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見荀潤展露此态,張超便知道自己的話是說到這位首輔大相公的心窩子裏去了,他很懂這些文臣的“話說三分”,便沒有再繼續乘勝追擊的把話說下去,而是将後頭無言的利弊留給了荀潤自己考量。

荀潤與張超并肩而立,文人的松竹風骨與武将的魁梧霸氣瞬間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清瘦的內閣首輔并沒有因為氣場上的溫和而顯得比張超遜色,他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曲在胸前,手指徐徐的撚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須——

站在奉先殿高高的臺基回廊上,他眯着銳利的眼睛,靜靜的俯瞰着臺基下面這大半個以通和殿為中心的前朝務政的宮廷、以及那邊不遠處隐隐可見的東宮建築,久久沒有出聲。

片刻後,有個年紀不大的小內官抄着手從正武門的方向一路趨步過來,行至二人跟前,小內官極力穩了穩自己的氣息,恭敬的給廊下這兩位位極人臣的大人物行拜禮。

道:“鎮海王爺萬安,荀大相公康泰,荀大相公,貴府來人于急尋大相公回府,說是令愛于荀府之中發急症昏厥過去了,請大相公快快回府呢!”

“!!!”荀潤臉色一變,什麽話都沒來得及說,提着衣袍就沖正武門那邊沖去了。

紫色的官袍很快消失在九曲通幽的拐彎處,張超半側過身子,仰首看向那邊高懸在奉先殿殿眉之上的匾額。

匾額上,“承天佑民”四個字上渡着初秋的陽光,肅穆而耀眼,溫和且平靜。

時辰到了,奉先殿裏一行奉香的內官捧着各式香火用具成隊從張超身邊經過,為首的內官頭子停下步子,出聲同張超問了安。

張超轉身欲走,便淡淡的嗯了一聲算作回應,內官頭子領着人繼續往奉先殿裏去,就在一行內官與張超錯身而過的時候,那個走在隊伍最後頭的小內官極快的往張超手裏塞了個東西。

待走到隐蔽處,張超打開了手裏的紙條,上面只有匆匆忙忙字體潦草的五個字——“巳時整,速來。”

張超毀了紙條後靜默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而後,他意味不明的擡頭看了一眼碧藍晴天上的日頭,始終覺得還是東境的天更藍,雲更白。

///

荀潤的親生女兒荀姑娘當年是被賊人設計虜去的,救她回來之後的第二天,荀姑娘就因為被毀了清白而選擇自殺,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曹徽是在荀姑娘去後的第五天裏,被司馬玄親自送來荀府的——她于大火中死裏逃生,又加上連日趕路,到了荀家之後,她身上的新傷舊疾一并發作,荀潤便打着女兒精神失常的由頭,将京中一些信得過的大夫全請了過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從那以後,長安世人便都傳開了這樣一個虛虛實實的消息——荀首輔家的姑娘得了瘋病,時好時壞,請了多少大夫都不管用。

眼下荀姑娘突然舊疾“發作”,于人來說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司馬仁接到司馬玄的口信後就跟着留生一路從吃酒的酒樓往荀府趕,甚至在離開酒樓前,他還興致勃勃的在聽見人談論荀家姑娘此次突然發病的原因。

其中傳的最多最普遍的一個說法,無非就是荊陵侯府的龍鳳胎調皮頑劣,荀姑娘這個後娘管教的嚴厲了一些,結果惹得荊陵侯同她生了好大一通的氣,荀姑娘怒火攻心,一氣之下就昏了過去,荊陵侯忌憚着老丈人內閣首輔的身份,如今不得不親自登門致歉。

“後娘不好當呦!”酒客甲感嘆。

酒客乙反駁:“天下誰不知道有後娘就有後爹?待過幾年荀夫人給侯府添了男丁,到時候你再看司馬君侯,便看他還會不會為了這種管教孩子的小事同君夫人争執!”

“非也非也,”酒客丙搖着頭到:“長安城裏誰人不知,那司馬荊陵惦記在心裏頭的,無論是生是死,從來都只是當初那個曾在九州殿上,憑借一曲箜篌引百鳥繞梁飛的人,龍鳳胎是那位留下來的孩子,以司馬荊陵之情深,又豈會讓那種後母欺子的事情發生?”

……

那些虛虛實實的傳言雖然并非空穴來風,但司馬仁卻大概已經猜到了些許真實的情況,可當他來到荀家後,當他在玉煙的引領下邁進西院主屋的時候,他還是被眼前的情況整的有點兒懵:

荀首輔一身素衣盤坐在只比平常人的腳腕高出一點的矮榻上,他手裏握着一卷書,正偏着頭在教那個跻坐在矮榻旁邊的小家夥司馬晴練字。

不遠處的矮桌前,應該“舊疾複發”卧病在床的“荀姑娘”跻坐在座墊上,手裏執着棋子,在和同樣跻坐在她對面的司馬家小桓兒下棋。

“懷英叔叔你來了啊,”司馬玄裏屋走出來,她手裏拿着幾顆紅彤彤的大棗,邊走邊吃,“坐啊——玉煙,給你懷英老爺上茶。”

“……”司馬仁并沒有搭理偶爾就會無禮犯渾的司馬玄,而是先恭敬的給荀潤揖交手禮:“晚輩司馬仁,見過荀公。”

彼時荀潤已經從矮榻上站了起來,他理了理衣袍,抄着手對司馬仁笑到:“有勞懷英先生跑這一趟,你們聊,老夫這裏還有些雜務,就先走了。”

“我送岳父大人。”司馬玄将甜棗握進手裏,恭敬的給荀潤抱拳。

荀潤點點頭,在一衆晚輩的恭送聲中同司馬玄一起出了西院。

“聽說你病的厲害,”等荀潤出了門後,司馬仁由玉煙引着坐到了客座上,同曹徽道:“我還以為是元初又那裏不妥當了呢——多謝,”司馬仁接下玉煙斟來的香茶。

茶水沾嘴,他繼續到:“說罷,你家那個倔脾氣的混賬君侯這回又闖了什麽禍事?”

曹徽正要開口,卻聽司馬仁突然溫溫笑了一聲,只見他正與小桓兒四目相對着,道:“怎的,聽見我說你老子是個倔脾氣的混賬,你還不有意見了?以前可不見你小子在乎過啊!”

司馬桓沒回嘴,只是用那狹長的眸子幽幽的看着司馬仁。

司馬仁:“……”

“桓兒他最近正同君侯親近着呢,”曹徽幫小桓兒解釋,聲帶笑意:“誰在他跟前說一句君侯的不好都不行,方才我們還在說這個呢,晴兒你說是罷?”

“對啊,确實是這樣的,”司馬晴用沾染了墨汁的小胖手抓了抓自己的小胖臉,成功的把自己抓成一個小花臉貓,她挺着腰板兒,奶聲奶氣的告狀到:“自從爹爹答應了要教哥哥騎馬,哥哥就更向着爹爹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司馬仁眯着眼哈哈哈的笑了。

這廂才沒說幾句話,送走荀潤的司馬玄就回來了。

讓曹徽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稱病怎麽看都不是最明智的選擇,可司馬玄深知,如今靖安王那邊已經不動聲色的開始對大局動手了,而媛容的那一頭安危尚還被當今的天子握在手裏,自己是怎麽都不可能拿媛容去犯險的。

真的,真的不能再有一丁點的意外出現了,軟肋在身,她司馬玄也是會害怕的。

荀府對外稱曹徽的舊疾此次發的突然,久不能脫離危險,首輔荀潤擔驚受怕的在家裏陪了女兒幾乎一晌午,将近傍晚十分,皇帝陛下親自派了太醫署的首席太醫嚴孚過來為內閣首輔大相公之女診病。

西院,主卧:

司馬玄親自為老太醫嚴孚搬來一把圓凳放在架子床邊,老太醫就坐在遮着床帷的床榻旁,在曹徽伸出床帷的一節手腕上墊了方素帕,認真的為她診病。

直至躺在床帳裏的曹徽覺得自己被太醫診脈的手按的內腕開始發疼了,太醫署首席太醫嚴孚這才松開手,有條不紊的收起了脈枕,然後他起身,恭敬地給司馬玄拱手揖禮。

司馬玄将曹徽的胳膊放進被子裏,又掖了掖被角,轉而問太醫到:“敢問嚴老太醫,孤的夫人如何了?”

嚴孚再次給司馬玄揖禮:“回君侯的話,君夫人的體表之疾下官可以以藥醫,只是這于中的郁結……”

“不過是偶染風寒而不知,以至于表征齊發罷了,”床帳裏,曹徽隔着水藍色的紗帷,困難的擡起眼看向外面的嚴太醫,低啞着聲音說到:“嚴老太醫,我的脈象無異罷,是否開幾副藥調養調養就能好?”

太醫嚴孚在太醫署當了将近一輩子的太醫,如今更是坐到了太醫署的首席之位上,勳爵人家裏的一些話該怎麽說,一些事該怎麽辦,他最是清楚不過。

他向曹徽拱手稱是,又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司馬玄的臉色,而後,他板着臉将一些場面話念給身後那個從宮裏跟來的,專司記錄的司錄官聽:

“君夫人雖然已經醒了過來,但君夫人玉體貴重,斷不該如此諱疾忌醫,下官且先為君夫人書了藥方,具體情況,還要待君夫人用幾日藥再說了。”

“多謝嚴太醫,有勞了,您這邊請。”司馬玄向嚴孚拱手揖禮,然後就讓玉煙帶他們下去開藥了。

“宮裏的人可是走了?”片刻後,曹徽忍不住從床帳裏探出頭來,“我能起來了麽?”

司馬玄一左一右分別把床帷挂起來,又彎腰将旁邊的繡鞋提過來放到了腳踏上,壓着聲音道:“你小聲些說話,我怕外頭真的有人聽牆角。”

天家雖然從來不往荀潤的府上派暗衛盯梢,但如今她司馬玄一家子人都住在這裏,一切就都變得微妙起來了。

曹徽起身坐到床沿來,直到彎下腰去穿鞋子的時候,她還沒忘記瞪司馬玄一眼。

司馬玄摸了摸鼻子,她低頭看曹徽穿鞋子,視線卻不受控制的落在了一個不該看的地方——

因為裝病卧床,眼前的女人身上只穿着一套藕粉色的交領中衣中裳,随着她彎腰穿鞋的動作,她的中衣左襟領口微微敞開了一些,司馬玄的視線正好可以順着落進去。

其實她什麽都沒看到,但她還是有些慌亂的別開了臉,耳根子莫名發紅,還不自在的吞了幾下口水。

“你怎麽了?耳朵根子怎麽紅成這個樣子了?”曹徽穿好鞋子,站起身子的時候順便把垂到胸前的頭發甩到了身後。

她坐到梳妝臺前的凳子上,邊攏着自己的頭發,邊向司馬玄這邊看了一眼,十分不解:“君侯?元初?方才還好好的呢,怎麽突然不說話呢?”

司馬玄把右手半握成拳,遮在嘴邊用力的清了清嗓子,她左手背在身後,頗不自在來回的在曹徽旁邊踱着步子:“啊沒有啊,沒什麽,咳——你這是要起來了麽?我喚聽竹進來為你盤發上妝罷?”

“……”曹徽松開把頭發抓在身後的手,将舉得有些發酸的兩條胳膊放了下來,她奇怪的看着司馬玄,問:“你方才還要我說話小聲些呢,怎麽這會兒又敢叫聽竹進來為我盤發上妝了?”

司馬玄抿抿嘴,又連着眨了眨眼:“你冷不冷?穿件外袍罷?”

說着,她就要轉身去為曹徽拿外袍。

“你到底怎麽了?”曹徽跟着起身,錯身攔在了司馬玄跟前,她微微仰着頭,如瀑青絲垂在身後,盯着司馬玄的眸子裏笑意隐隐:“嗯?”

曹徽身上帶着特有的淡淡清香,一下子就包圍了司馬玄所有的感官,這讓她不禁往後退了半步,逼着自己與曹徽拉開距離。

而後,她擡了一下手,用一根手指在空氣中畫了半個圈,骨節分明的手最終垂下去,手的主人嗫嚅着嘴邊的話語,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怎麽又不說話?”曹徽一歪頭,眸子裏笑意盈盈:“元初。”

司馬玄的雙手垂在身側,手指不停的撚啊撚。

此時,外面的紅日頭已經向西偏落去了,橘紅色的暖光偷偷的從南窗外照進來,溫柔又缱绻的将眼前之人包圍在其中。

司馬玄的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看着眼前這個粉衣長發的姑娘,心念一動,荊陵侯司馬元初微微俯下身來,直接湊過去親吻上了對方那小巧的朱唇。

動作極快極輕,猶如蜻蜓點水。

“……”

這個親吻來的突然又迅速,待曹徽紅着臉頰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親吻了她的人已經飛也似的逃出了房間。

曹徽站在原地,一張臉又紅又熱,甚至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些發熱了。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她愣了許久,又嗤嗤笑了起來。

最後,臉頰緋紅的女子忍不住輕輕嗔了一聲:“好你個司馬元初!”

作者有話要說:

突如其來的糖

謝謝虎皮貓大人317的雷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urine 1枚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