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豪門私生子16

豪門私生子16

“你打算怎麽做?”

把他從陸覃手裏贏過來,現在他是他的,程臨想提前知道康容打算怎麽對他。

“我想追求你。”

“追求我?”程臨跟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般,哈哈哈地笑得眼角都快流出淚水來,他抹了把眼角,把那點淚水給抹開。

“我沒聽錯吧,你追我?你也不嫌棄我被人用過。”

程臨滿目譏诮的笑,與其說他在貶低自己,不如說這是把康容也給貶低到了。

“誰的身體會髒?難道不是用的人更髒嗎?”康容反駁道。

程臨長長嘆息了一聲。

“你和別人不同,對我而言,我也從來沒有特意去看不起誰,這點,黎葉,你可以相信我。”

康容把程臨的手給拉了過去,他兩只手都緊緊握着程臨的右手,程臨低頭注視着他們握在一起的手。

“我不會喜歡你。”

程臨很明确地告知康容這一個事實。

“未來的事,不要這麽快下結論。”

“再久,我都不會改變。”

他始終都是他,他不至于對自己都不夠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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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慢慢等你的,只要你不主動去愛別人。”

那他就有很多機會。

“如果這個別人是指陸覃的話,這點你倒是可以放心。”

“那就好。”

只要程臨不愛陸覃,康容就更加有把握了。

汽車繼續行駛在街道上,帶着程臨開去了康容的住處,康容這天夜裏,并沒有動過程臨,也就碰了下程臨的手,後來他相當地紳士,完全沒有将程臨當做是別人不要扔掉的玩物來看待,甚至是視為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他對程臨非常關心和關照,把程臨安排在一個卧室裏,他則睡在別的房間。

康容洗過澡後,他去樓下接了杯熱水,端着送到程臨的房間,他的家裏,他卻敲了門才進去,把熱水放在了床頭櫃上,程臨站在窗戶邊,他在看外面的夜空,康榮進來了一會自己又走了出去,不打擾程臨。

程臨沉默地站了很久,就到深夜了,其實也沒有睡意,他躺到了床上,睜着眼睛又看着天花板看了很久,到第二天的五六天,這才終于有了些睡意。

和程臨不同的是,這一個夜晚陸覃不僅是沒有睡,他還連夜開車去了一個墓地,不久前剛去過,可在這天身影,陸覃也控制不了,車子開着開車,就到了山下。

從車裏下來,夜晚裏的山林,到處都透露着一種詭異和鬼魅。

周圍沒有路燈,天空有半輪月亮,微弱的月光下,陸覃勉強可以看到路,踩在階梯上,他朝着某個墓碑所在位置走過去,夜裏的冷風吹拂着,陸覃平靜着一張臉很快站到了一塊墓碑前。

風開始變得淩冽起來,刮着陸覃的臉,逐漸的開始有點痛了。

可那點痛,和陸覃心底深處的煎熬,根本不算是什麽。

“程臨!”

時隔一年多,陸覃終于可以将這個名字給叫了出來,過去他根本就不敢說,他怕出口了,會忍不住流出淚來。

顯然,他想的狀況沒有發生,他沒有流淚,只是心髒被千刀萬剮般的疼而已。

陸覃眨了眨極度酸澀的眼,如果可以流淚,他倒是想狠狠哭一場。

可從知道程臨死去,到今天,他卻一滴淚都沒有為程臨流過。

會所裏,那個人問他程臨對他而言是什麽?

還能是什麽,是他可以用自己的命去換回來的人。

“為什麽老天要把你奪走?”

而不是他這種人呢?

他是出生就擁有一切,可那又怎麽樣,正是因為搓手可得,不費吹飛之力,再珍貴的東西,到了陸覃手裏,也變得毫無意義和價值了。

別的人可以為了幾萬塊幾十萬,拼盡全力,陸覃從來都沒有拼力的時候。

有什麽是需要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嗎?

沒有。

從來都沒有。

“程臨,我不懂。”

“你走了後我才意識到我對你是什麽感情?”

“可我能對人說嗎?”

“告訴別人,我喜歡一個死人,等人死了,我才發現我愛你。”

“程臨,你教教我,你出來教教我,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麽辦?”

“程臨,你真殘忍。”

“你一個人離開了,把我扔在這裏,讓我忽然發現我有多愛你,程臨,你是故意的對吧?”

“故意讓老天帶走你,用你的死來懲罰我。”

“可為什麽不是活着來懲罰我?”

“你到底去了哪裏?”

“躺在下面?我不信。”

“程臨,我不信你真的消失了。”

“你出來好不好?”

陸覃兩只手都用力地摳抓着冰冷的墓碑,可不管他如何地低喊,他想要見到的人都不會出來。

他走了,他徹底地離開了。

“有個人,他和你很像,無論是神态還是說話的語氣,包括他拿煙的手勢和你太相象了。”

“是你讓他來的嗎?”

“你把你的習慣都告訴了他,然後讓他到我身邊來,好報複我?”

“程臨,你成功了,我現在這樣發瘋,你該滿意了?”

“我就是想見你一面,為什麽你要躲起來,不讓我看到。”

陸覃忽的擡手抹了把臉頰,他以為是在下雨,擡頭看向夜空,半輪月亮還遙遙地安寧地挂在夜空上,沒有下雨。

所以……

是他哭了嗎?

終于,原來他也是有眼淚的,他還以為自己這輩子不會流淚。

陸覃擦拭掉臉上的淚水,他哭着,也笑着。

閉上眼睛,陸覃放在墓碑上的手,指甲都快摳抓到裂開了,專心的痛朝着全身都擴散了過去,陸覃卻笑得哈哈哈的。

笑聲倏地停下。

“我不會再來了。”

“既然你都可以這麽殘忍,我又何必再陪着你演下去。”

“程臨,再見。”

“是再也不見。”

陸覃轉身往山下走,走在長長的墓地臺階上,轟隆隆,夜空忽然一陣陣雷鳴。

剛才還有月亮,這會早就消失了,只剩一片黑暗到如同是冰冷異世界的周遭。

傾盆大雨随即砸了下來,砸在陸覃的身上,陸覃知道該走快點,去車裏多餘,可他卻忽然腳步放緩了,每一個臺階他都走的很慢。

他在等。

在這個無人的幽暗墓地裏,他居然在等,最後的最後,他還是抱着一點希望,希望某個時候他想念的那個人,可以忽然從黑暗的某個地方跑出來,跑到他面前,然後揚起肆意狂傲的笑容,笑着問他不知道我躲在哪裏吧。

是他,他不知道他躲在哪裏,他從來都不知道。

陸覃身上衣服全部都淋濕了,頭發上的雨水淋在了臉上,劃拉出數條痕跡,看着就跟他在無聲恸哭一樣。

陸覃回到了車上,開車回城裏,車座上都是水,陸覃沒有停頓,一路把車開到家。

家裏空蕩蕩的,客廳裏的燈光着,沒有誰給他留燈。

陸覃在玄關處換了鞋子,脫下來的鞋襪都濕透了,陸覃把外套脫了,穿着濕透的衣服往二樓走,樓梯上都留下了雨水的痕跡。

來到二樓,站到了一個關閉的房間前,陸覃擡手按開了密碼鎖,在進去前,陸覃還是忽然轉身去自己屋,把濕衣服都給換了下來,換上了幹淨的衣服,随後才去了程臨的房間。

這個房間,沒有被動過,都是程臨用過的東西。

陸覃站在床頭櫃邊,他伸手去拿上面的木質熏香,程臨喜歡買點香薰精油倒在上面,木頭會把香味給揮發出來,他還給陸覃送了一個,不過陸覃沒有用,一直都放在抽屜裏好好地保存着。

拿起了擴香木,陸覃低頭深深嗅了一口,程臨身上似乎也是這種香味,陸覃坐到床邊,他掀開了被子,整個身體都靠了上去,嗅着程臨躺過的枕頭,哪怕是隔了很久,似乎還殘留了一些程臨的味道。

程臨喜歡用某款洗衣液,那種氣味在程臨的衣服上會聞起來特別好聞,哪怕別的人有用一樣的,卻遠不如程臨的衣服來的香。

陸覃安靜靠了會,忽然想看看程臨拍攝的照片了,他總是會拍一些出來然後放在相框裏,他喜歡這種保留的方式。

陸覃拉開抽屜,拿了一個相冊出來,一張張翻看起了程臨拍攝的相片,每一張幾乎都被陸覃看過很多次了,每一次又有新的不同的心情。

陸覃翻得不快,可照片就那麽多,還是很快來到了最後一張,當陸覃看完打算合上時,他忽然盯着最後的那張照片呆住了。

原本不是最後一張,是前面那張,這是多出來的一張。

陸覃哆嗦着手把照片拿了出來,他緩緩地轉動照片,背後空白的地方右下角寫了一行字。

“陸覃,你什麽時候能認出我來?”

時間是十多天前,最後是一個漂亮的簽名。

陸覃手指撫模着那個目睹過無數次的簽名,他忽然起身,相冊落在了地上,照片同樣也是。

飄落在地的照片是背面朝上,于是那幾行字明明很細小,陸覃卻無法忽略,像是那些字體都跳躍出來,跳動到了虛空中,又一個接着一個,仿佛是鋼針一般刺進了陸覃的心口裏。

他……

但不可能。

是模仿的字跡對吧?

怎麽會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

已經死了啊,骨灰都進了墳墓,死的不能再死。

不可能是程臨。

私生子,程臨?

他們是兩個人,他們沒有交集,他們沒有關系。

陸覃搖着頭,他幾乎是逃一般地逃出了房間,他沖到了私生子住過的房間,裏面一片整潔,看起來似乎沒有人待過的跡象,陸覃站在門口望着空蕩的房間裏。

他想怎麽會有這種事,死去的人,還能複活,還能重生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嗎?

他病了,所以才會懷疑這種事。

他肯定是生病了。

陸覃當天夜裏就在一陣糾結裏,難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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