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自救

自救

“轟隆——”

寬闊平坦的飛船停泊廣場，高大的控制大樓，在爆炸中變為一堆垃圾。

“安妮啊！我的安妮還在裏面！”

一個婦女跪在邊緣大聲哭泣，許多人剛從地上爬起來。

“爸爸，爸爸你在哪裏？”

顧天淩鞋子都被踩掉了一只，他身上的行李也被擠掉了。顧陽和顧甜甜也很是狼狽，帽子全都掉了下來。

但他們還算幸運，不少都被餘波傷到，更有一些沒有跑出來的人。

“求求，求求你們幫我進去找找我女兒吧！”

跪在地上的女人腿上正留着鮮血，是被飛來的石塊砸中了。

“我女兒就在前面一點點，我剛剛沒抱穩她！她還在哭啊！”

在小小的爆炸和燃燒聲、雨聲裏，顧天淩動了動耳朵，他也聽見了……一個小嬰兒的哭聲。

“求，求求你們了……我女兒才幾個月大啊！”

“現在救了，到時候不是還得死嗎？不過就是死在蟲族的嘴下！”

濃煙滾滾中，誰知道一個小嬰兒會在哪裏？走進去萬一還有爆炸，豈不是死得更早嗎？

被婦女哀求的人都有些猶豫，還有好些人悄悄地往後退了幾步，假裝沒聽見。那婦女哭得更大聲了，甚至打算拖着受傷的雙腿，往前爬去。

一雙秀氣的手按在了她的肩頭，她擡起頭來，看見一個少年，少年的頭頂還有兩只黑耳朵——他是非純血。

“我聽見了你孩子的哭聲，幫我在這裏看着我妹妹，好不好？”

顧天淩低下頭跟顧甜甜說了幾句話，讓她呆在這個大姐身邊，自己則牽着顧陽的手往濃煙裏面去。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這動靜，即使這裏還在下着雨，有一些人還是留了下來看着。

濃煙裏面不太好辨認，顧天淩和顧陽差點被絆倒幾次，才找到了那小嬰兒，被壓在幾塊鋼鐵和石頭下面，恰好有空洞沒有被壓死，但卻被卡住了。

“陽陽，別害怕……你用你的異能變化這個鋼鐵，我撐着。”

顧陽看不太清那小孩的樣子，他安心地聽着顧天淩的指揮。在鋼鐵變化的一瞬間，顧天淩用力地往上一擡，顧陽便伸出另一只手去拽出小嬰兒來。

“嗚啊嗚啊——”

小嬰兒哭得更大聲了。

四周偶爾也響起一兩聲呻吟。

……

“哥哥！”

濃煙在小雨慢慢散去，一大片的廢墟呈現在人們的面前，顧天淩一出現就被顧甜甜看到了。

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後跟着幾個小孩和幾個大人，手上還抱着一個小嬰兒。

“安妮！”“阿寶！”“爸爸……”

呼喊聲在人群裏響起。他們本就是在爆炸中丢失了親人的人，遲遲不肯離去，已經在周邊找了起來。

顧天淩把小娃娃交給地上的婦女，她的腿已經被人簡單地止過血了。

雨漸漸地小了起來，黑暗的愛羅星，竟是如此的寂靜。

顧天淩望了望那片廢墟，又打開光腦看了看，光腦沒了信號。

“謝謝你！謝謝你……”

“哥哥，我們都要死了嗎？”

顧甜甜擡起頭來，圓圓的臉上有些害怕，兔耳朵一顫一顫的。顧陽累得直接坐在地上，這時候也擡起頭來看向顧天淩。

“放心吧，哥哥不會讓你們死的。”

顧天淩想起經歷的種種，心中便有一股怒火。

憑什麽不讓非純血的人上船？難道活下去的只能是貴族和平民？

他站了起來，朝着人群大聲地喊了一聲：

“各位！”

有人停止了哭泣，擡起頭來看着他。

“我們已經被帝國抛棄了，但是我們不能抛棄自己！”

“平民根本不可能打得過蟲族，就別說你這種非純血了……”

顧天淩朝他們看去，他們的眼神中有害怕。但顧天淩卻想起了前世的國家，一個普通的士兵，當他們千個百個聚集在一起時，戰鬥力就會增加。

“一個我确實是打不過蟲族的，千萬個我呢？千萬個平民還抵不上幾個獸人麽？如果不搏一把，你就願意再這裏等死嗎？”

“我不願意！”

人群裏一個帶着黑帽子的男人大聲了應和了一句。

“我也不願意！”“誰特麽想死啊！”

看着應和的人越來越多了，顧天淩笑了起來。他露出了一些笑容：

“我認為我們現在應該到前線去……确認現在的情況，如果真的像新聞裏說的那樣，愛羅星已經被放棄了，為什麽蟲族還沒有來城市裏面？”

一些人互相對視，有些人則重新從泥濘的地上站了起來。他們之前一直在恐懼和憤怒中，根本沒能更好地思索。

“我會去前線确認……大家最好回防護洞去，相互之間照應一下，如果有武器就更好了，也可以收集一些武器。”

顧天淩早就想去前線确認一下情況了，如果真的是新聞播報裏說的撤退和放棄，那愛羅星為何沒有被蟲族侵占？

如果圖冥收到了自己的消息，沒可能不回——只有一種可能，圖冥也還在信號忽有忽無的愛羅星，并且沒有時間回他的消息。

這是不是代表着他們還沒有被抛棄？

顧天淩說不準，既然那些貴族沒留條生路給他，那就靠他自己來掙吧！

“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

一些男人應和着站到了顧天淩的身邊，總共有十來個男的。

“那我們現在回防護洞去……”

那婦女抱着孩子，被走上前來的人扶着。顧天淩和顧陽還有顧甜甜交代了幾句話，讓他們跟着人群等他們。

“我們不能和哥哥一起去嗎？”

“太危險了，哥哥怕你們受傷，要乖乖在防護洞等我。”

顧陽拉緊了妹妹的手，緊張地點了點頭。

顧天淩看了幾個男人，他心中有了打算：

“誰對這裏比較熟悉？能不能分頭把那些走掉的人找回防護洞裏？單獨遭遇蟲族的話，肯定會死的，勸他們收拾武器和我們一起。”

有五個人舉起了手，顧天淩點點頭。他不認為去前線探查情況是多麽危險的事情，把更多剩下的人集合起來，才會真的有一線生機。

“有沒有人對附近貴族家比較熟悉？我們光有人手還不夠，這些貴族家裏一定會有私人武器，找到這種私人武器給大家裝備起來。”

顧天淩點了三個人，至少這三個人知道戴維斯的住宅，能夠去排查。這些幾個男人臉上也毫無畏色，這些貴族抛棄了他們，還談什麽呢？

“那我們現在去軍營吧。”

顧天淩帶着剩下的兩個男的往前走去，其中一個便是剛剛帶着黑帽兜第一個回應他的。

他們往前走了一段路，顧天淩已經知道另一個男人叫畢興良，是本地的居民，當那個帶着黑色帽兜的人一直默默聽着沒說話。

等走到街道上了，他忽然脫下帽子，露出一張格外令人驚豔的臉，金發碧眼，兩只雪白的狐貍耳朵——原來這個人也是非純血麽？

“我們不如坐車去吧？走路多麻煩。”

“可是這車也沒有啓動的口令和指紋，怎麽能解開？”

畢興良也注意到了停在路邊的車，誰知面前的非純血立刻附下身去，從口袋裏掏出個小瓷片在啓動處一吸，那車門啪嗒一聲開了。

他又鑽進去，手腳靈活地用不知從哪來的工具左右擺弄，沒一會，這車竟然被他弄得啓動了起來。

“走吧！”

他從車裏面探出頭來，朝着顧天淩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可以啊……你真不錯。”

畢興良本來想說什麽，注意到對方頭上的白耳朵又把話吞了回去。

“我叫西蒙，做好咯，帶你們飙車，急速到達前線！”

車燈打在黑暗的路上，空蕩蕩的，西蒙激動地叫了一聲，開着車往前面沖了過去。

“這怎麽會是這樣的？”

西蒙打着從車的應急箱裏找到的能量燈，照着軍營的四處。

這裏一點也不像是有序撤退的地方，很多東西都被砸爛了。

“砰砰——”

離那座山越近，前線的聲音也越響。

本來是黑暗的夜晚，在那邊也被槍火給映出了點點光亮。

“他們真的沒有放棄我們……”

“呵，就算軍人沒放棄，那些貴族可是全都跑了。”

西蒙的語氣裏充滿了不屑，他偷偷地在能量燈的光中去看顧天淩，卻見顧天淩的表情……有些欣喜？

他們順着山道爬上去又下來，很快就看見前線的軍事防禦。幾乎所有平民士兵都趴在戰壕裏面，朝外面射擊。

戰場上密密麻麻的小小蟲族，就被一槍槍能量彈射倒。

“是小型種蟲族……他們的近距離攻擊非常厲害。”

畢興良臉色發白，這是每個帝國人都刻苦銘心的敵人。小型種蟲族可以被能量槍消滅，但一旦近身，就能輕易地割破人的喉嚨。

顧天淩深深地皺起了眉頭，這小型種蟲族的樣子有些像螳螂，不過身上密密麻麻的凸起，非常惡心，在灰暗的光裏，看過去叫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獸人戰士在那邊……”

顧天淩的目光一亮，遠處的戰壕最前方全是獸化了的獸人，他們沖在最前面，将要迫近的小型種蟲族直接殺掉。

其中有一頭最為勇猛，銀灰色的皮毛在黑暗中也映着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