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54章

魏青山把圍在攤子前的幾位主顧的東西給割好,也放下了刀子,“吃了飯我們一會兒也回去,等會雪下大了路上不好走。”

“行。”

現在和夏天不一樣,肉也不怕放,天氣冷放個兩三天不成問題,而且村裏人誰家想買了也會過來,冬天的肉不愁賣。

三人來到一家面館,一人要了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面,林漁就算儉省也不會省了這碗面錢,這冬天冷要是不吃點熱飯就往回趕身上不暖和,魏青山日日奔波辛苦,不吃好怎麽行。

這雪一下街上的人都少了一些,地上落下薄薄一層白雪,魏青山幫林漁給系好了帽子上的帶子,“帶好了,省得風灌進去了。”

林漁朝着他彎了彎眼睛,這個冬天再也不像之前那麽難熬了。

街邊有個小店門口擺着幾個湯婆子,魏青山拿起來看了看,“買兩個回去了,你和月娘一人一個抱着。”

魏青山知道自己的小夫郎怕冷,買個回去了在屋裏抱着手就不冷了。

“那買三個,我們一人一個,你去鎮上的路上拿着個。”

“我一個大男人哪裏用得上這個。”

“那我和月娘也不要了。”

見小夫郎撅着嘴有些不高興了,魏青山笑了一聲,“行,那就拿三個。”

林漁就拿了三個最普通的,能用就行了,還挑什麽花樣,老板高興地給三個湯婆子都灌上了開水,沒想到竟然一下子就要了三個,“這位夫郎,套在外面的布袋要不要,便宜些給你們。”

“不用了,我回家自己縫。”

“那好吧,承蒙惠顧,一共一兩二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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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貴呀。”趙月月在旁邊嘟囔了句。

“小姑娘這可是銅的呢,放心用,傳個三代都不成問題。”

趙月月有些臉紅,什麽傳個三代,她還是個沒出閣的姑娘呢。

魏青山付了銀子,三人手上一人抱了一個湯婆子,沒有布袋隔着還有燙手,林漁就用小襖隔着一些抱在懷裏很是暖和。

林漁和趙月月都很喜歡,抱着湯婆子跟抱個寶似的,趙月月高興地臉都紅了,“哥,好暖和。”

“嗯,這湯婆子真好暖和,難怪那些夫人小姐到了冬天都喜歡抱着個。”

一行人高高興興準備回騾車那回家,一個身着破舊襖子的男人被扔了出來,“滾蛋,沒銀子還想賭,你個窮鬼,我呸!”

男人在地上滾了一圈爬了起來,“狗眼看人低,等老子贏了銀子看不砸死你們。”

男人看了過來又匆忙低下了頭,揣着手匆匆忙忙走了。

林漁認出了他,是趙家柱,他已經很長時間沒見過他們了,看見他就像不認識一樣,他們早就沒了關系。

回去的路上林漁和趙月月坐在騾車的後面,還好兩人穿的厚,頭上還帶着兔皮帽子,捂得很是厚實,背着風坐一點都不冷。

魏青山就在前面牽着騾子,現在地上的雪落得還薄,走起來還不算費勁,估摸着等他們到家的時候雪就能沒過鞋面了。

林漁坐在騾車後面,懷裏抱着湯婆子一點都不冷,他看着飄飛的雪花,樹枝上的積雪,一眼望去山間白茫茫一片,林漁看得入迷,他第一次發現原來下雪這麽好看。

三人回了家雪也下大了,東西卸下來之後,林漁就把火桶給拎到了堂屋,在裏面點上了木柴,堂屋很快就暖和了起來。

林漁找來了一些散碎的布頭,“月娘,你喜歡什麽顏色自己挑。”

趙月月挑了一片菡萏紅的偏粉的布,不大一塊剛好可以給湯婆子做個布袋,林漁想起他的嫁衣也沒什麽用,就剪下來兩塊準備縫兩個布袋,他和魏青山一人一個。

兩人圍着火桶做起了布袋,裏面還墊了一層薄棉花,在穿上繩子就成了,湯婆子往裏一放就不燙手了。

布袋很好做,林漁很快就縫出了一個,大紅色的布袋很是好看,他套上湯婆子試了試,“還挺好看,要不在口這在縫一圈兔絨是不是更好看了?”

趙月月一個小姑娘就喜歡好看的東西,聽她哥這麽說也嗯嗯點頭,“肯定好看的。”

林漁又翻出了張兔皮,他的布袋口縫了一圈白色的兔絨,魏青山的布袋和他的一樣,就是縮口處縫得是一圈棕色的兔絨。

魏青山在後院忙活呢,給騾子喂了草料,又燒水給豬喂了些稻糠,他拍了拍身上的雪進來了。

林漁招呼他,“快些過來烤烤手。”

魏青山火氣大不懼冷,但他的小夫郎招呼他,他就搬了凳子坐在小夫郎的身邊,林漁獻寶似的把魏青山的湯婆子拿給他,“好看嗎?”

“好看。”

“我用喜服的布料做的,反正放着也沒啥用。”

魏青山拿着在手上看了一圈,他的小夫郎手巧,做出來的湯婆子布袋很好看,圓滾滾的,熱乎乎的,像他軟糯乖巧的小夫郎。

這會天還早,林漁又找了塊青色的布料縫制了起來,“冬哥兒肯定也有湯婆子,我也給他弄一個,帶上兔毛真好看,他一定喜歡。”

他的小夫郎就會想着這個想着那個,魏青山都有些吃味了,原本以為他的小夫郎就只給他這做了,還要給何冬冬做一個。

不過他和他的小夫郎用的是一塊布,還是小夫郎成親的時候穿的喜服改成的,這麽一想魏青山心裏就舒服多了,他的小夫郎果真還是偏向他的。

趁着天還沒黑的時候林漁就開始做飯了,他弄了個筍幹炖大骨頭的暖鍋,直接放在火桶上邊煮着邊吃,人能烤火飯也不會涼。

這邊室內溫暖如春,趙家那邊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姚金鈴娘家把他家的糧食還有值錢的東西都給拉走了,給他家連粒米都沒有剩下。

趙家柱去村裏借糧沒有人借給他,蔡春花只好去她娘家那邊去借,幾個兄弟家都問了一遍,都被趕了出來,一家四口就剩了姚金鈴懷裏還抱着的幾個窩頭。

姚金鈴不肯給,趙家柱和蔡春花只能上手去搶,躺在床上的趙大志只能伸着手哎呦哎呦搶不到一口吃的。

趙大志的腿被姚老大一腳給踩斷了,家裏也沒有銀子給他治腿,就這麽拖着,一家四口互相埋怨,蔡春花罵姚金鈴娘家強盜流氓,姚金鈴罵趙大志騙了銀子去逛窯子,趙大志就罵他爹有銀子去賭場。

四個人誰都看不上誰,天天你罵我,我罵你,以前滿腦子的要當秀才娘子,秀才爹娘的幾人都生了怨怼,現在家裏一貧如洗,這當老爺夫人的夢破碎了,趙大志也不在被捧着了。

你怨我,我怨你,家裏沒有一天清淨的,住在他家隔壁的李嬸子聽得都煩了。

就這麽挨了幾天,趙家柱和蔡春花又把主意打到了趙月月的身上,趙月月能賣第一次,就能賣第二次,兩人想偷偷把趙月月給擄過來再次賣掉,這樣家裏不就有銀子了。

兩人驚動了大黑被咬了,趙家柱的小腿上都被扯下了一塊肉,連藥都抓不起,只能忍着疼哎呦。

趙家四口人,床上躺着了三個,總不能都餓死,最後只能由着姚金鈴把家裏的幾畝地給賣了。

村裏人都知道趙家的人都要餓死了,五畝上好的水田壓着價只給了五十兩銀子,村裏能一下子拿出五十兩銀子的人家不多,就算其他人想搶也沒銀子,最後賣給了村子裏一戶人家。

現在家裏就姚金鈴一人身上沒有傷,她霸着那五十兩銀子誰都不給,只去鎮上買了鍋和糧。

蔡春花躺在床上破口大罵,“小娼婦,得了銀子就自己霸着,早晚你渾身生瘡,餓不死你個小賤人!”

姚金鈴上去就給了她一巴掌,“家裏沒了銀子都怪誰,是你那寶貝兒子都拿了去了!”

趁着姚金鈴去鎮上了,家裏的三個人這會也不嫌傷口疼了,爬着去屋裏翻找銀子,三人都生怕銀子被搶了,這會也就趙大志的還有條腿能蹦,在屋裏翻箱倒櫃地找了起來。

銀子一扒出來三個人就跟餓狼看見肉一樣搶了起來,趙大志年輕力大搶的最多,蔡春花和趙家柱也搶了幾兩。

趙大志餓急了眼了,抱着銀子就往鎮上而去,他要去楊花巷子吃香的喝辣的,他在那裏還是人人追捧的秀才老爺!

等姚金鈴從鎮上買了鍋和糧回來,她藏起來的銀子早就被瓜分了個幹淨,趙大志也不知道去哪去了,氣得她打着趙家柱蔡春花兩人要銀子,沒有一個願意給的。

姚金鈴就自己弄自己的飯吃,一點都不管這兩個人。

趙大志拖着一條短斷腿來到了楊花巷子敲響了青衣的門,青衣嫌惡地把人給轟了出來,他就拿着銀子砸門,“小賤人開門,大爺我有銀子了,有銀子了!”

青衣懶得搭理他,乞丐似的,就算有銀子她也懶得搭理。

其他人一看趙大志手上白花花的銀子,紛紛圍了上去,“老爺,來我這吧,來我這吧。”

趙大志蓬頭垢面地大口大口吃着燒雞,換了衣洗了澡又做起了他的大爺。

身邊天天圍着七八個莺莺燕燕的,銀子很快就花光了,然後被人從巷子給扔了出來,沒地方可以去的他只好拖着一條斷腿又回家去了。

他是潇灑了,家裏姚金鈴天天和蔡春花搶吃的,他爹傷一好一點又跑去了賭場,只要他能翻身,地不就能買過來了!

冬日的一場冬雪落下,趙家的日子更難過了,現在就剩蔡春花手上還有一些銀子,給自己買了棉衣也不剩下幾兩了。

現在是冬天,就算是餓狠了去挖野菜吃都找不到,一家人只能靠着最後一點銀子天天喝粥,裏面還都是水,個個餓得面黃肌瘦的。

因為今天下了雪,三人吃了飯就早早休息了,林漁洗了腳就趕緊縮到被窩裏去了。

兩個湯婆子都被抱在了床上,在放下了圍帳聚着暖氣,湯婆子暖好的被窩一點都不冷,在也不用自己暖被窩了。

林漁眼睛亮晶晶的,原本冬天的被窩也可以是暖的,這些銀子花的值,他招呼着魏青山,“青山,快點過來,湯婆子真暖和。”

魏青山吹了油燈也躺了進去,外面在下着雪,小小的圍帳裏卻很暖和,“那夜裏也不能抱着它睡,要抱着我睡。”

林漁有些臉紅,“你在胡說什麽呢。”

魏青山摸着擋在兩人中間的湯婆子,拿着全給林漁放在了另一邊,“行了,這樣你就不會冷了。”

魏青山讓自己的小夫郎靠着自己睡,那湯婆子能有他暖和呀,白天抱着還行,夜裏就不能在擋在兩人中間了。

林漁沒搭理他,舒舒服服靠在魏青山的懷裏閉上了眼睛,一點都不冷,魏青山火氣大,冬天擠在一起睡特別的暖和。

魏青山碰了碰林漁的腳,還好,洗過腳了不算特別冷,他幾天兩人成親那一晚,林漁的腳冰得他一個哆嗦。

雪安安靜靜地下了一個晚上,今天魏青山不去鎮上了,兩人難得能這麽閑着地躺在床上,被窩太舒服了,林漁從來沒覺得冬天原來也能這麽舒服,他貪戀着溫暖的被窩懶洋洋不想動。

魏青山已經坐了起來,“你在躺會,外面冷,等我把火桶升起來你在起。”

“嗯。”

林漁趴在枕頭上蹭了蹭,帶着鼻音應了一聲,魏青山一走被窩都沒那麽舒服了,林漁有些不滿地微微皺眉。

魏青山起來後就先燒了熱水,然後把火桶點上給拎到了堂屋,林漁已經起來穿衣服了,聽見動靜問了一聲,“外面還下雪嗎?”

“不下了,就是雪有些厚,你在屋裏待着,我把雪給鏟了。”

林漁嗯了一聲,盡管他們現在住的還是茅草屋,但魏青山秋天的時候又給修繕了一遍,屋裏一點冷風都沒有,又點上了火桶,屋裏還是挺緩和的。

林漁慢條斯理地把頭發給挽了起來,原來冬天也能這麽暖和,下雪了不用幹活,還有湯婆子和火桶暖着,兩人忙了一年了,終于能歇下來喘口氣了。

魏青山幫他把熱水給打了進來,“快點過來洗洗。”

“哪有這麽嬌氣,不就是下了場雪。”林漁嘴上嘟囔了句,但心裏還是高興的,魏青山待他好,下場雪就怕他被冷到。

林漁洗好了臉就把水給倒了出去,魏青山這會正在院子裏掃雪呢,趙月月也起來了,來到堂屋烤了會火,“哥,這場雪真不小呢。”

“也不知道還下不下了。”

“誰知道呢。”

趙月月去廚房燒火去了,林漁就烙了幾個金黃的餅子,又炒了一盤雞蛋,煮了個粟米粥。

魏青山也沒閑着,把院子給掃出了路又拎着豬食桶去喂豬,喂雞,天氣冷了連豬圈了的豬都躲在稻草窩裏不愛動彈了。

平時吵鬧的後院也安靜了下來,豬呀,雞呀都窩了起來,騾子也打着響鼻自己伸着脖子銜着一邊的幹草。

今年冬天家裏的東西都準備的富足,不僅他們三人的糧食囤了不少,就連騾子豬呀它們的草料都堆了不少,還有滿滿一棚子的柴火,就算是大雪封山了也不怕了。

吃了飯林漁就和趙月月圍着火桶做一些針線活,他還把青哥兒給叫了過來,說是要教他繡花呢,但自己有些忙,好不容易現在空閑了些就教教青哥兒繡花。

青哥兒從家裏出來凍得縮着脖子,進了堂屋了才舒展開了,“小嬷,你家真暖和。”

“這幾日小嬷空,你過來找小嬷過來繡花。”

“嗯,小嬷你看我繡的花。”

外面又開始飄起了雪花,幾人在屋裏說說話繡繡花,點着火桶,手伸出來也不冷,魏青山閑下來沒啥事,就背了一袋子稻谷準備出去。

“歇歇嘛,家裏的米還沒吃完呢,不急着去舂。”

“閑不住,我去舂袋米回來。”

“帽子戴上。”

“哎。”

這場雪斷斷續續下了有兩天,雪下得有林漁小腿那麽高,看樣子得有個幾天不能去鎮上了。

家裏還剩一些肉沒賣出去,魏青山就拉着在村裏轉轉便宜給賣了出去,這冬天本就沒啥吃的,都窩在家裏有誰能不饞點葷腥,何況還便宜,那點肉很快就賣完了。

林漁站在門口看着院子裏雪,他不幹活的時候手上就抱着湯婆子,今年手一點都沒有凍。

趙月月也站在他身旁,“哥,今年冬天不冷了,之前冬天了還得用冷水洗衣做飯。”

“嗯,哥哥的手今年也沒在凍了。”

“真好,以前都不知道雪也這麽好看。”

兄妹兩沒有一個喜歡冬天的,吃不飽穿不暖,冬天格外的難熬,這幾日清閑下來他們也能有閑情逸致看雪景了。

就在兩人看雪景的時候隔壁傳來了兩聲哭聲,林漁想出去被魏青山給攔住了,“我去看看。”

魏青山踩着雪出去了,沒一會兒他就回來了,還把青哥兒給帶了回來,“錢婆子沒了,我去幫下忙。”

“行,需要我過去嗎?”

“不用,嗚嗚糟糟的,我去找錢家本家的人過來,怎麽辦就看桑娘的意思了。”

“那你路上慢些,雪厚。”

“嗯,你們在家待着就不要出來了。”

青哥兒馬上就要四歲了,雖是懵懵懂懂地,也知事了,在林漁這不吵也不鬧的。

隔壁院子沒多久就傳來哭喪的聲音,桑娘到了天色快黑的時候才把青哥兒給接了回去。

桑娘也不想費什麽銀子,錢婆子一冬天都病歪歪的,一場大雪下過沒能熬過,桑娘就置了口薄棺,去春哥兒那買了些豆腐,也沒有買什麽酒肉,過來幫忙挖墳擡棺的漢子,一個人給了一錢銅板,就這麽把錢婆子給安葬。

三天就把事情給辦妥了,幹淨到仿佛沒有這個人。

這幾天雪還沒有化去,就算是化開了路上有泥也不好走,魏青山是個閑不住地又帶着兩只獵犬進山了。

林漁怕雪厚蓋着山路不好走,千叮咛萬囑咐讓他小心些,魏青山讓他放心,“有大黑和白雪跟着呢,山裏的路我熟。”

雪還沒有消去,林子裏的獵物出來覓食會留下足跡,現在正是好捉獵物的時候,冬天了正是狐貍雪貂這些皮毛厚實的時候,能獵到一只兩只的也能換些銀子呢。

林漁在家待了好幾天了,就帶上給何冬冬的湯婆子布袋和趙月月一起去串門去了。

何冬冬裹着跟球似的坐在床上,床邊還放着一個火盆,床上還有石頭專門給他做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些瓜子栗子花生這些小零嘴。

看見林漁過來了忙招呼他過來,“你可來了,這下雪了我又出不去,在家都快憋悶死了。”

林漁把他做的布袋給拿了出來,“你應該有湯婆子吧,我那天做的時候順手給你做了個。”

“哇,還縫上了兔絨,比我現在用的還看多了!”

何冬冬從腿上蓋的被子裏拿出一個湯婆子,上面套着一個藍布的布袋子,沒有林漁給他做的好看。

何冬冬很是喜歡當即就把布袋子給換上了,“好看,裏面還塞了棉花呢!”

“塞了一些,抱着舒服些。”

“你吃呀,來我這了還客氣啥,這栗子還是你給我拿的呢,我現在還沒吃完呢。”林漁給了何冬冬一些栗子,何冬冬舍不得吃,等自己饞了的時候就拿出來燒幾顆解解饞。

石頭娘也在一旁坐着針線活,放下手上的東西去給兩人倒些茶水,“這是月娘吧,和漁哥兒長得有兩三分像呢。”

何冬冬也在一旁說,“你妹子長開了肯定也好看。”

趙月月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低着頭剝着手上的瓜子。

“聽說錢婆子沒了。”

“嗯。”

“石頭想去幫下忙,我娘沒讓去,說我懷着孕怕沖撞了。”

“不去也沒事,村裏年輕漢子不少。”

“也算是清淨了,桑娘待她還算不錯,都扔她孩子了還能養着她送終。”

何冬冬就算不出門這些家長裏短他也都清楚,他娘大嫂她們經常過來看他,閑聊的時候就會給他說這些,何冬冬的消息有時候比林漁都靈通呢。

這一場雪下過之後家家戶戶都清閑了下來,這一年到頭的連石頭手上的活都不多了。

“趙家那邊的事你聽說了沒?”

林漁搖了搖頭,上次見趙家柱還是前幾日在鎮上買東西的時候。

何冬冬朝他眨了眨眼睛,“你咋消息還沒我靈通呢,我給你說呀,聽說他家把地給賣了,幾個人把銀子給哄搶了去,逛窯子的逛窯子,進賭場的進賭場,又給敗壞沒了,這一下雪怕是日子不好過喽,聽說趙大志的腿都被他媳婦兒哥給打斷了一條。”

一說起這些家長裏短的事何冬冬就不覺得無聊了,眼睛賊亮,一件事愣是講得跟說書先生似的,林漁沒忍住都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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