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鹿恬住在鹿自延這裏, 沒事也基本不從房間出來。
經過這一次真實的相處,她明顯感覺出在這個家中,無論是她還是原主的媽媽, 存在感幾乎為零。
薛歆在鹿自延不在的時候也會對她表達不滿, 而鹿自延在的時候反而像個想要教養繼女卻苦于無奈,一副力不從心卻無可奈何的模樣,向鹿自延表示自己的難做。
一來二去, 鹿恬每次見薛歆都覺得心煩。
鹿自延不在的時候,鹿恬刻意減少與薛歆的正面交集。
除了薛歆之外, 還有鹿昔有意地對她的敵意, 她更不想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能躲則躲。
他在的時候, 鹿恬也不想跟這三口之家在一個空間裏,薛歆會刻意地向她展示鹿自延有多麽愛她,他們的三口之家又是多麽幸福。
很煩人。
就連沈措家都有專屬于她的房間,而這邊這樣大的別墅, 樓上樓下竟然沒有一間房間是專為她布置。
眼下住着的房間中與其他卧室的布局如出一轍, 根本不像久居人處, 更像給親朋住的客房。
她分不清, 到底是鹿自延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她這個女兒。
還是因為太愛薛歆,所以任由她的耳旁風吹在枕側,漸漸将她和潇潇的痕跡一點一寸地從自己尋常生活中抹去。
厚重的遮光窗簾,給原本寡淡沒人氣的房間更是鍍上一層陌生和疏離。
絲絲縷縷的光線從窗簾後擠進室內,才使房間不至于過暗。
鹿恬穿好衣衫, 鹿自延到底還會給她準備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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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黑色的連衣裙, 碼數并不貼合, 套在她的身上顯得有些松垮。
她還是穿了。
反正只穿這一天。
這一天是潇潇的忌日, 早晨的餐桌上顯得有些低氣壓。
鹿自延的情緒明顯要比平時更差, 注意力只在餐桌上,不斷往口中送吃食,期間從未擡眸。
薛歆的臉色也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晨起後與鹿自延吵了架,情緒全擺在臉上,垮着臉為鹿昔準備飯菜。
鹿昔年紀尚小,他隐約能察覺到自己的爸爸和媽媽之間的低氣壓,也不敢随便說話,只是眼珠睜得圓溜溜地,不時将視線定在鹿恬身上。
然後低頭吃一口飯,咀嚼時還會擡起頭,再次看向她。
鹿昔嘴角臉頰沾了些食物碎屑,自己沒有察覺,吃一口看一眼她,再吃一口再看一眼她。
即使她回望過去,小男孩也絲毫不覺不好意思,坦蕩大方地繼續看她。
“為什麽看我?”鹿恬筷子尖端落在面前的餐盤上,問道。
似乎沒想到鹿恬竟敢在這種時候開口,鹿昔驚慌地看向自己身旁的薛歆,又看了眼表情不善的鹿自延的臉色。
薛歆茫然,卻還是看向她。
鹿自延的注意力終于從自己面前的青菜中移到鹿昔臉上,繼而機械地轉向她的方向,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疑惑。
“臉都吃髒了。”薛歆拿起鹿昔面前的餐巾,替他擦去碎屑。
鹿昔伸手摸了摸自己臉頰,抿唇又看鹿恬一眼。
鹿恬對他挑眉,鹿昔終于問出自己一直沒能從薛歆那裏得出結果的問題:“你真的是我姐姐嗎?”
鹿自延凝視自己兒子,又看了眼旁邊的薛歆,拖着渾厚的嗓音說:“當然是,因為她是爸爸的女兒,所以是你的姐姐。”
并不濃密的眉頭揚起,鹿昔又端詳鹿恬的臉:“她是媽媽的女兒嗎?”
這次鹿自延沒有回答,只瞥向薛歆的方向。
薛歆只能幹笑着回話:“當然也是媽媽的女兒。”
“可是……”
鹿昔還想問什麽,薛歆生怕鹿昔說出什麽不該說的,直接打斷:“只不過你和姐姐的媽媽不一樣,等以後你長大了就能明白了。”
“你不是說,我和鹿昔的媽媽不一樣,所以不是他的姐姐嗎?”鹿恬突然出聲問道。
她的話才出口,薛歆的臉瞬間蒼白,看到自己兒子微微點頭肯定之後,她更是面如菜色,偷偷去瞧鹿自延的臉色。
鹿自延威嚴地回望,之後才挑眼看鹿恬。
鹿恬繼續淡定地吃早餐,不怎麽想給鹿自延能教育他的機會。
吃完之後,鹿恬起身,坦然地望向鹿自延:“是和我一同去墓地,還是你找司機送我過去。”
“我也去見潇潇。”鹿自延跟着站起身,桌前的薛歆似乎帶了委屈的情緒。
轉眼說出的話卻感動又大度:“自延每年都會去看你的媽媽,他對潇潇的感情着實讓人羨慕。”
鹿恬聽薛歆的話怎麽都覺得別扭,回了句:“你也過去,就不用羨慕別人了。”
說什麽感情深的屁話,如果真的那麽愛,怎麽會讓她生的女兒自己一個人在外生活。
無非是冷漠自私的人,通過形式上的東西,讓自己寬慰,然後更理所應當得自私無情。
薛歆的臉色青紅交加,她聽出鹿恬的諷刺與惡意,轉眼間,眼淚便要從眼眶中流出。
“行了,都消停點。你這對長輩說得什麽話?”鹿自延立刻不耐地從房間走出。
看樣子,鹿自延這不鹹不淡的批評,并不見得對薛歆多少偏愛。
鹿恬并不着急,跟上鹿自延,先後從別墅出去。
她恰好沒看到,身後原本泫然欲泣的薛歆,拎着鹿昔的手,臉上挂了嘲諷的笑,站在門口的位置,目送他們父女兩個上了車。
黑色車輛漸漸從車流量高的地方駛入清冷安靜的一條寬闊馬路。
汽笛聲消失,顯得車內格外靜谧,仿佛空氣在這壓抑的空間都難以流通。
鹿恬将車窗打開一條縫。
夏日清晨的熱氣裹挾不易察覺的水汽鑽進車內。
降下車窗的聲音在如此的場景中實在太多明顯清晰,身側的鹿自延看過來,沒什麽情緒地提醒:“車裏開了空調。”
“嗯。”鹿恬回應表示自己知道了,卻沒有将車窗再次升上去。
可能在官商場混的時間太久,鹿恬甚至能隐約聞到來自鹿自延身上的,屬于成功男人的味道。
壓抑、沉悶,古龍香水混雜了腌制在衣物中的煙味,不是很好聞。
或許其他人會喜歡。
但,是她不喜歡的味道。
鹿自延并沒有讓她關上車窗,她索性将車窗開得更大,随着汽車的行駛,呼嘯進車內的空氣能短暫吹散萦繞在她身側的屬于鹿自延的沉悶。
駛入陵園之後,車速明顯降了下來,緩慢往前開去,再慢慢停到幾排墓碑區的側面。
鹿恬先行下車,從後備箱拿出提前買好的康乃馨,還有要送給潇潇的禮物。
鹿自延自從下車便開始打電話,因為她并不知道潇潇的墓在哪裏,所以才站在車邊等他。
一通電話結束後,鹿自延歉疚地走到她跟前:“我不能去見你媽媽了,你替我和她說說話,晚些時候我再過來。”
“工作這麽重要嗎?”她完全沒必要和鹿自延說這些話,但她實在看不下去,質問他。
“還是說我們母女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所以你對我們恨之入骨?”
“鹿昔吐得厲害,要送他去醫院。”
“不要胡思亂想些沒用的東西。”
鹿自延只丢下這句話,便叫司機開車帶他回去別墅。
也沒有解釋他口中的晚些時候過來,是今天還是以後。
他甚至不在意獨自将鹿恬留在這個地方她會如何,更沒有想過她一個小姑娘自己在這裏,會不會害怕。
鹿恬目送那輛黑色的車往前開離,消失在轉角。
懷裏抱着花束,鹿恬猜測墓碑就在附近,于是慢慢挪步,一個一個看過去。
最終在偏中間的位置找到潇潇的墓碑。
青白色的墓碑上刻了字,字被塗了黑色,上面的文字在這一刻顯得諷刺又可笑。
“愛妻:林潇潇之墓。”
落款是鹿自延的名字。
清理掉墓碑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是誰放置的物件。
她當做是替原主祭奠,拿出準備好的東西,擦拭墓碑上的塵土。
許是墓地的管理較好,擦拭之後,鹿恬手中的布帛上依舊幹淨,只有少許淡淡的塵聚在一處。
準備好的東西一一在墓前擺放好,鹿恬才将手中價值不菲的香水旋開蓋子,将裏面的液體全部潑灑在墓碑周圍,再将空瓶擺到花束旁邊。
“恬恬。”
輕顫的聲音從身側傳來,鹿恬轉頭,看到不遠處的林寧嘴唇微抖,眼眶洇濕,走向她的位置。
沈措跟在林寧身旁,一言不發,眼睛緊緊膠在她的身上。
因為畢竟是別人的母親,鹿恬并沒有什麽難過的情緒,被林寧抱在懷中的時候,林寧嗚咽流淚,她只木然地任由她抱着自己哭。
還擡手輕輕在林寧的後背上有節奏地拍。
林寧哭了好一會兒,才吸了吸鼻子,重新面向林潇潇的墓碑。
鹿恬像個身外人,站在林寧身後看她給林潇潇獻花,和她說話。
林寧說了許多,鹿恬聽着聽着,眼窩淺了些,鼻子一酸,眼淚就開始跟着打轉。
都是她們曾經的故事和遺憾。
沈措在鹿恬身邊,沒怎麽看自己哭成淚人的媽媽,目光所及,全是隐忍的鹿恬。
她強撐着不哭出來的樣子,實在讓他心疼得厲害。
眨眼之後,鹿恬眼眶中的淚水順臉頰滑落,鹿恬快速用手背将眼淚沾掉,身側的人忽然碰了碰她的肩膀。
鹿恬紅眼看去,沈措輕拍自己肩膀,對她說:“暫時借給你。”
抿唇掀起眼皮看他,沈措停頓了一會不見她過來。直接走到鹿恬跟前,恰好與她面對面的位置,不由分說,右手輕按在鹿恬後腦,讓她恰好趴在自己的左肩上。
頭埋在沈措的T恤上,臉上的淚水瞬間被他的衣料吸收殆盡,成了他肩頭潮濕的一小塊。
一抹若有似無的檸檬香氣鑽入她的鼻腔,将那股聞了鹿自延香水味的不适感完全驅散。
陽光、幹淨、清新朗潤的少年氣透過衣料灼在她的臉頰。
鹿恬隐約感覺,沈措的身體的溫度有些燙人,但卻讓她有那麽幾分的眷戀。
雖然心知不該,她卻沒有推拒,沈措的手還落在她後腦脖頸處。
就當是被他硬按在肩膀上的。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的難過會影射在她的身上,她有些倦,也提不起興致。
而沈措,卻仿佛是趕走她負面情緒的良藥。
腦中清明一片,何必放開。
作者有話說:
折杏開文辣!喜歡變态男主的快去看,超級好看啊啊啊啊啊啊啊~~~~~~
《回到反派黑化前》折杏
1.禾蘇死在了十九歲的夏天。
再一睜眼,她回到了十五歲那年。
這一年,她還有溫馨的家,母親尚未生病,她也還是衆人豔羨的小公主。陽光明媚,班主任在講臺上口若懸河。
而教室的角落裏,正坐着那個上輩子把她推入深淵也因為她前途盡毀的少年。
他陰翳,冷漠,嘴角還帶着剛打完架沒有處理的傷。
禾蘇捏緊手裏的糖,趁放學後教室裏沒人,悄悄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這一世的緣分就到此為止。
過了這天,禾蘇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她以後會順利高考,結婚生子,安安穩穩平平淡淡地過完這一生。
然而某天,禾蘇的日記本裏還是出現了一句話——
“那個小瘋子好像在偷偷看我。”
後來,日記本被小瘋子本人發現了。
2.是我鬼迷心竅。
嗲嗲的小可愛和黑得徹底的小變态,雙向救贖
男主:雖然我有病但你還是要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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