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爸媽
“诶,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武強審視起來老人。
老人帶着一個銀邊窄框的眼睛,頭發半白整齊梳成背頭。穿着一身藏藍色的棉布睡衣,身形偏瘦,站姿挺拔。他拄着拐杖, 一派斯文慈祥的樣子。
宋以清注意到二樓一上來的這個拐角第一個房間半開着門, 裏面亮着亮着一盞昏暗的小夜燈, 隐約還能看見一張單人床。
看來這老人家住在福利院。
“你們能活着太好了!”老人家探着頭往樓梯下邊張望, 眼裏帶上了一絲激動, “它們呢?它們是不是被你們殺死了?”
“如果沒有被你們殺死, 那我明天,對,我明天一定會選擇和它們同歸于盡!”老人家自言自語,用拐杖生氣地敲地。
寂靜的走廊,聲音傳得很遠。
“你這不會是故意在傳遞什麽信號吧。”孫有書他們從另一邊的樓梯上來,遠遠走了過來, 他懷疑地質問。
按照以往的除祟經驗, 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
有的邪祟很會僞裝,它們過多吸活人的陽氣後,可以短時間內掩蓋自己的氣息,迷惑除祟師們。
孫有書的話提醒到了大家,武強和另一個跟着他們這隊的除祟師二話不說,直接上手把老人家給擒住了。
“诶诶诶!”老人家兩條胳膊被死死扳在身後, 疼的直喊。
“這棟樓很幹淨,它們答應了不會進來傷害孩子們。”這時房間裏跑出來一個老婆婆, 臉色十分蠟黃, 身材消瘦, 甚至瘦到有些脫相。也是半白的頭發, 且身上散發着濃烈的中藥味,她雙手合十,焦急祈求道,“我家老頭年紀大了,骨頭脆,可擱不住啊。他一生氣就敲拐杖,絕對沒有要傳遞信息的意思。”
那眼裏的神色不似作假,老婆婆說了幾句話,顯得異常疲憊,扶着牆壁喘粗氣。
“你們是?”宋以清示意武強他們松手,上手扶着老太太。
胥沉看到宋以清去扶人,有樣學樣也去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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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老人的眼睛有些渾濁,但五官整體看起來依舊有年輕時候的影子,是個大美人,她說,“他是福利院的院長,我是她老伴。”
“這家福利院是怎麽回事,聽起來你們好像很清楚有邪祟的存在。”張程問,并且打開旁邊的幾個門看了看。
都是教室或者活動室。
“樓上才是孩子們睡覺的地方。”院長猜出來張程在找什麽,“老師們和值夜班的阿姨的休息區也在樓上。她們輪值照顧孩子們。”
“都知道這裏的情況?”宋以清問。
院長很無奈地嘆了口氣,點點頭:“都是一些年紀大的人,或者家庭特別困難或者輕微殘疾的人,找不到工作,就不得不留在這,賺點錢。”
“院長爺爺,我想上廁所。”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從樓道盡頭傳來。
一身白衣,藍色碎花,一頭漆黑順滑的黑發。
這不就是第一棟樓裏的小女孩嗎?
宋以清冷冷看着她。
“你!”院長剛才要同歸于盡的氣勢蕩然無存,直接躲在了武強身後,驚恐道,“她不是人。”
院長很小聲地說。
“哥哥,你真的很執着,因為你,我違背了和院長說好的,晚上從來不會進入主樓的約定,嘻嘻。”小女孩邁着輕快的腳步,朝着這邊飄來。她對着宋以清發出憤怒的質問,只是臉上還帶着甜甜笑容,顯得純真可愛。
“她不是鬼。”孫有書看着小女孩判斷,“也不是精怪。”
他用自己的異能看不出來女孩的本體的,也感覺不到什麽邪祟氣息。
武強點頭,他也看不出來什麽。他拿出靈器,問:“最起碼的禮貌,自報家門都不會?”
“你們不也是什麽都沒說嗎?”小女孩聲音稚嫩,口吻卻很老成。
“你都跟宋以清和胥沉打過一場了,還不知道我們是做什麽的?”張程怼她,“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他可不會因為這小女孩看起來可愛就充滿同情心,邪祟就是邪祟,該弄死就要弄死,絕不用客氣。
“就是啊。”武強配合。
“所以,一個兩個都是廢物罷了。弄死你們不需要我動手,而被你們殺死這群廢物殺死的廢物,就當是優勝劣汰,我也不需要它們。”小女孩說得很無所謂。
宋以清把院長夫人交給其他除祟師,“送兩位老人家回房間,貼身保護,外邊交給我們。”
兩個除祟師點頭,進了門後,他們安頓好兩個老人家,就在半敞開的大門處,一個對着裏面一個對着外邊做好防護。
“小夥子,不要跟讓外邊的人跟她糾纏。耗着,天亮,她,她就失去力量了。”院長偷偷跟一個除祟師說。
“她是什麽?”除祟師問。
“我也不知道啊。”院長說完,回去照顧老伴。
房間裏邊的另一邊還有一張稍微大一點的雙人床,老太太已經躺上去,拿起來恒溫杯,喝下酸澀發苦的中藥。
這個除祟師出去,走到宋以清身邊,把這話告訴他。
每個邪祟基本都會怕光,白天基本不出來,這是常識。
可是白天邪祟的力量會消失的還是頭一次聽說。
他看看了時間,淩晨一點半,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
這要怎麽拖?
而且小女孩也不打算給他們時間拖,她對宋以清說:“我餓了,每隔二十天我就要吃東西,如果吃不到,我就會選擇吃福利院裏的小孩子。你們知道嗎,小孩子的肉和血真的很香甜,骨頭也脆脆的,我很喜歡呢!”
院長聽着小女孩的聲音,痛苦搖頭,重重嘆着氣。
床上的老婦人則抹了下眼淚。
“救我!救我啊!”
小女孩剛說完話,她手上多了一個繩子
繩子綁着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女人雙手,她的雙腳也被綁着,高馬尾已經散落一半,身上的衣服被摩擦出一道一道破洞,透着血痕。
她身上很多地方都出現了深淺不一的摩擦痕跡,拉絲紅腫,還有塵土進入傷口裏,看着就疼。
女人滿臉驚慌,不斷掙紮,高跟鞋的鞋跟都斷裂了。
“也救救我!”女人出現後,又出現一個男人,西裝也是被摩擦的不成樣子,鞋子都掉了一只,和女人一樣一身傷。
他也被綁着手腳,滿眼恐懼,不斷朝着宋以清他們大喊。
“有點棘手啊。”武強小聲對宋以清說,“最怕遇到這種拿着人做威脅的邪祟。”
因為邪祟們通常不講道理不講誠信,就算答應它們提出來的要求,它們得到滿足後,一般也不會放過人質,不是撕票就是帶着人跑了。
除祟師們也不能保證每次都可以把人成功救下來,這是他們最不願意接的任務類型。
看着一個大活人就在自己眼前被活生生地吃掉或者殺死,作為一個擁有異能的除祟師,他們內心承受的痛苦和壓力尤為大。
“你是随機選擇吃人還是?”孫有書問小女孩。
“看心情呢。”小女孩嘻嘻笑着,“不過這兩個人,我可不打算吃哦。”
她拽拽繩子,蹲下去,貼着女人的臉,表情變得陰森起來,她冷冷問着,“媽媽,為什麽你看起來,這麽害怕?”
她慢慢扭着脖子,冰冷異常地問一旁吓壞的男人,“爸爸,你看起來也不是很好的樣子呢。”
“我不是你媽媽!”女人扭動着身子,錯過女孩的盯視,對宋以清喊道,“我今天白天和我老公過來挑選小孩,院長第一個推薦的就是她。但是我想要個男孩,沒有挑中合适的,就準備離開。然後,然後我剛出了福利院的大門口,就進入了一片漆黑裏,什麽都看不見,手機的燈光也會被完全吞沒!我好害怕,然後我就聽到這個怪物她喊我媽媽,我不願意,她就把我綁起來,來回拖動着走,她用這樣的方法,逼我領養她回家!我才不要領養一個怪物,你們快救救我!”
“他是你老公?”張程問,可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男人和女人沒有任何交流,還各自喊着救我,如果是夫妻,不應該喊救我們嗎。
“不是,”女人說,“我不認識他,我老公不知道在哪!是不是,他已經被小女孩吃了!”
她說完,低聲哭了起來。
男人也喊道:“我也是,我也是和她一樣的經歷,下午我和女朋友來挑孩子。我女友有一次和我去登山,為了救我,掉下去山崖,救治回來以後,因為子宮被樹枝穿透,以後再也不能生育。我們剛剛訂婚,就決定要領養一個男孩回去。院長也是第一個把這個小女孩推薦給我們,我們拒絕了。離開的時候,就進入了一片漆黑,再然後我就聽到小女孩喊我爸爸。我不樂意,還兇了她。接着,接着我就被綁了起來,也是被拖着走來走去。我的皮膚都快被摩擦爛了,快救救我!”
男人的情緒明顯比女人更加崩潰。
“他們又不是夫妻,你幹嗎要喊人家爸爸媽媽。而且,”武強說,“一般人對于不是人的東西吧,有種本能的不親近感,他們就算看着你可可愛愛,也會被你壓根掩蓋不住的老成氣息和怨氣給影響,不願意收養你。再說,人家都想要男孩。”
“男孩!男孩!男孩!”女孩接連聽到“男孩”這個字眼兒,瘋狂大喊起來,她使勁兒揉着漂亮的頭發,異常暴躁,導致整個樓在發生了扭曲,“女孩的命就那麽賤嗎?是我願意選擇成為女孩的嗎?成為女孩就應該被嫌棄?不管能不能生的,會不會生的,都要男孩!都要男孩!啊啊啊啊!我一定要吃了所有來福利院只要領養男孩的人!”
小小的她爆發出來的不甘情緒,和怨念深重的質問讓在場的人都覺得很心酸。
不用問,這小女孩應該是被重男輕女封建思想害死的。
至于她被害死後成了什麽,宋以清現在無法判斷,總之不是鬼。
“重男輕女這個想法是不可取,但是有這種想法的,他們不應該由你來決定生死。”宋以清不是喜歡講道理的人,他是來執行法度的人。
“那他們害死的那些女嬰呢?誰給她們申冤?是我啊,是我!”小女孩雙目圓整,種着宋以清咆哮。
此話一出,宋以清和幾個除祟師的目光齊刷刷放在了女人和男人身上。
“說句我挺私人的,但是會被上頭制裁的看法。”宋以清看着眼神開始躲閃的男女說,“你們要是真的打過胎,還都是女孩,就為了要個男孩,真的挺該死。”
“哈哈哈哈!”小女孩沒想到一個除祟師竟然會說出這種話,大笑起來,“你知道嗎,這個女人身邊有多少個嬰靈?她們怨念怨恨,她們希望得到媽媽的愛,每天趴在女人身上苦苦哀求,哭着鬧着。可女人一丁點都感覺不到,但凡她對打胎致死的女孩們有半分愧疚,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血脈之靈哭得有多慘!”
“你在這睜眼說瞎話呢?”張程說,“這女人身邊一個嬰靈都沒有!”
“那當然是我把那些嬰靈拯救了,我安頓好了它們!不然讓它們跟着狠心殺死它們的媽媽,整天哭得傷心欲絕嗎?”小女孩沖着張程一瞪眼,走廊裏一陣刀子一般的風吹來,夾雜着無數嬰靈的哭聲。
“呦呵,脾氣挺大。”張程評價。
幾個除祟師一起阻擋,輕松化解了那道風。
小女孩沒撒謊,宋以清看到了那風裏,至少有六個女孩的嬰靈,是和女人有血緣的。
嬰靈們血肉模糊,大小不一的一團團。
到了能查男女的月份,胎兒都不小了。宋以清知道,打胎有兩種,一種是月份還小的時候,一月之內可以吃藥流産。但是月份大的,需要用機器伸進子宮裏,把胎兒活生生攪碎,再清理出來。
這些,是他聽在醫院工作的大學同學聚會時,聊天知道。
宋以清對打胎的事,極力反對,他還曾經參加過義務活動,就是反對打胎的,生男生女不都一樣嗎!
真的是。
小生命還沒見過人間風景,就被攪死了,合該讓人渣父母也感受感受。
所以這會兒他的立場,臨時站在小女孩那邊。
“只要不吃人,不殺人,你想怎麽懲戒打過胎的夫妻,我可以當做不知道。”宋以清對小女孩說。
“畢竟你總殺人的話,城市裏的案子太多,會造成市民恐慌,警察他也不好交差。”宋以清補充一句。
“我管他們好不好交差?”小女孩油鹽不進。
“我還沒說完呢。”宋以清伸手打斷小女孩,“但是看現在的情況,你在這家福利院應該吃過不少人了。所以,吃過人,在我這,不管你有多大的委屈,死得有多慘,我都要制裁你。因為你吃的人雖然有錯,但那不是直接對接你的錯誤,如果是他們的孩子去報仇,我一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故意殺人。”
宋以清真的不跟她講道理,他是在闡述作為一個擁有自己見解除祟師的職責。
“你不要用這兩個人渣威脅我。”宋以清再次打斷要開口的小女孩,說,“我這人,對不尊重生命的人沒什麽同情心,或許如果不是有除祟師這個身份在,我也會動手,收拾他們兩個。”
男人女人互望一眼,女人咬着嘴唇沒吭聲,男人大喊說宋以清是不是有病。
胥沉瞥了一眼男人,男人本還想罵卻覺得頭皮發麻,被胥沉的眼神吓到了,閉上了嘴。
“所以你做好準備了嗎?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活,打就是了,不要那麽多廢話,我很困。”宋以清可是連軸轉,沒閑着,身體素質再好也需要休息。
小女孩完全沒想到宋以清的态度會是這樣,有一瞬間的愣神。
好像不知道概怎麽接招了。
她身後的男人還是沒憋住,又狂喊起來,“你們見死不救!我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要找到相關部分投訴你!”
“閉嘴。你自己做了幾個逼事,心裏沒數?不然人家小女孩能把你綁過來?”武強罵人了。
“我是個男人,我怎麽可能存在打胎的情況?”男人情緒很崩潰,“你們都不長眼睛嗎?”
“是哦。”武強點點頭,“一個男人不存在打胎的情況。”
“呵。”小女孩冷冷看着男人,“你真的一點內疚感都沒有。”
“不見黃河不死心而已。”宋以清補充。
“你好像知道什麽?”武強好奇。
“猜的應該差不多。”宋以清聳聳肩。
“你讓他死個心麽。”宋以清對小女孩說。
“用不着你命令我!”
“好,那你不要讓他死心。”宋以清攤手。
“都說了不要命令我。”
“這叫正常交流,懂不懂啊!”張程覺得這個小女孩太沒禮貌了,很欠揍,又怼她一句。
“好的,那我們開打吧。”宋以清溝通無效,彎刀拿出,眉眼淩厲。
“我先私心揍一頓那個男的,雖然我不知道到底打胎的事和他能有什麽具體的關系,但是他剛才說要投訴我們,我很生氣!”武強也拿出作戰的靈器,盯着男人。
“你!”男人被武強的話給驚到,破口大罵,“你們一個兩個都有病是吧!”
小女孩被這見都沒見過的場面給整不會了。
她伸手擋着男人,阻止武強的靠近:“我爸爸,不需要你來打。”
“什麽就你爸爸,你沒看到那個男人聽到你喊他的時候,有多嫌棄嗎?”武強也不跟她磨叽了,甩着手裏的球形靈器,送出一道強光,打向小女孩。
“嘻嘻嘻。”小女孩拖着男人和女人快速移動,兩個人竟然像是氣球一樣飄上房頂,然後不斷地被繩子拽着在天花板上拖行。
聲音沉重緩慢,這不就是對面樓裏,宋以清在二樓地板下聽到的聲音嗎?
原來是這兩個被折磨的人發出來的。
男人和女人被拖着不斷呼救,卻沒有聲音傳出來。
小女孩禁止了他們說話的能力。
只留下能讓他們痛苦的拖拉聲。
武強的攻擊沒有打到小女孩,其他除祟師也都行動起來。
房間裏的兩個除祟師也出來幫忙。
一時間空間狹窄的走廊裏,閃着各種靈器光芒,和小女孩“嘻嘻嘻”滲人怪笑交錯。
“你們是除祟師,可我不是邪祟,你們的這些靈器,對我沒有效果。”小女孩站在光之中,的确沒有被傷害到。
那些強勁兒的靈氣之光穿透小女孩的身體,就像穿過空氣。
“奶奶的,你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張程收回靈器。
“我是不死不滅的嬰靈之神!天底下所有不該無辜死去的嬰兒,我都要幫他們找回公道!”小女孩高傲地仰着下巴,看着天花板上被拖來脫去的男女。
那眼裏是極其複雜的眼神,有興奮,有悲傷。
她眼睛一眨,男女被拖行的速度增加了。
摩擦感皮肉發熱發疼,痛苦不已。
“嬰靈之神?”孫有書反問,“有這個玩意嗎?又是自己封的吧。”
他可是見過挺多鬼王妖王的,基本都是自封的。
“我倒是知道有個小孩體的神,叫丘比特。其他的沒聽過。”武強從另一個角度,贊同孫有書。
“那除了神以外的東西,什麽還不怕靈器了?”張程想不明白,這是他從來沒遇到過的情況。
“剛才的黑氣,我就沒想到它到底是什麽。好像有用不完的力量,随時可以産生巨大的黑氣,一直能再生。”宋以清說,“看來她和那黑氣應該差不多的性質。”
“那好歹還有個黑氣,她有啥?”武強琢磨不出來。
“再試試!”張程把靈器收好,話音未落,人就沖了過去,“讓我試試我的拳頭!”
“喂!”宋以清趕緊跟上去,靈器都傷害不到的東西,用肉搏就更行不通了,“張程!”
看到宋以清動了,胥沉第一個人跟上,其他人也迅速沖了上去。
小女孩安穩地站在原地,“嘻嘻”笑個不停。
“砰!”
武強一拳打上小女孩的頭,一聲巨響,小女孩的笑容扭曲,破裂,嘩啦啦地散開了。
大家眼前散落着雪花一樣的空氣,透明晶瑩,一片雪花裏,緩緩流動着什麽。
幾個除祟師是真沒見過這樣的邪祟。
小女孩的笑聲仍舊回蕩着,扭曲拉長,頭頂的拖拉聲更加快速。
這讓大家的耳朵十分煎熬。
紛紛揚揚雪花緩緩又聚成小女孩的模樣,她嘲諷:“你們殺不了我,嘻嘻嘻。”
“嘻嘻嘻你個頭啊!”武**躁,“真邪門了啊!”
他做除祟師好幾年了,還真是沒遇到這種根本無法打到的東西。
“每個邪祟都有他固定的致命攻擊。”宋以清拉着武強小聲說,“有實體的像僵屍和怪物,基本都在身上。沒有實體的像鬼怪之類的,一般都是把它的怨氣消散了,讓它完成心願,也就好對付了。我覺得,她更接近于後者。”
找到邪祟們的弱點,是最重要的。
“你是說,讓她多殺幾個打胎的女人,滿足恨意,解恨了,怨氣小了,就不能轉化力量了?”武強分析。
“不是。”宋以清說,“不能讓她殺人,我們把目标轉換一下。”
宋以清看着張程和小女孩互怼,注意不到他倆,又說道,“我覺得小女孩,是在保護這兩個人。”
他指指天花板。
“?”武強不懂了。
“如果她是随機傷害這些打胎的人,目的就是折磨或者吃掉,就不會在意你要不要暴揍一頓男人。”
“诶,有道理。”
“還有,你只是說要打那個男的,又沒說要揍女人,可小女孩把女人也弄上去了,這就不是正常的考慮範圍。”
“對對!”武強恍然大悟,他也分析,“這兩個人對小女孩來說,有特別的意義?”
“試試就知道了。”宋以清說。
“清清。”
胥沉抓住他的腰,一帶,就給帶到自己懷裏,他委屈巴巴,“你跟他說那麽久的話,人都要貼一起了。”
他知道宋以清在和武強說正事,但是他就是看着兩人的頭發絲都一顫一顫地碰在一起,不開心,很不開心。
“我,”宋以清剛想哄他,說自己下次會注意,又轉念一想,他為什麽要跟胥沉保證這個?于是他一本正經地說,“不幫忙別搗亂,去院長房間裏躲着去。”
胥沉搖頭,“你每天丢下我好多次。”
把清清一個人放六個男人裏,他可不放心!
宋以清:“……”
為什麽他在胥沉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種情敵滿天下的意味?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這給武強整的還挺不好意思,以前他不知道宋以清喜歡男的,經常跟人家勾肩搭背的,好哥們麽,沒問題。
但現在知道人家喜歡男人,還在跟胥沉談戀愛,是應該注意社交距離,剛才他也是沒想起來這茬。
“抱歉啊,抱歉,小沉別介意,我下次一定注意!”
“你跟他道歉道的有點內容不對。”宋以清知道武強人準了他就是胥沉是一對,解釋不清,也不是解釋的時候。
他眼神一挑,示意武強趁着小女孩和張程打嘴仗,試試他剛才的想法。
“好。”
武強對旁邊的兩個除祟師說:“兄弟們,給搭個人梯,借力讓我上去一趟。”
兩個除祟師點頭,四只手緊緊交叉握在一起,武強一只腳蹬上去,一只腳蹬地,三人同時用力,一蹬一擡,武強跳躍天花板,一手抓了一個人,把他們拽了下來。
“诶嘿~搞定!”他去看小女孩的反應。
“啊啊啊!你放開他們!”
果然,小女孩看到男人和女人被武強抓着,情緒激動,雙眼怒瞪,瘋了一般地朝他們飛來。
“放開他們!還給我!”小女孩張牙舞爪,頭發無風亂飛,表情猙獰起來。
“小宋!你太牛了,你猜對了!”武強把女人丢給一個除祟師,大喊:“我們快撤!她既然打不死也打不到,我們很吃虧的!”
說着,武強腳下踩着靈器,提着男人飛速下樓。
小女孩瘋狂大喊大叫,在宋以清面前飛過,追着武強下了樓梯。
其他除祟師看着小女孩沒有傷害他們,追着武強大喊,也都不跑了。
“哥們加油!”張程,做了個祝你好運的守勢。
“張程你大爺!”武強極速飛着,罵了一句。
“我突然很想念青連。”宋以清看了一眼院長和他夫人的房間,他對帶着男人和女人已經開始跑下樓梯的兩人說,“小女孩追着你倆,暫時不會搭理我們,所以我們呢就不跑了。”
“卧槽!”武強的哀嚎從樓下傳來,“小宋,怎麽你也這麽對待我!”
“強哥你坑我!”另一個不得不跑的除祟師扛着女人,聲音也極其哀怨。
“對不起,雖然合不合适,但我有點想笑。”張程可勁兒憋着。
“多用點靈器,多撐一會兒。”宋以清說。
他看小女孩的狀态,雖然瘋狂,卻沒有攻擊性,她只是拼命想要搶回男人和女人。
胥沉不滿意問宋以清:“清清,你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想青連。”
他心裏悶悶的。
“青連那個腰包啊,可以容納萬物。他要是來,可以讓院長和他夫人包括樓上的孩子們和工作人員進去,安全。我們就可以好好對付這裏的邪祟了。”
宋以清耐心解釋。
“但是可惜,我嫌他煩,沒收他的名片。”宋以清遺憾,“是我狹隘了。”
“189xxxx9898”胥沉背出來一個電話號碼。
他知道清清想他是為了保護別人,那就沒事了,他心裏不悶了。
“嗯?”宋以清疑惑。
“青連的。”胥沉說,“他也給了我名片,我也沒收,但是我記住了這幾個數字。”掃一眼記一輩子,就這麽強。
“牛啊!”從此以後誰說胥沉傻,宋以清第一個不幹。
他馬上打給青連。
電話幾乎是秒接:“幫我追到宋以清的人免費挑靈器,謝謝。”
宋以清:“???”
“幫我追到宋以清的人免費挑靈器,謝謝。”
“幫我追到宋以清的人免費挑靈器,謝謝。”
聲音重複了三次,他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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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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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