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
“什麽天譴?分明是人為!”施閑站在河流決堤的地方,額頭青筋直冒。
跟随的數位将領随從看着他掩不住的怒容,一個字都不敢吭。
他們都是擁有豐富作戰經驗的老将,絕不是什麽新兵蛋子,選擇合适的地方紮營這樣的事情,是基本功。而且他們紮營的位置在沃州,出于朝廷對于沃州的防範,禁軍對沃州的熟悉程度僅次于京畿。
如果是在陌生地方也就算了,但是在這樣的地方,發生了大水沖營的事情,怎麽可能是什麽天意天譴?
施閑大怒之下,親自沿着洪水的軌跡搜尋,過程雖然不曲折,但是洪水還沒有完全褪去,水流可能只是到腳踝,但是淤泥卻能夠陷進去半條腿。
這讓他們舉步維艱。
好不容易,他們才找到了這個還能看得到些許痕跡的河口子。
這個原本應該是櫻桃小口的地方,已經炸開成血盆大口。上游不斷有流水沖擊下來,整個已經有點像小湖的河道像是渾濁的泥潭。
一行人此時全都毫無形象,就在他們想繼續深入調查,或者幹脆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的時候,突然看到河對岸影影綽綽來了一些人。
對岸地勢較這邊略高,受到洪水的影響較小。
來人能夠不怎麽費力,就走到河岸附近。
他們一開始疑惑這些人到河邊做什麽,就見對岸的人對他們呼喝起來。
施閑不解:“怎麽回事?去問問!”
一名随從上前,大聲詢問了幾句。
那邊倒是很快傳來話,卻不是什麽解釋,而是一句沃州話,大意是嘲諷他們幾個京城人到沃州來了,還不斷高聲讓他們滾蛋。
京城和沃州不對付多年,相互之間各種瞧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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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從沒想到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能遇到一波地域嘲諷攻擊。他作為京城人,倒是很想輸出一波,但是現在不适合,只能耐着性子,最後不得不亮出兵器,才讓對面給了個說法。
對面的人被對方掏出的弓箭吓住不敢跑。他們雖然畏懼兵刃,但從頭到尾都堅持說沃州話:“大水裏出了龍王,直接飛到沃水裏去了!”
衆人說完就走,不忘把祭祀的東西扔到河裏,遠遠的還能聽到罵聲不絕于耳。
一衆将領簡直不敢看施閑的臉色。
施閑怒極,反而平靜下來:“去幾個人,探探現在沃州民間有什麽傳言?我倒要看看,誰那麽大膽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裝神弄鬼。”
有将領不敢在施閑身邊,主動請纓而去。
這位将領就是前幾天聽了樂雲大師的話,帶着親信躲避出去的。
他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後怕。那天晚上他要是還留在軍營裏,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他的視線落在一個個不甚明顯又格外突兀的大水坑上,不說不覺得,但只要聽過那個傳言,就能一眼看出這些有些相鄰的水坑的形狀,像是一只巨大的腳印。
這種腳印,還不止這邊有。他們原先駐軍的營帳處,也有一個類似的。
不用去到沃州城內,只要随便在附近找個集鎮,随便找個什麽茶攤酒樓的一坐,就能聽到龍王的傳言。
“要不是龍王出世,怎麽會下這麽大的雨?”
“我看是因為下了這麽大的雨,才把龍王給吵醒了。”
“我問過我八十多歲的**,說是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大的雨,肯定是東邊的做得天都生氣了!”
“你們說的這些都沒講到點上。依我看,龍王飛到了沃水,是沃水!”
“沃水怎麽了?”
“沃水啊,是我們沃州的!”
“天命在咱們沃州!”
“嚯!”
本來只是想借着探聽消息,出來緩緩的幾個将領随從,這會兒也難免多想。
他們吃過一頓飯,換了一個大一點的縣城,發現這邊的傳言更加離譜,連誰誰家出生時候天有異象,也有說是龍王飛天的時候誰誰家生了娃。
一行人分頭去探聽到傍晚,回來聚在一個酒樓的包廂裏面面相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良久,才有人說道:“要不是統領說是人為的,我也差點信了。”
過了一會兒,才有人接口:“我倒是沒看出哪裏人為。”
将領心頭惴惴,安撫了一下衆人的情緒:“好了,不用多想。趕緊吃飯,咱們回營照實禀報。”
雖說如此,衆人都沒有心思吃飯,随意填飽了肚子,連夜往軍營裏趕。
将領想的比其餘人更多。
大水那晚,除了他自己的本部,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壓根不在軍營裏。
這件事情是樂雲大師通知他的。
和尚這類的方外之人,很容易就和一些玄之又玄的事情扯上關系。他就禁不住想,是不是樂雲大師提前知道了龍王要飛天的消息。
當然,這也可以解釋為,樂雲大師只是知道有人要炸河道的消息,或者幹脆河道就是樂雲大師炸的。
但是這也解釋不通。
那條河,他們今早去見了,小河也只是相對沃水這種大河而言的,哪怕窄的地方也不是什麽人都能搞事情的。
而且連日大雨,水流湍急,什麽東西扔下去都得被水沖走。
要是南王的戰艦,倒是有威力巨大的火神炮。可那是南王才有,樂雲大師一個和尚能有什麽?
裝了火神炮的總共也就兩艘船,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根本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繞到他們後方去。
如果說樂雲大師真的用了什麽他們不知道的辦法,引來了大水,那又何必多此一舉通知他們呢?
現在雨也停了,洪水眼看着就要退了,也不見他來要好處啊。
可見,樂雲是真的大師,真的菩薩心腸。
龍王這事情……難不成還真的落在西王身上?
不不不,西王這人,連同他的那幾個兒子要是能當人君,他還不如相信施閑統領能當皇帝呢。
說起來,也不知道統領怎麽想。
他們禁軍,要不就幹脆認了大皇子當皇帝,要不就去從南王手裏搶老皇帝,哪怕只是把軍隊擺到江州,做個和南王對峙的樣子呢?
不然他一個朝廷命官,從來只有他去平叛的份,難不成還能成為被別人平的叛?
這次洪水,禁軍的損失表面上看不算大,人員傷亡不多。那些沒找到的人裏,他都懷疑究竟是真的失蹤,還是借着洪水的由頭假失蹤。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染上傷寒的人數不少,藥材沒有這麽多,大多數人只能硬撐着。
另外糧草大都泡了水,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吃。現在這個青黃不接的時節,想要再籌措糧草,可不像秋後那麽容易。
最後是兵器受潮,得一刻不停地保養。大水又沖掉了大部分關鍵的桐油,現在都是問題。
他自己的本部倒是損失不大。
可這樣下去,沒糧沒刀,他光有兵有什麽用?
他在糾結的時候,已經有人和他猜測一樣假失蹤,直接跑到了鎮北王的軍中。
宋覺親切地接待并慰問了這些禁軍,肯定他們能夠棄暗投明,讓人帶着他們去好好休息。
蔣參軍說道:“怎麽才來十幾人?”
宋覺倒是不嫌人少:“來十幾個人是正常的,一下來幾百幾千人才不對。那十幾個人好好找大夫給他們養着。養好了問他們意見,想回家的就讓他們自己回去。記得把咱們優待的事情傳出去,讓禁軍聽到,這樣來投靠的人才會更多。”
他們鎮北軍,說到底更像是一支隸屬于宋家的私軍,是隐藏在暗處的,是不為人知的。
而禁軍是什麽?
禁軍是整個大月明面上戰力最強,最能代表皇權的軍隊。
讓禁軍放棄禁軍的招牌,跑來投靠他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地方軍隊,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若是禁軍稍遇挫折,就發生大規模嘩變投降,他們才該擔心,是不是詐降。這十幾個人過來,他也暫時不敢用。
可惜施閑走錯了一步棋,他竟然直接把自己身上最重要的皇權标簽給撕了。
他沒說自己造反,但他現在既不聽令于宋淮,也不聽令于宋恒,擁兵自重,已經形成了事實上的造反。
而且他現在的行動,讓他有些看不懂。
若說施閑志在天下,那他應該拿着手頭的兵力直接擴張地盤;但是他就縮着,瞧着還真的像是在等宋恒宋淮父子倆分出個勝負。
“你說,施閑在等什麽?”
竺年跟着嘀咕了一句:“他能等到什麽?”
他把【眼】插在了送給宋覺的茶盒上,茶盒被放在宋覺住的中軍營帳。雖然不一定能夠看到畫面,但是能夠聽到聲音,每天都能參與不能說話的遠程電話會議。
馬車裏,尉遲蘭聽不清竺年在說什麽,湊近了問他:“什麽等什麽?”
他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長時間坐馬車,但現在大概是腳受到了限制,就格外想出去騎馬,哪怕是跟着車隊慢慢走一段也行。
竺年不好解釋【眼】的存在,把宋覺的分析用自己的話解釋了一遍。
尉遲蘭聽完,幾乎沒怎麽考慮就說道:“等姜國。”
竺年想聽尉遲蘭繼續分析,聽到外面敲門,車夫掀了門簾說道:“殿下、尉遲先生,前面要上坡,得麻煩兩位下來走一段。”
“哎!”
竺年扶着尉遲蘭下車,已經有人牽了兩頭大青驢子過來。
尉遲蘭一點都不別扭地側坐在驢子上,像個弱叽叽的書生。
竺年沒騎:“我先走一會兒。”長時間坐在馬車上,整個人都活動不開,難免僵硬。
這段路是從東州上林州,是從平原到高原的過度,坡度挺陡的。不過以往難走的路段都修了土水泥,整體已經很不錯。
他們以往從東州到都城,都是從旁邊繞過林州,這樣路好走,但是更花時間。
或者是從東州走林州和陽海淵之間的一條山路,勉強也能行車,但平時人數較少的商隊走走也便罷了,他們行軍,沒必要還是不要走那種容易被伏擊的地形。
這條新路,比原來的兩條路,起碼能節省出一天半的時間。
雖然不是全線都是土水泥,但是沒有鋪土水泥的路面也都平整過了。
在大軍通過的時候,早就等到消息的林州知府,和一衆林州官吏們,重新去見了一回竺年。
這一次他們知道了竺年的身份,有驚訝也有恍然,等目送軍隊離開之後,他們回到林州府衙,坐在廂房裏半天沒有聲響。
最後還是林州的同知先說道:“不管小王爺如何,至少比……好多了。”
比誰好多了?
自然是比朝廷,比陽海騎好多了。
朝廷幾乎把林州當做第二個流放地。他們明明靠着東州和陽州相對還不錯的兩個地方,卻像個小透明一樣,什麽好處都沾不上,日子過得像個孤兒。
陽海騎則像是一群神經病,總是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從來不會和他們打招呼,每次還要造成許多破壞,還不認賬。
“是。我看,我們還是着手搬城,把衙門搬去新城。”林州知府拍了一下大腿,看到其他人不可思議的眼神,身上帶着一種終于下定決心的輕松,“有誰不想去,就留在這裏。畢竟在朝廷那邊,林州的州府還是這兒。百姓們生活還是主要在這裏。我要去新城,是想着那邊那麽多人,還新開了許多耕地,小王爺恐怕分身乏術,我好歹也是個知府,幫忙打打雜應該還行。”
他這個話說得很明白。意思就是他是打算投靠竺年,也就是南王府了,而且現在就要去抱大腿;其他人不想投靠的,可以留在林州舊城,朝廷那邊就算追究起來也說得過去。
其他人之前配合歸配合,但是要真正踏出造反的決定性一步,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思考。
林州知府阻止了有幾個立刻就想表決心的人:“去不去的,你們都回去好好想想,也和家裏人商量商量,明天再過來細談。”
造反是重罪,還要牽連族人,不是一個人的熱血上頭就能決定的,牽涉頗多。
他們也都不年輕了,家大業大的,該安排的得提前安排。
同知嘆了口氣說道:“其實這個事情,咱們早就已經想了一個冬天了。也罷,您說得對,再多想一天也好。”
同知說得也是大實話,這麽長的時間,衆人心裏面全都有數,只是沒明說。
當然真正能夠造反,願意造反的人,到底不算多,大多數是揣着明白裝糊塗,想着兩邊都不得罪,兩邊都能讨好。
林州知府聽着同知的話,笑而不語。
在林州為官的這些官吏,對于朝廷那是沒什麽感恩之心的,怨氣倒是有一大堆,但他們也不願意真正造反。
第二天重新聚集在府衙內的衆人,去留各占一半。
對這個結果,同知表示很意外,林州知府卻一點不奇怪:“如此,這邊的事務今後就有勞諸位了。”
沒有選擇造反的官吏們臉色多少有些尴尬,見知府沒有多說什麽,連一向略顯耿直的同知都沒有罵人,紛紛感到慚愧:“不敢不敢。”
林州事務簡單,雙方簡單做了一下交接,林州知府就帶着人先行去往新城。
他早就準備好了行李,甚至家人已經先行一步,跟在大軍的尾巴後面去了新城。
他們不是不知道現在新城可能會面臨的兵事,這時候去新城也不是去添亂,而是有着實際的用場。
在竺年他們帶着新軍進入到城內的時候,這座只有一面城牆的新城,人口已經超過了三十萬,比不上沃州,也比不上東州,但也不算是個小城了。
幾十萬的人口,哪怕全都是軍隊化管理,每天都會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
官員和官員家屬們的到來,瞬間緩解了管理壓力。
官員們長于政務,軍隊方面他們插不上手,但是這邊有許多新的耕地,有附近過來的農民,有其他地方遷徙過來準備安家的人們等等。
官員的家屬們也一個個多少都懂一些管理,還各有所長。
哪怕林州再怎麽窮,官員們的家庭條件都比大部分普通百姓要好。他們可以說百分百都有比較多的田産,有些還有直接或者間接經營的各種生意。
這些事情官員們自己不會去經手,多半是當家主母、長媳、家裏的管事等等在經營。
這些人來處理城內的種種後勤相關事務,專業對口。
竺年在一天後見到了輕車簡從的林州知府等人,笑容滿面,很是和氣地留着一起吃了一頓飯,還和之前那樣把人塞到扶牆而出。
不過這一頓飯,雙方沒有喝酒,吃的也是晚飯。
席散了之後,竺年并沒有表現出的那麽輕松,去城牆上轉了一圈,回到屋裏看到尉遲蘭剛和別人開完會。
尉遲蘭露出了然的表情:“斥候連着半個月沒探到情況,陽海騎大概是不會來了。”
那麽大一座新城,而且冬末的時候陽海騎派的探子沒回去,陽海騎肯定已經重新派過人來探查過了。
探子這種存在,他們就算僥幸能攔住一兩次,要說全都攔下來,那是肯定不行的。
新城的目标太大,而探子的目标太小。
“嗯。”竺年走到挂在牆上的一張輿圖上,手指往姜國的位置虛虛一點,“現在的麻煩。”
他對姜國幾乎一無所知,紙面上的認知終歸淺薄,無法作為判斷的依據。
手指從東到西劃過:“楊酌要從姜國借道,施閑大概是姜國的內應,小叔叔還跑去了姜國。”
尉遲蘭皺了皺眉:“尉遲邑算什麽小叔叔。你還不如叫宋覺小叔叔。”
竺年認真想了想:“那我也應該叫他姨夫。”大家都是驸馬家庭。
不過一樣是姨夫,顯然宋覺比宋恒靠譜多了。
當然,站在南王府的立場,大月有個不靠譜的皇帝,肯定對他們是更有利的。
他擡手拍了拍尉遲蘭的肩膀:“你別打斷我思路,說小叔叔呢。小叔叔和姜國也有勾結,這點沒錯吧。”
“嗯。”尉遲蘭的表情難看,一副恨不得立刻大義滅親的樣子。
“雖然你不承認,但是小叔叔的身份就是朝廷任命的黑荥關的守将,統領黑荥駐軍。所以他逃到姜國,至少他的身份對于姜國來說是有利用價值的,大概率不會死,還能過上好日子。”
竺年這話說完,尉遲蘭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了。
他注意到尉遲蘭的手下意識按在了腰間,這是他平常佩刀的位置。
如果這時候尉遲邑在他面前,那肯定逃不了大侄子的刀劍相向。
“姜國和大月的……”竺年斟酌了一下,用了一個比較中性的詞,“聯系,顯然不會只有這兩個人。他們在軍中都已經能聯系到施閑這麽高位置的人,那麽別的地方呢?文官內部呢?”
尉遲蘭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我們黑荥和姜國,摩擦不斷,但是大仗已經二十來年沒有過了。以前是他們被我們打怕了,後來和朝廷那邊幾次和談,在黑荥開了榷場,能夠交流鹽、糖、茶、布匹等等他們需要的物資,我們也能相應換到一些比較不錯的馬種之類的東西。”
能夠通過交換獲得所需,就沒必要通過戰争的方式。
反過來,當戰争手段投入使用,代表着現有的交換方式,已經無法滿足需求。
“姜國現在要的,已經不是那點點東西,而是整個北地,整個大月。”竺年對輿圖發了一會兒呆,“我還是想不通,這些人和姜國勾結,能有什麽好處呢?”
楊酌的立場顯然和宋淮高度一致。
他要從姜國借道,恐怕不只是借道,還伴随着借兵。但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他不覺得姜國會滿足于事先談好的無非是物資地盤的條件。
施閑就更奇怪了。他已經是禁軍統領。
在軍隊系統中,這是一個能夠蔭蔽子孫的官職。
他想再進一步,能夠進到哪裏?
這三個人中,尉遲邑反倒是最正常的一個。
突然,竺年福至心靈地想到自家的情況:“你說,姜國對大月有企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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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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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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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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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