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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恬走了兩個十字路口, 和沈措通着電話，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秋天的夜降臨得更早，鹿恬沒能走太長時間。

因為沈措期間聽到她身邊的喧鬧聲一直存續, 問了她在哪裏。

得知鹿恬還在路上時, 制止了她走回家的想法，鹿恬這才攔了輛出租車回去。

生活中只剩學習之後，時間流逝如白駒過隙。

沈措去了青市之後真就很長時間沒再回來。

但是課餘時候, 鹿恬會和沈措視頻。

偶爾聊一聊平時的趣事。

或者誰都不說話，只挂視頻, 鹿恬做題, 沈措畫畫。

期間鹿恬也提議過, 沈措有學科上的問題可以問她，只是被他拒絕。

他現在有專門的家教老師，基本上每個科目的問題都可以囊括。

轉眼之間，泛黃的樹葉褪盡, 闊葉樹的枝丫變得光禿禿, 擡眼望去天空一片灰敗, 空中的雲稀薄, 空氣也變得更幹燥。

四季常青的樹還挂着殘存的綠意，只是那一抹綠也綠得沒那麽明顯，裹了塵土，幹幹巴巴。

如往常放學，童童毫不客氣地從鹿恬教室門外竄進教室裏, 連仍留在教室中的蔣老師都沒瞧見, 直奔鹿恬而去。

鹿恬和白芷坐在一處, 正研究一道數學題, 見童童闖進來, 只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繼續和白芷讨論。

老蔣端教輔的手勢一頓，正在給人講題的聲音緊接着停下，目迎童童輕車熟路坐到鹿恬附近，掏出手機開始5V5。

童童游戲音量開得不小，TIMI聲在教室中回蕩，她随手長按音量鍵，将游戲音量調低，一條腿往桌子上一搭，靠在暖氣附近，樂滋滋開始選英雄。

老蔣卷起手裏的輔導書，踱步到童童身前，在她面前的桌面上敲了敲。

“別打擾老子。”童童啧了聲，不耐煩地趕人。

老蔣又敲了敲。

“知道了。”已經調低音量的童童一只手捧着手機看界面上雙方選擇的英雄，另一只手在兜裏掏啊掏，掏啊掏，最後掏出一副耳機，插在手機上，全程頭都沒擡一下。

游戲音效瞬間從教室內消失，童童搭在桌子上的腳抖着，心情還不錯。

因為她戴了耳機，老蔣再敲桌子也沒什麽作用，他卷起的書敲在童童胳膊上。

童童皺着表情又啧了聲，包括鹿恬和白芷在內的仍留在教室中的人紛紛看向老蔣和童童的方向。

游戲已經開始，童童兩只手在屏幕上點按，控制角色動作。

擡眼看了看老蔣的方向，這一看，差點把手機扔到他臉上。

立刻把腿從桌上拿下來，手機息屏，端坐好，童童賠着笑臉對人說：“老蔣……蔣老師。”

早就知道學生對自己稱呼的老蔣并沒對童童的稱呼有什麽反應，只攤開手掌，問人要手機：“拿來。”

“……”惦念局內挂機的童童十分不想把手機交到眼前人的手裏，嬉皮笑臉地說，“蔣老師，您就發發慈悲，饒我一命。”

“快點。”老蔣表情嚴肅，不容置疑地命令。

童童被他帶過一年，自然知道他的脾氣，認命地把手機放到人掌心，喪眉耷眼地坐着。

“這個教室裏的學生都在學習，你要是想待，就看會兒書。不想看就出去等。”老蔣沒直接趕人，還體貼地給了人選擇的機會。

無可奈何地扯了眼前書桌上人的書，翻開內頁，童童裝模作樣地看。

老蔣多看了她兩眼，這才沒說什麽，臨走前對童童說：“期末考試之後來拿手機。”

“不要了。”童童小聲反駁。

人前腳走，童童後腳便對着老蔣離去的方向做了個鬼臉，之後百無聊賴地趴在身後桌子上，看鹿恬和白芷探讨題目。

題目解完，鹿恬才拎起書包，領着童童回去。

“你月底就要生日了啊，想怎麽過？”童童雖然手機沒了，但還記得今天的重中之重。

“是嗎？”鹿恬都忘記要過生日這回事了，也不知道原主生日是哪天。

“去唱歌嗎？叫幾個熟人喝喝小酒？”童童轉轉眼珠，有些期待喝酒的日子，“晚上可以晚點回家，順便跨個年。”

“31號嗎？”鹿恬捕捉到她話中的關鍵，詢問道。

“不然？也不知道沈措能不能回來。”童童想了一會兒，問鹿恬，“沈措知不知道你生日？”

“不清楚。”就連她自己都不記得自己生日，哪兒還會奢求別人記得。

“那我團個場子，就去KTV唱歌，換個正規點兒的，鐵定安全。”童童目的在酒上，她被鹿恬約束挺長時間都沒能喝盡興。

正好趕上她的生日和元旦，這種節日能約出來的人肯定也少不了。

“你們班的學霸，參不參加？那個杜林骁，借來撐撐場子，能多吸引幾個妹妹。有了漂亮妹妹，還愁帥氣哥哥嗎？”

童童油膩耍滑，她天天口口聲聲說什麽帥哥美女，身邊真有帥哥，她也不見得多喜歡。

童童的性子向來爽朗灑脫，一直奉行單身長壽的原則。

如今，童童對白芷的敵意也沒之前那麽重，因為這段時間以來，白芷從來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并不值得她讨厭。

況且鹿恬她們現在是同一個班級的同學，平日裏會一起做題，鹿恬都不排斥的人，她也沒必要繼續敵視。

只不過，因為之前的事的緣故，童童仍然不會主動提及約白芷一起聚會。

“我和他，也沒那麽熟。”鹿恬否認道。

杜林骁和她的關系其實還維持之前的普通同學那般，沒有很熟絡也沒有很生分。

他考過了正碇大學的冬令營，但心思照樣撲在其他學科上，沒有把其他成績落下。

上次考試成績依舊全校第一。

鹿恬沒動讓杜林骁參加她生日聚會的念頭。

但是童童給她洗腦：“上次沈措生日，白芷都到場了。你生日叫個杜林骁怎麽了？況且又不在你家。”

童童确實想撮合鹿恬和沈措在一起，但是她也不想沈措得到太容易。

杜林骁這樣的人，才是沈措有力的競争對手，別的都只能是毛毛雨。

總而言之，鹿恬也不知道童童用了什麽手段，生日那天的KTV，竟然真的有杜林骁。

童童帶他們去的是親戚家的店，就是離京研不近，坐車能有十公裏路程。

她叫的人不多，統共十個，根本不像她自己說的什麽美女帥哥成群。

但不得不說，杜林骁扔在人群裏，竟然真的有種遺世獨立的書卷氣。

似乎路人皆濁我獨清，坐在鬼哭狼嚎的人之中，顯得他格外有人格魅力。

來的幾個姑娘也是童童之前的朋友，兩個三個往杜林骁身邊湊，拿着兩個易拉罐啤酒要勸杜林骁喝酒。

他只接了第一個女生手中的酒，喝了幾口一聽都沒喝完。

第三個女生套完近乎，也頹氣地歇了。

杜林骁從沙發上起身，走到鹿恬身邊，在她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無奈笑笑。

鹿恬把剛剛的景象全看在眼中，陪他一起笑。

杜林骁撓撓頭：“有點扛不住了，在你旁邊躲會兒。”

鹿恬沒拒絕。

她手裏也拿了罐啤酒，但只喝了一口。

“生日快樂。”杜林骁從口袋掏出一個長方體盒子，遞給鹿恬，“沒什麽錢，就随便買了個一百多的東西，別嫌棄。”

“謝謝。”鹿恬接過，解開纏繞的絲帶，裏面是一條銀白色的項鏈，墜子是一條魚尾巴。

鹿恬把東西收好，裝進書包裏。

“童童性格真好。”全程都是她咋咋呼呼活躍氣氛，叫嚷着讓人high起來。

“是，無憂無慮，一根筋。”鹿恬聽他說童童，也跟他稱贊了兩句。

門被從外面推開，鹿恬還在因為杜林骁的話笑着，擡眼看去，面龐清隽的人推門進來，目光即刻落到坐在角落的她和杜林骁身上。

KTV內幾個沒見過沈措的小姑娘看直了眼，紛紛捅咕身邊的人，滿眼星光盯着沈措從門口走到鹿恬面前。

沈措和杜林骁從來都不是一樣的人，如果說杜林骁是清冷的雪蓮，那麽沈措更像長在奈何橋畔的彼岸花。

他那抹生人勿近的氣質，偏偏更容易引得人往他身上看。

似乎要把他冷硬的外皮撕開，看看內裏是否與外表一樣。

女孩們眼中的驚豔毫不掩飾，也難掩可惜。

沈措目無其他的樣子，一看就是名花有主。

沈措站在鹿恬眼前，一身黑色的棉服，居高臨下地看她，忽略旁邊的人：“我回來了。”

鹿恬也擡眸看他。

他走了快半年，半年以來，他似乎沒什麽變化，面部的線條卻好像更深刻清晰。

沈措身上還有散發而來的從外面帶進來的寒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冷。

視線落在鹿恬手上的啤酒罐，又側眸瞥了眼杜林骁手裏相同的易拉罐，沈措眼睫抖了抖，沒說什麽。

鹿恬下意識解釋：“就喝了一口。”

沈措把她手中的啤酒拿過去，在手中掂了掂，仰頭将剩下的灌入口中。

喉結滾動，他一口氣把剩下的啤酒喝光。

而後沒給杜林骁任何視線，對鹿恬說：“跟我出來一下。”

不是命令的語氣，只淺淺淡淡一句話。

鹿恬沒動，偏頭看了看身側的杜林骁。

杜林骁作為局外人，啤酒罐抵在唇邊，小口喝酒，置身事外。

“有東西給你，”沈措怕被拒絕，“還有話說，這裏太吵了。”

嘶吼的童童看到沈措進來，不驚訝，也沒其他動作，鹿恬估計，是她告訴人的地址和房間。

作者有話說：

晚啦晚啦，騷瑞今天有點事情，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