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見色

陸菀廷用了如果，祁清覺得她是在诓自己, 騙自己坦白尾随變态這件事。

一直以來, 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渴望陸菀廷喜歡上自己, 又害怕陸菀廷知道往事。

祁清謹慎的樣子落在陸菀廷眼底, 陸菀廷稍一想，知道她在懷疑自己, 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陸菀廷笑着說起大學裏的事，“大學裏第一次遇見你, 你穿着照片上那件衣服, 和楊椹說說笑笑從我身邊走過。和初中的時候比起來，你的樣子變化很大, 但我一眼認出了你。”

心又炸裂，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稀薄，祁清感覺到窒息。

“我回頭看你, 你沒注意到我。”陸菀廷覺得自己當時的反應不可思議，“我才從圖書館的八樓出來, 又跟着你們走了進去。”

回想起祁清和楊椹親密的樣子, 陸菀廷吃起了陳年老醋，“進了書架區域, 你們找了一張空桌子坐下，怕吵到在看書的人，你們頭挨着頭，竊竊私語。”

“我走到離你們桌子最近的書架, 作出一副找書的樣子，借着拿書翻書放書的動作不時看你一眼。”有一個疑惑在她心裏藏了很久，陸菀廷豎起手指擋在祁清唇前，做了一個噤聲動作。

“當時楊椹說了什麽，你笑得花枝亂顫，豎起手指這樣放在唇上讓她不要說了？”她記得楊椹沒聽，繼續說，祁清勾住楊椹脖子，上手捂住了她嘴。

“在打情罵俏嗎？”陸菀廷的手指在祁清唇上摩挲，有別于肌膚的緊致柔滑，唇瓣柔彈，陸菀廷在上面按出了一個凹坑，一松開，唇瓣複原，陸菀廷玩心恣肆，指尖向唇間探去。

祁清被她弄得癢癢的，抓住她的手在她探進自己口中之前拿開，“怎麽可能是打情罵俏！”

“那是什麽呢？”一只手被祁清抓住了，她還有一只手可以撩撥祁清，陸菀廷捧住祁清臉頰，傾身在她唇瓣上親了一口。

親的地方，正好是她剛剛按壓的地方。

祁清抿了抿唇，羞赧地坦白，“在說你。”

她和楊椹坐下不久，看到了陸菀廷。

當時陸菀廷穿着黑色風衣，身板挺直，氣質卓然，側臉輪廓線清晰地勾勒出她的棱角，她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目光落在書本上，只是一個簡單的翻書動作，讓她心跳難以控制的加速。

那一眼，祁清喜歡上了陸菀廷。

陸菀廷的長相和氣質，都是她喜歡的類型，見色起意，一見鐘情，開始了漫長的暗戀。

她偷偷和楊椹說起了站在書架邊的人，陸菀廷忽然擡眸向她們看來。

祁清心裏一跳，怕陸菀廷聽到她們在議論她，趕緊示意楊椹不要說了，楊椹一臉起哄，對她說，不如你過去表白啊。

楊椹剛說出那個表字，祁清捂住了她的嘴。

第一次見面就表白，人家肯定把她當變态。

等她放開楊椹，陸菀廷已經不在了。

現在回想起來，陸菀廷當時離開，不會是誤會她和楊椹的關系了吧？

祁清問陸菀廷：“你當時怎麽突然走了？”

陸菀廷沉吟兩秒鐘，“我去上課了。”

“上課？”祁清笑着圈住她脖子，“可我記得，那天是周末啊。”

祁清得意的笑，“原來你那時候就喜歡上我了，看到我和阿椹親密，你吃醋了。”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陸菀廷攬住她，帶着她在飄窗上坐下，“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

祁清側身坐在陸菀廷腿上，真奇怪，得知陸菀廷那時候也喜歡着自己，她心裏的那些害怕忽然間全部消失了。

可就算是如此，她也不告訴陸菀廷。

她要先知道，陸菀廷在大學裏對自己做了什麽。

祁清揚眉笑，“陸學姐，你是不是也偷偷尾随過我？”

“也？”陸菀廷抓出關鍵詞，一本正色地否認：“我不可能做那種事。”

祁清雙手捧住她臉，擡起她的頭，“陸總，你知不知道你這副冷情淡漠的樣子，拒絕了多少靠近的人？”

所有向陸菀廷表露出愛意的人，都只有一個結果，被陸菀廷當成空氣，視而不見。

“你連靠近都沒有靠近，怎麽知道我會拒絕你？”正色維持了幾秒鐘，陸菀廷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眼神溫柔缱绻，漂亮的眸子裏，倒映着另一雙笑眼。

“你呢？你明明喜歡我，卻什麽都不做。”

你來我往，相互套話。

知道祁清是不肯告訴自己了，陸菀廷笑着撫了撫她的背，放開了她。

讓祁清知道，她也是在大學的時候喜歡上了她，對她的感情并不淺短，已經夠了。

陸菀廷看看時間，“我們在房間裏待了很久了，應該下去了。”

的确待了很久了，她們上來的時候，外面的天還是亮的，而現在，已經徹底黑了。

兩人從飄窗上起來，整理好淩亂的衣服，離開卧室。

走到門口手搭到門把手上，祁清想起了之前和陸菀廷躺在飄窗上親吻時響起的開門聲和關門聲。

門沒有關，只是虛掩着，她們在房間裏說話，站在門外聽得一清二楚，是誰推門進來看見了房間裏的一切，又幫她們關上門的？

“怎麽了？”見祁清手按着門把手走神，陸菀廷笑問：“想繼續待在這裏聊天嗎？”

祁清轉頭看陸菀廷，目光掃過她光潔的脖頸，松手放開門把手，将陸菀廷推按在牆上。

猝不及防的襲擊讓陸菀廷懵怔，祁清托住她下巴往上推，迫使她仰起頭，湊上去在顯眼的地方吮吻，留下了一個新鮮的吻痕。

背後是冰涼的牆壁，身前是香暖的身體，反應過來祁清在做什麽，陸菀廷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

“你覺得在脖子上留下一個吻痕，岳父岳母就會以為我是被你耽誤在房間裏遲遲不下去嗎？”

祁清放開她，看着新嫩的吻痕，滿意地笑了起來，“不，我只是想讓她們知道，我是上面那個。”

她開門走了出去，笑得像只剛拆完家的二哈。

陸菀廷摸了摸脖子上殘留着一絲疼意的地方，彎起嘴角，笑着走出卧室。

關好門，跟在祁清後面下樓。

爸爸和媽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祁清偷偷觀察了一下，一時看不出來是誰偷聽了她們說話，看到了她和陸菀廷親密。

初步猜測，是老祁總。

媽媽做不出偷聽這種事。

祁清的目光鎖定老祁總，老祁總幹咳了一聲，端起茶杯瞄了眼祁清身後的陸菀廷，喝了口茶，說：“帶菀廷看完房間了？”

上樓之前還一口一口的陸總，現在親昵地去掉姓叫名字，可以确定，偷看的人就是爸爸。

祁清過去在沙發上坐下，“嗯吶，看完了。”

在廚房裏盯着湯的王姨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祁清看到她，問了一句，“王姨，晚飯還沒有做好嗎？”

王姨笑笑說：“快好了，祁總讓我再煲個湯，這湯馬上就好了。”

客廳裏燈光明亮，陸菀廷在祁清身邊坐下，對面的兩老一下子看到了陸菀廷側脖子上的吻痕。

祁媽媽想起來自己剛買的絲巾，站起來說：“我離開一下，你們陪爸爸聊。”

她一走開，祁清的目光倏地盯住老祁總，“爸，你是不是偷聽我們說話了？”

為老不尊。

祁晖正了正臉色，“我也是擔心你們，怕陸總誤會你和阿椹。”他的目光往陸菀廷脖子上看了一眼，“那什麽，雖然是成年人了，你們也領了證，情到濃時我也理解，但……”

祁媽媽拎着一個小袋子走了回來，祁爸爸看到老婆，頓了半秒，扯了下自己的領口，示意陸菀廷，“遮一下。”

陸菀廷淡然一笑，“這是祁清故意留下的。”

為了讓這份故意能看得更清楚，陸菀廷特地把衣領往下壓了壓。

看到祁媽媽從袋子裏拿出來的東西，臉上的笑容更燦爛，“岳母大人已經看到了。”

“已經看到什麽了？”祁媽媽在陸菀廷身邊坐下，把手裏的絲巾送給陸菀廷，“菀廷，不嫌棄的話，我幫你圍上。”

淺寶藍色絲巾适合任何一個年紀的女性，祁媽媽将絲巾折好，期待地看着陸菀廷。

“沒什麽。”陸菀廷側轉過身面對祁媽媽，微微揚起頭，笑盈盈地看着她，“有勞了。”

“跟我還客氣什麽啊。”祁媽媽幫她圍絲巾，遮住脖子上的吻痕。

她認真的樣子讓祁晖想起了以前上班的時候，每天早晨出門，老婆就是這樣幫自己系領帶，翻衣領。

莫名有種吃醋的感覺。

老祁總的臉色不好了，坐在旁邊的小祁總，臉色也不怎麽好。

空氣裏彌漫着濃濃的醋意，小祁總醋得快酸死了，

“媽，我來幫她系。”這是她的夫人，這種事應該她來做。

祁媽媽嫌棄地推開祁清的手，“你從小到大就系過紅領巾，從來不用絲巾，知道怎麽系嗎？”

陸菀廷側頭睨了祁清一眼，心裏好笑，“我也很少用絲巾。”

絲巾添了幾分風情，寶藍色又讓這幾分風情變得禁|欲，祁媽媽滿意地點了點頭，輕拍陸菀廷肩膀撫平她的衣服，“這顏色很适合你。”

“謝謝，我很喜歡。”陸菀廷笑意盎然地看着祁媽媽，在祁媽媽的眉眼間，看到了祁清的痕跡。

祁清忍不住了，把陸菀廷攬進懷裏，“趙小姐，麻煩你回到祁總的身邊，你看看咱們祁總，他吃醋了呢。”

“都老夫老妻了，還吃什麽醋，再說菀廷也不是外人，現在也是我女兒了。”話這麽說，祁媽媽還是坐回了她家祁總的身邊，挽住祁總胳膊對他笑。

祁清臉上的醋意不比老祁總少，陸菀廷看了岳父岳母一眼，轉過頭當着她們的面和祁清耳語，在她耳邊柔柔地說：“今天晚上，讓你真的在上面。”

她說完，笑着坐直身，祁爸爸和祁媽媽的目光好奇地看過來，看到她們女兒紅了臉。

祁清心怦怦直跳，陸菀廷怎麽敢這樣當着爸媽的面撩自己！

太撩了，她有些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