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楚晴然醒來的時候頭很疼,像是要被撕裂了的那種疼,讓她一時間覺得精神有些恍惚。

她強忍着不适伸手去摸身邊的位置,沒有摸到人,就連被褥都是涼的。

“寧淮?”楚晴然不由得慌了神,想要起身去找,卻因為頭暈的原因一下磕到了牆上,額頭都被撞破了一塊。

她擡手去摸,不僅摸到了血,還摸到了個拇指大小的包。

楚晴然低聲罵了一句,不去管頭上的傷口,穿上鞋子下床去尋寧淮的蹤影。

寧淮一大早便找店家借了廚房,像往常一樣給楚晴然熬了藥,又順帶着買了早飯,連飯帶藥的一塊端了上來。

一進屋她正好看到楚晴然擰着眉頭,自額頭上往下淌着血,腫了個不小的包。

形色也匆匆忙忙的,擔心受怕寫了滿臉。

寧淮被吓了一跳,連忙把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從腰間抽出帕子去給楚晴然擦都已經淌到了眼角的血跡。

“去哪了?”楚晴然伸手拉住寧淮的衣角,眼睛裏帶着不安的情緒。

“我就是去,去給你熬藥了……”寧淮嘆了口氣,踮起腳來湊到楚晴然的傷口前吹了一陣,柔聲問道,“怎,怎麽弄得?”

“不小心磕的。”楚晴然搖了搖頭,一把抱住面前的寧淮,在她頸窩處來回的蹭着,像是只受了傷的小獸一般。

“下次不管你想去哪,一定要告訴我。”她啓唇道,語氣中帶着顫抖,“不管我在做什麽,是吃飯是睡覺還是在讀書寫字,你也一定要告訴我。”

“知道麽?”她輕聲問。

“知,知道了。”寧淮點點頭,安慰性的去拍楚晴然的後背。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聽見了寧淮肯定的回答,楚晴然這才松了口氣,眼中的不安也消散了些許。

“你知道麽?”緊接着她說,“昨天晚上我夢到你走了,永遠的離開了我,去了一個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地方。”

“我想要你留下,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為力,身體動不了,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像煙花一樣消失在我的眼前。”

“但還好那是一場夢,等我醒來的時候還能看到你站在我面前,還能像這樣擁抱到你。”楚晴然說着,擡起頭盯着寧淮的眼睛,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你不會離開我的,對麽?”

“嗯。”寧淮應着,輕輕去吻楚晴然的鼻尖,愛意全部寫在眼底,“不會的。”

……

寧淮出去買了藥,幫楚晴然做了簡單的包紮,又親眼看她吃完了早飯喝光了碗裏的藥,這才敢放她出去。

夕晴在外面等她,看到楚晴然頭上的傷時不由得感到有些驚訝。

“怎麽傷的?”她開口問道,目光若有若無的掃過寧淮的臉。

“不小心磕了一下而已。”楚晴然笑了笑,不動聲色的将寧淮擋在身後,做出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不礙事的。”

“當務之急是繼續去尋找我娘親死亡的真相。”緊接着她說。

“嗯。”夕晴點頭應了一聲,表示贊同。

楚晴然的娘親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嫁到了楚府,從此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早些年留在村子裏的痕跡也差不多已經被歲月磨平,被風吹散了。

楚晴然一連找了好幾個人去問,得到的線索少之又少。

大家都只知道她嫁入了富庶之地,其餘的便一概不知,就連她已經逝去的消息都沒有人知曉。

就這樣在外面問了一個上午,楚晴然等人都沒有收集到什麽關鍵信息。

寧淮早就覺得餓了,但一直沒和楚晴然提過,強忍着餓意一直和她往前走。

直到她的肚子開始發出不滿的咕嚕聲時才終于暴露了她早就已經餓得快要不行了的事實。

楚晴然轉頭看了她一眼,伸手去牽她的手。

“餓了嗎?”她輕聲問,目光溫柔。

寧淮點點頭,覺得有些尴尬,不由得紅了耳根。

“沒關系的,餓了咱們就去吃飯。”楚晴然勾起一抹笑容來捏了捏她的手,“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找線索。”

“好哦。”寧淮應着,揚着嘴角沖她笑笑。

三人就近在一家飯館裏坐下了,随意點了些菜。

夕晴沒敢在要酒,只是點了壺龍井茶。

這家飯館離餘芷曾經住過的那間房子很近,往前直走再轉個角就是。

所以楚晴然意外的在這家飯館裏得到了一些信息。

有人在推杯換盞之間說着悄悄話,談論的正好是有關昨天的事情。

他們說,昨晚那間老房子裏面鬧了鬼,好像有打鬥的聲音,還有陣陣的哭聲。

那哭聲可是吓人的很,撕心裂肺的,吓的他的孩子跟老婆半夜都不敢出來上廁所。

桌上有其他人在反駁,說那根本不是鬼,而是鄰村的一個老瘋子,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瘋成這樣了,總是往那間老房子裏跑,光是他就撞上過幾次。

他還說那老瘋子的長相吓人的很,臉上被毀了容,嗓子也是啞的,一見着人過來就張牙舞爪的攔着不讓人靠近。

楚晴然一言不發的聽着他們談論,直覺他們說的就是昨天的那個啞巴男人。

“為什麽啊?”有人覺得奇怪,連忙向講故事的那人詢問,“他沒事老往那間屋子跑做什麽?”

“瘋子嘛,哪有什麽為什麽!”一個男人笑了起來,語氣中帶着不屑。

“好像不是這樣的。”方才講故事的那人又開了口,聲音放的更輕了一些,好像生怕誰聽見一樣。

“我小的時候曾經聽家裏的老一輩人說過,說那個瘋子和咱們上一任縣令的夫人有奸情……”

這話一出口,不僅是在場的人,就連楚晴然都愣在了原地,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顫抖。

她咬牙忍耐着沒讓自己站起來去教訓亂說話的那人,想聽聽他還有什麽話要說。

“然後呢?”有人替她問了一句。

“縣令肯定不同意啊!所以就派人把那瘋子的臉毀了容,又找人毒啞了他,把他整的那叫一個慘!”講故事的人嘆了口氣,夾起一粒花生米放在唇邊吃,故意吊周圍幾人的胃口。

那幫人哪忍得住他這樣吊,連忙催他繼續向下說。

“那好吧。”講故事的人點點頭,身子往前湊去,将頭埋的很低。

“再告訴你們一件事……”他輕聲道,“聽我娘說,那位夫人臨走之前好像是懷着身孕的,娘是那個娘,就是這爹……”

話說了一半,那人便沒再繼續往下說,只是向周圍的幾人帶有深意的挑了挑眉。

周圍的人頓時明白了,三三兩兩的湊在一塊唏噓。

寧淮的耳朵很好,自然是将他們說的全部內容全都一字不漏的聽進了耳朵裏。

她扭頭去看旁邊的楚晴然,眼底帶着一抹濃濃的擔心。

她發現楚晴然的臉色很難看,嘴唇緊緊咬在一起,就連手裏的筷子都被捏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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