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夕晴和那個男人糾纏在一起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盡管男人出手毫無招數可言,但他的力氣卻很大,氣勢也極足,頗有一種不要命的架勢。

夕晴見擺脫不掉,便有心想殺了他。

“對不起,是我們冒犯了。”關鍵時刻還是楚晴然出言制止住夕晴,讓她停了手,“我們這就走。”

夕晴聞言啧了下嘴,往後退了一步,短刀依舊拿在手裏。

男人盯着夕晴看了一會兒,見她并不打算進攻了,便俯下身去喘氣,看模樣是累的不行。

“我有件事想問您。”沉默了一會兒,等男人喘足了氣,楚晴然才上前一步,啓唇柔聲道,“您為何在餘芷的房子裏?”

男人聽到餘芷的名字,明顯頓了一下,彎着的腰緩緩擡起。

他看到自己面前站了個女人,二十多歲的光景,生得一副好皮囊,穿着清新淡雅,一看就是個大戶人家的姑娘。

他愣了愣,開口想說話,卻只能從嗓子裏發出嘶啞的啊啊聲。

楚晴然這才發現,他竟然是個啞巴。

身後的夕晴叫了她一聲,讓她離遠點,省的有危險。

楚晴然應聲點頭,正要往後退,卻忽然被那個男人扯住了衣袖。

“啊啊啊!”那個男人張口叫嚷着,情緒看起來很激動,他死死拉住楚晴然的袖子不松手,看樣子是有話想說。

寧淮被男人吓了一跳,撲上去拉着楚晴然往回拽。

“松手!”夕晴厲聲道,上前一步猛地将短刀刺入了男人的手臂。

男人吃了痛,不由得放下手,捂着胳膊倒抽了幾口氣。

血順着他的袖子盤旋而下,在地上綻放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帶着詭異的美麗。

“走!”夕晴說着,伸手猛推了楚晴然和寧淮一把,把男人甩在身後離開了這裏。

男人盯着她們離開的背影,嘴角漸漸垂了下來,那張面容可怖的臉上似是蒙上了一層陰霾。

……

楚晴然等人在一家客棧中暫時住下了,離那間房子并不算太遠。

柳河莊是個已經存在了幾百年的村子,有着十分悠久的歷史,還有着無數的好酒好菜。

夕晴找小二要了些招牌菜,又點了兩壺酒,說是給楚晴然壓壓驚。

楚晴然沒說什麽,只是微微點頭,沖她輕輕勾了下嘴角。

“你還,還好麽?”寧淮見她打從那間房子裏出來之後就一直不言語,便覺得十分擔心,一只手連忙放在她後背上輕輕拍着。

楚晴然搖搖頭,說無妨。

話雖是這麽說,但楚晴然表現出來的卻是極恍惚的樣子,看了讓人心疼。

寧淮去摸她的手,觸到一片冰涼。

“你別太,太着急。”她一邊給楚晴然暖手一邊和她說話,“今天你先好……好歇一歇,明天咱們再去附近打,聽打聽,總會有線,線索的。”

“嗯。”楚晴然點點頭,轉過頭來看着寧淮的眼睛。

寧淮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便一動不動的任由她看。

楚晴然從她眼裏看到了擔心,看到了關懷,也看到了愛意。

她突然發現,那個男人眼中帶着的情緒竟然和寧淮的有着些許相似之處。

這個發現讓她一驚,背後瞬間涼了一片。

她直覺那個男人或許認識她……

客棧裏的酒醇香十分,也辛烈十分,楚晴然不善飲酒,只喝了幾杯便覺得有些頭暈。

她去看面前的夕晴,發現她變成了兩個。

她皺了皺眉,又轉頭去看身邊的寧淮,發現寧淮竟然有四個。

楚晴然愣了愣,伸手去抓。

寧淮沒抓到,倒是從桌上薅起一把花生米來。

“寧寧……”她看着手裏的花生米輕聲去叫寧淮,帶着一絲委屈。

寧淮趕緊低頭把她手裏加的花生米吃掉,又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摸,告訴她自己在這呢。

楚晴然點點頭,輕輕勾了勾嘴角,順勢又把頭枕在了寧淮的肩膀上。

“你在就好。”她在寧淮肩膀處叨叨,不停的重複着這一句話,好怕她下一秒就會不見。

寧淮伸手去摸楚晴然的臉,摸到一片濕潤。

竟然哭了。

“我在呢,在呢。”寧淮連忙柔聲去哄,不顧周圍人的目光,低頭在楚晴然的臉上一下下的親着。

“這是醉了。”夕晴啓唇道,伸手遞了張帕子糊到楚晴然臉上,說她不知羞。

楚晴然不理會,還在低頭哭。

“扶她回去吧。”夕晴嘆氣,啓唇自言自語,“喝了這麽多回酒了,竟然還能醉成這樣。”

“那夕晴姑,姑娘早些休息。”見肩膀上的人哭聲越來越大,把自己的肩膀都哭濕了一塊,寧淮便起身将楚晴然扶了起來,準備帶她回去睡覺。

夕晴沖她輕輕笑笑,繼續喝杯子裏的酒。

寧淮向她點頭作別,扶着楚晴然上了樓。

她們的屋子在最後一間,寧淮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楚晴然弄回去放到床上。

楚晴然扯着她的衣袖,不讓人走。

“我去給你打,水。”寧淮哄她,“給你擦,擦臉,一會就回,回來。”

楚晴然搖頭不許,鬧的厲害。

寧淮無奈,只得也脫掉鞋子上了床,像是抱孩子一樣的抱着她。

“我想我娘親了……”她忽聽楚晴然開口這樣說道,聲音委屈的像是個被奪了糖果的三歲孩子,“我好想她……”

寧淮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将懷裏的人抱的更緊。

楚晴然哭了一會兒,好像是哭累了,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呼吸逐漸變得均勻。

寧淮知道她是睡着了,便松開了懷抱,起身想要給楚晴然蓋被子。

蓋被子的時候她發現楚晴然的手一直在口袋裏放着,姿勢看上去很不舒服。

她伸手去拉,連帶着餘芷的玉佩一塊拉了出來。

看着眼前的那枚刻着蘭花的玉佩,寧淮也不自覺的紅了眼眶。

“這麽多年。”她伸手去摸楚晴然的頭,動作很溫柔,“你受,受苦了……”

楚晴然在睡夢中皺了皺眉,眼睛還挂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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