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童童連接好手柄, 開了四人賽車。

先調試好設備之後，幾人躍躍欲試。

童童玩游戲向來如此，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 拽了吧唧地一只胳膊挂在沙發背上等待。

沈措則臉上淡漠, 似乎沒把這場比賽當回事。

只有秦風将明顯的求勝心擺在臉上，死死盯着屏幕上自己的賽車。

鹿恬自知跑不過沈措和童童，但是有秦風虎視眈眈地, 她竟然也被感染得緊張起來。

她沒想能跑到秦風前面，但是氣氛到了, 她也存了幾分期待。

比賽開始, 鹿恬的起步不太好, 從起點線剛出發便被他們幾個甩在最後方。

鹿恬沒着急，慢慢加速，前面三輛車前前後後幾乎并行走在一起，過彎道的時候也都擠在一起想要在彎道超車。

結果自然是三輛車相互碰撞在一起, 在跑道最外環扭作一團, 童童和秦風吵吵嚷嚷地互相埋怨, 鹿恬瞥了眼他們的肇事現場, 從內側車道緩慢滑行過去。

她刻意沒有嘗試漂移，她的技術不好，怕也沖入三輛車之中。

“別撞我了，小甜甜都到下個彎道了！”秦風被沈措和童童的車撞得沒脾氣，硬加速之後頂着橫在自己車前的童童的車往前跑。

“秦風你是不是腦子有病！”童童連忙調整賽車方向, 想将車頭調正。

等差不多将成亂麻的情形解開, 下一個彎道, 三輛車重新攪和在一起。

“操！”秦風狠狠跺了跺腳, “沈哥你是不是故意的, 剛剛你往右轉一下就能碰不到我！”

“你自己撞上來的。”沈措擡眸瞅了眼秦風，調整車往前行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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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風眼睜睜看鹿恬的車越開越遠，他還不斷在彎道跟兩個急功近利的人攪成一團，有些急眼：“都能不能好好開！”

“都在好好開，就你在亂開。”童童嘴上不饒人，也不承認自己估計撞秦風車的事實。

秦風和童童的車，不是在彎道的時候不小心卡到秦風的車頭，就是在過障礙的時候堵住秦風的必經之路。

直到鹿恬過最後一個彎道，秦風的賽車還卡在半路。

頭都要氣大了。

“特麽小甜甜都到終點了，你們能好好開嗎？”秦風忍無可忍，手柄往茶幾上一放，看向沈措，然後又轉向童童的方向。

一口氣堵在胸口，他再反應遲鈍，也感受出童童和沈措故意卡他位置來。

“行。”童童斂了笑，認真盯着電視屏幕，和秦風的車一前一後，一溜煙從彎道消失。

手柄放在茶幾上的秦風怔愣地看向屏幕上此時過彎道或者障礙都絲滑無比的兩輛車，大腦放空，去拿手柄的右手也懸在上方未動。

“？”

三輛車先後沖線，大屏幕上在短暫的成功畫面之後，分屏全都切換成還停在半路的本該由秦風控制的車。

“你們真牛逼啊！”秦風生無可戀往身後沙發上一靠，“不玩了。”

鹿恬覺得好笑，抿唇在一旁偷笑。

童童将游戲手柄遞給鹿恬：“恬恬想玩什麽自己找。”

鹿恬前後翻了幾頁，最後選了個看起來畫風比較可愛的冒險游戲。

游戲是雙人的，打完小怪後會有獎勵掉落。

沈措手裏拿着另一只手柄跟在她的身後，幫她補刀和開一些隐藏起來的前進路線。

鹿恬和沈措玩游戲都不如秦風他們兩個吵。

童童坐在一旁，手裏托着果盤，一口一口在吃。

秦風還是倍受欺負後的潑皮耍賴樣坐在那兒。

沒人管他。

秦風心大，氣一會兒見沒人買賬，自己便好了。

入夜，童童上了趟樓上，下來時問沈措和秦風：“你們在這兒睡還是回家？”

“都行。”于沈措而言，回家也只是回到只有一人住的家中，冷冷清清的沒什麽人氣。

“我困了，不想折騰。”秦風長籲口氣，阖了眼皮，像是立刻能睡着一般倒在沙發上。

“那你們去樓上主卧吧，有個兩米的雙人床。客房沒有收拾，你們兩個一張床将就一晚。”童童看鹿恬一眼，“恬恬跟我在樓下睡，明天要上學我媽媽會叫大家起床。”

四人的覺睡得心思各異。

好像一切恢複如常，鹿恬卻知道，感情的事情只要開口，總會有潛移默化的影響。

沒辦法回到以前了。

接下來的時間，沈措還會時不時給鹿恬發問題。

鹿恬也會回複，只不過相較于之前，她的回答更幹練簡潔。

考試的日子很快便到了，這也是鹿恬到這個世界參與的第二次正式考試。

這次她的考場安排很靠前，整個考試過程，周圍的所有人都是專心致志地答題，心無旁骛，不像之前在最後的考場那般，幾乎大部分人都在祈求考試結束的廣播聲。

鹿恬出考場時，還聽到最後考場的人在談論奇聞異事。

“沈措你知道吧？”有兩個女生挎着胳膊從鹿恬面前路過，小聲議論。

“廢話。”另一個女生興奮地八卦，“他怎麽了？”

“剛剛考試，沈措他一直在寫卷子。收卷子的時候我還看到他居然把作文寫完了！”

“真的假的……”

女生漸漸走遠，鹿恬有些欣慰。

沈措這個人到底是想考個好成績的。

她緩慢向前走，杜林骁從身後趕過來：“數學試卷答得怎麽樣？都會做嗎？”

“有不會的。”鹿恬不動聲色地往邊上挪了挪，杜林骁剛好站到她邊上，因為行走的方向大多一致，能并排三人通過的走廊裏顯不出擠來。杜林骁順着她的步伐節奏向前走。

“這次的題目比較難，不會也正常。”杜林骁笑笑，安慰鹿恬，“你之前為什麽一直藏着自己的能力啊？明明成績還不錯。”

“可能是叛逆期，不想拿成績給自己貼标簽。”

“這次題目你都會做嗎？”

“都會，平時競賽題練得多，有些題目是用競賽題的方法解的。”杜林骁回答也坦坦蕩蕩。

他平時最常做的事情便是查漏補缺，基本上遇到的難題如果不會一定都掰開揉碎一點點研究清楚，這也是他為什麽能一直處于全校第一的原因。

鹿恬和杜林骁聊着學習上的內容，走出校門才看到路旁樹下站着的人。

沈措看她從學校出來，緊走兩步迎上來。

“走吧。”沈措看都沒看鹿恬身側的杜林骁一眼，對鹿恬說。

“你先回去吧，我要去一趟西城的書店。”鹿恬一開始沒想到沈措會在門口等她，因為要去買書，她提前給童童發過消息，讓她先回去。

考試的時間安排比較寬松，所以有考試的這幾天要比平時放學早一些，鹿恬早就安排好了時間。

“這麽巧？”杜林骁開口，“我也要去買一本競賽書，一起吧。”

“行啊！”鹿恬對杜林骁扯了個笑臉，才又轉向沈措，“你自己回去吧。”

沈措臉色不佳，擡眼盯在杜林骁臉上，在外面吹了一會兒風，他眼眶有些幹澀不舒服。

他微微眯了眯眼，再次睜眼的同時，沈措說：“我也去書店。”

“你去書店幹什麽？”鹿恬覺得驚奇，“要買的書發給我，我可以幫你帶回來。”

“不用，我自己去挑。怕你買錯。”沈措理所當然地說着沒底氣的話。

“買什麽書？”鹿恬還在追問。

還沒想好要買什麽書的沈措唇線緊繃，喉結上下滾動之後才回答：“學習資料。”

“學校旁邊的書店就有，之前去看的時候還挺全的。基礎、拔高和精英類型的資料都有。”杜林骁擡手指向不遠處的書店，“你不用專門跑一趟西城……”

沈措有些不耐煩：“那你怎麽不去買？”

“……”杜林骁收了要給沈措繼續介紹的聲，“他們競賽題不多，有的我都做過了。”

“鹿恬我們走吧，再晚點回來不安全。”杜林骁當然能看出沈措的不高興，也沒想繼續跟他争辯什麽。

“好。”鹿恬和杜林骁走在前面，沈措跟在後面。

去西城要坐四十分鐘左右的公交，杜林骁手上沒多少錢，自然是不想打車的。

鹿恬在原世界也經常坐公交，當然不排斥。

只有沈措黑臉跟在兩人身後上了公交車。

杜林骁和鹿恬先後上的車。

沈措沉默地站在投幣箱前，低頭在口袋裏掏。

鹿恬已經找好前排的單人座位坐下，眼看沈措掏口袋掏了一會兒，從裏面掏出一張二十面值的紙幣。

他看向她的方向，鹿恬回望過去。

他舉着手中的紙幣，對鹿恬說：“沒有零錢。”

“……”鹿恬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NFC功能，遞向沈措。

沈措走到鹿恬跟前，接過她的手機，鹿恬指了指投幣箱旁邊的刷卡掃碼區：“放到刷卡的區域刷一下。”

雖然不怎麽了解，沈措還是聽話地拿手機返回前方，在刷卡區域碰了下手機。

刷卡器響了一下，他又走回來把手機還給鹿恬。

沈措很少坐公交車，偶爾坐也都是投幣，鹿恬猜他手機上沒有刷公交卡的App，也沒想教她怎麽用。

所以直接把自己的公交卡給他用了。

如果不是她，換成原主，估計也不會用乘坐公交車的設備。

畢竟現在手機上的公交卡也是她來之後才開通充值的。

鹿恬機智地選了單人座位，也能很好避免和誰坐一起的尴尬。

車後方的位置空着，沈措沒有要過去的意思，反而抓了橫欄上的扶手，站在鹿恬旁邊。

杜林骁坐在車身後半部分的雙座區，原本想往裏挪一下給沈措讓個位置，見他沒有要上來的意思，便沒動。

公交車搖搖晃晃開了幾個街區，在西城書店附近的站點停下。

鹿恬和沈措先後下車，杜林骁緊跟下來，三人朝書店的方向走去。

杜林骁偶爾會和鹿恬說話，基本也都是學業上的問題。

沈措跟在旁邊悶不吭聲，不插話也不打斷兩人的交流。

走進書店，裏面的人不多，零星在各個區域散着，還有人直接席地而坐，看書店已經拆封的樣書。

鹿恬找到自己想買的書的分區，從裏面挑出幾本适合自己做的習題，然後拿着去找剩下的兩人。

沈措也在鹿恬附近，隔得不遠，視線在一堆學習資料上尋找。鹿恬走過去，看了眼資料的書脊，随手抽了一本出來翻了兩頁。

原本就是硬跟來的沈措不買書也說不過去，也學鹿恬的動作，抽了相同的資料出來。

鹿恬把書放回原位，瞧了眼沈措拎在手裏的資料，對他說：“這和學校統一購買的差不多，沒必要買。”

沈措順從地将書放回原位。

鹿恬又抽了本英語基礎資料出來，翻了翻遞給沈措：“這本可以。”

沈措接過。

等鹿恬看其他的資料。

物理和化學的科目，鹿恬只随手翻了翻，她問沈措：“選科的事決定好了嗎？”

“我記得你理科成績大都不高，要選純文科嗎？”

“沒想過。”沈措反問，“你準備選什麽？”

“不要和我選一樣的，選适合自己的科目。”鹿恬不想沈措太過沒有自我，“文科的資料我不太會選，理科的資料你如果不選理科，現在買也沒太大作用了。”

“哦，對了！”鹿恬突然想到什麽，“其實最後選擇出國的話，這些補不補，好像也沒那麽重要。”

“那你呢？”沈措沒回複鹿恬之前的話，突兀地問了句。

“我什麽？”鹿恬還在看書架上的基礎學習資料，“出國嗎？如果能正常考進好一些的學校，我不打算出國。”

沒什麽太大的必要，鹿恬不喜歡去無論是風土人情還是生活習慣都不相同的地方重新生活。

說好一點，出國要學英語練口語，還要習慣那邊的飲食。

她不想如此折騰自己。

說不好聽點，她不确定什麽時候會從這裏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到了那個時候，她的生活還會延續之前的，除了學到的東西之外，學歷和成就都不能直接帶到當下。

鹿恬又給沈措選了本數學資料，比他現在用的難度要高一些，可以在那一本做完後，繼續用這一本進行基礎拔高。

杜林骁的競賽書要離得更遠些，他挑好過來，鹿恬他們也選的差不多。

杜林骁邊走邊看書中的內容，因為好奇，鹿恬踮腳偷看了一眼杜林骁的書。

他察覺到，刻意将書放低，能讓鹿恬看到內容的高度。

“看得懂嗎？”杜林骁愛笑，與鹿恬說話時多數情況下都是笑着的。

從數學符號中收回視線，鹿恬搖搖頭，她看不懂。

她沒有參加過競賽的經歷，以前的學校也沒有競賽班。

“還有要買的嗎？”杜林骁視線落在沈措手中的兩本基礎學習資料上，問鹿恬。

“沒有了。”鹿恬回複，轉向沈措的方向，“你還有要買的書嗎？”

沈措淡淡掃了杜林骁一眼，對鹿恬說：“柯南。”

這家書店是個大型的綜合書店，涵蓋的書籍比較多，自然不同的分區相隔也稍微遠一些。

鹿恬查了下漫畫的區域，回頭對沈措說：“那你先去挑，我和杜林骁去甜品站等你。”

書店中央的位置開了個甜品站，可以邊喝咖啡吃甜點邊讀書。

她有些累，不想跟沈措去挑漫畫，提議道。

“……”沈措順鹿恬的視線看過去，雖說甜品站離得不遠，但是他也不怎麽高興杜林骁陪着鹿恬過去坐。

如果現在反悔說不去買漫畫，還顯得他小氣任性。

不情不願往漫畫區走去，沈措挑了最新刊的書，選好之後沒有多一刻停留，徑直朝鹿恬的方向走去。

他到的時候，鹿恬正在挖一顆冰淇淋球吃。

杜林骁面前放了杯水，沈措順勢坐在鹿恬身側，沒說話。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