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捉鬼

宋以清坐回來,和叨叨開始享受晚餐。

胥沉則還在那裏叨叨着盯着鵝肝醬。

“食不言寝不語,吃飯別說話。”宋以清其實是好奇,胥沉為什麽不吃東西,總不會是不會吃飯吧?

結果還真是,胥沉非常迷茫地問:“吃?”

他學着宋以清的樣子拿筷子,但自己的手指頭好像怎麽都不能輕松的把筷子拿好,更別說夾菜。

這家私人酒會中式和西式的餐點都有,上的餐具和也是刀叉筷子勺子一應俱全。

今天宋以清沒有點西餐牛排這類的食物,所以比較适合用筷子。

“那平時你怎麽吃飯?”怎麽被邪祟打傻了,筷子都不會用了?

胥沉想了想,他沒吃過飯。

“那怎麽着,我喂你?”宋以清指了指勺子,“筷子不會,勺子簡單,你試試。”

胥沉看着那銀光閃閃的勺子,看了幾秒後,果斷搖頭,“你,喂我。”

宋以清:“……”

到底傻不傻?怎麽感覺這人有點故意的?

胥沉的确故意的,他還記得宋以清給他穿衣服時候,手指碰觸的感覺,是他喜歡的感覺。

他想和宋以清貼貼。

叨叨煩死這個心機祟了,他這是找機會讓主人離他近一點好傷害主人!

“汪!”它沖着胥沉發出一聲警告!

你少打我主人主意!

心機祟仿若聽不見叨叨的叫聲,眼巴巴盯着宋以清。

宋以清:“……”

看在他實在是長得深得我心的份上,那就喂喂吧。

他問:“想吃哪個?”

桌子上的菜品琳琅滿目,今晚上他點了鵝肝醬後,基本上點的都是粵菜系列,偏甜口,口味清淡。

胥沉什麽菜也不認得,他看了兩眼就随便指了一道菜。

是一道脆皮烤鵝。

宋以清夾了一塊鵝腿肉送到胥沉嘴裏。

胥沉随着宋以清身體前傾靠近自己,心又開始跳起來了。

他張嘴,心情異常美好。

“咯嘣”一聲,他張嘴咬住了那塊鵝腿,學着宋以清吃飯的樣子咀嚼起來。

宋以清:“……那個,筷子不能吃……,鵝腿骨頭也得吐出來。”

他看着手裏已經被咬掉半截的紅松木筷子,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這家夥是真不挑食啊。

他是真不會吃飯啊。

牙口是真好啊。

人家咬斷了這筷子就跟咱平時嗑瓜子一樣那麽脆啊!

這驚人的咬合力讓叨叨驚了!

“汪汪!”

主人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的話嗎?

他不是人!

但很可惜,宋以清可聽不懂叨叨在跟他說什麽。

宋以清以為叨叨也想吃燒鵝。

“雖然粵菜鹽分不多,那你也不能多吃,只能吃一塊解解饞。”宋以清扔給它一小燒鵝皮。

叨叨自己的飯菜還吃不完呢,它拒絕了燒鵝皮,沖着胥沉一直叫個不停。

宋以清嫌它吵,給叨叨戴上了狗嚼子。

叨叨:“……”

主人笨笨,生氣氣!

胥沉在咽下一口食物後,表情有些糾結,有一些東西味道香香的,軟軟的,但有的東西咯嘴巴,脆脆的,不好吃。

咽下去之後才反應過來宋以清說裏面是有東西不能吃的。

想想也是,好像宋以清吃飯的時候,沒有把筷子也吃了。

那怎麽辦,現在吐出來還來得及嗎?

他表情迷茫,不過吃下第一口肉以後,他對桌子上的其他東西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不知道眼前能看到的一切都是什麽味道?

于是他拿起來眼前的鵝肝醬小碟子,一口嘎嘣脆的,把鵝肝醬帶碟子一并咬下來。

宋以清:“……”

得,牙口好,胃口更好?

“那不能吃!”他伸手搶過來咬掉半塊的碟子。

胥沉點點頭,回味着味道。

裏面的東西比外邊的脆脆好吃。

他又拿起來鋼制勺子“咯嘣”嘗了一口,這個太脆了,而且不好吃。

然後他又低頭啃了一口大理石的桌子。

只聽“咔咔咔”,胥沉嚼得帶勁,給出評價:“不,好。”

宋以清在管理局見過的能人異士太多了,不是沒有異食癖,他沒什麽太大的驚訝,托着下巴看他造。

“要不要嘗嘗這個?”宋以清指着桌子上的氛圍小燈罩說,“裏頭的蠟燭也試試。”

胥沉好聽話,拿起來玻璃燈罩三下五除二就給消滅了,味道實在不怎麽樣,但這是宋以清推薦的,那就是人間絕世美味!

他稱贊:“好!吃!”

宋以清:“……”你開心就好。

接着胥沉就對蠟燭下口了,吹都不吹,一口吞掉,火花閃動,煙火幾縷,在胥沉嘴裏失去了最後的生息。

這是什麽東西啊,怎麽這麽……呃,胥沉形容不出來這是什麽感覺,味道真的是太差了!

而且這東西在嘴裏壓根溶不開啊,咽不下去。

可是他看到宋以清盯着自己看,自己不能讓對方失望,于是他使勁咽了下去,又誇:“好!吃!”

宋以清是真服了,五體投地。

“你這等人才,有大用,我現在馬上送你去管理局!”宋以清留下一張卡,胥沉破壞的東西是要賠償的。

他有錢,賠得起。

叨叨:“……”純純大冤種。

他火速把胥沉送到管理局,跟局長老趙反映了情況。

局長一聽,還有這等牛人?

于是馬上聯系全國各地乃至國外的除祟管理機構,對胥沉進行了人臉識別認證。

但結果顯示,所有的數據庫裏,并沒有胥沉這張臉和名字記錄。

于是宋以清和老趙一合計,沒準這家夥是個單幹的,遇到了什麽襲擊就變傻了。

宋以清以前也是單幹,數據庫裏以前也沒有他的任何信息來着。

“我有個很成熟的想法。”宋以清說:“把他收進來,先給治腦子,治好了這可是咱管理局的頭牌!”

以後開鎖破門的事,還找什麽爆破,用啥靈器炸毀。直接讓胥沉啃兩口,省時省力還省錢啊!

老趙本來不同意,外人進管理局是需要上頭層層審核的,可一聽宋以清這麽一說,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但是他比較擔心:“萬一治不好呢?”

他瞅着高高大大的胥沉像只兔兔一樣躲在宋以清身後。

治不好的念頭很強烈。

“先治,錢我出。”宋以清豪橫。

“得嘞!”老趙沒有意見了,有人出錢他還有什麽理由拒絕。

這事就這麽定了。

宋以清把胥沉交給老趙,帶着叨叨就要去華恒學府捉鬼去。

老趙派了幾個除祟師給他做幫手。

宋以清看了看老趙點的這幾個,很有心。

都是平時和楚恒不是很對付的。

老趙知道管理局現在分成兩股力量。

本來作為老趙小姨子的孩子,楚恒是非常有話語權和地位的。

但是老趙也有他的考量,這種非正常的工作單位,能進來的基本都是能力十分突出的異能人士,通常不會在意誰的身份貴賤,畢竟人家都有些特異功能,任務做得好,錢包也是足夠鼓。看誰不順眼,搞一搞你都是暗箭難防。

所以老趙一直不想讓楚恒靠着自己親戚的關系,在局子裏耀武揚威。

而宋以清就是能和楚恒無形之中抗衡的人。

宋以清雖然平時不怎麽來局子裏,但是人很會辦事,完全沒有架子,買了多出來的價格昂貴的靈器,還會分給有需要的除祟師。

但老趙親戚的孩子,楚恒,是明着暗着的讓他的擁護者送上等靈器給他使用。

老趙不是很喜歡外甥的做法。

他更加喜歡宋以清這個小年輕的為人處世。

宋以清當時進入管理局說要做副局長,是開玩笑,他并沒有這麽荒唐。

人家現在就是不願意天天來局子打卡,這都無傷大雅,老趙對實力強的除祟師都會有額外的放松條件。

深夜月冷,春天小風呼呼吹着。宋以清和三個身手不錯的除祟師翻牆進入華恒學府。

叨叨也矯健地躍上高牆,輕松跳下,跟上主人的腳步。

“小宋你怎麽知道這裏有鬼。”一個比宋以清大上五歲的除祟師,張程問道。他長得斯文,高瘦,一股子大學教授的板正感。

他拿着巴掌大的探靈器對着空曠的操場探索。

微弱的異度磁場跳躍着。

顯示指标:825。

不超過1000指标,都是安全的。

這裏是正常指标範圍。

這個世間,有太多的靈異體随時飄蕩,屬于無害質,基本可以忽略不管。

宋以清從不把自己當做什麽有錢有勢的人,他和大家都是打成一片,稱呼上也就随意親切許多。

“我今天吃飯的時候,聽到隔壁人說這學校鬧鬼,差不多一個月了,沒有出人命,但是被吓壞了五六個學生,有的住院了,有的轉學了。據說校長動用人脈,讓那些出了事見了鬼的學生和家長不敢外傳。”

宋以清回答。

另一個叫武強的除祟師,三十歲,他體格健壯,皮膚稍黑,一雙眼睛很大,眉毛飛着,人稱小張飛。

他看着自己手上捕捉鬼祟氣息的戒指偶爾閃動,順着指引在偌大的操場上慢慢探索,他說:“這華恒學府可是貴族學校,能在這裏上學的家庭非富即貴,校長能威脅到這群人,看來也是個來頭不小的。”

身材有些矮小眉眼機靈的孫有書彈彈自己的腰帶,拿下一個圓形靈器,也開啓了邪祟探索:“宋兒,這學校的操場是新擴建的,也就一個來月。我有個朋友承包的華恒學校擴建。”

“當時擴建的時候,發生過什麽靈異事件?”宋以清打聽。

“相安無事,”孫有書一張嘴又薄又小,四十出頭,說話慢條斯理。他說,“所以我們可以排除,是原本的地界有問題。而且這裏現在這麽平靜,沒有鬼祟氣息,看來應該是個不固定的邪祟,恰好幾次在這操場吓到了人。”

其他兩個除祟師表示認同。

武強性子稍微急一點,他說:“那咱們今晚上大概率蹲不到什麽,不如放個監控法器,随時接收消息,有動靜咱就趕緊過來!”

就在大家準備撤的時候,一道黑影如急風迅速朝着他們奔來!

“大家警惕!”宋以清手裏摸出一張鎮煞符!

其他幾個人也紛紛拿出靈器,叨叨弓着腰背,随時準備攻擊!

不過他們手上的探測器沒有一個發生變化!

幾人紛紛驚訝,探測器無法捕捉的邪祟,實屬頭一次遇見!

這玩意兒一定很兇險!幾人瞬間生出一身寒意。

每一次除祟,都有可能面臨随時犧牲的危險!

“四個方向,圍攻!”

宋以清首當其沖一個縱身翻越,迎着急速沖過來的黑影一跳,從他頭頂越過,落在黑影身後,迅速轉身,把符貼上。但那黑影反應極其迅速,一閃身,不僅躲過了宋以清的攻擊,也躲過了其他三個除祟師的攻擊和叨叨的撕咬!

幾人驚:好強!連宋以清的攻擊都能躲過!今晚上小命怕不是要交代了!

宋以清眼神微微一變,他還沒遇到過這麽強的對手!

他迅速扭轉身體方向,掏出水晶彎刀朝着黑影扔去。

不料那黑影身手了得,半空中接到彎刀,口中蹦出來兩個字!

“不!打!”

咦?聲音耳熟,說話方式獨特,這人特麽的是——

他打開綁在手腕上的小型聚光性極好的手電筒一照,一張深邃華麗貴氣逼人的俊臉出現。

“胥沉?!”

宋以清喊道。

這丫的不是在管理局嗎?

他怎麽認得來華恒學府的路?

作者有話要說:

胥沉:聞着老婆體香過來的!不需要認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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