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
第 16 章
魔族現身死生之淵,中斷逐仙之争。
仙門百家主事者閉門不出,商議對策。紛争與靳歡無關,奈何她占據陸向晚的軀體,葉家和褚家屢次上門。
敲門聲如約而至,靳歡擡眼看門外的人影,壓制怒火,道:“進。”
尉遲靖輕笑,察覺一道犀利目光投來,掩飾地端起茶盞,別開臉又見吳越鏡偷笑。
葉家主和葉辰一前一後走進。
葉家主初次拜訪,瞧見那熟悉臉龐的瞬間,當場愣住。來之前,他告誡自己,向晚身軀裏是異魂,但親眼所見還是難以接受。
“多有叨擾。”
“倒有自知之明。”靳歡被困臨霧臺,心裏火正沒處撒,沒好氣地說,“本少主很累,趕緊問。”
葉家主沉默不語,定定地盯着靳歡,眼眶裏流轉着渾濁的淚光,整個人微微顫抖。
“向晚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怎會……走到獻祭的境地呢?”
話音方落,眼淚終于落下來。
靳歡擡眸,見葉家主兩鬓如霜,佝偻着背,全然沒有故作的精神和魄力,如同普通老者,憔悴悲傷,心裏的不快漸漸消失。
她不該與一位命數将至的老人置氣。
“我探查過陸向晚識海,她生母并非陸家主母。陸家人以其生母性命威脅她。離開葉家,她依舊殺魔除邪,但卻遭陸家長子陷害失去金丹,無法修煉,傷勢未愈又遭魔氣入體……那時的她必死無疑。”
“她自願獻祭求我庇佑其母,但世事難料,她母親好似有所感知,瘋魔般砍死陸家人後自刎。若不信,可去問宋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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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歡取出一根挂梅流蘇發簪,“陸向晚死時只穿着素色白衫,只留下這發簪。我雖責怪她牽連我,但她也是被人利用。”
葉家主哽咽道:“靳姑娘此話何意?”
“何意?陸向晚若用殘缺的獻祭術,只能獻祭小鬼,但她用的是失傳已久的獻祭陣,指名道姓喊了我的名諱。”
“我生于中元節,每當這時,魂體最弱之日。恰逢那日不慎吸食迷香,一遭被陸向晚獻祭,自然魂入她體。”
葉辰聞言激動起來,“為何非聽陸家的不可,師叔可以……”
靳歡揚起嘲諷的笑意,“人族最擅長控制他人的手段是什麽?”
葉辰下意識說出:“毒藥。”
靳歡輕笑:“葉家主,小心仙族。”
說完,身體後傾,直勾勾地注視着葉家主,目光裏的審視不加掩飾。
葉家主看了眼尉遲靖,又看了看靳歡,道:“那夜偷聽的是靳姑娘和尉遲公子。”
吳越鏡見氣氛緊張,忙打圓場:“少主,你什麽時候出去瞎逛,怎麽不帶上我?”
靳歡挑眉斜看向他,“不帶你去臨霧臺偷聽,當然是嫌你累贅。”
葉辰見家主在沉思,遲疑地問:“師叔……靳道友是想我們替你探查虛實?”
“你們不是鬼,不用替我做事。”靳歡掃視葉家主和葉辰,“說出來是不想被阻擾,怕你們随意将我們定為魔族。”
葉辰道:“靳道友多慮。”
“我頂着這銀發被人族指點,将我視為妖魔鬼怪的還有仙門弟子呢。”
葉家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沒再言語。
葉家人離去,褚家人緊随而來。
褚正推門而入,朝尉遲靖颔首,又摸了摸吳越鏡的腦袋,輕車熟路地坐在靳歡對座,道:“靳道友,師尊命我來說服你。”
“有完沒完,自己鬼修出身還勸我不要修煉鬼術,損陰德的是你們祖宗。”
褚正不為所動道:“褚家先祖正因修煉鬼術,活過四十的寥寥無幾。當年明悅尊者焚燒褚家,曾留下适合褚家修煉的秘籍。靳姑娘若不嫌棄,褚家必定傾囊相授。”
“我再說一遍,我是真鬼。”靳歡腦袋偏了偏,正色道,“三百多歲了。”
“靳道友,修煉鬼術是藐視鬼界,若被鬼界知你煉化驅使鬼族,定會被盯上。”
聞言,靳歡收起玩世不恭的做派,道:“褚正,我忍着聽你講廢話,是知你好意,但有時眼見不一定為真。回去與你師尊說,人族不可修煉鬼術,但鬼族可以。”
見靳歡不容置疑的模樣,褚正愣住,眼睫輕纏,嘴唇嗫嚅,最後說了一聲:“好。”
“越鏡,送褚正離開。”
吳越鏡愣了一瞬,“哦。”
門關上,靳歡和尉遲靖對視一眼,道:“我帶越鏡進死生之淵,探過結界,只憑真魔根本破不開,那批魔是被人引來的。”
尉遲靖蹙眉道:“死生之淵裏的都是仙門翹楚,定然不會是百家。可仙門弟子若皆死于那日,對仙族有何益處?”
“鬼知道。”靳歡一愣,補充道,“我不知道,仙居閣的銀鈴也沒聽見。”
“葉家主所言的叛者……在仙族舉足輕重,才能避開楚澤和顏溪策劃一切。靳歡,他有沒有可能認識我呢?”
靳歡道:“還不如猜是他派人殺你。”
尉遲靖無奈淡笑,話鋒一轉,又道:“蕭家主的提議,你考慮得怎麽樣?”
靳歡打哈欠的動作一頓。
沉默良久,就當尉遲靖以為她不會回答時,聽見她說:“前輩,按理說我不該也沒資格插手人界,但有一股力量驅使我。驅使我來目睹仙魔殘殺,死傷無數,牽連鬼界。”
靳歡說着,站起來推開檻窗。
陽光傾灑入戶,照得她身影朦胧。
尉遲靖嘆息道:“靳歡,天地分為人神鬼三界,雖說各有界主,但皆為蒼生。人界混亂,也會波及鬼界,神界。”
“前輩,不是人界。”靳歡轉過身,直視尉遲靖,“父帝重傷,鬼界早就動蕩。”
她的聲音帶着微微顫抖,“父帝閉關修煉,曾囑托我掌管鬼界,但我好像……”
“做得很糟糕。”
“靳歡,你……”
“很長一段時間裏,我讨厭邬童和洛霜上報輪回臺異常。”靳歡看向搖擺的風鈴,“裴知書的鬼鎮,我去時就想好如何處置。鬼鎮的存在給了鬼界和我一個喘息之機。”
“裴知書?”
“困陰陣是鬼族所創,凡人維持陣法需引鬼氣入體,一旦發現,必遭惡鬼吞噬。”
靳歡道:“裴知書生前雙目皆無恙,死後半瞎,因為陣眼是她的眼睛。她在控制整個鬼鎮,若非如此,困陰陣早就崩塌。”
“靳歡,總會找到解決的辦法。
“前輩不用擔心,我還有父帝。”
尉遲靖注視靳歡,她站在陰影裏,低垂着頭,手裏拿着那只六角銀鈴,輕輕轉動。
在沉默的注視裏,他逐漸眼眶酸澀。
他明白靳歡肩負着整個鬼界,但總覺得靳歡該肆意妄為,而非在這裏傷懷,好似這是他很早很早之前的期盼。
他不記得,但絕非是南陵山。
靳歡的惶恐不安一瞬即逝,轉眼又恢複玩世不恭的模樣,娴熟地玩起銀鈴。
“嗯,鬼帝會護着你。”
尉遲靖露出笑容,或許有那麽一刻,他和那位鬼帝也有同樣的期盼。
就算記憶裏,他們素未謀面,但他就是很親切喜歡靳歡。尉遲靖想,靳歡與他而言尚且年幼,卻要在動蕩的鬼界,屹立不倒。
私自安置亡魂在人界會受天地懲罰吧?
身為鬼界少主,在鬼界危難之際,明明可以斬滅亡魂,為何還要留他們?
既然以一己之力已經控制不住局面,為何還要獨自苦苦支撐?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
靳歡側眸望去,笑着調侃道:“楚美人,偷聽可不是戰神所為。”
楚逢君道:“仙門清談會,申時開始。”
尉遲靖站身,徑直走出房間。
靳歡嘆氣,繞過楚逢君,踏出門檻。
臨霧臺樓閣聳立,雲霧缭繞,仙氣昂然。葉家弟子繞着整座臨霧臺,持劍巡視。
靳歡和尉遲靖跟随楚逢君,來到先前擅闖的三樓閣間,推門而入。
一進去就瞧見蕭葉衛褚四大家族的家主和長老尊者,還有幾位宋家人,側眸瞥見仙族,她的目光染上幾分寒意。
葉家主率先反應過來,笑着拍了拍身旁空位,“向晚,坐到為師這裏。”
靳歡模仿陸向晚做派,道:“是。”
“向晚不久去過北方,魔族聚集地。”
蕭家主視線轉向對桌,道:“應瑞仙君,向晚是葉家主愛徒,這一輩實力最強的。”
應瑞“嗯”了一聲,頭也不擡地擦拭自己的靈劍,一副不屑與他們交談的模樣。
果然像楚美人所言,自持清高。
靳歡想着低笑一聲。待落座,她看向其他仙族,紫衣女子是那日在懸崖邊見過的顏溪戰将,神色自若,置身事外。
那坐在兩人中間的是品階最高的常斌仙尊,聽說是固執已見的老家夥。
仙兵提醒道:“常斌仙尊,申時已到。”
常斌緩緩睜開眼,“嗯,葉家主請。”
葉家主隐去懷疑仙族叛徒一事,将與幾位家主商量的計劃簡要說出,但怕這裏有幕後之人,也沒有全盤托出。
靳歡輕彈銀鈴,傳訊給尉遲靖。
“虛張聲勢,道貌岸然。”
楚逢君注意到靳歡的小動作,不動聲色地使出障眼法,幫她躲過常斌銳利的目光。
常斌道:“戰神,有何見解?”
“葉家地界,協助葉家主即可。”
這時,默不作聲的應瑞勾唇輕笑,出言:“仙門不成氣候,難像百年前獨當一面。”
顏溪輕聲道:“應瑞,慎言。”
“怎麽?顏溪戰将覺得我所言為虛。”
靳歡實在看不慣他,嘲諷道:“聽說顏溪戰将的品階是腳踏實地打出來的,可不像某位仙族,是被仙丹靈物堆積而成。”
“應瑞仙君,好劍可不是擦出來的。”
“口出狂言,你是想……”
楚逢君道:“應瑞。”
葉家主将茶盞砸在桌上,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應瑞,“仙君,何必與後輩計較。”
褚家主見狀摸上腰間靈劍,風輕雲淡道:“葉兄的實力,好像更甚之前。”
宋家主送了一個臺階,“應瑞仙君,如今魔族猖獗,還望大局為重。”
常斌絲毫不在意鬧劇,道:“應瑞仙君,葉家主愛徒所言非虛,你也不必惱羞成怒。顏溪品階高,你理應謝罪。”
應瑞受訓,颔首稱是。
靳歡聞言挑眉,倒是有幾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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