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相悅

第68章 相悅

感應到師尊的氣息越來越近,季雲琅急忙扯掉衣服下了水,先把自己身上的黑水滌淨,順帶好好洗了臉,撩起濕發湊近小貓問:“我臉上還有嗎?”

炭炭搖搖腦袋,“喵喵~”沒啦~

“好。”估摸着江晝要到了,季雲琅抱着小貓坐到岸邊,低頭對着水面精心整理自己的濕發,借着溫泉池邊的熱氣,營造出一種色/情又純真,淩亂又勾人的氣氛。

他不穿衣服抱小貓,炭炭直接紅了耳尖,從他懷裏掙脫,跳到岸上,噠噠噠跑出去了。

季雲琅沒來得及顧它,專心盯着水面打理自己的儀容,以致于完全沒有注意到,随着炭炭離開,江晝身上鎖靈鏈的氣息也突然消失了。

身後有腳步聲靠近,有人轉了彎,正朝他走來。

季雲琅勾唇,用精心準備過的姿态,手撐在身後,回過頭來迎他,“師……”

他的笑僵在臉上。

男人黑衣黑靴,背一把黑色大刀,頸上那個純黑的頸環細看還有些濕潤,像是沒幹的小貓毛毛。

他拽着一張冷酷的臉,走到季雲琅身邊止步,垂眼掃過他赤/裸的胸膛,濕黑的長發垂在胸前,向下滾着水珠,順着脖頸和胸口遍布的暧昧咬痕,滑落到腰際,再向下……

江晝眼底閃過一絲不快。

季雲琅光着,不入水,坐在岸上,專門等師尊來,也不知道身後是不是師尊,就敢這樣回頭。

不害臊。

季雲琅嘴角依然挂着僵硬的笑,跟他對視,腦子卻直接炸了。

江晝又想幹什麽?上次好歹還知道擋他眼睛,裝一裝,這次就直接讓胡夜親自來了?江晝到底有什麽用意?他是何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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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想着,邊整個人往下滑溜,要進水,剛進了半個身子,忽然有只手迅捷地伸過來,拽着他的手臂把他整個人又撈了回來。

江晝把他放好,讓他恢複剛才的樣子,光溜溜地在岸上坐,随後直接在他身邊坐下,順手攬過他的腰,刻意一帶,讓他跟自己貼近。

季雲琅:“……”

他不說話,江晝手在他腰上搭着,也不出聲。

沉默時間長了,周遭安靜得有些可怕。

季雲琅垂眼看着溫泉上漂浮起的水霧,腳在水裏,輕輕踢了一下,帶起微小的水聲。

他開口:“前輩,你怎麽會在這裏?”

“路過,”江晝理他了,側過頭在他頸邊聞了聞,說,“感應到你,就來了。”

他聞季雲琅,季雲琅也暗自聞他,炭炭剛跑出去就被抓起來幹活,小貓味都要從他身上溢出來了。

季雲琅點了點頭,抓住他攬在自己腰上的手,往下掰,又道:“我跟我師尊,已經和好了,他也在這裏。”

“嗯。”

江晝不讓他掰,攬得更緊,手在他腰上輕捏了一下,另一只手放到他大腿上,“我們可以,不讓他知道。”

季雲琅倏地扭頭:“你要讓我背着師尊,跟你偷.情?”

江晝問:“不行?”

“你說呢?”季雲琅氣笑了,把他在自己大腿上摸的手拍開,“我跟我師尊好好的,都談婚論嫁了,為什麽要跟你偷.情?”

江晝想了想,回:“不重要。”

“什麽不重要?”

“原因不重要,”他的手順着季雲琅大腿向上,張開手掌,掐住他的腿肉,“我想做什麽,不需要跟你解釋。”

季雲琅扯了扯唇,“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不願意,你也會在這裏強行騷擾我?”

“騷擾”這個詞不好聽,江晝糾正他,“是親熱。”

“我跟我師尊兩情相悅,我們在一起才是親熱,”季雲琅垂眸看他掐在自己大腿上的手,嫌棄道,“跟你,只是我單方面被騷擾。”

江晝想了想,收回手,說:“有道理。那你什麽時候,能跟我也,兩情相悅?”

“不能。”季雲琅自由了,立即跳下水,露出個腦袋回道,“我跟我師尊只有彼此,加不了第三個人。”

“我不加入,”江晝拿下大刀,自顧自開始解衣服,“我的意思是,你離開他,跟我在一起。”

季雲琅一怔。

他這架勢,是也要下水了,季雲琅泡在水裏看他一件件脫衣服,露出有力的肩背和精壯的腰,再向下……他移開眼,又移過去。

心想,離得太遠,看不清跟江晝的有沒有區別,不過他換張臉,應該不至于把那地方也換了。

江晝下了水,伸出手,跟他說:“過來。”

季雲琅搖頭,“我不。”

江晝耐心道:“你不跟我試試,怎麽知道,我不如他?”

從剛才起,他每多說一句,季雲琅心裏就冷一分,此刻已經徹底忍不下去了,問:“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這話是問江晝,江晝好好的,為什麽非要弄這種事?他想怎麽樣,想讓季雲琅選擇胡夜,抛棄師尊?

江晝不想跟他在一起了,所以決定用這種方法擺脫他?

随即他就自己否決,這怎麽可能,江晝愛死他了,沒道理突然要跟他分開。

那就是生氣了,故意來作弄他。

為什麽,因為他讓師尊炖雞湯,師尊是笨蛋,炖不出來,所以惱羞成怒了?

這有什麽,本來也炖不出來,江晝哪兒會做飯,季雲琅想,但也沒必要換層皮來考驗他的真心,還說那種話,把他當什麽了?

正想着,不遠處的男人就到了他身邊,伸出手臂把他帶進懷裏。

“前輩,”季雲琅在他懷裏很乖,不掙紮,輕聲說,“我心裏只有我師尊,接受不了別的人,可你要是硬來,我也沒辦法,那你随意吧,你舒服完告訴我一聲,我對不起我師尊,我去死。”

江晝本來要去捏他的屁股,聞言手一頓。

仿佛生怕他不滿意,季雲琅主動又乖順地抱上他的腰,聲音更輕,“我肯定沒機會再去見師尊最後一面了,麻煩前輩看在今夜的情分上,轉告他,我永遠愛他。”

停了停,又補充,“下輩子再來和他成親。”

江晝徹底不動了。

半晌,他推開季雲琅,剛要問,你真的那麽喜歡師尊,一點也不願意跟他分開,就見季雲琅眼紅紅的,偏着臉,一副忍辱負重視死如歸的模樣,只等他這個流氓滿意了,轉頭就去拔劍自殺。

江晝心裏瞬間生出了幾分愧疚。

剛才來的路上碰見神醫,聽他說,是他中途把季雲琅留下試藥,才沒能讓他午飯時回來,就連氣息消失,也是因為神醫給他試的藥蓋過了自己本身的氣息。

所以徒弟沒怪他,也沒在鬧,的确是有事才沒有回去喝雞湯。

他現在讓胡夜來調戲季雲琅,還營造出一種下一刻就要在水裏大戰一場的氛圍,可不是會把徒弟吓壞?

江晝,你真不是人。

江晝在心裏罵完自己,推開季雲琅,轉身說:“算了。”

頓了頓,補充原因:“你屁股,不夠翹。”

所以我對你沒興趣了!

季雲琅:“……”

他默不作聲看胡夜上岸,穿衣服,背好刀,來時匆匆,去時也匆匆,轉眼間便離開了這裏。

不久,炭炭噠噠噠跑了回來,身上的毛毛還在往下滴水。

季雲琅上了岸,摸出自己乾坤袋,要拿新衣服來換,順便揉揉炭炭的濕腦袋,笑道:“他自己笨,就覺得別人都笨?”

炭炭:“喵喵!”笨蛋!

打開乾坤袋,最先入目的是紅色的花束,被人精心擺放在袋子一角,季雲琅想到什麽,勾唇,手指戳了戳花頭,又小聲罵:“笨蛋。”

不久前,他和炭炭跟那三口棺材一起掉進黑河,左右兩口棺都墜到了河底,他卻被黑血裹挾,掙脫不開,直接跟着中間那口棺材在水中飛速前行,停到了一座住宅前。

這住宅上不冒頭,下不挨河底,乍一看像是懸浮在半空,再仔細一看,會發現并不是懸空,這是一座河底高樓的最頂層,大概也是最豪華的一層,雕梁畫棟,亮着燈,比底下那些黑沉沉,幾乎完全融進黑水裏的樓層顯眼多了。

棺材停在建築前,季雲琅從黑血裏掙紮出半個身子,躍出棺材,去摸小貓,把炭炭也抱了出來,正要說什麽,就發現旁邊亮着燈的房間裏洩出來幾絲金色的光。

炭炭似乎被嗆到了,在他懷裏打了幾個噴嚏,晃晃頭,跳下去,拿小爪子扒拉開了門,又一刻不停地跳上窗臺,把四面的緊閉的窗全部打開,讓那些金光得以從四面八方順暢地流淌而出,彙入棺材中。

不出片刻,黑血盡消,棺中女子緩緩睜開了眼。

季雲琅:“……”

他提起小貓到臉邊,低聲問,“你為什麽這麽熟練?我們在梅廬待了這麽久,你到底來過幾次?”

不等炭炭回答,旁邊先傳來一道聲音:“很多次。”

季雲琅循聲去看,那女子手扶着棺沿,坐起了身。

她準備出來,可似乎身體不太靈便,怎麽也沒辦法起身出棺材。

她求助似的看向季雲琅,季雲琅不動,炭炭拿尾巴掃他臉,催他,“喵喵!”快去啊!

季雲琅抓住它尾巴,故意問:“幹嘛?”

炭炭一愣,拿小爪子啪一聲拍了他的臉。

“喵!”

別跟小貓裝傻,快去扶她!

季雲琅依然不動,直到那邊坐不住了,說:“你能來扶我一下嗎?”

聲音很輕,聽着溫溫柔柔的,季雲琅:“可以。”

他把雲征月扶出了棺材,雲征月帶着他和小貓進到了房間。

炭炭進門後先去關閉門窗,接着熟練地跳到桌子上,臉頰鼓起,努力朝着中央飄着靈煙的香爐吹了好幾口氣,讓靈煙的能量充斥整個房間,緊接着把自己變大,變成軟軟的貓貓椅,尾巴點了點季雲琅,示意他把人扶過來。

“……”

季雲琅:“你也太熟練了,真的沒少來?”

雲征月垂眸,摸了摸小貓腦袋,替它答:“它前幾次來,我的身體都在上面,沒能見到它,只能隔空與它傳話,讓它幫我點點煙,關關窗,一來二去,也就熟練了。”

她邊說話,邊有零散的金光從脖頸的縫合處往外滲,她先是捂着脖子說“抱歉”,又問季雲琅,有沒有針線。

季雲琅有,他拿出乾坤袋,剛打開就猝不及防被一大簇冒出來的紅色大花打了臉。

“……”

不久前,他從江晝手中要回乾坤袋,直到現在都沒打開過,江晝抱着他的乾坤袋收拾,誰知道是偷偷給他塞花。

因為塞得匆忙,來不及調整,這簇花很亂,并沒有多好看。

紅花歪歪扭扭在他臉前晃悠,仿佛在說,驚喜嗎?意外嗎?感動嗎?是不是更喜歡師尊了?

他默不作聲先把花拿出來,放到桌上,然後翻出針線,遞給雲征月,接着站在桌邊一束一束整理着那些雜亂的花,最後翻出一條綢帶,把它們綁到了一起。

這樣就好看多了,他拿起來聞,還有香氣,嘴角不自覺地勾起淺笑。

江晝真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采的,還偷偷送,他們每天都黏在一起,直接給他不就好了?

雲征月拿着針線沾了四周的能量,在縫自己的脖子,見他這樣,随口問:“你有戀人了?”

炭炭一驚,季雲琅動作一頓,随即自然道:“是啊。”

雲征月垂眸,想了想,“你這個年紀……”

她不說了,季雲琅把花精心收好,問:“我這個年紀怎麽了,不是剛好該有戀人麽?”

“也是。”縫得差不多了,雲征月放下針線,偏過頭輕聲問大貓,“學會沒有?”

炭炭點點腦袋,拿尾巴卷起她手中的針線,和爪子協作,當場穿了針。

雲征月摸摸它腦袋,誇它聰明,炭炭開心地仰起頭來往她掌心蹭。

季雲琅見這一人一貓這麽融洽,自己在房間裏尋了椅子坐下,也不吭聲,等對方先開口。

雲征月教完炭炭縫東西,話又引回他身上,問:“成婚沒有?”

季雲琅答:“快了。”

“婚後多久準備要孩子?要幾個?”

季雲琅一愣,怎麽這都問?

他想了想,答:“他已經,懷三個月了,不然不會這麽急着成婚。”

雲征月微皺起眉,似乎不太能接受。

她聲音依然溫和,卻隐隐帶上一絲不滿,問他:“你這樣,江晝不管?”又問,“江晝是你哥哥,還是爹?小時候,他有好好教過你嗎?”

季雲琅:“是我師父,他從小就教我,教了很多。”

雲征月點頭,自語道:“師父也可以……這不怪他,他自己就對感情一竅不通,自然教不了你。”

季雲琅:“嗯。”

他還“嗯”,雲征月看了他一眼,教育道:“既然這樣,就盡快成婚,不要再拖了。”

季雲琅笑了笑,“好。”

雲征月不說話了,盯着他打量,他這模樣活潑乖巧,看起來被師父教得很好,比當年的江晝要更乖一些,或者說,看起來更乖一些。

“雲琅。”雲征月叫他,“炭炭給我寫過你的名字,是江晝取的?”

“是。”

雲征月彎起眼來笑,看起來很開心,“長大了。”

季雲琅發覺她很喜歡江晝,說:“江晝一直很想你,你沒死,為什麽不讓他知道?”

雲征月搖頭,“我已經死了。”

“那……”

他還沒說完話,旁邊窗縫裏忽然擠進來另一縷金光,這縷光熱情地湊上來,像一只無形的手,對準他的臉就一通揉,緊接着一個興奮的男聲響起,“二仔,你也挺帥!”

“……”

季雲琅:“爹,你真是……”有來有回。

他進來這麽久都沒叫娘,先叫了爹,剛才也是先誇爹帥,金光霎時膨脹了,蹿到雲征月面前哈哈大笑,朗聲道:“二仔果然更喜歡爹啊!”

雲征月嘴角也含笑,似乎并沒有被他炫耀到,問:“你怎麽來了?”

金光小幅度扭動了一下,“這是咱們兒子,你還想一個人見二仔,不讓我見?”

季雲琅插話:“你的身體在下面,需要我弄上來嗎?”

“不用不用,”金光連連拒絕,上下躍動着,“這裏就撐得住一個人用身體,我用了,你娘就得躺回去。不過你要是想欣賞爹帥氣的睡顏,也可以弄過來,恰好讓你娘也好好看看,這麽多年不見面,真怕她忘了我有多帥。”

他只是随口說說,季雲琅:“行啊。”随即轉身出門。

“?”

他帶着身體回來時,那縷金光感嘆道:“二仔,行動力真強,還聽話,比你哥好。”

他唇角彎了彎,回道:“嗯。”

那具身體被放到房裏的小榻上,金光招呼着雲征月來看自己,雲征月過去了,季雲琅獨自走到大貓身邊,揪着它的耳朵低聲問:“你跟他們聯手把我弄過來,到底有什麽事?”

炭炭無辜地看着他,“喵喵~”

你在說什麽啊,小貓聽不懂。

“你再裝?壞小貓,”季雲琅朝它伸出手,“我的鎖靈鏈呢?”

炭炭搖頭,表示不在自己身上,尾巴尖點了點雲征月的方向。

季雲琅又揪了把它的耳朵,起身走近,金光正在問雲征月見到愛人有沒有心動,重燃愛火,季雲琅插話進來,先叫了聲,“娘。”

雲征月回過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季雲琅問:“我是不是有東西在你那裏?”

雲征月聞言,從袖中拿出一條銀鏈,遞到他面前,季雲琅接過來,感應了一下,複原了,力量全滿。

也就是說,他現在給江晝戴上,就可以……

金光忽然飛過來,挑走了他手上的鏈子,在半空甩動着說:“這不是你娘的東西嗎,什麽時候落到你手裏了?”

“外面撿的,幾年前就是我的了,”季雲琅朝他伸手,“還給我。”

“不叫爹了?”

季雲琅:“爹,還給我。”

金光不給他,飄得更高,飛到了房梁上。

季雲琅看向雲征月。

雲征月又回到炭炭身上坐下,說:“等等,稍後讓他還給你。”

“嗯。”季雲琅跟過去,也在大貓身上擠了個位子坐下,問她,“鎖靈鏈,是你的東西?”

“是。”

季雲琅笑,“所以,這到底是我偶然撿到的,還是你給我的?”

雲征月不答,看着他的眼睛問:“江晝對你好嗎?”

“好啊。”

“很好?”

“沒錯。”

“很好……”雲征月重複,“要是真的很好,他不會把你送進八方域,他最讨厭那裏。”

季雲琅略有些驚詫,“你死……走得那麽早,連這都知道?”

“鎖靈鏈,是你在八方域撿的。”雲征月說。

“對,怎麽了?”

雲征月握上了他的手,掌心僵硬冰涼,問道:“你是不是,從黑沙下面的死人堆裏,某一具屍體身上扒下來的?”

季雲琅想了想,那天是樓沙找他,說想擴大一下沙牢,讓他從其他幾域調些人過來一起挖,後來樓沙又嫌人力慢,朝他借骨龍來挖。

季雲琅被他煩得受不了,決定借給他一小會兒,骨龍不情不願過去,對着黑沙一腦袋拱出了一個屍體堆。

鎖靈鏈就戴在其中一具屍體的身上,脖上腕上各一條,閃着靈光,亮晶晶的,在場的八方域人都想要,開始搶。

然而不論誰去摘,這兩條鏈子都像焊在了屍體身上,怎麽也摘不下來。

後來季雲琅過去看了一眼,嫌髒,沒去摘,剛轉身,鏈子自己就跑到他手心了。

他看着雲征月的臉,極力回憶,“那具屍體也不是你啊。”

那堆屍體一看就是八方域人的模樣,但凡裏面有一個外形長相偏向仙洲人的,季雲琅絕對會記住。

“不是我,”雲征月說,“是我死前随便找了一具屍體戴上的。”

季雲琅剛要說什麽,那縷金光就帶着鏈子猛一下蹿到她面前,驚道:“有這事?你怎麽沒告訴我?”

“我們都死了,沒空說話。”雲征月說。

金光沉默。

季雲琅伸手去拿鎖靈鏈,問:“所以你是因為我拿了鎖靈鏈,才推測出我去過八方域?”

“前段時間,你剛到這裏,我就感應到了鎖靈鏈在。”雲征月摸摸大貓腦袋,“所以叫了炭炭來,打聽了一下,江晝最近似乎……”她停了停,委婉道,“心情不太好。”

季雲琅:“……”

是,心情不好,所以要拿整個仙洲放煙花來哄自己開心。

這麽打聽,炭炭尾巴尖寫字要寫冒煙了。

那縷金光“哼”了一聲,在大貓腦袋上落下,“炭炭不說,我們還真不知道你哥在搞這個……我以前讓炭炭跟着他,可不是跟他做這種事的。”

炭炭贊同道:“喵喵!”

季雲琅蹲下身捏住大貓的臉,問它:“所以剛到梅廬,你就突然不聽江晝的話了,悄悄幫我,是因為來這裏找過爹娘?”

“喵~”

“我明白了,”季雲琅起身,看向面前一人一虎和一金光,“江晝最近的确心情不太好,你們找我來的意圖,我大概也懂,需要我勸勸他、讓他心情好一些,這我可以接受,但是我并不想騙他、對他耍手段,或者站到他的對立面,他對我來說很重要。”

他把手上的鎖靈鏈遞還給雲征月,“這個我不需要了,還給你。”

雲征月沒有接,問:“為什麽?”

季雲琅不說。

不久前他還想着帶鎖靈鏈回去,騙江晝戴上,最好能再次把江晝鎖起來,他再耍些小手段,跟師尊一起窩在仙洲一角白頭到老。

可剛才,不管是江晝的爹,娘,還是貓,都表現出了對他的不滿和責備,娘把重新充滿能量的鎖靈鏈給他,必定是想讓他對江晝做些什麽。

雖說季雲琅本來也是那麽想的,但要真的跟他們一起做,那他的行為就變了味道。

這樣一來,就不止是江晝的爹娘和貓,就連他的徒弟,他的愛人都要來責備他,教育他,抛開事實對錯不談,江晝多可憐?

季雲琅想到就心疼,何況江晝剛剛還給他送了花,江晝最好,面前的人和貓都比不上他。

想到這裏,他一聲不吭轉身就走。

雲征月沒出聲,倒是金光一直在後面喊他,“二仔!你可不能被你哥帶歪啊二仔!二——仔——”

季雲琅沒回頭,後來炭炭跟了上來,扒着他的領子跟他一起上了岸。

想到這裏,季雲琅心情很不好,憑什麽都不喜歡江晝,都要責怪他?他是笨了點,有時候做的一些事也讓人生氣,可那又怎麽樣?多可愛,是他們不知道江晝的好。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往小貓濕漉漉的腦袋上拍了一下,兇巴巴道:“你今晚跟我回去,對江晝熱情一點,不準不喜歡他,聽到沒有?”

炭炭委屈地低下頭,“喵喵……”

明明是他一直不喜歡小貓!

季雲琅才不管它委屈,拎起小貓就往回走,循着江晝的氣息找到了一處涼亭。

天色已經很晚了,院子裏有涼風吹過,黑沉沉一片,不過那個涼亭被人精心放了小燈,暖黃的光照亮四周,也照亮了桌上一大碗雞湯和一整桌的菜。

江晝坐在桌邊等他,見他終于回來了,剛要說話,季雲琅就擡起小貓朝他臉上啾了一口,然後低頭問炭炭,“喜不喜歡他?”

炭炭被迫這樣,恹恹道:“喵喵……”

季雲琅嫌它敷衍,捏了捏它的小屁股,炭炭又努力讓自己的眼神變得亮晶晶,夾起嗓子,膩聲道:“喵喵~”

季雲琅滿意了,把它放到桌上,說:“明天也要繼續喜歡他,知道嗎?”

炭炭點點腦袋,低下頭去聞桌上的菜,悄悄流下幾滴口水。

江晝擡手摸了摸自己被小貓親過的地方,不太高興,他皺起眉,正要說季雲琅幾句,就突然被捧起臉頰,季雲琅俯身,吻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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