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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感覺……三個人已經很久沒有聚在一起了。”不知是誰發出了這樣的嘆息，疲憊而倦怠。

深夜的高專一如過去平靜，或者說正因為過于平靜，反而清冷的少了過去的青春活力。

這一屆的東京咒術學校學生很強，可以說是歷史上最強，卻也是最愛胡鬧的一屆。三年的青春，高專的校舍也不知道推倒重修了多少次，但是這樣的打打鬧鬧已經不再出現。

家入硝自從星漿體事件後就十分忙碌，一方面是高層的壓榨，另一方面是自己有些被刺激到。他必須讓自己忙起來才能不做出後悔的事，反而疏忽了同窗的另外兩人。

五條悟同樣，每天被各種任務支使的飛來飛去，根本沒心思想一些情感上的事情，一門心思投入到術式的開發變強中。

夏油傑偶爾會覺得，自己像是被友人抛下了一樣。咒靈操術很強，卻無法像家入硝和五條悟一樣呈現質的飛躍。無論他怎麽努力的去吞噬咒靈，也是只是徒勞，不可能一下追趕上才能開花的竹馬和摯友。

家入硝太忙了，如往常一樣定時定點的為夏油傑處理好咒靈已經不可能，只能在休息的間隙用術式承載的道具留下咒力，讓夏油傑自己做處理。

但他從來不知道，笑着接過機器的竹馬一次都沒有使用過。他不斷自虐的吞吃那些惡心的咒靈，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掩飾住自己複雜的思緒。

與之等價的，夏油傑同樣也不知道家入硝耗費了多大力氣才制作了修正咒靈味道的機器。

他們好像已經回不去少年時的親密無間，一個眼神動作就能理解的默契也變得陌生，然後……漸行漸遠。

最後是察覺到三人有些不對的夜蛾老師攔下高層瘋狂布置的任務，強壓着他們休息一天。

“好像……很久沒坐在一起說話了。”夏油傑有些恍惚的側頭對着竹馬道。

家入硝愣了一下，勉力支起一個笑：“是嗎？大概是忙過頭了，抱歉。不過一起都會好起來的，只要……夏天過去。”少年的眉眼間有着掩飾不住的倦意，眼下熬夜出現的青黑越發嚴重。

“餓死啦，總之先解決午飯吧。附近的喜久福也很出名，過會一起去看看好了，難得放了一天假。”五條悟單手托着下巴，一點沒察覺到暗流湧動，一心只有接下來的吃喝玩樂。

夏油傑像是回過神來一樣，掩去思考的複雜，笑着應和：“說的也是，還有很長的時間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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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涼面吧，真希望夏天快點過去。”家入硝随便挑了一家街邊的店鋪走了進去。

點好的面很快上來，家入硝用筷子攪了攪面，卻沒有動口，反而盯着夏油傑開始發呆。

“怎麽了嗎？”黑發的竹馬不解的問道。

“不，沒什麽，總感覺你最近瘦的厲害……胃口不好嗎？”家入硝仔細打量了一下竹馬略顯憔悴的臉頰。

夏油傑默了一下，避而不答：“要說瘦了的是你才對吧，放假回家看看吧，媽媽也很想你了，天天念叨着要做天婦羅送給你。”

家入硝終于真心實意的微笑了一下：“這樣啊……等夏天過去，工作也不會這麽多了吧，要想好帶回去的禮物呢。”

他不再提及夏油傑胃口的事情，這讓夏油傑松了口氣。

他沒法解釋自己最近吃了太多咒靈球，嘴裏全是腐爛的腥臭，吃什麽都一樣惡心。會讓硝失望的吧……

但夏油傑感到痛苦的不僅是這一點，更是自己內心的那份隐秘的怨恨。

約定好一定會拉住他的人正在走遠，忘掉了從小的束縛，那麽他稍微不愛惜自己一點也無所謂吧。

某種毫無道理的淤泥散發着惡意，連同近期吞食的負面情緒侵蝕着意識。

露出了，渴望被救的神色，卻無人發現。

“大概……是苦夏吧。”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誰的回應，黑發少年輕飄飄的吐出了這句話。

家入硝沒有作出回應，此時他正忙着攔住騷擾老板的五條悟。

“給我安分一點啊！難得的假期，我可不想因為你被夜蛾老師捉回去。”家入硝拉着五條悟的衣領，阻止了白發少年向老板索要甜點的動作。

“诶，所以為什麽面店裏連一點甜的東西都沒有，不可理喻。”五條悟不爽的坐在座位上，憤憤的搗着面。

家入硝面無表情，直接向老板要了一瓶白砂糖，下狠手往五條悟的面裏攪進去半瓶：“這樣總行了吧，少任性。”

五條悟委委屈屈的吃着自己的特甜涼面，總算不再作妖。

“你剛剛有說什麽嗎，傑？”家入硝回過頭，抽出空來繼續和竹馬說話。

夏油傑頓了一下，眯眼笑道：“沒什麽，只是問你什麽時候回家。”

家入硝思索了一下：“那就十一月吧，那時候咒靈應該會變少點，應該能抽出空。”

“好，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回去。”夏油傑點點頭。

“什麽什麽！我也要去，你們兩個不要背着我嘛。”五條悟大聲嚷嚷着插到兩人中間，一手攬着一人的脖子，笑嘻嘻道。

“好好好，帶你，三個人一起去。”家入硝無語的連聲安撫，跟哄小孩子一樣。

三個人打打鬧鬧着，這段時間以來的壓力似乎的确隐藏起來，只是……隐藏。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休假結束了。

站在校舍門口，夏油傑輕吐了一口氣，娴熟的掏出一顆咒靈球，表情麻木的準備吞食。

“怪不得胃口不行……為什麽不用我的機器？”家入硝從夏油傑的背後走出，語氣平淡。

夏油的手頓了一下，若無其事的将咒靈收回口袋：“沒什麽，只是今天突然想試試看咒靈的味道了。”

“你覺得能騙過我嗎，傑？”家入硝打斷他的話，從口袋取出一顆咒靈球，忍着嫌惡舔了一下外殼。

“像是在嘔吐物裏浸泡過的抹布啊……我不覺得你會喜歡這種味道。這不是小時候就知道的了嗎？所以……你在想什麽？告訴我，傑。不告訴我的話我是不會懂的。”

家入硝語氣難得軟了一點。

夏油傑面無表情的聽完他的話，突然露出了一絲嘲意：“不會懂啊……你确實不會懂呢。這沒有意義，你做你想做的事就好。時間已經太晚，不打擾你了。晚安，阿硝。”他換了個更親密的稱呼，兩人的距離卻好像越發遙遠。

道別之後，忙碌的家入硝和刻意躲避的夏油傑也沒法遇上，事情就這樣被擱置，成為了兩人難以拔除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