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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面上女生們是可惜杜林骁也要走。

實際落在鹿恬眼中, 幾個女孩子更多視線是落在沈措身上的。

沈措露面期間，除了童童和她，基本沒有跟其他異性講話, 一副冷漠酷拽樣。

越是這種看起來不易近人的男生, 對于青春期春心萌動的小女生而言，越容易成為焦點。

沈措是他們不敢随意接近的，因為自始至終他的臉上寫滿拒人千裏。

杜林骁則不同, 他對誰都客氣，就算她們勸酒, 也都會客氣又禮貌拒絕, 每每都笑着, 看不出壞脾氣。

後半夜的狂歡，他們自然不願意杜林骁也走。

膽子大些的女生直接打開門，對杜林骁說：“帥哥別走呗？多好的日子，回去多沒勁。”

有一個敢開口, 其他的女孩子也壯着膽子挽留：“對呀, 回去繼續唱, 不讓她們勸你喝酒了。”

“你們好好玩, 我明天還有事，不能熬太晚。”杜林骁已經坐到鹿恬他們所在的車上，惋惜地告別。

只是面上的喜色其實也看不出有多惋惜。

“童童，要不你勸勸？”有個女生把主意打在童童身上。

童童皺眉，拒絕：“你們有本事把人勸回來就自己去勸, 我不管。”

女生沮喪地嘟嘴, 看了眼駕駛室的司機, 眼中重新希望燃起, 問人說：“司機哥哥, 要不你把鹿恬和那個帥哥送回家之後再把杜林骁拉回來呗？”

杜林骁無奈搖頭，幾個女生都擠到窗邊，等着杜林骁答應：“你就過來嘛，人多熱鬧。”

“還是下次吧。”杜林骁仍然拒絕。

“都不知道下次是猴年馬月。”

女生們見怎麽說服都沒用，怏怏退回去，依依不舍地等車輛啓動，和他們揮手告別。

杜林骁平日裏都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今天面對衆人的說服，沒有絲毫動搖，這一點其實挺讓鹿恬意外。

她以為，幾個女生多勸勸，撒撒嬌，杜林骁就會妥協。

回程路上，每個人都規規矩矩坐着，沈措閉目養神，鹿恬坐在他身邊，低頭看手機。

杜林骁坐在前面，從中央後視鏡看了眼後座的鹿恬和沈措，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鹿恬他們小區要比杜林骁家更近些，他們下車時，杜林骁還心情不錯地與鹿恬道別，鹿恬也對他揮手。

夜色正濃，鹿恬和沈措在路燈的照射下，在地面投射一長一短兩道影子。

鹿恬踩在影子上，一步一步往小區走去。

沈措這次沒有只把人送到單元樓口，因為天色太晚，他怕鹿恬自己害怕，專門跟她進了電梯。

夜間的電梯裏沒有音樂，只有金屬摩擦的聲響，鹿恬站在前面些的位置，低頭看電梯門縫。

“你和他變得很熟了？”沈措的嗓音在安靜空蕩的電梯轎廂中異常清晰，聲線圓潤磁性，依舊帶着明顯的少年音。

“還好吧。”鹿恬回憶了一下這半年以來和杜林骁的接觸，其實更多是在教師辦公室，或者教室探讨題目。

放學還是和童童一起回家，和杜林骁也沒有特別親密，只能算普通同學。

“你生日邀請了他，沒有邀請我。”沈措陳述語氣像個被主人遺忘的小狗，拼命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麽可憐。但是只要主人叫一聲它的名字，或者出現在它眼前，尾巴一定會激動又歡快地搖起來。

“童童叫的，不是我。”鹿恬解釋。

“真的？”沈措眼睛亮了亮，似乎因為鹿恬并沒有邀請杜林骁而覺得高興。

“嗯。”鹿恬想了片刻，還是解釋道，“你在青市，我以為元旦你也沒時間回來。就沒叫你過來，其實這個生日過不過都不重要。”

鹿恬說的是事實，這只是原主的生日，不是她的。

她只是不想駁了其他人的興致。

電梯到達鹿恬家所在樓層，鹿恬打開門鎖，準備進門。

沈措站在門外看她在玄關換鞋，換好之後鹿恬才折身回來要關門。

手才搭在門把手上，沈措突然開口：“鹿恬。”

知道他有話要說，鹿恬動作頓住，擡眸看他。

他又多猶豫片刻，才繼續道：“我能在你家住一晚嗎？”

“？”鹿恬驚惶又難以置信的表情格外明顯，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她話都說得結巴，“為……為，開……開什麽玩笑？”

被鹿恬的反應逗笑，沈措抿唇低頭偷笑之後才掀起眼皮對她解釋：“回來的太匆忙，忘了帶家裏的鑰匙。”

“真的嗎？”鹿恬懷疑是不是他為了登堂入室找的借口，反問道。

“假的。”沈措不再逗她，擡手在她頭頂随便撥了撥，把她頭發弄亂，才滿意地說，“進去吧，我走了。”

“好。”鹿恬松了口氣，換了居家拖鞋沒打算邁出腳，只探出半個身子和沈措道別，“注意安全。”

沈措進了電梯還歪頭看她，自從他說了喜歡她之後，非常愛在她面前笑，冷冷淡淡的人嘴角挂着淺笑，有點與人設不符的格調，挺讓鹿恬上頭。

主要是他長得也好看。

關上門，鹿恬胡亂洗漱完就回了房間，準備睡覺。

第二天一早，童童就來敲鹿恬家的門，她毫不客氣地闖進鹿恬家裏，邊走邊問：“吳阿姨，早餐有我的份嗎？”

吳阿姨見是童童，從廚房出來，笑着回答：“今天做雞蛋餅，你想吃多少我就能給你做多少。”

“謝謝吳阿姨。”童童坐到鹿恬身邊，喝了一大口鹿恬杯子裏的牛奶，“你起來這麽早？”

“醒了就起來了。”鹿恬吃了口餅，問童童，“來這兒睡覺？”

“耶斯，”童童接過吳阿姨從廚房端出來的新做的雞蛋餅，“太累了，我現在渾身都是酸的。”

垂頭聞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皺了皺鼻子：“臭的。”

“我一會兒洗個澡，在你家睡。”童童撇撇嘴，“我考慮了一下，要是回家被我媽看到睡一整天，肯定又要把我叫醒教育很久。”

“對了，秦風也去沈措家裏補覺了。”

童童話音才落不久，門就被敲響。

吳阿姨正好做好早餐，把吃的放桌子上，走過去開門。

“吳阿姨好，”秦風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也沒客氣直接往鹿恬家廚房走，“好香啊，是不是有飯吃？”

“有的。”吳阿姨跟在秦風身後，看他坐在空位上。

秦風眼睛盯着桌面上的吃食，明知故問：“這不會是給我準備的吧？”

“吳阿姨你真是未蔔先知！”

吳阿姨無奈一笑，又重新進入廚房做自己那一份早餐。

怕秦風一張餅不夠吃，她還多弄了些面粉，準備多做點出來。

“沈哥不在家，早知道我先打電話了。”秦風吃了口餅的緣故，含混不清地說。

“他不在家去哪裏了？”童童問他。

“你們猜猜，肯定猜不到。”秦風得意地說，眉頭一挑，像自己知道了不得的大事。

“他媽再賣關子，信不信我揍你。”童童翻個白眼，根本不想聽他廢話。

“酒店！”秦風搖頭表示難以置信，“沈哥可牛逼了，我說讓他回來給我開個門，我在他家睡會兒，他說沒帶鑰匙，自己昨晚住的酒店。”

鹿恬喝牛奶的動作頓住，擡眸看向秦風。

她以為沈措昨天晚上的話是騙她的，他竟然真的忘記帶家裏的鑰匙了嗎？

那他什麽時候離開，是不是還要繼續在酒店裏住？

“我吃完東西去找沈哥，在他開的房裏睡會兒。”

鹿恬拿出手機，她和沈措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昨夜。

沈措給她發的是：「我睡下了」

「晚安」

想想秦風的話，鹿恬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沈措沒有說自己到家了，而是睡下了。

秦風和童童兩個人還在餐桌那邊邊吃邊聊天，鹿恬走到客廳，眼睛沒離開手機屏幕，慢慢坐在沙發上，呼出鍵盤給沈措發消息。

Lu：「你真的沒有帶鑰匙？」

沈措很快回複：「嗯」

「秦風說的？」

鹿恬默認，又問他：「在京研待幾天？」

沈措：「明天下午回青市」

Lu：「今晚呢？」

沈措：「訂了兩晚」

Lu：「嗯」

看樣子，他應該最開始就沒有動住在鹿恬家的心思。

大概是因為和鹿恬住在他家有本質上的區別，所以盡管吳阿姨在，他也沒有提出這樣的要求，而是在酒店直接訂了兩天的房間。

秦風吃飽喝足，擦着嘴往客廳走：“我其實本來想在小甜甜家沙發上将就将就的，但是沈哥讓我去酒店住。”

“那我要去沈哥那裏睡覺了，你們有事給我發消息行吧？”

“快點滾，誰沒事閑地給你發消息。”童童嫌棄地把人推出門外，毫不留情關門。

秦風的叫嚣聲被緊閉的大門格擋住大半，鹿恬聽不真切。

腦子裏只有沈措的所作所為。

他的分寸感總是發乎情止乎禮的。

他知道鹿恬不想戀愛，所以在等她改變想法的那一天。

他可以等鹿恬心軟，然後如願以償地住在她家，卻還是假裝無事去住了酒店。

鹿恬一直都是容易多想的那批人其中的一個。

一直沒有戀愛的原因其實就是她總會胡思亂想，容易将對方的行為剖析清楚，想知道對方想法，然後錯過能确定戀愛關系最合适的時候。

對于沈措，她好像有點濾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