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

第27章二十七

熄了燭火的房間裏,夜色沉沉。

程虞的話音一落，便陷入一片寂靜。

丘落已經陷入瘋狂的自我懷疑，女主到底是什麽意思？是她想得那樣嗎？

這個時候該怎麽辦？

是裝傻還是裝傻呢？

那必然是不能的，身為一個現代人,面對感情怎麽能裝糊塗呢？

她試探着伸出手,扯了扯程虞的被角：“程虞,要不要一起睡,我有點冷。”

似曾相識的劇情，只不過說出這句話的人颠倒了過來。

程虞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掀開被子,鑽進了丘落的被窩。

兩個人不說話，在夜幕中無聲對視,盯着彼此有些模糊的輪廓,盯着彼此的眼睛。

奇妙的氛圍在悄悄流淌。

丘落的呼吸緩了又緩，才輕輕握住程虞的手：“你的意思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程虞手指微動,回握丘落的手,淡淡吐出一個字：“是。”

是！

丘落心神一震，耳邊仿佛有狂風陣陣，席卷着她的心神。

那風是猛烈的，也是溫暖的，讓人心跳失衡。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程虞，你不覺得太快了嗎？”

女主可是古代人啊,還是有官配男主的,原來這麽開放的嗎？

怎麽感覺自己更保守的樣子。

丘落握緊程虞的手，這種事要慎重啊！

程虞默了默,太快了…

這個人說太快了…

她不知道怎麽形容此刻的心情,就好像自己是無根的、随風飄搖的浮萍,偶然遇到了一片平靜的池塘，充滿不确定地落下後，這片池塘卻說：“你來得太快了。”

程虞握緊手指，臉色漸漸蒼白。

“程虞？”

感受到程虞的手指用力，丘落輕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程虞回過神來，慢慢抽開自己的手，又背過身去：“嗯，你說得對。”

是太快了，快到她們之間有太多不确定性。

丘落霎時間有些茫然，她好像把事情搞砸了，可是這種事情也是真的急不得啊。

她擔心程虞的決定是不理智的，是沖動的。

若是沒有确定的打算，貿然開始，會有好的結果嗎？

丘落不知道，她甚至覺得自己以後都沒有機會開始了。

因為次日一早，程虞就像一個體貼的妻子，細心準備了禮品，又叮囑二柱大叔小心駕車，甚至安排小丫鬟和丘落一起同行，幫忙照料鋪子裏的事宜。

唯獨沒有單獨跟丘落說話，雖然表情是溫和的，嘴角偶爾是笑起來的，但那不達眼底的笑意卻透着一絲冰涼，總覺得隔着些什麽。

就好像原本近在咫尺的人，明明還在眼前，卻仿若已相隔千裏萬裏。

臨上馬車前，丘落猶豫了一下走到程虞面前：“程虞，我覺得昨天那個問題說得不夠清楚，我的意思是我們要謹慎對待。”

她不想糾結那些有的沒的，自己确實是有感覺，但是還沒那麽多。

她希望程虞對待這件事是認真的，是謹慎的。

程虞淺笑點頭：“好。”

丘落迎着她的視線，心裏感到一陣無力，這情況明顯是沒走心，下一秒又很快釋然。

這樣好像也沒什麽不好，她本來的打算裏就沒有女主。

她喜歡奔放自由的人生，不想摻和女主的感情世界。

待到馬車轉彎，程虞的臉色微微轉冷，眼神閃爍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麽。

再說丘家村，丘落回來後，便帶着一行人開始摘西瓜。

丘家的菜房剛起來的時候便轟動一時，如今西瓜迎來豐收，村民們更是稀奇，紛紛觀望。

小路子帶自己的同伴混在村民裏，想起少爺的吩咐，用胳膊戳了一下旁邊的丘大娘。

丘大娘心裏慌亂，但一想起這兩個人給的銀子，還是上前幾步，湊到丘二郎面前。

“二郎啊，你家這西瓜賣不賣給咱村裏人，也讓大家嘗嘗鮮呗。”

丘二郎正盯着人裝西瓜，見丘大娘問，下意識地看向自家姐姐。

這西瓜要散賣給村裏人嗎？

丘落接收到他的視線，掃了眼小路子的方向，是沈家的下人啊。

她揮了揮手，笑道：“我們姐弟承蒙衆位鄉親照顧，按理說應該請大家嘗個鮮，二郎，去切幾個西瓜，請大家都嘗一嘗。”

在場的村民粗略一數也就是二十幾位，每人分一塊，也就幾個西瓜。

至于散賣，那是不可能的。

她也不怕村民不識相為難。

首先自己現在是秀才，有功命在身，其次身上帶着跟程虞的契約，丘家的西瓜只為程虞專供，白紙黑字，縱使個別村民臉皮厚，也不好逼着她毀約吧。

丘二郎一聽，連忙照做，利落地切開幾個西瓜。

丘落在一旁同時解釋了西瓜不能散賣。

表示她也是沒辦法，如果毀約，損失太大，村民們面面相觑一眼，笑着吃瓜，沒人再說什麽。

沒聽丘落說麽，若是賣給除了程虞之外的人就是毀約，要賠三倍的銀子，動辄就是幾百上千兩，誰拿得出啊。

有幸分得一塊西瓜的小路子在把西瓜帶回府和當場吃掉之間猶豫了一下，咬了一大口。

嘶，真甜！

好瓜，得虧他機靈，不然這西瓜就是帶回沈府也不新鮮了，少爺肯定不會吃，多浪費。

至于差事，大不了晚上找機會來偷兩個西瓜走。

跟着他的那個沈府下人一看，頓時也不猶豫了，大口吃了起來，吃完還有些意猶未盡地摸了摸嘴巴，真好吃。

丘落将他們的反應看在眼裏，也沒漏看小路子眼底的算計。

她挑了挑眉，心裏有了一個計劃，不怕你出手，就怕你不出手。

當晚，她就吩咐好兩個護院看好菜房的一邊，自己又帶着丘二郎和二柱大叔偷偷守在了另一頭。

寒冬臘月的，冷風呼呼地吹，丘二郎凍得打了個寒噤，低聲問道：“姐，那兩個人真的會來偷瓜嗎？”

萬一不來，他們不是白白挨凍嗎？

丘落看着黑沉沉的夜幕，壓低聲音道：“別說話，不來是好事，來了也不是壞事，先守守看。”

她覺得沈家的那兩個下人會來，白天裏看着像領頭的那個，眼神裏滿是小算計，怎麽看都在打偷瓜的主意。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那兩個人肯定會來，所以她打算來一招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