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廣邀天下
第115章 廣邀天下
齊國都城臨淵。
翹首以盼之下,那位受盡寵愛的三公子齊泓的馬車,終于從郝京千裏迢迢而歸。
齊溯這個新任世子,親自在城門口相迎,為他接風洗塵。
馬車被掀開。
一張驚喜的面容随之迎來。
“三弟,你終于回來了!”
迎接之人玉帶束冠,身上穿着世子的冕服。
春風得意,才貌雙全,正是齊國新任的世子齊溯。
他的上任簡直深得齊國齊王和王後的認可,深得大齊百姓臣民的認可。
可是不知為何,齊溯頓了一下,因為他分明在自己這位弟弟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冰冷的疏離和厭惡。
他頓時一愣,對方卻說道:
“恭喜二王兄終于登上世子之位。”
雖然是恭喜的話語,但是齊溯分明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等到再回頭時,對方卻已然恢複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不對勁,難道是因為這次的遭遇讓齊泓新生了憤怒嗎?
想也是,自己這個三弟從未吃過苦,一朝惹到了楚季旸和崇景這兩個狠角色,又被關押在了大崇數月,怕是吃了不少苦。
齊瀛已經是廢子,那麽他登上了世子之位,唯一的威脅有可能的便是這個三弟了。
他愛好美人,喜歡享樂,而且被雙親寵溺無度……
他雖然如今只有這麽一個弟弟,但是如果對方真的已經生出了異心,那他也不會留。
當然,不出意外,他就這麽一個弟弟了,能不做到那個份上,他是不會到最後一步。
接風洗塵之後,齊國王宮舉行了盛大的宴會,齊國王後甚至抱着齊泓痛哭了一番。
可是觥籌交錯,有無數他喜愛的美人和珍馐美食為他慶賀,可齊泓卻不曾露出笑顏。
“我在大崇的監牢之內遇到了王兄,他在郝京生死未蔔,我們這樣尋歡作樂真的沒問題嗎?”
他的話讓整個宴會場面頓時冷了下來。
齊王皺起了眉頭:“如此無用之人,你別提他了。”
“除此之外,我更是給了你一個驚喜。”
俊美的白衣才子杜閡源,風度翩翩,一向君子風範,對着他露出了從前的癡迷笑容。
沒想到杜閡源被趕到齊國,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居然化險為夷,如今更是被齊王當成了禮物,送給了自己小兒子。
齊王自以為“開明”,畢竟大崇天子都為自己皇弟賜婚男子舉行婚禮,自己最寵愛的孩子,不過是玩美人,不管男女,只要喜歡就好。
這等寵愛,當真天下少見。
可是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齊泓依舊居然沒有絲毫喜悅,反而是突然間吐了起來。
杜閡源頓時臉色大變,面如死灰。
他的謊言,還是被戳穿了!
既不得齊泓喜愛,杜閡源雖然有幾分才名,但終究,齊王還是因為他的欺騙勃然大怒,立即拖下去賜死。
齊泓沒有絲毫變色,臉色冷酷。
于是,這場宴會之後,所有人都知道,齊泓遭遇不幸,至此性格大變。
不過,齊泓之寵,至此天下皆知。
諸侯國王子,皆無法與之相比。
而也就是齊泓回到齊國的那一日,齊國也瞬間宣布獨立于大崇,至此不再受大崇的任何召令和管理。
甚至于口出狂言,發出了一道讨伐令,要求大崇歸放前世子齊瀛。
天下沒有人認為齊國是真的想要一個被廢棄的棄子的。
這道讨伐令,無疑是齊瀛的催命符。
但凡齊王和齊國對這位前世子有一點憐憫之心,也不至于齊泓歸來的當日就發出讨伐令。
他們已經等不及了,他們的野心等不及了,不會為這個棄子有絲毫的停留。
天下皆驚。
看來距離三大諸侯國讨伐大崇已經不遠了,大崇危矣!
可消息傳回大崇,山主與大崇天子正在對弈。
聽聞此消息,山主卻是大笑了起來:
“陛下,這是天助我大崇!齊國,距離亡國不遠了!”
大崇天子本該面對着亡國危機,此刻亦是一臉淡然。
“山主實在是神機妙算,孤佩服!如若這次齊國滅亡,我封山主為國師如何?”
“不不不!”
面色慘白的山主,剛剛還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此刻卻是有幾分慌神的咳了幾下。
“陛下你可得給我留一條退路啊,我還想着回楚天山養老呢!等天下平定了,我還要留着這把病骨頭回去呢!這國師之位,還是留給其他人吧!”
大崇天子只得微笑應對,但其實心裏卻在微微嘆氣。
其實就是這種無欲無求的人,最不好對付,他不要地位,不要財富,也不要美人。
如果不是那一跪,不是那道信物,他甚至想不出自己能用什麽辦法,把他請下山來協助自己。
即便是天子,亦無可奈何。
——
楚國王宮。
楚國自然也聽到了齊國獨立的消息,如今三大強大的諸侯國接連獨立,并且這三大諸侯國還是心知肚明早就的聯合那種。
一旦他們的聯軍出發大崇,必定要殊死一戰,按照如今的兵力來計算,大崇必敗于三國聯軍之下。
簡直就是要即将亡國。
不過作為大崇天子的胞弟,崇景此刻卻一臉淡然。
并不是他不擔心大崇,不擔心王兄,而是,他已經知道了內情。
楚季旸在傳出齊泓歸國的消息時,就猜測回去的齊泓可能是齊瀛。
他剛開始還不信。
直到楚季旸真的将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才震驚無比。
原來楚天山真的有邪術,能讓另外一個人完完全全的僞裝成為另外一人。
何況,還有那場洗塵宴上出現的杜閡源。
杜閡源直接身死,齊泓不動聲色,足以說明回去的根本不是齊泓。
所以只要齊瀛。
“山主這個時候勸天子放歸一人,絕對不可能只是為了要一個無關緊要的城池,即便要了那個城池,也對于齊國的國力無損。”
“所以這只是虛晃一招,讓齊國放下戒心的一招而已。”
“而這個選擇,如果你是齊瀛,你會恨嗎?”
恨,怎麽不會恨呢?
兩個兒子的待遇天差地別,一個随意抛棄,淪為質子,生死不管。
另外一個卻是捧在手心,從小受盡寵愛,并且齊王為了他拖延了自己逐鹿天下的步伐,甚至還願意用一座富裕的城池來換取他。
但是齊瀛你,齊王毫不猶豫地選擇将齊瀛留在大崇,當做質子。
輕而易舉就放棄,甚至剝奪他最後擁有的世子之位。
帝王之家雖無情,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如果只是單純的抛棄他,齊瀛但凡有些許氣節,和作為一個世子的風度理智,就會雖死無憾。
可是呢,當他知道父母可以放棄他,卻不願意抛棄他的弟弟,卻寧願為了弟弟損傷齊國的野心,那股怨恨才會徹底膨脹。
齊王夫婦對于齊泓愈發寵愛,愈發驕縱,那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就會化成利刃,紮在齊瀛的心裏。
他不聰明不要緊,只要他還有情緒,只要他會妒忌,只要他會将那股怨很膨脹。
那便必定會化成最厲害的毒藥,将齊國從裏到外,毀于一旦。
而至于如何對付齊國,那位聰慧無雙的山主必定早有計劃。
楚天山對于人心的把控簡直可怕。
還好不是敵人。
不過崇景覺得自己就算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如此陰損的可怕招數。
難怪說得楚天山者得天下,而楚季旸這個帝星,得到了諸位師兄弟的輔佐,得到了楚天山的認可,不可不謂運勢斐然。
楚季旸猜得沒錯,就在三國要召集軍隊組成聯軍之際。
齊國出事了。
家宴之上,先是齊國和王後雙雙吐血而亡。
齊泓突然動手,刺殺世子齊溯。
齊溯勉勉強強逃過一劫,但依舊被他那位好弟弟捅了一劍,受了不小的傷。
這也正式拉開了兩位世子之間的鬥争。
其他兩個聯國簡直反應不過來,不是說好先把大崇給解決嗎?怎麽齊國自己先內讧了?
而且聯軍的核心是齊王,他有魄力有膽有識,一代枭雄怎麽就突然間就死了?
當然,真正的真相誰也不可得知。
因為齊溯和齊泓都紛紛把齊王和齊後的死歸咎于對方,說對方狼子野心想篡位。
但是國君已死,必立新主,各個貴族紛紛游走在兩個王子之間,極其為難。
一個是名正言順的新任世子,另外一個卻是齊國和王後最為寵幸的孩子,他甚至拿出了一份齊王的诏書,一旦他有什麽不測,就由齊泓繼位。
這分明就是說齊溯功高蓋主,太過優秀,所以齊王對他有所戒心。
當然,有戒心必然是有的,畢竟齊王還身處壯年,哪裏會希望自己兒子的風頭完全蓋過他。
但是齊溯是他最認可最滿意的繼承人也是真的,也是真心把他培養成為下一代的齊王的。
可是真相只掌握在少部分人的眼裏,齊泓拿出了诏書,就直接将齊溯打成了反反叛篡位,不忠不孝不義一流。
齊國懂禮法,貴族更加,所以反對者無數。
特別是齊王的那些死忠親信,更是因此放對世子齊溯,支持齊泓。
畢竟齊溯才剛剛掌權,根基不穩,朝堂內基本上都是齊王的人,而他們絕對不會擁護一個不忠不孝殺父噬母的人!
當然,齊溯百口莫辯。
這才明白,從齊泓歸國的那時候起,他就陷入了一個深淵陷阱之中。
所以至此,齊王最寵愛的兒子齊泓,此刻居然連接了一股不小的力量,足夠與這位新任的世子抗衡。
當然,不管他們最後誰鹿死誰手,齊國的這股內亂是絕對停不下來了。
所以召集的聯合軍隊自然就停了下來。
而趙國和李國則是一臉尴尬,糧草兵馬全部準備好了,本來可以名正言順的打地盤了,可這會兒卻突然之間停了。
此刻只有兩國聯軍,如果去攻打大崇,只有五分的把握,而且一旦楚國出手,與大崇聯合,他們就五分的把握也沒有,只有三分。
這讓他們再次猶豫起來,想先等等看齊國最終的态度,當然幾乎在同時,他們也在游說其他諸侯國獨立組成聯軍,誅殺天子。
當然,這都是需要一個過程。
但是三大諸侯國聯合的危機,卻已然暫時解除了。
知曉內情的少部分人在感嘆大崇的手段。
難道大崇的運勢依舊嗎?
——
又幾月之後。
齊國依舊內亂,齊瀛和齊泓水火不容,紛紛湧立自己的勢力,甚至可笑到兩個人都稱王。
但是一時半會卻也幹不掉對方,倒是把一個好端端的強大諸侯國搞得亂七八糟。
所有人都明白,齊國至此沒落了。
忙于內鬥,不顧國家興盛,将好端端的穩定體制搞亂,只會走下坡路。
其他諸侯國感嘆。
卻也變法改革,追求人才,做富國強兵之策。
楚國,此刻在吞并韓國之後,已然成為如今的六大諸侯國之一。
甚至如果其他諸侯國不聯合,楚國甚至隐約要位列第一強大諸侯國。
如果楚國反了就好了,大崇是絕對會亡的。
可惜了,偏偏楚國那位聰慧過人的年輕王者,對于大崇天子的胞弟情深義重。
王後之禮,廢除後宮,給予和王同等的權利。
如今更是為了給對方辦一個及冠禮,驚動了整個天下,邀請了幾乎天下所有有權有勢之人,彙聚楚國。
這熱鬧誰不想去呢?誰都想試探一下楚國的态度。
于是,不管是敵對的也好,不管是偏遠地區的小國也好,總之,一個又一個諸侯國允諾參加。
不知不覺間,楚國居然有萬國來朝的意味。
而新一輪的風暴,已經由郝京轉移到了楚國的王都楚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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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