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秋分近

秋分近

“不，芊芊”伍愉安看向了芊芊，如秋水般地眼眸中滿是堅定，“我們何必要損害自身，讓旁人得逞。”

“姑娘，你怎會有那麽多大逆不道的想法呢~女人本就是天生受苦的---”鳳妹自憐自艾道。

“不！那些話，這些事，我想了很久很久了，我從以前就開始想了---”伍愉安牽住了芊芊的手，敦敦善誘道：“我在江寧府時曾聽過幾個英雄女子的故事，她們不靠父兄丈夫能掙得銀錢，有了自己的本事手藝，一直未婚，但也過得潇灑快活。”

“竟有如此之事？”芊芊原本暗淡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來，“伍姐姐，我們也能麽？”

“怎不能？”伍愉安拍了拍芊芊的手，看着鳳妹和九娘子說道：“只要我們堅韌，勇敢，沒有什麽事做不到。開天辟地的是誇父，可補天的不是女娲麽？”

鳳妹聽了這話，歡喜地鼓起了掌，開心地說道：“既有如此好事，我們當對酒當歌，我去做幾樣小菜，咱們飲了今日酒，明日便是新的開始。”

鳳妹不等衆人說話，徑直朝着小廚房而去。

她首先挑選了幾朵存着的梅花，她将梅花輕輕洗淨，細心地去除花蕊和雜質，只留下花瓣。接着，她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面粉，将梅花瓣與面粉混合，再加入少許清水，用手輕輕揉捏，直至面團光滑細膩。

面團揉好後，鳳妹取出擀面杖，将面團擀成一張張薄如蟬翼的面皮。她手法娴熟，面皮在她手中翻飛，如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擀好的面皮被她切成細如發絲的面條，整齊地碼放在一旁。

接下來，她開始準備梅花湯餅的湯底。她取出一個砂鍋，加入清水和冰糖，小火慢炖。待冰糖完全融化後，她輕輕地将梅花花瓣撒入鍋中，繼續炖煮。不久，鍋中便散發出淡淡的梅花香氣，與冰糖的甜香交織在一起，令人陶醉。

在炖煮梅花湯的同時，鳳妹開始制作東坡脯。她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豬肉，切成大小均勻的肉塊。接着，她調制了一碗秘制醬料，将肉塊放入醬料中腌制。腌制的過程中，她不時地翻動肉塊，确保每一塊肉都能充分吸收醬料的味道。

腌制好的肉塊被鳳妹放入鍋中，用中火慢慢烘烤。随着時間的推移，鍋中漸漸散發出誘人的香氣。鳳妹不時地觀察着鍋中的肉塊，确保它們能均勻地受熱。終于，當肉塊表面呈現出誘人的金黃色時，她取出了東坡脯，放在一旁冷

接下來是蜜煎金橘。鳳妹挑選了一些新鮮的金橘，洗淨後切成兩半。她取出一個小鍋，加入蜂蜜和清水，小火慢煮。待蜂蜜完全融化後，她将金橘放入鍋中，輕輕攪拌，讓每一塊金橘都能充分吸收蜂蜜的甜香。不久，鍋中便散發出濃郁的香氣，金橘也變得晶瑩剔透。

與此同時，鳳妹也沒有忘記準備其他菜肴。她炖煮了一鍋水晶脍，将魚肉切成薄片，與姜絲、蔥絲一同放入滾水中燙熟，再淋上特制的醬汁。接着，她又做了一道酥骨魚，将魚肉炸至金黃酥脆，外酥裏嫩，令人垂涎欲滴。

在準備瓜齑時，鳳妹選用了新鮮的冬瓜和黃瓜，将它們切成細絲，加入鹽、醋和蒜末拌勻。這道菜口感清爽，是解膩下酒的好選擇。

滿山香則是一道用山野菜制成的菜肴。鳳妹将采摘來的山野菜洗淨切碎，與豆腐一同炖煮。炖煮的過程中，她加入了醬、酒和姜片調味。這道菜香氣四溢，讓人仿佛置身于山間，呼吸着清新的空氣。

最後一道菜是金玉羹。鳳妹将南瓜和玉米粒一同放入鍋中煮熟，再加入糖調味。

當所有的菜肴都準備完畢，鳳妹輕輕地将它們一一端上桌。院中，月光如水，灑滿了青石地面，給這秋日的夜晚增添了幾分寧靜與祥和。九娘子也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出了房間，盡管臉色略顯蒼白，但眼中卻閃爍着期待的光芒。

芊芊與伍愉安一左一右地攙扶着九娘子，三人緩緩落座。月光下，九娘子的面容顯得更加柔和，仿佛卸下了所有的疲憊與病痛。她掃視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嘴角微微上揚，笑着說道：“酒呢？今日喝什麽好酒？”

鳳妹聞言，轉身朝酒窖走去，不一會兒便抱着四壇菊花飲回來。她輕輕地将酒壇放在桌上，打開封口，一股淡淡的菊花香便飄了出來，與桌上的菜肴香氣交織在一起，令人陶醉。

“秋日自然喝菊花飲，”鳳妹笑着說道，“今晚務必人人都要喝醉。”她的語氣中帶着一絲調皮，仿佛要将所有的煩惱都抛到九霄雲外。

四人圍坐在桌旁，舉杯相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随着酒液的流淌，一股清涼的感覺從喉嚨直達心底，仿佛能驅散所有的憂愁與疲憊。他們邊吃邊聊，暢想着以後的美好日子，将往日的痛苦都忘了個一幹二淨。

夜漸漸深了，月光更加明亮，微風拂過，帶來了陣陣涼意。院中的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着什麽。桌上的菜肴已經所剩無幾，菊花飲也見了底。四人的臉上都泛起了紅暈，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

“姑娘，我以前總覺得這女人活着沒意思。不瞞你們說，我有過好多次去死的念頭。”九娘子突然說道，“但現在我覺得，不，女人怎麽了！我能好好活下去。”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是啊，”鳳妹接過話茬，“我們都有過痛苦和掙紮，但正是這些經歷讓我們更加珍惜現在的幸福。”她看着九娘子，眼中充滿了理解與同情。

“我覺得，無論以後會遇到什麽困難，”伍愉安說道，“只要我們能夠堅韌，然後相互扶持、共同面對，就一定能夠克服。”她的語氣堅定而有力，渾像個不怕死的勇士一般。

“對！我們要一起掙銀子！”芊芊也加入了讨論，“不要男人，就我們自己也能好好活着。”芊芊已然喝醉了。

四人舉杯相慶，她們的笑聲在夜空中回蕩，與月光和微風交織在一起。

漸漸地，她們的話語變得模糊起來，笑聲也越來越大。

夜已深，人已醉。

翌日清晨，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巫溪上空的縷縷輕煙便飄散開來，此起彼伏的雞鳴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院中，昨夜醉酒的四人依舊沉浸在夢鄉之中，她們的臉龐上挂着滿足的微笑，仿佛還在回味着昨夜的歡樂時光。月光已悄然退去，但空氣中依舊彌漫着淡淡的菊花香和酒香，交織成一種獨特的氛圍。

微風輕輕拂過，帶來了一絲涼意，同時也吹動了院中的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露珠從樹葉上滑落，滴落在伍愉安的身上，那冰涼的感覺瞬間将她從夢中喚醒。

伍愉安揉了揉惺忪的雙眼，緩緩地坐起身來。她感到有些頭暈目眩，但很快就适應了清晨的清新空氣。她環顧四周，只見鳳妹、九娘子和芊芊依舊沉睡在夢中，她們的呼吸均勻而深沉，顯得格外安詳。

伍愉安輕輕起身，走到院中，感受着這清晨的美好。她擡頭望向天空，只見一輪紅日正在冉冉升起，将天邊染成了一片金黃色。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光影，美得如同一幅畫卷。

伍愉安靜靜地站在院中，享受着這份寧靜與美好。

不一會兒，一芷、二福等也起身了，伍愉安便去小廚房做了早飯。鳳妹、芊芊和九娘子也接連起身，三人也去小廚房幫着伍愉安。不一會兒，早飯便做好了，一衆人正用着早飯時，敲門聲響起。

眼疾手快的二福像一陣風般跑至二門口，衆人還未見人，便聽到二福驚喜的喊道：“夫子，你來了？是來見伍姐姐麽？”

張衡緩緩走了進來，芊芊看着伍愉安與張衡四目相對的樣子，想起了昨日喝醉後所說的話，提起的筷子緩緩放了下來。

“我---”張衡突然局促了起來，他不知道如何稱呼伍愉安為好，兩人雖然已經定了親，可兩人平素相見都是直來直往。

“你用過早飯麽？”

鳳妹笑着說道：“衡哥，這早飯可是姑娘親手做的，你趕緊坐下嘗嘗。”

張衡被鳳妹的話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看桌上的飯菜，又看了看伍愉安，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腼腆之色。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桌旁，坐在了伍愉安的對面。

“衡哥，你就別客氣了，嘗嘗看。”鳳妹熱情地招呼着，将筷子遞到了張衡的手中。

張衡接過筷子，夾起了一口菜，放入口中。然而，同桌的幾人卻顯得有些尴尬，張衡也漸漸有些食不知味。

鳳妹看出了兩人的尴尬，她快速用完碗中的粥，九娘子也端着自己的飯碗離開，鳳妹便拉了拉身邊的芊芊，示意她一起離開。芊芊本來穩坐如鐘，鳳妹便一把拉過了芊芊，笑着對張衡和伍愉安說道：“你們慢慢吃，我們去收拾一下後廚。”

随着鳳妹和芊芊的離開，張衡和伍愉安終于能夠獨自說話。兩人相視一笑，氣氛也輕松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