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臨近普陽鎮,靳歡越發興奮。
楚逢君目視前方,眼眸微沉,清楚有新奇東西勾起身邊人的興趣,離他們不遠。
吳家兄妹走在最前面,依舊和諧。
吳越鏡見妹妹躲開,不搭理他,轉身想請教楚逢君和靳歡,瞥見靳歡的表情,吓得拉着妹妹連連後退,雙臂不自覺地擡起。
“少……少主,你你你被鬼附身了?為……為什麽露出那樣……恐怖的表情?”
“咦——”靳歡莞爾一笑,眨了眨眼睛,“你聞不到?有鬼,好濃的血腥味。”
說着,她輕輕煽動空氣,佯裝享受。
“有鬼啊!!”
吳越鏡的聲調陡然升高,身體顫抖不停,腦袋晃來晃去,左右張望,“在哪?在哪?我不怕,我不怕,快出來受死吧!”
見狀,靳歡眼睛一亮,玩心大發,對吳越鏡施展障眼法,留下她和楚逢君的虛影,實則早已帶人趕向普陽鎮,去找惡鬼。
吳越湖擡頭望着哥哥,眼神平靜無波。察覺靳歡和楚逢君走遠,她從衣袖裏伸出半截手指,戳了戳吳越鏡,“哥哥。”
“越湖,不用怕,有哥哥在。”
“少主,恩師,假的。”
“嗯?”吳越鏡一愣,僵硬轉頭,看向“靳歡”和“楚逢君”,“越湖,快逃。”
吳越湖面無表情,見哥哥拔劍沖過去,慢悠悠講出沒說完的話,“真的,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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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光閃過,吳越鏡見一招劈散虛影,“我這麽厲害嗎?”他驚嘆着,回頭看向妹妹,沉重道,“為恩師和少主報仇……”
“還不快過來。”
靳歡站在橋上,朝他們擺了擺手。
“……少主?”
吳越鏡瞪大眼睛,轉頭看向身後,空無一人,嘴角抽動,歡悅的表情僵在臉上。
“啊——為什麽又戲弄我?”
吳越湖見哥哥朝古橋跑去,眼睫輕顫。恍惚間,世界變得模糊 ,她又看不見了。
靳歡望着跑來的吳越鏡,剛想嘲笑他,瞬間察覺出吳越湖的異常,目光飄了過去。
眼睛嗎?又看不見了?
她心想,拿着銀鈴搖晃出聲,見人跟随銀鈴聲走動,眼神一沉。
楚逢君望着靳歡搖動銀鈴,卻聽不見聲音,眉眼一凝,擋住吳越鏡,道:“趕路吧,在日落前抵達普陽鎮。”
吳越鏡瞅見恩師冷漠的面容,轉過身朝妹妹喊道:“越湖,快跟上哥哥。”
跟随着銀鈴聲和哥哥的呼喊,吳越湖加快步伐,如往常一樣走到吳越鏡的身邊。
“跟上就行。”
靳歡對着吳越湖說,盯着她那雙幾乎不能視物的眼睛,心中的疑惑擴大。
楚逢君這時感覺出吳越湖的不對勁,看了眼沒心沒肺的吳越鏡,與靳歡對視一眼。
“越湖不容易,有這個蠢哥哥。”
聽見靳歡隔空傳來的話,楚逢君道:“他雖有些遲鈍,但也養活了自己和妹妹。”
“是嗎?”
靳歡擡手拍了拍吳越鏡的頭,這樣柔軟的觸感如同他給人的感覺,幹淨赤誠。
“少主,你在幹什麽?”
“哦,我想到一套适合你的劍術。”靳歡聞言一挑眉,樂呵道,“不能拍嗎?”
吳越鏡昂首挺胸,道:“少主,自便。”
“哥哥會更傻的。”吳越湖默默道。
靳歡低頭望着她,道:“越湖,你在嫌棄你兄長蠢笨啊。”
吳越鏡卷翹的眼睫微顫,露出受傷的表情,站在妹妹身前,擡起雙手輕輕捧着她的小臉,“越湖,你怎麽能嫌棄哥哥呢?”
吳越湖別開臉,視線依舊模糊,只能豎起耳朵去聽銀鈴聲,邁開腿大步跟了上去。
靳歡回憶幼時聽過的童謠,哼唱起來,偶爾側頭看一眼落她半步的楚逢君。
夕陽緩緩落下,四人終于抵達目的地。
深夜,靳歡和楚逢君離開客棧,站在最高的城樓上,背對皎潔的月光,逆風而立。
“這鬼又弱又強,很奇怪。”
“出現了。”
剎那間,狂風平地而起。
周遭樹木猛地向一側傾斜撲地,同時發出飒飒聲,像是在恐吓來者。
楚逢君站在檐角上,濃墨般的眼睛微斂,聚精會神地盯着樹林西側的異動。
他華貴的雪袍衣擺在風中微微擺動,在月光的照耀下映出雲紋。
靳歡坐在屋檐正脊上,曲起手肘托着下巴,無聊地玩起飄在肩上的發帶。
“他可真慢啊。”她忍不住嫌棄道。
楚逢君道:“越鏡在鎮上打聽,百姓安居樂業,沒有惡鬼傷人,想來他不是害人。”
“這麽濃的血腥味不是害人,那是從何而來?好奇怪的鬼,該問問父帝。”
雲霧在夜空飄蕩,靳歡後仰枕着雙臂望向天空。沒一會,她從荷包裏摸出一枚銅錢貼近眼睛,興致盎然地透過上面的方孔看向月亮,是方正的月亮。
楚逢君迎着冷風,眼眸低垂,盯着鬼的行徑,瞥見靳歡望月的模樣,嘴角微勾。
鬼的味道加重,他在謹慎地靠近這裏。
“讓本少主瞧瞧你的真面目。”
靳歡把銅錢塞進荷包裏,慢悠悠地站起來。衣衫垂落下來,紅色腰帶在風中飄揚。
她姿态慵懶地叉着腰,望向鬼的藏身之處——長存百年的柏樹樹幹後。
“那只鬼,該你喚什麽?活了多久?”
楚逢君:“……”
那只鬼:“……”
一陣詭異的沉默。
“哦,你死了多久?”
楚逢君轉頭看向靳歡。
那只鬼露出一只腳。
詭異的死靜再現。
靳歡躍下城樓,站在離柏樹十步的距離,漫不經心地撩起一縷頭發挂在耳後。
楚逢君從半空中緩緩降下來,落在靳歡的眼前,完全擋住她打量古樹的視線。
“讓開點。”
靳歡繞開楚逢君,走上前靠近古樹,“哎,還不出來,知道我是誰嗎?”
話音剛落,那只鬼從古樹後走出來。
靳歡下意識問:“你生前是乞丐嗎?”
這只鬼是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身穿破損的窄身錦衣和銀色盔甲,外披髒髒的白色半截披風,顯得格外辛酸寒碜。
他身長八尺,眼尾微微上挑,有幾分英氣,但眼神清澈,動作腼腆,任誰都難以将他與那股濃厚的血腥味聯系起來。
靳歡嘆道:“好相貌,可惜死得太早。”
鬼腼腆地笑了笑,沒有搭腔。
“如何稱呼?生前是何身份?”楚逢君打量着他的裝扮,心中有幾分猜想。
“在下謝淮,不明身份。只記得家中妻兒在等我歸來,其餘的記不得了。”
靳歡拔高聲調,“忘記了?”
謝淮不解她的反應,但還是點了點頭。
靳歡眼睛一瞪,眼珠轉動,喃喃道:“又一個沒記憶的,還是鬼,巧合?不能吧。”
楚逢君望着謝淮,眼角餘光瞥向靳歡。
靳歡懷疑天地在戲弄她。
雙手抱頭搜刮記憶,在魔鬼城長老講過的怪鬼事跡裏,好像沒有鬼能保留生前的氣味,迄今為止就眼前這一只。
“你生前可能是将軍,為何成鬼後還留有血腥味,好奇怪。”靳歡指着謝淮,眼神幽怨,“我把他帶回鬼界,交給長老們。”
“不行,我要回家見……我的妻兒。”說着,謝淮轉身就溜,眨眼間鑽進樹林裏。
楚逢君看了眼靳歡,“追嗎?”
“跑不掉,明天離開前再抓。”
靳歡仰頭看向圓月,嘴角一抿,斜睨楚逢君,“回客棧,我要躺在榻上歇息。”
“嗯。”楚逢君回應。
“就算是鬼,在人界也要休憩。”
靳歡跑向城樓,眨眼的功夫已經跳上城樓,她背對着圓月,朝樓下的楚逢君招手。
翌日清晨,吳越湖敲響靳歡的房門。
聽見一聲“進”後,她推門而入,旋即搬着木凳放在榻邊坐下。
靳歡背對着躺在榻上不動彈,道:“你的眼睛沒有傷,為何會……失明?”
“仙梨村,不是魔族。”
靳歡撐手坐起,側眸掃視吳越湖,“你是說當初侵入仙梨村的不是魔族?”
“有魔氣,招術像仙族。”
靳歡挑眉道:“為何不跟楚美人說?”
吳越湖擡眸道:“恩師是仙族。”
聞言,靳歡輕笑出聲:“楚美人瞧着就像護短的。若我想去仙族,你随我同去吧。”
“嗯。”
兩人談話結束,敲門聲響起。
吳越鏡的聲音傳進來:“少主,恩師說用過早膳就啓程。”
靳歡示意吳越湖離開,她披上外袍,推開檻窗,望向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長街。
微風拂過,她擡頭看向天空,金冠烏鴉飛來,将仙梨村所發生的一切道來。
“前輩果然藏拙,到底是哪位神族如此大動幹戈,只為将另一個神藏起來呢?”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金冠飛走。靳歡走出房間,在一樓大堂找到正在用膳的三人。
“少主,你想吃什麽?”
“吃人。”
吳越鏡瞳孔一震,“人不好吃。”
“趕緊吃,等會去抓鬼。”
“少主,你改吃鬼了……”吳越鏡捂住被敲疼的腦門,“啊,好疼啊!”
……
踏入樹林深處,血腥味撲面而來。
靳歡循着味道找到一處溪流,她回眸看向楚逢君,擡手指向不起眼的樹洞,“等我抓到他,就禦劍飛回仙梨村。”
話落,她縱身一躍,鑽進樹洞。
楚逢君見靳歡消失在視線裏,緊握的雙手松開,猛地咳嗽幾聲,緩慢蹲下身。
吳越鏡扶住楚逢君,“恩師怎麽了?”
“藥丸。”吳越湖掏出藏在香囊裏的藥丸遞給楚逢君,淡淡道,“少主給的。”
楚逢君忍着劇痛,接過藥丸服下,順勢盤坐在地上,施法壓制體內躁動的靈力。
待靳歡抓着謝淮回來,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她松開謝淮的衣領,雙眸微眯,道:“越鏡禦劍載我,越湖帶楚美人。”
“少主,你身後的那……是鬼?”吳越鏡退後幾步,警覺地盯着謝淮,“會不會傷人?”
靳歡戲谑道:“惡鬼,你說呢?”
吳越鏡拉着妹妹後退,無意瞥見謝淮的容貌,酸溜溜道:“話本上說鬼青面獠牙,如今瞧着怎麽都是好皮囊,比我都好看。”
“青面獠牙的鬼也有,皆被關押在千福觀下,受業火紅蓮的灼燒,永世不得出。”
靳歡瞪了一眼企圖逃跑的謝淮,冷哼道:“對鬼界來說,惡鬼不是人族所認為的害人鬼,是死後游蕩在凡間不入鬼界的亡魂。”
“謝淮,你可是大惡鬼。”
謝淮整理衣襟的動作一頓,道:“我從未害過人,只想尋回家的路,望少主開恩。”
“你妻兒說不定早已輪回轉世,何況你沒有記憶,留在這裏如何尋?”
話音一落,謝淮神色黯淡,眼睫顫動,失落道:“輪回轉世,那便不是一個人了。”
楚逢君道:“前世今生,是非在心。”
“魂魄不曾變過,算得上同一人。”
靳歡漆黑的眼瞳裏映着楚逢君淡漠的表情,見他沒有什麽情緒,平淡道:“但際遇不同,前世與今生也會相差甚遠。”
“我覺得不是同一人。”吳越鏡說出自己的看法,“一世結束是因果循環的終點,轉世會産生新的因果,開啓新的循環。”
“說得不錯,回仙梨村再談吧!”
吳越鏡撓了撓頭,道:“少主,我禦劍飛行不穩,若受到颠簸,還請見諒。”
靳歡笑着說:“無礙。”
與此同時,謝淮找準時機,猛地發力蹿進樹林,眨眼間消失在樹林深處。
“少主,不追嗎?”
靳歡莞爾一笑,一根纏繞在指尖的靈絲憑空出現,光芒延伸至林中,不見盡頭。
“我慢慢收回靈絲,給他點教訓。”
吳越鏡怔愣一瞬,回過神将靈力灌注入劍體,帶着靳歡沖向雲霄。
兩道白痕跡劃過天際,伴随着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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