容易上頭松了,就拼命生娃,“我有一個嫡親妹妹,還有好些個庶出的弟弟妹妹。”

他想到自己小時候剛從南泉回到梁州,當時父親在外開疆拓土,母親全力做後勤支援。他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崽子,負責偌大的南王府的內政和外務,落在那些“有兒子傍身”的侍妾眼裏,簡直就是一塊任人宰割的肥肉。

尤其是幾個家族在梁州或者建州有很大勢力的侍妾,覺得自己行了,甚至覺得竺年一死,下一任的南王就是她們兒子的了。

“有些人,你就不能給他們臉。”竺年回想起第一次殺人,還是有些犯惡心。不過既然一個侍婢敢在将軍府內明目張膽地自稱夫人,顯然有所倚仗。他家先生和小叔叔,對于尉遲家族最核心力量——尉遲軍隊的控制權的争奪還在僵持。

尉遲蘭看他黑沉沉的臉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換了個略微輕松一點的語氣說道,“先生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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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竺年想到尉遲蘭教他的那些,覺得自己白擔心了。自家先生的心,可髒。

尉遲蘭帶竺年去馬廄選了馬,是一匹和他騎的一樣的黑色駿馬,全都通體漆黑油亮,放一起分不清誰是誰。

竺年立刻就抛開了家族糟心事,眼前一亮:“你們誰是哥哥,誰是弟弟啊?”

尉遲蘭指着其中一匹:“年紀的話,雪鴉小一些。”

聽到自己的名字,更靠近竺年的黑馬左右來回跳了幾步。

“黑鴉年紀大,更穩重一點。”尉遲蘭說着,把自己的馬牽出來,“它們不是兄弟,就是長得像。”

黑鴉已經非常難得,他也沒想到能夠再得到一匹那麽好的馬。

竺年牽了雪鴉出來,摸摸馬膀子:“這也太像了。你怎麽這麽好看!”

雪鴉像是聽懂了在誇獎他,又高興地蹦跶了兩下,還低頭去蹭蹭竺年的臉。

竺年開心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你好可愛啊~”見尉遲蘭翻身上馬,吃了一驚,“在這裏就騎?”

一般城內都是不允許騎馬的,這裏還是将軍府內呢,容易撞到人。

這時候就體現出了黑荥城的特色:“有專門的馬道。來,我帶着你走。”

竺年跟着翻身上馬,把馬道翻譯了一下。

哦,市內/室內高速公路。

黑荥城內騎馬的人非常多,騎馬的人速度都不快,倒也不至于發生交通擁堵的情況,但比起其他地方的馬匹數量明顯上了一個臺階。京城往來車馬也多,但還是以有轎廂的車居多。許多人嫌棄車颠簸,更偏好坐人擡的轎子。

在黑荥城內,尉遲蘭的臉就是通行證。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直接出了北城門。

出了黑荥關城,就是俗稱的關外了,放眼望去,幾乎是一馬平川的廣袤大地。

竺年騎着馬走出去一小段之後,回頭看了一會兒:“真不可思議,我這就出來了?”出國了?

尉遲蘭覺得這樣的竺年很好玩:“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南地不是應該也有很多這樣的地方嗎?”

竺年搖了搖頭:“我們那兒都是山,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

每個地方都不一樣,鄰居也各有不同。總之,沒有人會喜歡別人把圍牆砌到自己家門口的,也沒有人會不喜歡自家的房子大大的。像之前耽誤了他爹許多功夫的地方,就是和隔壁的昌國争奪交沱地區的控制權。

南地以南的幾個鄰居,相對比較友好,只不過是因為被打服了。

搶地盤的事情,誰不是用拳頭說話,起碼也是先用拳頭。

竺年印象中的邊境要不就是劍拔弩張,要不就是暗流湧動,像黑荥城這樣似乎很和平的還沒見過。

他在北城門外停留了一會兒,發現往來的商隊數量還不少。有北面姜國來的商隊,也有從黑荥城出發的大月商隊。

“城裏有互市?”

“有的。我們上午先在外面轉轉,下午再帶你去逛逛。”尉遲蘭對這些東西司空見慣,不确定竺年會喜歡,“可能會有些不錯的寶石。”他的學生錦衣玉食長大,哪怕是野外用的東西都樣樣考究,他不确定竺年能看上打磨手藝不太好的寶石。

竺年若有所思地跟着尉遲蘭四處溜達了一圈。

黑荥城外是一片相對開闊的平地。這塊地方不好說是大月的,還是姜國的。因為太過平坦不好守,被用來作為戰略緩沖地。

“春夏是一片草場,有牧民會來放牧,現在是看不到了。”

“我們和姜國的關系還不錯?”竺年看了看往來的商隊,除了往來的方向不一樣之外,大家的長相衣着都差不多,“是因為和我們都是一家人嗎?”

就和大月的南地一樣,雖然經常被北地看不起,但是說起來都是大月人。姜國最早也是從大月分離出去的,屬于五百年前是一家的關系,語言文字生活習慣都差不多。

“呵。”尉遲蘭眯着眼睛笑笑,“不能打的時候,大家關系都不錯。”

“啊,是學生說錯了。”确實,國家之間哪有那麽多兄友弟恭,大多數時候都是此消彼長。哪怕是親兄弟,不也有許多兄弟阋牆的事情嘛。

兩個人出門在外,将軍府內已經一片緊張。

全天下能夠被稱為殿下的人,不多。

在整個黑荥城裏,最近的有關于殿下的記憶,還是大皇子宋淮。

出了尉遲蘭的院子之後,周圍的仆從、護衛等等數量驟增,聽到尉遲蘭對竺年的稱呼的人不少,心裏面都掀起了驚濤駭浪。

黑荥城外,一座巨大的軍營內,接到通報的男人笑了笑:“大郎真是這麽叫的?”

健仆跪倒在地,不敢看尉遲邑的表情,腦門碰在地上:“是。”

尉遲邑長相非常俊俏,哪怕已經中年,也更像是個風流公子,而不是一個将領。黑荥軍內卻沒人敢小瞧他,更別說是将軍府內。

他沉吟了一會兒,像是普通拉家常一般問道:“其他還有什麽事情?”

從竺年被尉遲蘭接進将軍府,到今天早上出門,總共就沒多少時間,在尉遲蘭的有意控制下,竺年也沒接觸幾個人。健仆不敢隐瞞:“夫人那邊派了侍女……”

原本笑吟吟的尉遲邑聽着聽着,臉色就陰沉下來,冷笑一聲:“那位‘殿下’說的倒也沒錯。你回去告訴她,安分一點,別做多餘的事情。該她有的,不會少了。不該她的,別多想。”

健仆應聲退了出去。

尉遲邑坐在布置遠不如将軍府的營房裏,站起來都到內間,盯着牆壁上挂着的大月的輿圖,滿眼陰鸷:“一個尉遲家算得了什麽。殿下……呵呵,很快就不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  炫富

羅儛表哥( ̄ω ̄):我家的園子能看到皇宮!

送表哥 (=?ω?=):哦,能看到我家院子。

尉遲先生( ^ω^):我家裏有高速公路。

糕兒⊙△⊙:……我好窮啊。

(完)

PS.忍不住吐槽那些身體條件允許打加強針,偏不打的,還跑我跟前炫耀。炫耀個鬼啊!兩軍交戰,子彈亂飛,國家免費給發防彈衣不要,哎~讓子彈來打我鴨~

疫情開始到現在三年多,我都勸了不知道多少人去打疫苗了,剛開始都不知道這種事情還需要有人勸的= =

為了讓人打疫苗,我還得編故事(╯‵*′)╯︵┻━┻

病毒是一棵種子,想在人身上生根發芽。普通人的身體就像一塊木地板,有的地板密實一點,種子沒法紮根;有些地板有裂縫,種子就能紮根,給地板造成破壞。疫苗就是給地板刷漆。地板漆用一段時間會磨損,所以需要每隔一段時間再刷一遍……

另外,關于被網暴跳樓已經去世的妹子的事情,距離劉學州的事情發生不過兩個月。木頭不會罵人,還是個慫包,只能祝願那些1450和150,還有一些自帶幹糧的,晚上能睡個好覺。

——感謝大家傾聽一根普通上海木頭的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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