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藥
第70章 藥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一貓都還沒醒,外面就咚咚咚響起了敲門聲,那幾個神醫親自來接江晝去治病。
季雲琅抱着小貓跟過去,剛上樓,就被滿室的藥味熏得反胃。
那幾個神醫腦袋亂糟糟,個個頂着大黑眼圈,看起來一個比一個疲憊,卻也一個比一個興奮。
剛進門就招呼着江晝過去,給他講接下來治療的注意事項。
季雲琅抱着小貓走進去看。
房間中央有一個巨大的正方容器,從中間隔開,左右兩邊分別灌滿了黑綠色的液體。
裏面似乎蘊了靈光,亮得紮眼,此刻在容器中無人攪弄,卻流出了波濤洶湧之勢。
看着像劇毒,聞着也惡心,其中一側已經被放進了一個人,大概已經泡了很久,那張跟江晝一模一樣的臉已經變得浮腫發綠,這是雲晏的屍體。
炭炭被這味道熏得難受,從他懷裏跳下去跑到房間一角。
季雲琅皺眉,随手拽來最近的神醫問:“這就是你們的猛藥?”
“沒錯,”那神醫點頭,指着容器中的雲晏說,“當初這個人想換他的身體,強行用藥物讓兩人的髒器血肉都趨同,再加上你們多年來無休止的親熱,你和這個人是親屬,同血脈,病人汲取你的精血後便會在體內擴散,加速身體的異變。”
“而我們今天這副藥……”
神醫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伸手去容器中翻湧的綠水裏沾了一下,他那根手指瞬息變得萎靡蒼白,像是被吸掉了一切血肉。
與此同時,隔壁雲晏屍體同一位置的手指瞬間充了血,變得腫脹,只不過很快又從指縫溢出來,彙回了水中。
這時,神醫再把自己幹癟蒼白的手指伸進去,很快便吸收回自己的血肉,恢複成了原樣。
他問季雲琅,“看懂沒有?”
季雲琅大概懂了一些,指指他們這邊的容器,說:“這個東西可以吸收人的血肉,彙到那邊,那邊躺着的人會一概吸收,再……”
季雲琅想了想,“再反渡回來?”
神醫補充:“準确來說,是篩除掉不屬于自己身體的東西,反渡回來。”
季雲琅聞言伸出手要去試,神醫急忙抓住他,“你們是同血脈,你的血要是過去,他可就不會還回來了。”
他把季雲琅推遠,生怕他不聽話再去試,接着說:“我們讓病人泡進去,這樣他體內的一切血肉都會先流到對方身上,再讓對方過濾篩選,将異變的部分全吸收掉,再把屬于病人的部分還回來,這樣,病人體內的異變不就消失了?”
季雲琅思索:“但是……”
“但是,”神醫打斷他,“雖說經過這段時間治療,病人體內大部分髒器的異變都已經轉好,但誰也不知道剩下異變的部分還有多少,要是很多,病人體內的不少器官就都會被吸幹,那時我們要愁的就不是異變,而是他能不能活得下去的問題了。”
季雲琅想了想,問:“不能保守治療,接着喝藥?”
“喝藥已經沒用了,”神醫搖頭,“那些藥都不夠猛,時間長了,身體一适應,就會失效。”
“當然,我們也不會貿然就讓他用猛藥,先試幾個部位,看看效果,實在不好再想辦法。”
季雲琅還在想,金乾揉着自己困倦的眼睛湊過來,“行了,雲琅,該問的也問過了,出去吧,放心,我們不讓你師尊死。”
季雲琅不出去,金乾硬拽着他往外走,“我們治病,你就別摻和了,你在這我們治不了的。”
“為什麽?”
金乾總不能說因為你師尊不想讓你看到他的第二張臉,于是回道:“這回的治療有些特殊,我們幾個要時刻盯着,人多了亂,你和貓都出去。”
季雲琅不情不願,還是江晝過來帶他出門,讓他乖乖等着,他才不動了。
進去之前季雲琅朝他臉上親了一下,說:“你可千萬別有事。”
江晝揉了揉他的腦袋,回道:“不會。”
季雲琅抱着小貓在外面百無聊賴地等,問它:“你說江晝這麽治,要是把身子治虛了,以後變成沒事就要咳血灌藥的病秧子怎麽辦?”
他想了想,覺得難受,不想江晝遭罪。
炭炭揚起頭,“喵喵~!”不會的!
季雲琅沒再說話,抱着貓等。
不知過了多久,忽聽裏面傳來“嘭”的一聲巨響,整座樓都震了震。
門開了,金乾先出來,沾了滿身的黑綠液體,卻不讓他進去,面色凝重道:“雲琅,你跟我來。”
季雲琅心中一跳,跟上去問:“怎麽了?”
金乾帶他到一個房間,先坐下灌了幾口水,嘆了口氣說:
“本來今天試藥,只準備試他兩只胳膊和小半個身子,試完後,的确有效果,他從前因為吃藥而異化的部位都被過濾了一遍,大部分器官都反渡了回來,看起來沒太大問題,所以……我讓他整個人下去了。”
季雲琅心頭一跳,“然後呢?”
“然後意外就發生了。”
季雲琅心跳得極快,轉頭就想過去,堪堪止住了腳步,他緊盯着金乾,生怕聽到什麽“請節哀”之類的話。
金乾又嘆了口氣,“把你師尊放進去之後,一開始還好,那邊正常過濾着,再反渡回他,但是随着吸收你師尊的血肉越來越多,那具屍體明顯有點撐不住了,他突然停下來,不再吸收你師尊的血肉,也不往外過濾。”
“再然後,那具屍體就在水裏炸了。”
“炸了?”
金乾點頭,給他看自己被濺髒的衣服,“幸好你沒進去,裏面現在怪惡心的。”
“你師尊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至于剩下的部分,那具屍體過濾不了,甚至把自己憋炸了,毀了我們一多半的藥水。”
季雲琅轉身去找江晝,在門口碰見了他。
江晝沾了滿身的藥水,本來準備避開徒弟,結果季雲琅先一步過來抓住他的手問:“感覺怎麽樣?”
“還好,”江晝想了想,“有點,暈。”
金乾這時走過來,“暈是因為缺了血,還有你那些髒器,估計都已經變得歪歪扭扭,缺胳膊少腿了,好在你身體不錯,最近多注意,哪裏疼了随時找我。”
江晝:“嗯。”
他對季雲琅說:“準備,一下,我們這就,離開。”
季雲琅皺眉,“不是還沒治好嗎?”
“治好了。”金乾在旁邊插嘴,“最初我說他會死,就是因為他體內的異變,長此以往,他的髒器遲早會變得不屬于他自己。”
“後來你們送來了那具屍體,我們才找到辦法把這部分異變轉移出去,反正已經異變了,能治的我們盡量治,治不好的就送走,剛才的治療前半部分還算成功,最起碼你師尊現在不會死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
金乾嘆氣,拍了拍季雲琅的肩,在他耳邊說,“我跟他說了,建議他留下來接着治,剩下那部分異變就算不危及性命,留下了也是個病根,全治完不舒坦?他不願意,聽說自己沒事了,立刻就要走……那你們看着來吧。”
季雲琅向他确認,“剩下的不危及性命?”
“嗯,”金乾點頭,“剩下那部分不奪他的身體,也不擴散,看着挺乖的。簡而言之,除了不完全是他自己的髒器,哪兒都好。”
季雲琅扯了扯唇,抓起江晝就往樓下走,帶他找地方洗身上的藥水,路上問他,“你說實話,江晝。”
江晝:“什麽?”
“你來仙洲,除了跟雲晏當至交好友,要把自己的身體獻給他之外,還有沒有第二個這樣的人,也需要你心甘情願獻給他身體?”
江晝想了想,伸出滿是藥水的手,戳了戳他的臉,“你。”
季雲琅:“……”
“不是!”他又氣又想笑,偏開頭,“我是說,跟雲晏提出了一樣的要求,想要奪你身體的,有沒有這樣的人?”
“沒有,”江晝說,“就雲晏,一個。”
“那為什麽神醫說你體內有兩種異變,另一種甚至都把雲晏撐炸了?”
江晝搖頭。
季雲琅也想不通,帶他到上次的溫泉處,把他整個人扒光了丢進去,說:“洗幹淨再上來。”
江晝在水裏看他,他一直和江晝挨着,身上也被沾了不少。
季雲琅:“我們分開,我去另一邊洗。”
江晝垮下臉。
為什麽?
師尊病好了,就開始防着師尊,不敢跟師尊光着身子貼在一起了?
季雲琅指指下面被他染得黑綠黑綠的水,“髒死了,江晝,你想讓我跟你一起泡這樣的水?”
江晝想了想,妥協。
季雲琅在岸邊蹲下身,讓他過來,然後捏起他的下巴,往他唇上親了一口。
江晝用眼神詢問:什麽意思?
季雲琅笑,“高興啊,師尊,你洗完,換好衣服,我帶你去個地方。”
江晝點頭。
等季雲琅走了,他神色怪異地摸了摸自己喉嚨。
久違的,又說不出話了。
季雲琅解了衣服下水,跟江晝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眼睛還在恢複中,朝那邊看,在朦胧的霧氣裏看到師尊光裸的背,一時心和身體一起躁動,回憶起了昨夜被江晝按在床上親的情形。
江晝很兇,也很熱情,吻到那裏的時候手在他臀上掐。
季雲琅迷亂之際垂眼,跟江晝對上視線,能看到他眼裏明晃晃的欲/望。
師尊看着正正經經的,衣服都不脫,卻用這種眼神看他,腦子裏還不知道過了幾遍要怎麽弄他,不然怎麽會掐他掐得那麽狠?
季雲琅想到就覺得臉熱,心也熱,他垂下眼,能看到自己被江晝咬的滿身痕跡。
這樣的江晝簡直太讓他興奮,他從前每天強迫着江晝跟他親熱,讓江晝那麽爽,師尊都沒像現在這麽熱情。
雖然過去江晝舒服的時候也黏人,可季雲琅總覺得不夠,他想讓江晝更火熱,更想要一些,只得每次都加把勁來欺負他。
可一旦逼得緊了,超過江晝能接受的度,師尊就會不再熱情,變得冷淡,像是應付他一樣,讓怎麽樣就怎麽樣,看起來乖巧,卻又無趣。
至于現在……
季雲琅唇角挂起笑,江晝忍了這麽久,每天都想要他,根本不用他逼迫,自己就會忍不住地來跟他親熱,簡直……
太好了。
讓人興奮,激動,又想要了。
他盯着不遠處水霧中江晝的身影,情不自禁地,手探進水裏。
他的手和臉上都被江晝沾了藥水,頭發上也有一些,這藥很厲害,剛進溫泉就擴散開,染綠了整泉的水。
江晝身上沾得更多,在那邊洗得麻煩,偶爾撩撩頭發,彎彎腰。
季雲琅這個視角窺探他,手上還不正不經,覺得自己像個變态。
他收回手,不想自己弄了,想一會兒找江晝,讓他幫忙。
他靠在池邊,垂眸看着滿池的綠水,只覺得被霧氣熏得臉很熱,呼吸也有些困難。
他胸口微漲,心跳得很快,甚至腦子都開始暈。
他起初沒在意,直到暈得狠了,差點栽到水裏,才意識到不對,他就是動了個情,怎麽可能突然虛成這樣?
而且胸口實在太漲太悶了,就像是有什麽東西一下子湧入,把他擠得很滿。
他上了岸,那種不适感瞬間少了許多,他垂眸盯着滿池綠水,又泡了進去,不出片刻,那種呼吸不暢的感覺就又來了。
他再次上岸,想去找江晝,不經意一瞥,從朦胧的水霧中認出那個身材不是江晝,而是胡夜。
江晝不知道季雲琅在另一邊能看見,大膽地換了張皮來洗。
于是季雲琅就不過去了,自顧自地穿好衣服,坐在岸邊,盯着滿池的綠水發呆。
忽然想到,炭炭呢?
他只顧着拽江晝出來,好像把小貓留在了樓裏。
他站起身,剛要動作,忽然眼前一暈,直朝面前的綠水中栽去。
江晝恰好這時來找他,及時攬住他的腰把他向後帶進懷裏,開口想叫他的名字,卻仍在失語,叫不出來。
季雲琅剛才眼前黑了一下,卻沒昏死,扶着江晝堪堪站穩,捂着暈乎乎的腦袋道:“師尊,這藥有問題……你感覺怎麽樣?”
江晝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可季雲琅眼還暈着,看不見。
季雲琅得不到回應,抱住他,“去找神醫,師尊,要是藥真有問題,讓他給我們退錢……”
他剛說到這裏,就想到神醫的錢都用來給爹娘養元神了,于是改口,“……讓他給我們道歉。”
江晝見他這樣,抱起他要往外走,只是剛抱起來,就不小心碰到……
季雲琅也感受到了,臉往他懷裏貼了貼說:“我剛才想着你,有些激動了,你別碰,讓它自己下去。”
自己下去就慢了,江晝也不能讓他這樣去找神醫,于是把他抱到一邊,邊親着,邊快速解決了。
這樣并不好受,季雲琅更暈,呼吸開始不暢,他抱住江晝,反思道:“好難受,師尊,我以前還趁你生病欺負過你,你是不是也很難受?我……唔……”
江晝嫌他暈暈乎乎的說胡話太吵,一路上他一張嘴就親他,不讓他說話。
上了樓,其他神醫都各自休息去了,金乾正抱着炭炭守着那些剩下一半的藥水,面有愁容。
他問小貓:“到底哪兒不對?明明就是同一個人的異變,怎麽突然就成兩個了?我們這麽多師兄弟,忙活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治病不能除根的情況,這要讓師父知道了,得把我們全逐出師門,還不退學費!”
炭炭垂着小腦袋,也在沉思。
這時,江晝抱着徒弟進來了,金乾見他暈成這樣,忙把他帶到榻邊問:“怎麽了?”
“暈,梅神醫,我去你的溫泉洗身上的藥水,泡得……”他摸摸自己胸口,“要炸了。”
金乾給他檢查,期間問江晝:“他洗的時候,你也在洗?”
江晝點頭。
“離得不遠,那你們相當于一起泡了藥,”金乾已經扒開了季雲琅的衣領,垂眸去摸了摸他心口,對江晝說,“你身體裏的那些東西,讓他吸收了。”
江晝凝起眉,掏出紙筆來給他寫:他為什麽會吸收?
見他開始寫字,金乾一愣,脫口而出:“你說不出話了?”
季雲琅一驚:“什麽?”
江晝:“……”
金乾給江晝拿了些藥,讓他去找侍童煎,等會兒趁熱端過來。
等江晝走了,他一個人坐在床邊,問季雲琅:“不好受吧?”
季雲琅嘆氣,“是啊,不光身上難受,心裏也難受,我師尊為什麽又不能說話了?”
“他那是今天猛藥的副作用,養段日子就回來了。”
“倒是你……”金乾停了停,從旁邊架子上拿起一個藥瓶,倒出幾個小藥丸給他吃。
季雲琅吃了藥,問:“我怎麽了?”
“你今天代替那個人,把你師尊體內剩下異變的部分吸收了。”
季雲琅:“哦。”又問:“那他是不是沒事了?”
“他本來就沒事,現在你吸收了,難受的是你。”
金乾又給他塞了兩個藥丸,問:“雲琅,既然你姓雲,那你們帶來的那具屍體是不是也姓雲?”
“對啊。”
金乾又問:“雲征月是你什麽人?”
季雲琅:“我娘。”
“什麽?!”金乾音量猛然拔高。
季雲琅被他喊得耳朵疼,“怎麽了?”
金乾向他确認,“親娘?”
季雲琅:“應該是吧。”
“那江逝水是你爹?”
季雲琅:“嗯。原來他叫這個名字……”
金乾猛然起身,季雲琅問:“你去哪兒?”
“你別管。”
他急匆匆出門,走到自己的房間一陣翻箱倒櫃,從角落翻出了一張一家三口的畫像。
左右的大人正是江、雲兩人,中間的小孩拽着一張臭臉,赫然是江晝摘掉人皮後的模樣。
金乾拿着畫像,氣沖沖走到門口,又不知道該去找誰,倏然停步,靠着門坐下,盯着畫像喃喃:
“月啊,水啊,你們給我寄一家三口的畫,炫耀有了兒子,仿佛還在昨天……”
“什麽時候要的老二?悄沒聲兒就長這麽大了,要麽說爹娘走得早,孩子可憐呢,你們家老大老二搞到一塊兒去了,當爹娘的都管不了……”
他正喃喃,不經意往旁邊一瞥,吓得大叫了一聲。
江晝正端着藥站在旁邊,神色怪異地盯着他手裏那副畫。
“……”
季雲琅吃了金乾喂的藥丸,睡完一覺後頭不暈了,胸口卻依然悶。
他坐起身,揉揉自己心口,發現房間空無一人,連小貓也不在。
旁邊桌上放着一碗湯藥,底下江晝給他壓了紙條,讓他睡醒喝,注意燙。
他笑了笑,收起紙條,喝完藥,出門去找人。
鎖靈鏈的氣息就在附近,他剛找沒一會兒,就在某間房裏找到了被痛哭的金乾抱着的江晝。
金乾邊抹淚邊嚎,“我跟你爹娘是好朋友,你叫我一聲,你就叫我聲叔……你叫啊!月啊!水啊!你倆走得早啊……兒子連人都不會叫……”
江晝僵着臉在旁邊,強忍着才沒有揍他。
見季雲琅來了,他推開金乾,走到門口,問:“醒了?”
季雲琅點頭,問:“師尊能說話了?”
江晝不太高興,強調:“師尊一直,能說話。”
季雲琅點頭,“好。”
他指指裏面,小聲問:“梅神醫怎麽了?”
“他認識,爹娘,”江晝說,“非要讓我,叫他叔。”
季雲琅笑,“那你叫啊。”
江晝才不叫,他略過這個話題,問季雲琅:“還難受嗎?”
季雲琅抓住他的手往自己心口摸,“難受,師尊給我揉揉。”
江晝給他揉,問:“這裏?”
“不是,再往上。”
江晝又往上。
屋裏金乾猛咳了一聲,瞥了眼江晝,暗示道:
別忘了我剛才跟你說了什麽,你們倆是親兄弟!不想讓雲琅傷心你就當斷則斷,受情傷總比戳破真相好,你好好想想吧!
江晝接收到他的暗示,叫:“雲琅。”
季雲琅剛要應聲,忽覺唇上一軟,江晝親了他。
他彎起唇,推了江晝一下,又抱住他,“師尊做什麽?還有人看着呢。”
金乾:“……”
家門不幸。
季雲琅四處看,問:“炭炭呢?”
沒人知道,小貓自己跑沒影了。
金乾讓他們回去休息,又說,雲琅既然能吸收,那就證明是他自己的東西,對身體無害,适應幾天就沒事了。
又給他開了好幾副安睡的藥,說:“難受就睡,每天睡醒了都會比昨天好一點。”
季雲琅點頭,“謝謝你,梅神醫。”
金乾擺擺手,“沒事沒事,快回去歇吧。”
季雲琅卻不走,把江晝拉到一邊,嘀嘀咕咕說了半晌,還親了他一下。
金乾擋住眼,心裏又罵,家門不幸。
下一刻,季雲琅就成功從江晝手裏要來了那個深不見底的錢袋子。
他遞到金乾面前。
金乾看了幾眼,沒接,“你們錢都付過了,病也治完,我們兩清了,這又是什麽費用?”
季雲琅在他耳邊悄聲說:“我們付你的錢,你要麽用來請師兄弟,要麽用來養我爹娘的元神,自己都沒賺,這是單獨給你的。”
金乾接了,也悄聲回他:“你就算給了我,我也會用來養你爹娘的元神。你們有錢,日常開銷大手大腳,覺得錢花不完,一旦用來買仙洲的法寶靈器,你試試。”
他掂了掂手裏的錢袋子,“就算這裏面能倒出幾屋子的錢,也不夠。”
季雲琅嘆了口氣,“所以我說,是單獨給你的,你帶孩子們日常開銷,這些錢是花不完的。至于養元神……”
季雲琅聲音更輕,“只要你放我和江晝進你的密室見爹娘,我保證,在我們走之前,江晝兜裏的所有寶器都會熔進你的大珍珠裏,他在五大派待了快一百年,你猜,能囤下多少法寶?”
金乾欲言又止。
他想說,好樣的,孩子們,孝順是仙洲人一貫的美德。
又想說,子欲養而親不待,你們來晚了。
但他更想說的是,我如果真的放你們進去見爹娘,你倆當場認了親,再當着爹娘的面親嘴,那大家都會瘋的。
他捏着錢袋子猶豫,季雲琅就當他答應了,笑了一下說:“謝謝叔~”
金乾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咬了咬牙,收下錢,擺擺手,“想去就去吧,規矩點,別亂翻亂動。”
季雲琅點頭,轉過身牽起門口的江晝,說:“走。”
江晝問:“去哪兒?”
“我說了,你治完病,要帶你見人。”
季雲琅心情很不錯。
江晝想毀了仙洲,是因為要給爹娘報仇。
他總在為爹娘的死難受,又覺得爹娘不管他了,他可以為所欲為。
現在讓他知道爹娘的元神還在,就算到時候會被教訓幾句,他肯定也是高興的。
而且,季雲琅想,就算一會兒爹娘和小貓圍成一圈來教育江晝,他也會一直陪着師尊,一句不好聽的話也不說,讓江晝知道,誰最愛他,誰才是那個會無條件陪着他的人。
他想着,嘴角就泛起笑意,仿佛已經窺見了江晝被教訓得心裏難受,只有自己陪在他身邊的場景,那江晝會更愛他的。
他開心得有些太明顯了,江晝側眸去看,又垂下眼,神色淡淡。
季雲琅和神醫說話,聲音再小,他也聽得見。
季雲琅要帶他去神醫的密室,找爹娘。
他想停步,跟季雲琅說,我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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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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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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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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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