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21出現幻覺了?
第21章 21出現幻覺了?
“我是不是贏了?”陳寐躺在病床上第一時間就是确認最後的結果,渾然不知手上還插着輸液針管,“我是不是贏了?”
“诶喲,%&@#”隔壁的大爺操着一口方言低聲罵道。
陳寐聽不懂,一臉茫然地盯着昏暗的天花板,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現在他們已經在小鎮上的衛生院裏了。
“%%@”大爺翻身的同時又是一通罵,而後就是呼嚕聲。
原來是在說夢話,陳寐反應過來撐着另一只手坐起,隔不遠的另一張病床上,是吊着一條腿的大爺,他鼾聲如雷惹得護士時不時都要進來給他翻個身。
這小衛生院基礎設施不好,隔音效果差,總是吵得其他人睡不好覺。護士無奈之下只能隔一段時間過來,幫他動動身子順順呼吸。
陳寐看一圈周圍,沒發現沈銀,本以為他是去衛生間就坐着等他,可老護士進進出出都有幾回了,也沒見沈銀的人影。
“護士姐姐。”老護士一開門他就輕聲地喊道,“您知道剛才和我一起過來的人嗎?他去哪兒了?”
老護士走近看了眼他的吊瓶估摸還有十分鐘的樣子,“你說的是沈銀吧,他在走廊上坐着呢。”
陳寐點頭,有些好奇,“護士姐姐認識他?”
“是——”老護士剛要開口卻被一旁的鼾聲打斷,無奈地走過去幫着大爺翻了翻身子。
屋裏又靜了下來,老護士繼續道,“小時候他也老發燒,大半夜的他爺爺就騎着三輪來打吊瓶,每次還老是碰到我值夜班。”她找了個凳子坐下,“沈銀這孩子比別的小孩要聽話,我插針他都不哭的,就安安靜靜地看着我插,也不給我們添亂,可懂事了。”
老護士一回憶起十幾年前的事情就說得停不下來,感慨道,“這一晃眼就是十幾年,剛兒看見還以為又是他爺爺帶着發燒的他過來呢。”
“嗯。”陳寐認真地聽着,“原來小時候的他話也這麽少。”
“對了。”老護士湊近看了看陳寐,覺着面生,“你是沈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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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寐點點頭,聽她提起沈銀兒時的事情不免有些好奇,嘴甜地又喊了一聲,“護士姐姐,那沈銀打吊瓶的時候也是安安靜靜地坐着?什麽都不幹嗎?”
老護士皺着眉頭回憶以前的事情,思索片刻無奈地擺了擺手,“好多年了,我也不太記得了。”
“好像是不怎麽說話,也不太高興。”須臾她補充道。
“奧。”
陳寐想起自己以前最開心的就是感冒發燒,因為這就意味着他多了整整一天的休息,不用上課做作業的感覺他最喜歡了,還可以盡情地看動畫片和玩玩具。
更重要的是,身邊的爺爺和看護阿姨總能滿足他的各種需求。
但上了初中之後,許是青春期的發育體質變強了,那段時間他幾乎沒有再發燒感冒了,頂多是喉嚨痛,吃顆藥就沒事了。
這次難得發燒,陳寐莫名湧上久違的欣喜。
“可能是父母不在身邊吧,畢竟一個小孩兒,又是發燒生病的。”老護士解釋道,“那會兒他估計也就個六七歲。”
“好小啊。”陳寐想象不出六七歲的沈銀,但能理解小小年紀父母就不在身邊的感覺。
“那會他發燒一直都是他爺爺帶他過來的嗎?”
“是啊。”老護士對這印象尤深,一個白發老頭牽着稚嫩小孩,一老一小看着都讓人心疼。
陳寐的共情能力向來很強,腦海裏浮現的都是深夜寒冬發着燒沈銀和年邁沈爺爺的畫面,眼眶發紅地望向門外正推門而入的沈銀。
沈銀不明所以,看着護士在拔他手背上的針,難道是被弄疼了?
“你沒事兒吧?”隔着一張床的距離,他問道。
“……”
完蛋,鼻子堵住了,陳寐本想抽一記鼻涕以掩飾此刻的窘态,可用力一抽發現他要窒息了,憋得臉頰發紅,無奈地張着嘴呼吸。
“小夥子?你沒事兒吧。”老護士見狀立馬放下針管試圖掐他的人中,“沒事兒吧?小夥子?”
“沒—呼—沒事——呼——”
他的氣總算是順暢了,陳寐調整好呼吸回,“剛鼻子堵住了。”
“吓死我了。”老護士長呼一口氣,她上次被旁邊那大爺吓過後一直心有餘悸,拍拍胸口道,“還以為跟上次那瘸腿大爺一樣,鼾聲打到一半要岔氣兒呢。”
陳寐讪笑,“……不會不會。”
“那就好。”老護士繞到另一邊又給大爺翻了個身,離開前和沈銀說道,“讓你朋友好好休息,隔段時間量一下體溫,別又在燒起來了。”
“好的姨。”沈銀送她到門邊,“麻煩您了。”
“沒事兒。”
沈銀虛掩上門,走到陳寐床邊,“現在好些了嗎?”
“好多了。”陳寐坐直身子,難以想象他剛才那副模樣有多好笑。拍拍床沿騰出一個地方,“你坐這吧。”
“我坐凳子上就行。”沈銀找到桌上的水銀溫度計,“你先躺着休息吧,一會兒我過來給你量一下體溫。”
“奧。“陳寐乖乖地躺下,沒了吊瓶的束縛現在他想怎麽動就怎麽動,挪動身子朝裏側躺去。
沈銀起身收回凳子,打算去走廊再休息一會兒,剛才估摸着他吊瓶的時間差不多就打算找護士拔針頭,但一進門就已經拔了。
“你要去哪兒?“聽凳腳的挪動聲,陳寐仰起頭一臉疑惑地問,“又要出去?”
“我就在門口的走廊。”沈銀回。
“你不陪我嗎?”陳寐彎下嘴角,不理解地眨眨眼。
“我就在外邊。”沈銀別開目光,不知作何回答。
“……是因為大爺的鼾聲太大吵到你了嗎?”陳寐猜測,“還是……”
“大爺的鼾聲太大了。”沈銀違心地回。
“可是——”陳寐正要開口,就見沈銀堅定地朝門外走去,頭也不回地合上門。
“可是什麽?”大爺突然出聲,翻動身子對上一側的陳寐。
吓得陳寐一哆嗦,尴尬地笑笑,“大爺您醒了?”
“都沒睡着過!”大爺揉揉眼睛,指着那吊着的腿,語氣不悅地道,“這玩意兒挂着這麽不舒服,我能睡着?!”
“也…也是。”陳寐心虛,方才說大爺鼾聲大豈不是都被他聽到了,“不好意思啊叔,剛才的話……”
“什麽話兒?”
不知大爺是真沒聽見還是在裝,陳寐一時間拿不準,“就是…就是…我說你鼾聲大。”
話音剛落,一陣鼾聲又響了起來。
陳寐略有些無語,敢情大爺是只聽了“可是”二字,其餘時間還是睡着了。也好,畢竟剛才那些話他聽了指定不高興。
所以真是大爺的鼾聲太大,吵得沈銀睡不着?可是這一牆之隔也能聽到啊,陳寐不明白。
算了,想不明白就算了。他安慰自己,反正等會兒他也要進來,分開一會兒又會怎樣。于是乎他又像一只蟲子蠕動着重新挪回床中央。
打完吊瓶身體就舒服好多,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竟然已碎是淩晨四點多了,在不多時天也要亮了。
一旁的大爺依舊鼾聲不斷,老護士也不再進來給他翻身了,多半是下夜班回去了。陳寐反正也睡不着幹脆就主動替大爺翻身,只要他的呼吸變得急促,他就起身幫大爺調整姿勢。
五點一刻,大爺的鼾聲突然停住,吓得陳寐鞋都來不及穿跳下床湊近看一眼大爺,甚至還伸出一根手指試探性地感受他的呼吸。
“呼——”大爺嘴巴一張哈出一口氣。
這酸爽,陳寐一整個身子向後倒去,他被化學攻擊了。
“你怎麽……”正要進門量體溫的沈銀看見他皺着一張臉,半跪在地上作嘔吐狀,“你是哪兒不舒服嗎?”
他趕忙上前,遞給他紙巾,“要不要我去叫一下護士?”
“不——呼——不用”陳寐沖到窗戶邊,生無可戀地趴在窗沿邊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擺擺手道,“我沒事。”
“那要不要量一下體溫?”
“等會兒。”陳寐心有餘悸,拉着沈銀的手臂快步去了走廊,“在這量吧。”說着張開了嘴。
沈銀擦拭幹淨體溫計,擡起的手突然頓住了。
“怎麽了?”陳寐見他遲疑,慌張地捂住嘴巴,模糊不清地問,“你是不是聞到什麽了?”
他別過頭,不可置信地哈了一口氣,湊起鼻子細細嗅着,好像沒什麽味道啊。放下手趕忙解釋,“剛才我以為大爺要上不來氣了,就幫他翻身順順氣,但我還沒動呢,大爺就突然沖着我吐出一大口氣。”
陳寐不想再回憶了,那是充滿味道的回憶,他皺着眉頭辯解,“我真沒有味道啊。”
一通解釋下來,沈銀總算是跟上陳寐的思路了,點點頭還是将體溫計遞給了他,“量吧。”
“奧。”陳寐解釋完畢,乖乖地将溫度計抵在舌根,雙目無神地盯着前面的時鐘。
平日裏他最注重自身形象的,更別說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不能有口氣,哪怕是有那也要香香的。
漫長的五分鐘,看着分針秒針一圈圈地轉動,再用餘光瞥眼沈銀,他居然隔了一個位子坐在他旁邊。
抵在舌根的溫度計因他的震驚而往前動了動,陳寐睜大了雙眼,腦海中浮現一個他最不願接受的想法——他不會是,是在躲着自己吧。
寧願坐在冰冷的走廊,也不願待在他的身旁;哪怕是一同坐着,竟也要隔着一個位子。陳寐越想越不對勁,怎麽白天還是個害羞的沈銀,到了深夜就跟變了一個人?
難道是他發燒燒傻了,出現幻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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