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我本來以為東州這邊不發展,全是因為東州歷任知府的不作為,沒想到還有這方面的原因。”任誰被殺了幾任老板,都得學會夾着尾巴做人。

為了方便大夫給尉遲蘭上藥換藥,兩人坐在一張貴妃榻上。

尉遲蘭幹脆把自己的傷腿放在竺年腿上,讓竺年給自己按摩推拿:“不止。前朝有幾任封在東州的,無一例外都造反了。再往前推,這片地方建過的小國都有不下五個。”

尉遲家當初選擇在東州發展,可以說是巧合,但是東州各方面的條件顯然是符合他們“發展”的初衷。

到了尉遲蘭繼承家業的時候,他也對東州有過非常詳細的了解。

竺年不理解:“到了東州都要造反嗎?”

難道東州其實住着一個大魔王,天天會在東王耳朵邊念“造反造反造反”?

尉遲蘭提示:“你想想東州的地形。”

“啊。”竺年一想就明白了。

東州的地形,有點像人的手掌平攤向上,整體是一片大平原,周圍不是山林就是類似林州那樣的高原。雖然地處北方,但相對其它地區要溫暖一些,物産豐富,适合農耕。近些年伴随着南北海上貿易日益頻繁,東萍府整個出海良港的地位愈發突顯,也帶來了更加豐沛的資源。

最關鍵的是,從東州到京城實在是太方便了,就是一條一馬平川的坦途,別說崇山峻嶺,就是大江大河都沒有。

東州這塊地方,有錢,有糧,有人,也不缺礦。

坐擁這麽一片寶地,這不是瞧瞧邊上的龍椅,伸伸手就能夠着嗎?

退一步,哪怕是不造反,這麽一個地方很容易就變成國中之國——我不要你的椅子,我在你邊上另外擺一張椅子行不行?

“那現在的東州百姓,對朝廷不會有怨氣嗎?”竺年翻開一本地方志,“你看這裏的描述,以前東州是很繁華的,可是大月建國以來,這片地方總體就是一直在走下坡路。老百姓還是照樣生産生活,日子卻過得一日不如一日。東州官員為了表忠心和活命,盡量上交給朝廷一年比一年更多的錢糧,沒有用一點在當地百姓身上,連州府的城牆都破成這樣。官員是無所謂的,反正他們可以升遷到別的地方去,老百姓們世世代代在此,肯定會回憶……嗯,昔日榮光。”

“我倒是沒考慮過這方面。但前頭老人還在,會有這種想法不稀奇。”尉遲蘭提筆寫下盤亘在東州及周圍的一些勢力,“過去好,現在不好,有人懷念過去,所以這些短則十來年,長則過百年的勢力,才會屢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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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還有類似他們北境尉遲這樣,利用這片渾水,進來摸魚的。

面對東州這樣的亂局,朝廷當然是想過辦法的。但是數次打壓,只是讓這些不安分的勢力,從明面走向更加隐秘的方向。

遁入山林,變成普通獵戶、商會、村鎮等等各種形式。

竺年看看尉遲蘭寫的紙,突然扯過來揉成一團,往邊上煮茶的小火爐裏一扔:“既然理不清,就不用理了。明着按着拉兩次網,能收攏的收了,刺頭削了,剩下的就是大撒幣。”

“什麽是大撒幣?”尉遲蘭覺得自己得抽時間,專門學習一下南地方言,不然聽不懂的話可太多了。

“就是撒錢。”竺年仰頭默算了一下,“倒也不需要一下花太多錢。先把需要的路修一下,反正以後運兵運糧也都要用的。路修好了,讓百姓看見、用上,知道跟着我們有好日子過,民心自然就過來了。”

尉遲蘭皺眉:“你這樣,錢夠嗎?”

現在可不是天下已經打下來了,地盤在自己手上,哪怕少收幾年稅,頂多就是大家勒緊褲腰帶過幾年苦日子。這投入下去,幾乎看不到回頭錢。

而且他這樣做,不是一直拿南地的錢,來貼補北地嗎?南地的百姓沒意見?

“唔,也不一定要用我的錢。”竺年難得真拿了個算盤快速扒拉了一陣,算出一個數字之後,拿了一張紙記下。

接下來尉遲蘭就見他直接打了快兩個時辰的算盤,等他停下來的時候,下意識就把他的手抓過來按摩。

“再按按手腕。”竺年舒服地眯起眼睛,“明天該到的人都能到了吧?最後開個會,就可以搞起來了。”

尉遲蘭聽着他的話,輕笑出聲:“好,搞起來。”

元家村就在東州城邊上,還連着一條纨绔們最初修的土水泥路,交通非常方便。在這裏見人,也不像在城裏那麽多眼線。

在他們這邊敲定之後,無數人馬從四面八方彙集過來,只是越到元家村,人越少。

最後能進入元家村,真正坐下來和尉遲蘭他們開會的,只有百來號人,還是分了三批。

元姑娘早就準備好了一間寬敞的高房子,按照竺年的要求,在中間用好幾張方桌拼成一長條桌子,兩邊擺上椅子。外圈還有供助手記錄的桌椅。

拉網,說起來就是簡單兩個字,實際要做的卻是把整個東州梳理一遍。

明的,就是直接用硬手段;

暗的,就是用點迂回的軟手段。

這中間落實到具體的手段、步驟,需要的人力物力,各個區塊的劃分,物資的調配等等,都需要一樣樣敲定。

另外還有得同步進行的東州的發展問題。

這三件大事,得由三批人來實施。

三批人之間還得相互配合,還必須留出一支後備隊,準備并且落實兩套預案。

本來尉遲蘭那邊的人會以為,東州必然是自己的主場,竺年那邊就是個撿便宜的。

東風號現在生意确實很大,但是東風號能幹嘛?頂多就是修個路呗。

有些人心裏面還在嘀咕:這修路的事情,怕不是竺年不顯得吃相太難看,硬添上去的。

修路不能說不重要,但是現在馬上就要打仗,臨陣磨槍也嫌太晚。

但實際開會下來,他們很快就發現,三個方向,竺年能夠搞定兩個。

東風號憑借着職業便利,幾乎已經把東州已經粗篩了一遍,甚至已經拉起了一支人數不少的隊伍。

可怕的是,這支隊伍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他們竟然一點都沒察覺。

其實像東風號這種,主要以匠人為主,而且分號遍地,到處給人做活的商號,是很難統計确切人數的。

用竺年上輩子的話來說,很多在東風號做工的人,都是農民工。他們本來就是農閑的時候,來做個短工。這些人有生面孔很正常,流動性也強。

他們平時出來找短工很困難。大部分就算找到了,也只能做一些說好聽叫體力活,直白的說就是賣苦力的活。即便如此,他們還得面臨工錢被克扣之類的問題。

東風號的工作雖然也很辛苦,但是可以學手藝。工錢也能伴随着手藝的提高,得到相應的提升。活也多,幾乎去了就能有活幹。只要勤勞肯幹吃得起苦,能夠賺不少錢。

也因為這樣的構成,東風號和普通百姓的聯系,非常緊密。

什麽來自于哪個勢力之類的,在竺年看來并不重要。

多少年過去了,誰還會真正去為了一個只是聽過的名頭拼命?

竺年拿來用的,也不是這批努力幹活的日子人,而是另外收攏的那些因為各種原因,日子過不下去,對朝廷有仇恨的人。這些人能夠很好的借助東風號的名頭,隐藏起來,在暗處發展。

尉遲蘭都是不久前知道的,覺得自家小年糕真的是表面看着白白軟軟的,別人壓根不知道肚子裏藏着多少餡兒。

專門負責東風號武裝組織的人,原本只有竺年的幾個親衛,但是現在坐在會議室裏的,是一位幹練又溫和的年輕公子,身後還帶着一個模樣清秀的書童。

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就坐在竺年身邊,聽竺年給他介紹尉遲蘭。

“這是我家伴讀貓貓。”

貓貓公子對尉遲蘭笑了笑:“尉遲先生見笑,在下茅高遠。”又對竺年說道,“我在這兒只能留兩個月,不過可以把貓弟留下。”

說完,他對自己的書童招招手:“這是我家貓弟。”

書童和茅高遠長得有幾分相像,嚴肅道:“在下茅丘,見過小王爺,尉遲先生。”

竺年笑眯眯地應下:“哎,先去坐着吃飯,今天的排骨做得不錯,吃完再去窗口打。”等茅丘走了之後,他才問茅高遠,“我還以為會是虎子來呢。你應該趕着成親吧,怎麽還有空過來待兩個月?”

茅高遠說道:“成親得年底,我趕回去來得及。虎子剛當爹。他媳婦兒給生了一對龍鳳胎,他歡喜得不行。就是他媳婦兒身子骨有些弱,他現在一邊幹活一邊帶娃,還帶照顧媳婦兒。有下人幫忙,都累得夠嗆。”

茅高遠又說了些南地的情況,多半是幾個伴讀的家事,随後又說起南泉的事情:“長公主殿下一切都好,我上個月見她的時候,還自己去放紙鳶呢。皇後娘娘陪着。哦,皇後娘娘現在做起生意了,開了一間裁縫鋪,還有一間銀樓。”

“咦?她哪兒來的錢?”

“長公主給了一些,還有陛下賣字留下了一些錢。”南泉商業氛圍濃厚,各國來貿易的商人極多,交易多以金銀作為交換貨幣,當地十分富庶。

在這種富庶之下,南泉的文化氛圍就顯得很單薄。不是說南泉的人沒文化,其實當地的學堂私塾遍地,但要說到出個文壇巨匠什麽的,就差了很多。

宋恒這種書法大家,在南泉就是壟斷市場。他自己覺得自己寫一幅字賣不了幾個錢,那是相對于他一個當皇帝的價值觀。實際上他的字,已經非常昂貴。這還是大家都不知道他是皇帝,只是單純以書法的水平給出的價格。

竺年聽着,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哎,那還挺好?”

兩人閑聊了沒多久,下午緊張的會議繼續,吃過晚飯之後,還是繼續開會。

許多問題得到解決,許多新的沒有考慮到的問題又相繼産生。

會議室很快變成了總指揮室,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來來去去。

元家村的村民們再遲鈍,也覺得事情不對勁,有些找元姑娘的學徒們打聽,有些直接就找到元姑娘來打聽。

元姑娘就按照竺年的意思,直接告訴他們:“今後我們這裏就姓竺,不姓宋了。”

打探消息的族老,被她這一說直接就懵了:“啊?要變天?”

元姑娘稍微壓低了一點聲音說道:“三叔公,我跟您,咱們私底下說說。這變不變天的,跟咱們有什麽關系?您瞧着咱們這一年來,村裏面日子是不是好過多了?這是跟着姓宋的幹出來的嗎?”

族老這點很清楚:“那肯定和姓宋的沒半文錢關系!”又說,“可變天不是要打仗?打仗可是要抓壯丁,要死人的!”

“這點您放心。我問過了,不抓壯丁。咱們還是照樣做皂,做油膏就行。”她見族老還是游移不定,繼續說道,“您看他們要收攏民心,起碼得做個樣子吧。他們現在在咱們村裏,起碼得對咱們村好點。”

族老覺得有道理,下意識點點頭。他回去的時候走得慢,突然就注意到自己腳下的土水泥路,河邊冬日裏加固的堤岸,再看看村裏好些人家翻修的房子。

“對!”這哪裏是跟着姓宋的過出來的日子,這是姓竺的帶來的。

這才過了一年,就有這樣的變化,要是再過個三年五年,村裏還會有人家因為蓋不起房子鬧矛盾嗎?

族老一方面定了定心,一方面又不怎麽相信打仗會不抓壯丁,交代族裏的青壯,要加強身體鍛煉。

元姑娘那邊知道了,第二天就送來了兩名學徒,天天早上帶着全村的人做操打拳,也不累,打完微微出汗而已,但是身體明顯松快了許多。

元家村這邊的日子還和往常差不多,只有當一個村民有一天突然說起:“好像這幾天來的人少了?”

“是啊。平時村裏的打谷場上這會兒都停滿了車,今天都空在那兒。”

村民們有心,想去苗圃那兒看看,但恐懼心終究蓋過了好奇心,沒人敢去多打探。哪怕有幾個混不吝的二流子,這些天也老老實實待在家裏,怕被抓去充軍。

而竺年他們早在天還沒亮,就直接離開了元家村,一路直奔東州城。

沈知府是個聰明人,還有個兒子沈化跟着竺年做事,哪怕沒明說,他大概也能猜到這其中的謀劃。

東州內的各種變化,在他的有意觀察下,大致能判斷局勢。

這方面的情況,結合朝廷的态勢,這些天整個東州衙門都像是熱鍋裏的螞蟻一樣。

他們能知道消息,但是不知道該如何破局。

尤其是最近的一段時間,他們聚集在衙門裏,已經連續數日沒有回家,最終得出一致結論——

“降了。”

“咱們東州多少年的稅,全都上交給了朝廷,不敢也不能養幾個兵,難道反賊來了,靠幾個衙役守?”

另一個官員冷笑一聲:“這不是還給咱們養了幾個看大門的體面體面?”

同樣是州府,落魄到東州這樣的,可以說整個大月是獨一份。

他們東州不是什麽窮山惡水,相反東州良田遍地,物産豐富,還連年風調雨順。他們每年卻只見出去的錢糧,不見回來的,連一句誇贊都沒有,每年去京城述職,往往還要被人“另眼相看”。

他們能夠當到州這一級別的官員,誰沒有兩把刷子,誰比誰差了?

“咱們東州真就後娘生的,不受待見。”

“反正京裏頭也早就覺得咱們會反,那幹脆就反了他丫的。”

過了一會兒,沈知府說道:“那既然大家都不反對,咱們就先做些布置,等那邊來聯系我們。”

“好!”

然後他們這邊的工作都做完了,甚至連東州軍營裏的那群老弱病殘都給搞定了,竟然沒有人來聯系他們。

沈知府:“……”

被逼降,和主動投降是兩回事啊。

說白了,他們其實并不相信靠着一個南王府,真能改天換日。他們覺得只要大月緩過勁來,遲早還是會一統天下。

到時候他們是被逼降的,那是為了老百姓們不受屠戮的無奈選擇,人還是忠心的,哪怕不能繼續任用,至少安享晚年不成問題。

可如果是他們主動投降,将來怎樣就不好說了。

他們這種小算盤,尉遲蘭非常清楚。

按照他的打算:“不用去理。到時候直接殺幾個,管他們降不降。能夠主動投降,他們還能繼續做自己的事情,要是在這種時候還算計這些,當我們是傻子?”

古樸巍峨的城門,在夜色中看不出破敗。

竺年看着主動開了城門迎接出來的沈知府一行,對身邊的尉遲蘭說道:“年輕人,火氣不要太大,大家都是講道理的人,都能溝通的嘛。”

尉遲蘭的巨弓已經拿在了手裏,看到沈知府有些意外:“你去派人游說了?”再一看對面一群布衣打扮的人中,有一個格外胖嘟嘟的身影,“沈化。”

“都是一家人,哪有說兩家話的嘛。”竺年說着,從尉遲蘭手上拿過巨弓,搭箭直射城樓上的旗杆。

弓弦一響,旗杆應聲折斷。

一點金星亮起,像是被他一箭射破了天。

變天了!

所有人見狀,不約而同在心裏面想,然後對着駿馬上的少年郎拜倒。

“臣等見過殿下!”

初升的陽光将一身戎裝的少年染成金光燦燦的神仙,他彎着眼睛,面色柔和地面對自己的臣子:“都起來吧,好好做事,為蒼生立命,為百姓謀福祉。”

“為蒼生立命!”

“為百姓謀福祉!”

竺年聽着衆人跟随喊出的口號,微微眯了眯眼睛。

身邊的尉遲蘭似乎聽到了他的一聲嘆息,轉頭看過去的時候,卻像是自己的錯覺。

事情到此并沒有結束,哪怕有東州全體官員的配合,他們也不可能繼續完全将權限交給原班人馬。

政權交接是一項複雜的工作。

這時候就顯現出茅高遠的能力了。

作為竺年的伴讀,他很早就接觸到了統治管理的核心。在竺年不在南地的一年多,整個南地的政務,他承擔了相當大的一部分。

能夠管理半壁江山的南地,一個東州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他有條不紊地按照南地的管理經驗,重新梳理了東州的戶籍、土地等等信息。

而竺年和尉遲蘭等人,則帶領軍隊,從州府到各個縣城,再到一個一個村鎮,把整個東州從人到地,全都梳理了一遍。

他們留下了十萬重新整編過的新軍。

随後,他們帶着經過初步練兵後的五萬軍隊,直撲新城。

在遙遠的北地,晚來的春天已經來臨,季節限定版的陽海鐵騎會重新出現。

竺年對這次練兵的效果不太滿意:“萬萬沒想到,東州軍竟然是這幅樣子。之前和萍州軍、陽海騎一起打東萍府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這次行軍以步兵為主,為了不把隊伍拉開太長,騎兵的速度也要克制,他們幹脆就坐了馬車。

尉遲蘭的腳脖子重新貼上了藥膏,倒不是受傷了,而是恢複後的鞏固治療,也算能起到一定的固定作用:“那不一樣。東萍府再怎麽樣,也就是一個城,他們等于集三州的兵力,主力還不是他們,當然是拉幫結夥去撿便宜。現在真輪上他們打了,自然能逃的都逃了。”

“逃在東州範圍內,有個兩三輪就能被篩出來,到時候再處理。要是逃出東州範圍外,這得變成流寇啊。”話雖然這麽說,竺年倒是沒怎麽擔心,“他們能逃的方向就那幾個,正好有一個在新兵的營地附近,剛好能練兵,順便也捉幾個廂軍使使。”

要是不往新兵營地那邊跑,往另外一處跑的話,那就直接撞到覺皇叔那邊。

以覺皇叔的脾氣,要是發現逃兵,那後果當廂軍都得下輩子才有機會了。

在遙遠的京畿,宋覺現在的脾氣達到了出生以來最好的一段時間。

鎮北王令人在沃水邊搭了一座高臺,成天上去眺望河對岸的對手。

每天上去也是笑眯眯,下來也是笑眯眯。

對岸原來隐約可見的禁軍軍營,在雨停之後只剩下斷垣殘桓。偶爾能夠看到零星幾個人在活動,距離太遠,也不知道是禁軍還是百姓,動作大概是在翻找被厚厚的河泥埋下的物件。

原本條件良好的紮營地,因為河流的潰堤,整個地形都發生了變化。

要不是雨停之後,沃水水位高漲水流極快難以渡河,宋覺定然率軍直接打過去。

“該!天譴!”

作者有話要說:  沈化╰( ̄▽ ̄)╭:爹,你跳槽來我單位叭?

沈知府(-ω- ):茲事體大。

沈化(~ ̄▽ ̄)~:我單位福利可好了。

沈知府(-ω- ):茲事體大。

沈化(-ω- ):那我明年今日給您上香。

沈知府:Σ( ° △ °|||)

(完)

明天一定早一點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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