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乖乖

第53章 乖乖

第二天一早,趕在季雲琅自然醒的時辰之前,江晝就先醒了。

昨夜鬧了些不正經的,還約好了今天要出去釣魚,兩人當下幸福,對第二天也有了期待,這些幸福和期待自然而然轉化為了對彼此的愛意,你親親我,我親親你,甜蜜蜜抱着入睡。

江晝把還在睡覺的徒弟從自己懷裏輕輕推出去,指尖溢出靈光,打開了一點窗。

陽光照灑進來,往窗外看,能看到在微風中晃動的枝葉,昨夜下了雨,剛開窗就能聞到外面清新的空氣,的确是個适合出游的好天氣。

江晝俯身,在季雲琅臉頰上親了一口,越過他下床,出門去找炭炭,讓它準備準備,一會兒一起去釣魚。

床上的季雲琅躺正,轉了個頭,面朝着門口的方向,聽到開門關門聲響起,江晝出門了,他擡起手,摸了摸自己剛被親過的臉頰,唇角彎起。

江晝找到炭炭時,這只小黑團正陪着一群侍童熬藥,忙裏忙外地幫他們互相傳遞藥材。

熬好了藥,侍童還會專門盛一點出來給它嘗嘗,炭炭一舔,小爪子就能點出這裏面混了哪幾種藥材。

一群小孩圍着它鼓掌,炭炭得意地揚着腦袋“喵喵喵”。

蠻荒的兇獸要轉行來當神醫了。

江晝默不作聲走過去,炭炭一見到他,就自覺跳到了他肩頭。

侍童見他來了,把他和季雲琅要喝的藥分別盛出來,邊盛邊跟他閑聊,“你今天好早呀。”

“嗯。”停了停,他補充,“今天,出去釣魚。”

侍童眼神一亮,問:“你帶着小貓去嗎?太好了,我們好久沒吃魚了,你釣了回來,可以直接交給廚房去做,我們樓裏廚師做飯很好吃的!”

江晝指指季雲琅所在的房間,“他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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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去?可他現在還不能下地亂跑,”侍童把兩碗藥端給江晝,“給,先喝藥,喝完藥你去問問我們主人吧,他說行,你才能帶病人出去。”

江晝點頭,接過藥轉身,“那你讓他,來一趟。”

侍童本來要說他好大的架子,轉念一想,他付了那麽多錢,多跑兩趟主人肯定也是樂意的。

江晝端藥回了房,炭炭剛一進屋,就從他身上下去,噠噠噠跑到床邊一躍而上,在季雲琅懷裏打了個滾,拿自己毛絨絨的腦袋去蹭季雲琅的臉。

它好久沒來找季雲琅了。

季雲琅半睡半醒間感覺臉頰癢癢的,鼻間還充斥着一股藥香,擡手一抓,抓到一只胖乎乎的小毛絨。

他嘴角挂起笑,把小貓抓到臉前聞,問它“被藥材腌入味兒了?”

“喵喵喵喵~”

炭炭很喜歡自己身上的味道,把腦袋湊近了讓季雲琅聞。

江晝在桌邊喝自己那碗藥,邊喝邊往床邊看,只見床上一人一貓越湊越近,季雲琅抱着小貓,甚至嘴都撅起來了,一整副要親它的架勢。

江晝一驚,急忙放下藥碗,瞬移過去,把小貓從他手上拎開丢遠,讓自己的臉頰代替小貓的臉頰,碰上季雲琅的嘴唇。

突然被丢遠的炭炭:“……”

以為自己能親到小毛絨的季雲琅:“……”

“師尊,”他開口,“我親小貓,關你什麽事呢?”

他這話問得冷漠,江晝不滿,“別親它。”

“師尊的意思是,我只能親你一個?”

“嗯。”

“那好。”季雲琅環住他的脖頸,要把他帶下來親。

江晝剛喝了藥,一會兒季雲琅也要喝,不能親,他避開季雲琅的吻,把他雙臂抓下來在身邊放好,轉身去端藥。

“……”

趁江晝轉身,炭炭一躍又跳上床,長尾巴卷住季雲琅的手腕。

金乾在這時敲門進來了,看到桌上的空藥碗,他向江晝确認:“你今天的藥喝了?”

“嗯。”

金乾接過江晝剛端起來的藥碗,指指門外,放低聲音說:“你們今天不是想出門?那你現在先去檢查,我去看看他的傷。”

江晝點頭。

江晝出門後,金乾端着藥碗走近季雲琅,問:“怎麽樣,他喝完藥後你們沒親熱過吧?”

季雲琅疑惑:“什麽藥?”

“他沒告訴你?”金乾到床邊坐下,例行給他換眼上的藥,“現在開始,你們要一起喝藥,喝完之後最好不要親、也不要親熱。”

季雲琅喝完藥放下碗,主動把自己眼上的紗布解下來,摸着懷裏的小貓腦袋,說:“放心,我身體現在這樣,想親熱也親熱不了。”

“問題不在你,”金乾給他上藥,“在他。”

季雲琅摸貓頭的手一頓,“怎麽說?”

“我聽你的,不直接說他有病、可能快死了,而是忽悠他,為了治你的眼睛,需要天天去檢查。”金乾低頭攪拌着手中的藥膏,“還真查了點東西出來。冒昧問一下,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季雲琅思索片刻,“你要說确定關系,那有七年了,不過前兩年我們不在一起。”

金乾點頭,給他抹藥,接着問道:“那我再冒昧一下,你們在一起這幾年,親熱的頻率如何?”

季雲琅:“?”

真挺冒昧的。

炭炭好奇地揚起腦袋,“喵喵?”

季雲琅把小貓塞進被子裏,捂住它的耳朵,然後示意金乾靠近,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金乾一驚,抹藥的手都抖了一下,随即語氣變得凝重,“怎麽這麽多?”

聽他語氣不像是調侃,季雲琅也正色回道:“因為他被我關在家,哪兒也不能去。”

金乾沒再說話,幫他把眼睛包紮好,查看了一下他身上的傷,确認他可以短暫地出門透透氣,走之前提醒他:“不管未來你的傷恢複得怎麽樣,在梅廬,你們都不要親熱。”

季雲琅不以為意,随口回道:“這不好說,把持不住怎麽辦?”

“那你就等着他以後受罪。”炭炭從被子裏露出頭,金乾去摸他的小毛腦袋,朝季雲琅道,“我最近剛聯系上幾個在外面的師兄弟,讓他們回來,商量一下怎麽給你那個相好保命。”

季雲琅皺眉,“這麽嚴重?”

“本來今天之前,我還沒覺得多嚴重,”金乾嘆了口氣,“但誰知道你們這麽多年,每天都……可以這麽說,你的精血,就是他的催命符。”

“……”

季雲琅終于發覺不對勁了,他坐起身,“我的……有毒?”

“不是,”金乾嚴謹道,“準确來說,是只對他有毒,他也只被你影響。如果是我和你,或者我和他,就不會發生這種反應。”

季雲琅:“當然了。我和你怎麽會有反應?你和他更不可能。”

金乾:“……”

他咬牙,“我是說醫修角度的反應!你們來看病,能不能尊重一下醫師?”

季雲琅點頭,尊重道:“梅神醫懸壺濟世,我師尊家財萬貫,能給你屋頂添十顆珠子,你可一定要把他治好。”

金乾順了口氣,忍耐。

告訴自己他是傷患,年紀還小,不懂事正常。

接着耐心提醒他:“這回必須加錢,我那幾個師兄弟現在都是仙洲各地的名醫,一個賽一個的貴,請他們來,要出不少錢財。”

“嗯。”季雲琅想了想,問他,“你怎麽不出去當名醫,是因為醫術不如他們嗎?”

“……”

金乾撸起一半袖子又放下,“要不是醫者仁心……”

季雲琅:“什麽?”

金乾:“我就揍你。”

季雲琅笑,“你不揍我是因為醫者仁心?還不是你打不過……”

金乾用勺子挖起碗裏剩下的藥膏往他嘴裏塞,季雲琅猝不及防吃了一嘴黏膩膩的苦藥,瞬間嘔出聲,“你……”

“好東西,挺貴的,別浪費,”金乾往外走,邊走邊嘀咕,“我這就去跟你師尊商量一下,以後外敷剩下的藥都讓你內服,這樣好得更快。”

季雲琅:“你……嘔……”

江晝檢查完回來的路上被金乾攔住,聊了半晌,金乾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不太好吃,他肯定也不願意,但這是我最近研發的新方子,外敷內服效果都好,想讓他盡快恢複,你可不能心軟啊!”

江晝想了想,點頭,“我會讓他吃完。”

“太好了,”金乾感動,贊道,“伉俪情深,情比金堅。當師尊的就是不一樣,比初出茅廬的小年輕穩重多了。”

江晝聞言回道:“沒錯。”

這才是師尊該有的樣子,外人都看出來了,他心裏滿意。

江晝,你真是個好師尊。

好師尊進屋時,季雲琅剛嘔完,正靠在床頭喝水,炭炭頭上頂着一個小水壺,擔心地在旁邊看着他,見他喝完了,低下腦袋傾斜水壺,又給他倒了一杯。

江晝徑直走向床榻,端起剩下沒吃完的藥膏,挖起一勺來,“雲琅,張嘴。”

季雲琅感應到江晝的氣息,不疑有他,下意識張嘴,下一瞬,又被塞了一嘴苦藥。

“……”

炭炭:“喵喵!”

季雲琅什麽也沒說,默默抓開江晝的手,把嘴裏的藥吐進水杯,直接拿起小貓腦袋頂上的壺來漱口。

江晝看他這樣,心想,他果然不愛吃。

怕苦的小徒弟,任性的小徒弟。

“這次先算了,”他揉揉季雲琅腦袋,上手給他解衣服,“下次,要吃完,這樣好得快。”

季雲琅配合着讓他脫,問:“這你都信?”

“他是醫師,我為什麽,不信?”

季雲琅覺得他蠢,捏起他一邊臉,“要是他騙你呢?”

江晝神色淡淡,“殺了他。”然後拍拍小貓腦袋,“喂炭炭。”

炭炭驚恐地搖腦袋,“喵!”

那個金光閃閃的有病人類,小貓才不吃!

季雲琅問他:“誰騙你,你就殺誰?”

“嗯。”

“那要是我騙你呢?”

江晝動作一頓,在他腰上沒傷的地方捏了一把,“你乖乖的,不要騙我。”

季雲琅:“答非所問。”

“你說什麽,我都信。要是你騙我……”江晝拿出新衣服來給他換,不說話了。

季雲琅問:“什麽?”

江晝給他披上新的外袍,俯下身,在他光潔的側頸處輕咬了一口,那地方被咬過太多次,最近才沒了傷,此刻一被他的牙齒觸碰,季雲琅就感到全身一陣過電似的酥麻。

江晝咬他這一下,算是回答,季雲琅怕他咬,這一下就足以警示他。

他撤開後,季雲琅摸摸自己側頸那塊肉,腦子裏又浮現起胡夜那張臉,反問他:“那要是師尊騙我呢?”

江晝神情坦蕩,“我不會騙你。”

季雲琅擡起頭,白紗下的眼睛注視着他:“真的?”

“嗯。”

季雲琅盯他看了一會兒,勾唇笑,“好,師尊,那我也不騙你。我們好好在一起,互相不欺騙。”

江晝滿意,就該這樣。

乖乖的小徒弟,懂事的小徒弟。

-

還沒出這座樓,炭炭就先化身成大黑虎,引得幾個侍童一陣驚嘆。

江晝抱着徒弟坐上黑虎背,兩手空空,什麽也沒帶,不管吃的喝的還是休息用的,他乾坤袋裏都有,甚至釣魚所需要的魚簍魚竿魚餌之類,他去乾坤袋裏也都能翻出來。

黑虎穩穩往最近的水域走,江晝一邊攬着徒弟,一邊在乾坤袋裏翻找,拿出了好多東西放在黑虎背上,好在炭炭是只超級大老虎,脊背既毛絨又寬闊,放得下這麽多東西。

季雲琅靠在江晝懷裏,感覺身邊東西越堆越多,都快沒地方坐了,不滿道:“師尊。”

“嗯。”

“你昨天就知道我們今天要出門釣魚,為什麽不提前準備好?”

江晝跟他解釋,“乾坤袋裏有。”

“乾坤袋裏有就不需要提前準備了?那你現在翻得出來嗎?”

江晝:“……”

江晝:“快了。”

季雲琅冷笑,手臂一揮就要把臨近的東西全掃下去,“是你說要出門,又根本不上心,連東西都不準備,江晝,你心裏有我嗎?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說到一半,他頓住,仔細一摸才發現,周圍這些圓滾滾的、被江晝剛拿出來的東西,全是炸彈。

“你……”季雲琅平複呼吸,問,“你想跟我殉情?”

江晝:“不是。”

終于翻出釣魚工具了,江晝順便拿出幾塊小零食喂到徒弟嘴裏,捏捏他的臉算是安撫他,然後自顧自地往乾坤袋裏收炸彈。

季雲琅出手摸了摸那些炸彈,問他:“師尊,這麽多炸彈,你想幹什麽?”

江晝:“放煙花。”

季雲琅沉默。

上次放煙花,他去炸了蓬萊峰頂的雲家主屍體,這次呢,又想炸什麽?

到了水邊,江晝從乾坤袋裏搬出一張軟塌,把徒弟抱上去,自己跟着坐到旁邊。

身側有風,耳邊是潺潺的流水聲,季雲琅挂餌甩竿,靜靜盯着前方不說話。

江晝不是什麽靜心的人,坐不住,釣魚只在從前嘗試過,然後工具就被放進了乾坤袋吃灰。

季雲琅靜靜垂吊,江晝就坐在旁邊看着他,有時候坐得無聊了,見徒弟一動不動,就伸出手來,戳戳他的臉頰,問:“睡着了嗎?”

“沒有,”季雲琅語氣輕輕,“釣不起來,師尊。”

江晝往水面看,指尖飛出一點靈光,鑽進水底随機纏住一只小魚,挂上季雲琅的鈎,然後攏抱住他,覆着他的手一起收竿。

釣上來了,季雲琅笑,心情也好了很多,偏過頭來親他的臉頰,說想把這條魚喂給炭炭。

江晝:“好。”然後回過頭去找炭炭。

黑虎原本窩在樹蔭下睡覺,此刻卻不見蹤跡,應該是又變成小貓,也不知道去幹嘛,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江晝轉回頭:“去玩了,等它回來再喂。”

季雲琅:“不。”

他推江晝,“你去找炭炭。”

江晝不想去,“我陪着你。”

季雲琅把釣竿一扔,“我現在就想喂小貓,師尊去不去?”

江晝不解,“你生氣了?”

好沒道理。

“沒有,”季雲琅又推了他一把,“你去把炭炭找回來,師尊,我想喂小貓。”

江晝想了片刻,起身,“那你等等。”

“嗯。”

江晝搜尋着炭炭的氣息,确定了一個方位,啓步去找。

确認江晝離開了,季雲琅拍拍自己旁邊的位置,不出片刻,小黑貓就從和江晝相反的方向蹿了出來,一躍跳上軟塌,它的嘴裏,叼着一只肥肥的信鴿。

季雲琅接過鴿子,推着炭炭的小屁股把它推遠,指指江晝剛才離開的方向,“快去,別讓他發現你用貓毛騙他。”

炭炭點點腦袋,飛奔過去。

剛才季雲琅釣魚,突然感覺有貓毛悄悄飄到他耳邊,“咕咕”了兩聲,緊接着就聽到炭炭輕手輕腳離開的動靜,江晝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根本沒發現小貓跑了。

一聽貓毛發出鴿子叫,季雲琅就心道不好,江晝在梅廬陪了他這麽多天,完全斷絕了跟外界的聯系,肯定有人坐不住了。

比如那個風洵,他跟江晝是一夥,等他回了八方域,看到森羅獸骨殿裏的骨龍和多出來的一大群人,肯定要想方設法來給江晝報信。

季雲琅抓着信鴿,拆下上面的小竹筒,手指去鴿子腿上一摸,摸到了一處咬傷,是當初小蛇留下的。

果然是江晝的那只鴿子。

季雲琅把裝着靈光信件的小竹筒拆下來,收進乾坤袋,再從自己乾坤袋中掏出一個新的竹筒,用靈光在空中寫了一個大大的“滾”字,裝進竹筒,挂到鴿子腿上,指尖靈光一彈,強行催動着它飛遠了。

不管是誰,都別想來打擾他跟江晝。

江晝抓着小貓回來時,季雲琅已經又釣上了好幾條魚,江晝把亂跑的小貓放到樹蔭底下,随便抓出條魚扔給它,自己又坐回了徒弟身邊。

“小貓,喂了。”

“嗯。”季雲琅放下釣竿,握住江晝的手,往他身上靠,“有點困了,師尊。”

快到正午了,陽光有些曬人,江晝帶着徒弟和小榻一起挪到了樹蔭底下,扯過薄被來蓋住他,“那睡一會兒?”

“不想睡。”

江晝點頭,“那聊聊天。”

“好,聊什麽?”

江晝手伸進被子裏,摸上他胸口,季雲琅笑,去抓他的手,“在外面呢,你亂摸什麽?”

“雲琅,”江晝叫他,“我以前,拿刀,紮過你這裏?”

“……”

說好不提了,江晝又提,季雲琅的笑淡了,裝作沒聽見。

江晝自顧自地抱住他,腦袋搭在他肩頭,繼續道:“以前,我總不知道,為什麽,你那麽恨我。”

“我一直覺得,只是因為八方域。”

“對啊,”季雲琅開口,“就是因為八方域,你為什麽這麽多年不跟我解釋,不跟我道歉?你要是第一年就願意跟我好好說,我根本不會那樣對你。”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江晝抱緊他,“我那時候,不想提你父母,也不想,讓你知道。”

“有時候,你對我很好,我會覺得,你不怪我,但是,”江晝一下子說太多了,卡得很嚴重,需要緩一緩,他怕季雲琅不耐煩,先親了他一下,輕聲說,“等等。”

“嗯。”季雲琅和他靠在一起,摘了上方的樹葉拿在手心玩,“你還想說,有時候我又對你很壞,你總是摸不透我心裏在想什麽,對不對?”

江晝:“你……”

季雲琅:“我怎麽知道?”

江晝:“嗯。”

季雲琅把葉子塞到他手心,“因為你是笨蛋,江晝。不要再講那些沒用的,想說什麽,直說吧。”

江晝抓起他的手,摸到自己脖頸上的銀鏈,“我跟你說過,鎖靈鏈不能摘。因為,摘了,雲晏就會,得到我的身體。”

季雲琅一直面無波瀾,聽到這裏,頭才偏了偏。

江晝繼續,“當年我從八方域,跟他來仙洲,我幫他得到雲家,他幫我,留在仙洲。”

本來聽到那句“得到我的身體”季雲琅就覺得別扭,現在又聽他們關系這麽好,還幫來幫去,他心裏酸得不行,面上冷笑,“真幸福啊,江晝,當年仙洲流傳了不少你們兩個之間的美談,有多少人猜測你們的關系,你知道他們都怎麽猜嗎?”

江晝當然知道,不過他不想跟季雲琅聊這個,捏住季雲琅的嘴不讓他打岔,“你乖乖,聽我說。”

“……”

接下來,江晝不急不緩,一句一頓,捏着徒弟的嘴,跟他講完了雲晏是抱着什麽目的來接近他,他為了應付雲晏,這些年又吃了多少藥,最後終于在新婚那天,尋到機會殺了他。

他略過了江逝水和雲征月的死,也沒講自己跟着雲晏接觸五大派的那些事,只把自己和雲晏的個人恩怨單拎出來說。

季雲琅思考片刻,問:“你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殺了他,還要留在他身邊應付他?明知道他有目的,他讓你吃藥,為什麽還吃?”

江晝回道:“我當時,要養你,不能跟他撕破臉。留在清霄門,能把你,養得很厲害。”

“養得很厲害,然後送到八方域?”季雲琅側過身來,用兩只手掌一左一右擠住他的臉,“師尊,要講就講細點,別藏着掖着,雲晏想奪你的身體,跟你要把我養大、送我去八方域,這之間有什麽必然聯系嗎?你真的只是為了養我,才委曲求全留在他身邊?”

江晝:“……”

江晝:“讓我想想。”

季雲琅要被他氣笑了,江晝自己是傻子,就當別人都是傻子,就直說不管是他這麽多年留在雲晏身邊,還是之後送徒弟去八方域,最終都是為了毀掉仙洲,有那麽難嗎?

留在雲晏身邊是為了接觸五大派,探知他們的秘密,送季雲琅到八方域是為了讓他打開八方域到仙洲的通道,而江晝做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

季雲琅想到風洵曾經說過的,江晝被他父母帶大,而他父母,就死在五大派的手上。

現在江晝不說,季雲琅也知道,師尊做這些,從始至終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毀掉仙洲,為爹娘報仇。

“師尊,”季雲琅叫他,“別想了,你想不通的。”

江晝:“好。那你信嗎?”

“你昨天說,我還不信,”季雲琅手滑到他脖頸,指節勾繞上那個銀鏈,“今天這麽一說,我就信了。所以雲晏死之後,很有可能還在影響你的身體?”

江晝點頭,就是這個意思。

季雲琅看不見他點頭,自顧自說完,神情複雜地垂下腦袋。

所以過去每次江晝殺他,都不是江晝本人的意願,而是體內別的東西在操縱着他,那東西還跟雲晏有關。

季雲琅一想到自己曾經在那種時候和江晝做過,而殼子底下的還不知道是不是江晝,就膈應得想吐,他越想越受不了,不能自己一個人難受,伸手抱住江晝,跟他講出了自己的顧慮。

江晝:“……你放心。”

雖說傷害季雲琅的是別的東西,但每次遭罪的都是江晝本人,所以他才一直覺得徒弟喜怒無常,十分難搞。

江晝安慰他,“都是我,每一次,我都記得很清楚。”

季雲琅問:“叫雲晏名字的時候也是?”

江晝否認:“我沒叫過。”

季雲琅:“那就肯定不是你。我到底跟什麽東西做過?我想吐,師尊。”

江晝聽着都覺得他難受,帶他一起躺到軟塌上,抱在懷裏詢問到底是哪次。

炭炭還在榻旁窩着,那種話不能給小貓聽,季雲琅扯過被子來蒙住腦袋,在江晝耳邊細致地講完了全程,然後有些心慌地等江晝思考。

那一次那麽兇,江晝要是沒印象,就證明真的不是他。

那季雲琅當場就能吐出來。

江晝想了一會兒,回道:“我記得。”又說:“但是太疼,記憶,沒有你這麽清楚。”

季雲琅問:“你真的記得?沒有哄我?”

“沒有。”江晝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兩句,季雲琅瞬間放心了,抱緊他,“沒錯,就是那次。那天你叫了一整夜雲晏的名字,我都想好要跟你一起死了,結果最後,你叫了我。”

那晚季雲琅受了重傷,剛進房江晝就默不作聲走近,伸出了雙手。

季雲琅以為要被抱,張開雙臂準備回應他,下一瞬,就被撲倒在床上死死掐住了脖子。

江晝壓在他上方,那雙眼很冷,手上的力度也很大,鎖靈鏈在頸間搖晃,季雲琅被掐得喘不過氣,緊盯着他,攥住他的手腕,一根一根掰開了他的手指。

從他反身把江晝按到榻上的那一刻起,江晝嘴裏就開始不停地叫着雲晏,季雲琅失血過多,腦子早就不清楚了,此刻江晝每叫一聲,他的怒火就更上一重,狠狠按下江晝的腰,闖進時兇猛,兩人一起從頭疼到了尾。

季雲琅滿身的傷,血流得哪兒都是,最後徹底沒了力氣,強行按着江晝,趴在了床上。

他不想去處理自己的傷,他要和江晝一起死在榻上了。

遺憾的是,死之前師尊還在叫着雲晏的名字,季雲琅現在什麽也不想了,就想聽江晝叫一聲他,江晝叫了,他就原諒江晝。

然後就感覺到身下人動了,江晝早就被他弄得夠嗆,費力轉過頭來,唇剛好蹭過他的嘴角,輕聲道:“雲琅。”

江晝說:“別生氣了。”

季雲琅當時恨他,聽完他這話,卻又不想跟他一起死了,強撐着起身去處理自己的傷,等自己活過來一點了,又去看昏睡在床上的江晝。

這麽多年過去,季雲琅依然能想起當時滿床觸目驚心的血跡和江晝的模樣,他真的差點把江晝弄死。

他當時覺得江晝那句“別生氣了”莫名其妙,現在才知道,這種事對江晝來說才是莫名其妙。

他突然發怒,師尊又不知道從何哄起,只能撐着最後一口氣叫他,讓他“別生氣了”。

風在頭頂吹過,季雲琅開口要跟他道歉,江晝先跟他說了,“對不起。”

江晝把被子掀開,讓兩人露出腦袋來透氣,跟他臉對着臉,說道:“是我殺他,沒處理幹淨,讓你這些年,一直難過。”

兩人各自喝完藥,半個時辰早過了,江晝來吻他的唇,間隙,跟他解釋:“我沒叫過,他的名字。那時候,我不知道,自己在講話。”

季雲琅環住他的後頸,又交換了一個綿長的深吻,等終于結束,喘息着鑽進他懷裏,輕聲道:“是我不好,師尊,我不講道理,經常欺負你,讓你疼。”

“沒有經常。”江晝揉揉他腦袋,問,“困不困?”

“不困。”

說着不困,聲音卻小了,季雲琅困意上來了,在他懷裏動了動,攬住他的腰,又改口,“那睡一會兒。”

“嗯。”

季雲琅很快睡熟了,江晝摟着他,睜眼看上方綠葉掩映間的果子,指尖飛出靈光,打了幾顆下來,全部砸到了旁邊卧着的小貓腦袋上。

炭炭驚醒,擡頭去看,發現江晝正盯着他,有些心虛地眨了眨眼,低下頭,去嗅聞剛砸下來的果子,張嘴要嘗一口,突然整只小貓被靈光托着帶上了軟塌。

江晝讓季雲琅躺好,半支起身拎着小貓後頸到眼前,問它,“剛才,去幹什麽了?”

炭炭:“……”

季雲琅讓他去找炭炭,江晝順着氣息追過去,只看到幾團用來幹擾他的貓毛,然後炭炭就突然出現,一看就跑得很急,氣都沒喘過來。

壞小貓,讓它跟着保護季雲琅,現在都學會了跟徒弟聯手支開他。

炭炭偏過腦袋不出聲,江晝面無表情,折了頭頂一根小樹枝,把小貓放到腿上,瞅準它的小屁股就抽了一下。

“喵……”

不怎麽疼,但是很丢小貓臉,炭炭委屈地小聲叫,江晝:“說。”

炭炭:“喵!”

小貓哪會說話!

江晝接着抽,抽到第十下時,炭炭妥協了,飛出兩根貓毛到他耳朵邊,江晝以為它要給什麽信息,仔細去聽,只聽“吼”得一聲憤怒的虎嘯在耳邊響起,差點沒給他腦子震碎。

雖然聽不懂,但他能感覺到這只老虎在罵他,他低頭去看,炭炭早一溜煙跑沒影了,還順帶叼走了他用來打小貓屁股的小樹枝,仿佛生怕他再用這招來“拷問”季雲琅。

炭炭這是徹底要跟季雲琅統一陣線了。

江晝看看小貓,又看看徒弟,心裏有種被聯起手來作弄的感覺,不太舒服。

但是一想到炭炭是小貓,徒弟也算半個小貓,他們小貓和小貓聯手,配合默契地把他支開,又覺得可愛。

所以他就一邊不舒服,一邊覺得可愛,在午睡的徒弟屁股上輕輕拍了一掌,就當是懲罰他,然後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獎勵他的可愛。

接着躺到軟塌上,把他抱進懷裏,跟着一起入睡了。

剛才就醒了的季雲琅:“……”

江晝拷問炭炭,季雲琅就躺在榻上裝睡,聽小樹枝抽小貓屁股,聽炭炭可憐地喵喵叫,聽江晝問它剛才到底去幹嘛了。

季雲琅越來越緊張,心說江晝什麽時候這麽敏銳了,而且師尊要是敏銳到強行來翻他的乾坤袋,那不管是從宋揚手裏拿到的新名單,還是剛才鴿子送來的那封信,就都藏不住了。

他正想着怎麽應付江晝,就感覺屁股被拍了一下,緊接着臉被親了一口,自己被師尊抱進了懷裏。

他想不通,江晝這是什麽意思?又打又親的,也看不出是生氣還是不生氣,難道是發現了什麽,故意來陰陽他?

季雲琅睡不着了,想了很久,準備在他懷裏翻個身,跟江晝面對面聊聊,還沒動作,一個溫暖的腦袋就蹭了過來,均勻的呼吸響在他耳邊。

江晝睡熟了,在說夢話,喃喃:“雲琅,真可愛……”

季雲琅:“……”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

但是剛才應該,白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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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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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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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