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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淮一臉無奈的躺在草堆上,心裏難受的就像是被十幾只草泥馬踹了一樣。

就在剛剛,那個在她腦子裏喋喋不休的聲音告訴她,你其實已經死了,死于突發性心肌梗,年僅二十三就兩腿一蹬沒了小命。

寧淮不想聽,從地上随手拾起幾根雜草搭在了頭上,閉着眼睛假裝自己就是具屍體。

“你別鬧!”那個聲音叫她,一邊叫還一邊用投影出來的虛拟映像拍她的胳膊。

“是你別鬧。”寧淮嘆了口氣,重新睜開眼睛将視線轉到了面前的虛拟映像上。

那是個小孩,約是七八歲的模樣,眉目間透着和年齡不相符的老成。

“你這是胡說什麽呢!”小孩皺起了眉頭,一雙小手繼續使勁拍她,“給你重生的機會你還不樂意了?”

“樂意的。”寧淮點頭應道,片刻後又輕輕的搖了搖頭,“但為什麽是重生成現在這副模樣?”

“這玩意兒是随機分配的,我也決定不了。”小孩嘟嘴,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來。

“啊……”寧淮皺着眉頭應了一聲,沉默着将思想放空。

剛才小孩兒已經和她交代過了這個世界的世界線以及她現在所處的這具身體的詳細資料,順便還和她解釋了一下她這次重生的主要任務。

每個世界都會有一個任務目标,而她的任務則是需要努力完成目标的心願,等到目标頭上的進度條滿了,她就能再去往下一個世界。

“你別着急。”小孩兒開口打斷了寧淮的思緒,繼續叨叨着安慰她,“穿着穿着就習慣了,你再穿一次說不定都能牛逼的撅着腚飛呢~再說了,你完成任務完成的好就能讓你回到原來的世界,你家裏不還有你母親需要照顧呢嘛。”

“是啊。”寧淮嘆氣,扶着周身的雜草堆坐起了身。

屋子裏的景象在她的視野中變的更加清晰了起來。

這是座破廟,不怎麽大,門朝東,廟裏放着一個做工粗糙連模樣都看不出來的不知道是菩薩還是佛祖亦或是什麽神仙的雕像。

大概是因為年久失修的緣故,廟的四個角都透着風,外頭一下雨裏面也跟着一塊嘩啦啦。

但即使是這樣,廟裏依舊橫七豎八的躺着好幾個人在休息,什麽歲數的都有,臉全都髒兮兮頭發全都亂糟糟,不站近點甚至都分不清楚男女。

非常的不美好。

寧淮搖了搖頭,拖着這具陌生的身體從地上掙紮着站了起來。

這具身體有點低血糖,她爬起來的時候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頓時湧了上來,讓寧淮差點又一屁股栽下去。

“小花,幹嘛去呀?”不知道是誰問了她一句,頓時間好幾雙眼睛全都刷刷的投了過來,目光裏帶着濃濃的期待。

“我去解手……”寧淮沉默了一會兒說,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

那人哦了一聲,有些惋惜的翻了個身,方才聚集在寧淮身上的一道道視線也全都重新收了回去。

寧淮嘆出了從重生以來的不知是第多少口氣,晃晃悠悠的開始往外走。

外面的雨還在下,密的像絲一樣,她剛從廟裏把頭探出來雨水就糊了她一臉。

寧淮擡起手往臉上抹了幾把,頂着雨水向外走去。

據系統說,她的任務目标會出現在城南邊的小樹林裏。

目标名叫楚晴然,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今天本是攜自家表妹唐玉出來游玩的,誰知半路上突然下了雨,便只能暫時躲到樹林中的一座小亭子裏避雨。

寧淮查看了系統傳給她的資料,大致了解了楚晴然的性格。

很溫柔的一個人,非常善解人意,精通詩詞歌賦,是遠近聞名的才女。

這樣的一個人,不會在見到這樣可憐的自己後還無動于衷。

寧淮勾了勾嘴角,将頭埋的很深,又把手交叉着夾在自己腋下,擺出一副戰戰兢兢可憐兮兮的鹌鹑模樣。

緊接着她便在雨裏跑了起來,奔着離小亭子最近的一塊泥巴撒丫子跑。

坐在亭子裏的唐玉率先注意到了這個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見她頭也不擡的往自己這邊橫沖直撞,便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叫。

寧淮正好在她這聲驚叫中落地,皮肉全都實打實的摔在了地上,整個人幾乎都要嵌在泥裏。

“疼。”寧淮埋在泥裏說。

“辛苦了。”系統撫慰她,“一百分。”

遠處的那人有沒有反應寧淮不知道,唐玉倒是反應挺大,從震耳欲聾的驚叫聲變成了嘲笑。

“表姐!”她說,“你看遠處那小乞丐摔了個大跟頭,一身的泥巴真可笑。”

“哦豁。”寧淮抽了抽嘴角。

“玉兒。”有個聲音緊跟着唐玉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有些清冷,但卻異常好聽,“我平時教過你,見人落難應該怎樣?”

“予三分關心三分貼心三分善心……”唐玉表示不滿,“但表姐,那是個小乞丐啊……”

“無關身份。”聲音的主人似是有些無奈,她轉頭,從随行丫鬟手裏接下一把傘來,不顧幾人的阻攔撐開傘往亭外走。

寧淮聽見了腳步聲,連忙偷偷翻着眼皮擡頭看。

來者正是楚晴然,杏眼紅唇一彎柳葉眉,一襲白衣好似天上谪仙。

寧淮只在畫裏見過這樣标志的人。

“你怎麽樣了,沒事吧?”楚晴然啓唇輕聲道,她稍縱身,輕輕的蹲在了寧淮的眼前。

“沒事的。”寧淮應了一聲,随着楚晴然的動作在泥裏往後撲騰了幾下,擺出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來。

“快起來吧。”楚晴然倒是沒被她的動作掃了興,眉眼間依舊帶着溫柔,“別受了涼。”

“好哦。”寧淮眨了眨眼睛,從泥裏躬身爬了起來,又擡手把滿臉的泥巴拍掉後抹到了衣服上。

遠處的唐玉皺着眉頭看她,一臉嫌棄。

“這麽着急是要去做什麽?”面前的楚晴然從腰間取出一條帶着香味兒的手帕來遞給了寧淮。

“我……我爹病,病重,我,着急,急……”寧淮扯謊。

她原本只在心裏跟系統說過話,跟廟裏那幫乞丐也只有過只言片語的交流,一時間竟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直到這回開口她才知道,自己的這具身體竟然還有結巴的毛病。

寧淮有點崩潰。

“堅持下去!”系統在心裏安慰她,“上頭會有補助的!”

寧淮:“……”信你有鬼哦。

“別着急,會有解決辦法的。”楚晴然安慰道,“這把傘留給你吧,趕緊回去,別耽誤了。”

“好。”寧淮應着,絲毫不客氣的把傘接過來舉在了頭頂。

不遠處的唐玉見了這一幕,張口開始罵罵咧咧。

“你,你有罵,罵的工夫,不如,送把傘,傘來。”寧淮努力攻破着生理缺陷說,“別讓這姑娘,娘,着,着涼了!”

楚晴然見她這樣,不由得彎了嘴角。

“快回去吧。”楚晴然說,丫鬟正好又撐了把傘過來,将她籠罩在了一小片陰影裏,“不用擔心我。”

“好哦。”寧淮點頭應着,把帕子疊起來別在腰間,想了想又渾身上下的摸了摸,最後找出一個狗尾巴草編成的小蟋蟀來遞給了她,“謝,謝禮。”

“謝謝。”楚晴然有些吃驚的挑起了眉梢,擡手将那只小蟋蟀接過來放在了手心上。

“走了。”寧淮說着,撐着傘往遠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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