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第 13 章

雲霧缭繞,一眼望不見盡頭。

靳歡撩開面紗,擡頭遠眺長階。

“哪位定下不可禦劍的禁令?多事。”

她氣得摘下帷帽,回頭朝後看去,不見前輩和吳越鏡等人的蹤影。

鬼打牆?

靳歡召出六角銀鈴緊攥在手裏,面色凝重,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雲霧迷蒙,愈發濃厚。她警惕地探視周遭,猛地發力伸手,扼住霧中人的脖頸。

霧中人雙腳離地,使勁捶打靳歡的手臂。見掙紮不開,他抽出匕首向靳歡刺去。

“找死。”

靳歡察覺殺機,瞬間将人甩向山壁。

“砰”的巨響,人應聲倒地。

“噠,噠,噠……”

濃霧裏傳來陣陣腳步,皆朝靳歡湧來。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靳歡側眸投去一眼,挑眉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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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耳後的小紅花消失,紅光萦繞的利劍沖進濃霧裏。

她戴上帷帽,走近山壁的黑衣人半蹲下來,漫不經心地掃視一眼,道:“從南陵山到望仙谷,這一路下來,死纏爛打。”

濃霧裏,刀劍相撞。

濃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每一處角落。

靳歡撿起一根木枝扯掉黑衣人的面罩,手肘搭在腿上,用枝頭挑起他的下巴,“你同夥還剩幾個,你猜我會不會饒你一命?”

“你……”

眼前人尚未說完一句話,一只暗器從濃霧裏射來,直插入他的眉宇間,當場斃命。

“铮——”利劍相撞聲在耳畔劃過。

靳歡下意識捂住雙耳,待回過神,眼底的殺意湧現出來。

“冥鋒劍,活捉。”

濃霧漸漸散去,操控這方天地的黑衣人被冥鋒劍逼得逃無可逃,無力維持迷陣。

靳歡奪過陣法的控制權,慢悠悠地靠近黑衣人頭領。就見冥鋒劍斜插進他的腹部和樹根。而他被迫插在樹上,奄奄一息。

“被你們叨擾數月,非常生氣。”

黑衣人頭領默不作聲。

沉默良久,靳歡想起黑衣人被定住。

她輕笑一聲,微晃銀鈴。

禁術一解,黑衣人猛地吐血,四肢無力地耷拉下來,嘴邊溢出痛苦的呻吟聲。

“看來傷得不輕。”靳歡微勾起唇角,眼底閃過一絲嘲諷,“但比起命喪黃泉,這點傷不值一提,比死于自己人之手幸運。”

黑衣人瞪大眼睛,“什麽意思?”

靳歡道:“我呢,不想插手人界,更不會殺人。這麽說,你該懂了吧?”

“你你……你不得好死!”

靳歡拔出冥鋒劍,輕撫劍身。

黑衣人吃痛悶哼,擡手摁住傷口,任由自己順着樹根滑落下來,跌坐在地。

“誰想強搶前輩的東西,我心中已有定奪。你若能活着回去,告訴你的背後之人,就說神器認主,豈容他人指染。”

說罷,靳歡揮袖驅散濃霧,走出陣法。

一踏出陣法就看見前輩和吳越鏡。不等她過去,周遭巨大的靈力波動,仰頭望向天邊飛來的仙族衆人,莫名的不舒服。

“這就是仙族?不怎麽樣。”

靳歡松開冥鋒劍,最後看了一眼那道格外顯眼的绛紫色身影,轉身朝前輩他們走去,只是心中的別扭難以忽視。

“靳歡,方才怎麽一眨眼就不見了?”尉遲靖瞥見靳歡,眉頭舒展,朝她走來,“此地危險,不可一言不發就離開。”

靳歡無奈道:“遭人算計誤入迷陣。”

“那群緊追我們的黑衣人?”

靳歡輕輕點頭。

尉遲靖藏在衣袖裏的手緊握又松開,目光掠過靳歡,望向臨霧臺,“此番前來,定會解惑。”

“鐘聲已響,各家的較量開始了。”

靳歡回眸看向吳越鏡,“我們先登臨霧臺打探消息,然後收服惡鬼。你若想去死生之淵,過幾日我親自帶你去見識一番。”

吳越鏡笑道:“謝謝少主。”

望仙谷,臨霧高臺。

仙門百家齊聚。

靳歡環顧周遭,雙手縮進衣袖,指尖翻轉間,靈絲鑽出衣袍,随風飄向四面八方,攀附在各處,布出一張密密麻麻的靈絲網。

尉遲靖道:“那些皆是五大家族?”

吳越鏡道:“青袍竹葉紋的老者是葉老家主,黑袍那位是褚家長老,黃袍雲紋是蕭家主,宋家是白袍金絲。衛家和明家不在。”

“衛家在那裏。”吳越湖指向西側。

幾位穿着衛家校服木槿色衣袍的男女站在崖邊,似在争執談論。

“那就只有明家不在。”吳越鏡順着妹妹所指的方向看去,淡淡道,“衛渡尊者不喜熱鬧,只有逐仙之争才會露面。”

靳歡布完陣,擡手壓平額尖呆毛,轉頭斜了一眼吳越鏡,問道:“為何?”

“衛渡尊者在尋找明家主。”吳越鏡道,“明家主也曾參加過逐仙之争。”

“怎麽失蹤了?”

吳越鏡搖頭道:“不知。”

尉遲靖問道:“明褚兩家關系如何?”

“劍拔弩張,水火不容。”

靳歡忽然笑道:“褚家以凡人之軀修煉鬼術,煉化驅使惡鬼,本就是天理不容,地理難容。若數百年前不被明家師徒所滅,遇見我只會更慘,比如受惡鬼反噬撕咬。”

“褚家并非人人都驅使惡鬼……”

靳歡打斷吳越鏡的話,道:“不必說褚家有無辜者,你我各有偏向。”

“褚家真有良善之人。饑荒那年,若非褚家弟子給我幹糧,我早就餓死了。”

靳歡道:“我不與你争辯。”

聞言,吳越鏡撇了撇嘴。

尉遲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一轉,帶着吳越湖擠進簇擁的人群,走向排行榜。

他不認識仙門中人,擡眼就瞥見位列第一的“衛渡”,僅憑一人讓仙梨明家排在衆多家族之前,戰績極佳。

“這位衛公子實在厲害。”

“師承明家主,百歲斬殺魔族過萬,被稱為尊者,是衆多仙門弟子的楷模。”

不知何時,謝淮從困鬼符鑽出來,跟着靳歡和吳越鏡找到尉遲靖兩人。

他身長高于常人,即便穿着一身松垮的灰色麻衣,擠在人群裏也格外突出。

謝淮想起數百年間魔族殘害百姓的慘象,不由得贊嘆道:“一騎絕塵,獨占鳌頭。難怪能以一己之力讓明家穩居五大家族。”

周遭的仙門弟子見幾人如此不知世面,熱情高漲,随即向他們講述起衛渡的事跡。

了解過後,尉遲靖嘆道:“厲害。”

靳歡瞥了一眼幾位熱情開朗的仙門弟子,“明悅尊者是失蹤?”

沉默片刻,一人道:“不知,但衛渡尊者從未放棄尋找明家主。”

沒人察覺到謝淮的異常,他眉眼緊蹙,聽着他們談論明悅,神情恍惚,喃喃自語:“明悅?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聽過……是在哪裏呢?她……”

吳越鏡好奇道:“衛渡尊者真是外室子?”

有人回應:“說是前前任衛家家主外室所生,但容貌并無相似之處,反而像那位死于幽都山的衛家大師姐。”

靳歡道:“二人之子?”

“不可能。”

吳家兄妹和仙門弟子異口同聲反駁。

吳越鏡道:“衛家大師姐一心殺魔,為族人報仇雪恨,怎會拘泥于兒女情長。”

靳歡雙手揣進衣袖裏,輕笑道:“那衛渡的身世還真是謎呢。如今他成為被人敬仰的尊者,衛家就不想他回去?”

“衛家當然想衛渡尊者回到衛家,衛家長老三番五次登門拜訪,但尊者置之不理。前不久,衛家主還帶着家主令牌求見……”

言語間,一群身穿紫衣的男女朝他們走來,細看那衣袍是衛家的新弟子校服。

談論聲戛然而止。

紫衣男子見狀,忿忿不平道:“他性子執拗,明家主已死,非要獨撐明家。以他的天資扶持衛家,這仙門第一就是我衛家了。”

“不是衛家先棄尊者嗎?如今見他聲名鵲起想他抛棄明家,做忘恩負義之人?”

一位年輕弟子當場拉下臉,怒視吳越湖,惡狠道:“你是何人?竟敢信口雌黃。”

“仙梨村,吳越湖。”

另一紫衣女子恍然道:“哦,衛渡尊者提及過你,資質極好,是可塑之才。”

衆人聞言,紛紛吳越湖投去目光,不加掩飾地打量,衛家弟子的目光更甚。

吳越鏡上前一步,擋住衆人的視線。

靳歡釋放威壓,道:“這般作風,衛家是有獨領仙門的狼子野心嗎?”

紫衣男子見不得有人诋毀衛家,擡手直指靳歡,指尖觸碰到她的面紗,“你……”

話未出口,靳歡厲聲道:“滾。”

一陣風過,那人重重地摔在幾尺之外。

衆人驚恐。

靳歡拂袖,朝供人休憩的長廊走去。

吳越鏡拉着妹妹,亦步亦趨地跟着。

尉遲靖和謝淮颔首朝周遭賠禮。

或許是感受到靳歡的威壓,心知她絕非尋常散修,衆人還禮,朝四面八方散開。

待衆人盡數離開,尉遲靖看向衛家弟子,道:“出言不遜,衛家教養就是如此?”

“那她打傷我們師兄……”

“放肆。”

不知哪裏傳來的呵斥,聲音清朗。

衛家弟子吓得低頭,恭敬道:“師兄。”

只見烏泱泱一大群人走來,為首的木槿色窄袖長袍的青年容顏俊秀,風輕雲淡地瞥了一眼癱坐在地,口溢鮮血的師弟,這才朝尉遲靖和謝淮拱手。

“新弟子不懂禮數,兩位見諒。”

尉遲靖颔首,淡然一笑:“談不上見諒,留如此品行之人,難免毀壞家族名聲。”

衛昭也不惱,道:“謝過二位提點。”

“不必,先行一步。”

尉遲靖和謝淮走遠,衛昭眼神複雜,回頭看向惹事的弟子,道:“衛家留不得撥弄是非,拜高踩低的高人,還請另尋良處。”

好不容易拜入衛家的新弟子聽懂衛昭所言,怔愣一瞬,急忙求饒,發誓絕無下次。

但衛昭言出必行,已然離去。

“夜裏我抓幾只鬼派去吓唬他們。”

靳歡目睹全過程,懶散地斜身倚靠着雕欄,一只手臂耷拉欄杆外。

“少主,今晚要收惡鬼?”

“嗯,你想來?”

吳越鏡如撥浪鼓般搖頭,道:“我想活着,不想遇到拉人做替死鬼的溺鬼。”

尉遲靖道:“被溺鬼看上?”

靳歡擡眸,戲谑道:“離開仙梨村,往西必經的無名橋。他招鬼喜,被橋下失足落水而死的女鬼看中,想抓下去呢。”

謝淮笑道:“越鏡挺招鬼。”

吳越湖疑惑地看向哥哥。

吳越鏡哭喪着臉,“我也不想招鬼。”

話音未落,衆人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談笑間,不知不覺已是黃昏。

鐘聲再次被敲響,今日之争結束。

衛渡依舊一枝獨秀。

靳歡多看了排行榜幾眼,宋簡舟第六,宋熠第十五,算是同輩中的佼佼者。

深夜,尉遲靖被靳歡勸說,打消只身闖進仙居閣的念頭。他披着青衫站在檻窗前,望向靳歡和謝淮離去的背影,長嘆出聲。

一輪彎月斜挂,隐在雲霧之後。

尉遲靖關上檻窗,脫掉外衫挂在衣架上,揮滅燭火,在漆黑中摸索着踏上床榻。

心神不寧,夢魇纏身。

與此同時,靳歡将惡鬼傳送去鬼鎮,怕裴知言壓制不住,還扔過去四方銀鈴。

做完正事,她握緊僅剩的四方銀鈴,自語:“四方銀鈴不能長留在他們手裏。”

“少主在想什麽?”

“在想謝将軍為何打探明悅。”

謝淮聞言,說出自己的疑惑,又道:“只是覺得明悅耳熟,但不識衛渡。”

“屠宿辦事靠譜,也查不出你和前輩的前塵往事,莫不是有什麽高手從中作梗。”

靳歡撐着下巴,思索片刻,薄唇輕啓:“……算了,我們先去把銀鈴挂在靈絲網上,等摸清仙門底細,再做打算。”

謝淮點頭,旋即鑽進困鬼符裏。

這邊,靳歡掏出銀鈴,揚手甩向空中。

一張遍布望仙谷的靈絲網憑空出現,接住散落的銀鈴,眨眼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忽然,一陣風吹來淡薄的氣味。

靳歡猛然看向雜草叢。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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