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生日

第一次正式項目合作會議的時間确定,就在九月十二號這天, 會議從十點半開始, 預估計一個半小時, 在十二點結束。

清早醒來, 陸菀廷轉頭看着枕邊人, 祁清還睡着,側身蜷縮在被子裏, 手搭在枕頭上,和她有十公分的距離。

陸菀廷貼過去, 把這十公分的距離消滅, 摟住祁清。

睡夢中感覺到溫暖,祁清自動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親密地往陸菀廷懷裏靠。

等祁清醒來,陸菀廷已經不在床上了。

剛睡醒,雙眼有些困澀, 祁清半眯着眼睛去摸手機,八點十九分, 她把手機放下, 閉上眼準備再眯一會兒,沒過兩秒鐘, 倏地睜開了眼睛。

今天是十二號!

祁清把淩亂的頭發往後一撩坐了起來,給花助理打電話。

花助理從茶水間回來,手裏捧着一杯蜂蜜柚子茶,還沒坐下,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祁總的電話,連忙放下她的柚子茶接電話,“喂,祁總。”在椅子上坐下。

接通電話的時候,花助理習慣性地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今天是十二號,要去陸氏集團開會。

祁清掀開被子下床,一邊講電話一邊往浴室走,“十點半要開會,你安排好車,和劉經理陳經理她們十點鐘到陸氏集團。”

聽祁總的意思,好像不打算來公司了,花助理問了一句,“祁總,你不來公司了嗎?”

“嗯,我在陸氏集團等你們。”祁清打開花灑調水溫,“你們到了之後給我打電話,我去和你們彙合。”

說完之後挂了電話,脫下睡衣,赤腳走到花灑下洗澡。

衣帽間的櫃子平日裏都是關好的,今天祁清洗完澡去穿衣服,衣櫃的門卻開着,一套搭配好的衣服挂在那裏,和左右的衣服相隔了一拳的距離。

很明顯,陸菀廷讓她今天穿這套衣服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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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除了是開第一次正式項目合作的日子,還是陸菀廷的生日。

每年生日,陸菀廷都會收到各種花束,但有一個很特別,在九點十二分和她生日相同的時間,她會收到一束匿名香槟玫瑰,已經持續了六年。

六年前,她進陸氏集團工作,也就是從她進陸氏集團工作那年起,一年不落地收到香槟玫瑰。

陸菀廷看了眼時間,九點了,再過五分鐘,前臺會給她打電話,告訴她,那個慈祥盡心盡責的送花奶奶又來了。

這也算是她生日的一道風景線,其他人給她送花,要麽親自過來,要麽讓花店的年輕帥氣小哥哥或者溫柔漂亮小姐姐送過來,唯有那一束香槟玫瑰,是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奶奶來送,而且非要送到她手上。

保安和前臺看老奶奶年紀這麽大還要幹送花工作,也不好意思硬攔着,每一年,也就是那一束花,會送到她辦公室,不像其他人送的花,在前臺就被簽收了。

時間到了九點零六分,座機沒有響。

時間到了九點十分,還是沒有響。

陸菀廷笑了下,看來今年那送花老奶奶不會來了,大概是知道自己要結婚了,訂花的那個人,放棄了。

桌上放着很多文件,陸菀廷收回心,把心思放到工作上。

鋼筆在紙上寫出一個陸字,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陸菀廷掃了眼時間,九點十二分。

難道今年前臺直接放送花奶奶上來了?

陸菀廷說了一聲:“請進。”門應聲而開。

祁清抱着一束花從門外走進來,身上穿着她準備的衣服,目光熱忱,含着盈盈笑意向她走來。

“菀廷,生日快樂。”祁清把手裏的花送給她。

看到熟悉的香槟玫瑰,陸菀廷的心跳瞬間停滞,鼻子泛酸,有種想哭的感覺。

她愣怔地接過花,祁清湊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拿出一個小禮物盒,笑盈盈地對她說:“生日禮物。”

陸菀廷說不出話,喉嚨發緊,祁清打開盒子,一條玫瑰金色鉑金鏈出現在盒子裏。

“手鏈?”陸菀廷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是。”祁清單膝跪下,俯身卷起陸菀廷的褲腳,從盒子裏拿出鉑金鏈,“是腳鏈。”

腳踝的溫度略低,祁清的手指碰在她肌膚上,暖暖的,帶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陸總,你知道香槟玫瑰的花語嗎?”在扣上鏈扣之前,祁清擡頭看了陸菀廷一眼。

陸菀廷沒有回答,她知道,她當然知道。

這六年,老奶奶把花交到她手上的時候,會告訴她,“這香槟玫瑰的花語啊,是,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我只鐘情于你一人。”

蒼老的聲音說着動人的花語,陸菀廷沒有任何感覺,等老奶奶離開,她叫來蘇助理,讓她找個花瓶把花插了,不會去管過這束花什麽時候枯萎,什麽時候進了垃圾桶。

祁清把扣子扣好,放下褲腳站起身,神情專注深情地看着陸菀廷,緩緩說:“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我只鐘情于你一人。”

陸菀廷恍惚了一下,祁清的聲音仿佛和那個蒼老的聲音融合在了一起,她脫口問道:“那個送花的,是你嗎?”

買了花,讓一個年老的奶奶來送,別致又獨特,讓人想忘都忘不掉。

“什麽?”祁清看着她,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陸菀廷低頭輕嗅,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仿佛彌漫了整個辦公室,“你送的花,我很喜歡。”

心咚咚咚跳着,陸菀廷擡眸,目光熾熱盈盈希冀,“你怎麽知道這花語的?”

“買花的時候老板問我要送誰,我告訴她要送給一個我喜歡的女孩子,她說,送香槟玫瑰很合适。”

祁清俯身貼近陸菀廷,灼熱的呼吸拂過花瓣落在陸菀廷身上,她繼續說:“把香槟玫瑰的花語告訴喜歡的人,如果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她會做你的女朋友,也許,還會成為你的夫人。”

“原來是這樣。”陸菀廷心裏有一些失落,看到香槟玫瑰出現在祁清手裏,她以為,那個送了六年花的人是祁清。

是她想多了,世上哪裏有這麽美好的事情。

祁清笑意盎然地看着她,沒有告訴她,這花語,是六年前老板告訴她的,而不是今天。

陸菀廷擡手勾住祁清脖子,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沒有過多纏綿,輕柔的吻很快分開,“我去把花插了。”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剛邁出一步,感覺到了腳鏈上的束縛,如有千斤墜,她從來沒有戴過腳鏈,身上的飾品很少,最常戴的只有左手腕上的手表。

陸菀廷低頭看了一眼,腳鏈藏在褲子底下,誰都看不到。

“不習慣嗎?”祁清問。

“像被困住了。”陸菀廷笑着和她開玩笑,“我成了你的犯人。”

“那要把你困一輩子。”

兩人在辦公室裏說情話,蘇助理和陸雲榭站在門外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陸雲榭敲了敲門,“陸總,財務部十分鐘後開會,你該過去了。”

“雲榭?”祁清還不知道陸雲榭現在在陸氏集團上班了,看到她一身白襯衫,外面穿着黑西裝,臉上露出驚訝。

陸雲榭走進辦公室,笑着和她打招呼,“祁總好。”

她跟了傅秘書兩天,實在受不了那個gay裏gay氣和女人一樣的男秘書,果斷抛棄他,從今天開始跟着蘇助理了解助理工作。

穿上正裝的陸雲榭,和陸菀廷更加相似,看着走近的陸雲榭,祁清失神了片刻,好像看到了六年前剛成為陸氏總裁的陸菀廷。

陸雲榭走到陸菀廷身邊,伸手接花,“陸總,這花我來插,你去開會吧。”

“不用,我自己插。”在陸雲榭快碰到的時候,陸菀廷往旁邊走了一步,側身躲開了她的手。

這花,誰都不許碰。

二十六支玫瑰,插進了兩個花瓶裏,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任何一個進門的人,都會注意到花的存在。

等陸菀廷插好花去財務部開會,會議已經開始了兩分鐘,財務總監還以為陸總不來聽他們開會了。

陸菀廷留下蘇助理陪祁清,帶陸雲榭一起去開會。

每次和蘇助理單獨在一起,她們都會聊到秦負雪,這一次,蘇助理對秦負雪卻絕口不提。

祁清有些奇怪,卻也沒主動提起秦負雪,怕不小心戳中她的傷心事。

為了讓這種沉默的尴尬少一點,祁清拿出手機打開資料,默默地看了起來。

“祁總是不是又睡遲了?”劉經理提着電腦包,站在車邊和花助理說話,“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她都不來公司,直接趕去陸氏集團等我們,這讓人家公司怎麽看我們啊。”

對于愛八卦的人來說什麽事情最痛苦?心裏藏着大八卦,卻誰都不能說。

花助理現在就處在這種痛苦之中,她知道祁總和陸總的關系,卻不能告訴劉經理。

“趕緊上車吧,劉經理。”花助理鑽進車,在車上告訴劉經理,“祁總先去陸氏集團,正好可以先和陸總交流溝通,避免一些低級錯誤出現在項目合作會議上。”

她這麽一說,劉吟想起了一些事,“花助理,你有沒有覺得,陸總對我們祁江科技的态度有些說不出來的不對勁。”

花錦妍回頭看了他一眼,讓司機開車。

陸總對她們祁江科技的态度哪裏是有些不對勁,是太不對勁了,有聽說過陸總親自去小公司談合作的嗎?

沒有。

想想那些不實傳言,花助理都快憋瘋了,明明和陸總在一起的人是她們祁總,為什麽所有人傳的都是加峰集團的靳副總。

劉吟傾身撐在椅背上,趴過去壓低聲音和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花助理說話,“花助理,你說陸氏集團是不是想收購我們祁江科技,并入到晟拓科技?”

到現在,劉經理還對那天把技術專利共享給晟拓科技的事情不能忘懷,這建議雖然是項目組組長張程紹提出的,但背後,一定有陸總授意,目的就在試探她們的底線。

素來喜歡和人聊天的花助理,在這件事上表現得極為反常,她說了三個字,“不知道。”終結了劉經理的話題。

劉吟讨了個沒趣,坐了回去,閉目養神,在腦海裏琢磨今天開會的事。

車開出公司沒多久,他手機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劉吟心裏一個咯噔,“花助理,我們把陳經理落在公司了!”

接起電話,陳經理對他就是一陣兇,“你們人呢,不是說在樓下等我的嗎!走也不和我說一聲!”

“我們這就回去。”劉經理抹了抹虛汗,挂了電話,趕緊讓司機往回開。

蘇助理的沉默只保持了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她忍不住,提起了秦負雪。

“夫人,秦負雪好難追啊。”說起秦負雪,蘇助理都想抱着祁清哭一會兒了,都怪她,讓自己知道這麽一個人的存在,如果不知道,就不會動心,不會陷入這種無望的折磨裏了。

“可能是你追的方法不對……”電話打斷了準備教人怎麽追人的祁清,花助理打電話告訴她,“我們到了,在樓下了。”

一看時間,十點了,再過半個小時,要開項目合作會了。

祁清挂了電話去樓下,剛走出辦公室,迎面遇到了從財務部回來的陸菀廷和陸雲榭。

“你去哪兒?”陸菀廷問。

祁清說:“我公司的人到了,我去樓下。”

等祁清帶着她公司的人到接待室,去辦公室找陸菀廷,陸菀廷換了一套衣服,褲子換成了一條黑色九分西裝褲,露出了腳踝,以及她腳踝上的玫瑰金色鉑金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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