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悲去來兮(二)

第六十六章·悲去來兮(二)

第六十六章·悲去來兮(二)

厥缁兵馬按照蕭飛鴻的計劃,在攻破漠北之後,提前分離幾支軍隊從漠北直接遁入滄州城。剩下的萬千兵馬則又撤出幾支水軍,通過河流,輾轉水路,一路欲渡天塹來到長江以南。至于最後剩餘的那些,自然是從漠北攻到甘州,再從甘州一路攻到中原,從中原彙集各路原本分割的兵馬,一齊進攻晏都。

滄州一帶還下着連綿的暴風雪,氣溫驟降。這個天氣作戰實為難如故,若是硬要作戰,也不是不可,只是戰争有些困難。一是不能生火,難用火力攻陷;二是雪天路滑,滄州又有斷崖山阻攔,厥缁不得不繞道遠下,走滄州斷崖山不遠處的官道。

不久前,漠北一帶被厥缁鐵騎攻破的噩耗便傳到了滄州。而滄州節度使也是立刻備齊軍隊,蓄勢待發地發誓要和厥缁決一死戰。

柳明哲自從那日和陳應闌在小小的醫館中會面便再也沒出現過了。他的房間空了,行囊全部被馬車脫走了。陳應闌和傅旻詢問車夫,車夫只是閉口不答,誰也不知道柳明哲去了哪裏。

然而,柳明哲去了哪裏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前的康莊官道。滄州節度使劉飛度的計謀是陳應闌和傅旻帶領一衆兵馬前去斷崖山官道處攔截厥缁,能脫一時辰是一時辰,又讓自己所帶領着剩餘兵馬留守滄州城,守好最後一塊陣地。

滄州城多山,易守難攻,所以劉飛度采取的是防守計劃。

然而,厥缁早就看穿了滄州城的戰鬥方法,一方由官道和陳應闌和傅旻所帶領着的兵馬照應,另一方由榷場而下,直逼城門,和劉飛度決一死戰。

而這次,厥缁的統領不是蕭飛鴻,而是叱羅焘。

從官道走到不多時,一支利箭便擦過了自己的耳畔,削斷一縷發絲。陳應闌擡手示意身後兵馬縮小範圍,聚集到一起。

一旁的傅旻率先拉起弓弩,對着箭射來的方向,同樣射來一支箭。

“現在我在明處,敵在暗處,切不要輕舉妄動。”陳應闌看向傅旻,而後轉過頭,凝視着遠處的那座山頭,“就先這樣你來我往,看看最終會發展到怎樣的地步。”

說罷,他從後背的劍袋裏掏出了兩把劍,一把是青花劍,是自己從甘州影衛那裏獲得的,另一把則是銀劍,那是沈木衾生前的遺物。

李謹丞說的沒錯,他這一生欠下的命債太多,若是一條一條命債那麽還是還不完的。索命門裏的那些刺客皆都是北明人,雖然知道自己和索命門有很多恩怨情仇,但是在家國面前,這些都不足為外人道也。

沈木衾生前說過:“生也北明,死也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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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陳應闌更是不由得握緊了青花劍和銀劍,他擡眸默默地凝視着遠處的山頭。這時,不知是誰一聲令下,傳來一陣清脆的口哨聲,周圍的山頭上的草木皆都窸窸窣窣抖動起來。

緊接着,無數箭矢猶如斜風細雨一般纏綿而來。陳應闌擡手劈斷一根又一根箭矢,而後身旁的北明士兵拉起缰繩,朝着官道四面八方的山頭逼近。

這裏是斷崖山的官道,官道有一處隐秘的洞穴,是崔霜雪和段雲折曾經在那裏待過一陣的地方。

他将一串鈴铛遞到傅旻的手中,最後囑咐道:“拿着,給我哥。”

傅旻回過頭,見那一串鈴铛猶豫了一會兒,而後擔憂地看向陳應闌。

“如果我哥也死了,那就讓我哥和這串鈴铛葬在一起。”見傅旻欲要張口,陳應闌趕緊擺擺手,道,“別再多說什麽了,官道若是能守住,滄州城便能守住。”

說罷,他便策馬,雙手分別握着青花劍和銀劍朝着遠處朝他們席卷而來的厥缁兵馬潺潺而去。只留下一汪雪氣,傅旻握緊手中的這串鈴铛,和這周天的天氣不一樣,這串鈴铛是溫暖的。

可是,傅旻正想告訴陳應闌,陳自寒已經死在了蕭飛鴻的手下。但陳應闌似乎已經預料到什麽一樣,并不想讓自己多說。

看着陳應闌逐漸遠去的背影很快又被身後追擊上來的北明士兵掩蓋到無影無蹤,傅旻将這串鈴铛放進口袋裏,帶領着剩餘的北明士兵往另一個山頭,繼續換個地方牽制着厥缁士兵。

陳應闌在厥缁的軍隊裏試圖妄想找到叱羅焘的身影,可叱羅焘明顯不再這裏。但無論叱羅焘在不在,陳應闌都揮起了兩把劍,朝着眼前的厥缁士兵的頭顱斬殺。

他一手握着青花劍,一手握着銀劍,兩把劍輪流配合,聯合斬殺一圈又一圈厥缁士兵。眼下,一名厥缁士兵正舉着彎刀朝着自己劈頭蓋臉地襲來,陳應闌反手将青花劍戳進他的側腹,那人疼到滴溜溜地滾落下馬。

接着,身後又是一把彎刀,陳應闌眼看着那把彎刀的刀鋒離自己如此之近,青花劍在方才那名士兵的軀殼裏拔不出來,它被骨頭卡死了。這時,握着銀劍的左手卻毫無預兆、不受控制般地舉了起來,剎那間,那把銀劍劈斷厥缁士兵的彎刀。

就在這一刻,銀劍的劍光流轉,眼前豁然出現了一道潔白的熟悉光影。那個光影正用自己的魂魄阻擋着彎刀的攻擊,在劈斷彎刀時,那道光影朝自己伸出手。

而陳應闌認出了那道光影是屬于誰的,他毫不猶豫地握住了那雙手。那道光影将其拉了起來,俯身在陳應闌的耳畔低聲道:“生也北明,死也北明。”說罷,光影消失了,銀劍直直地戳向那名厥缁士兵的喉嚨。

身後的厥缁兵馬的攻擊來勢洶洶、勢如破竹。陳應闌拉緊缰繩,飛快地往前奔去,最終他來到了段雲折曾找到的那個隐秘的山洞前。他将馬匹踹向一旁,飛身躍入山洞中。身後的厥缁兵馬也以刀槍之勢,劈開山洞,洞口處瞬間擴大,很快就能容納一支軍隊。

陳應闌飛快地往前跑着,跑到那處暗門。書上記載着沒錯,暗門确實是被段雲折破壞了,而且是用肩膀暴力破壞的。他用青花劍劈斷暗門和石壁的銜接處,而後将門蓋朝着厥缁士兵們的臉扔了過去,自己則飛身進入了斷崖內。

先前他和傅旻商量的不錯的話,傅旻這個時候應該來到了斷崖的上頭。然而,傅旻從來沒有讓陳應闌失望過,他來到了斷崖處,身後跟着厥缁浩浩蕩蕩的兵馬,眼前是自己的北明士兵。

他喊道:“不想死的現在從兩側的野山回到滄州之內!”

有些北明士兵看着腳下如臨深淵般的萬丈高崖,有些擔驚受怕,便策馬聽從傅旻的指使走兩側的野山趕回滄州城之內——但這畢竟是少數。大多數北明士兵都堅決地搖搖頭,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傅旻,他們握緊手中的劍或刀,都将馬頭轉向後來而上,且越逼越近的厥缁士兵。

“時候到了!”傅旻對着斷崖下高聲喊道。

喊完之後,斷崖下正和厥缁士兵殘殺的陳應闌趕忙從腰帶處那處一根劣質的竹笛,将唇邊沒入笛孔,氣息流入笛身,很快一陣清脆的竹笛聲便傳到傅旻的耳朵裏。

而後,陳應闌掙脫厥缁士兵,登上崔霜雪曾經登上過的祭臺。原先那裏是插着炎龍刀的,後來炎龍刀跟着韓軻一起像是在了東南廣信之地的火場之中,不見蹤影。

将青花劍和銀劍一齊插入高臺之下,而後自己的指尖劃破兩把劍的劍鋒,很快便露出鮮豔的紅色。鮮血滴落在祭臺上,很快整個地面随之而動。在地下蟄伏着的晉代軍隊都一一蘇醒,但陳應闌看到的卻是黑影。

在這麽一刻,他多希望韓軻能在。因為韓軻握過炎龍刀,定也能看到這些黑色影子的真面目,而這些黑色影子也能聽命于他。

現在,陳應闌以血劍之力,将那些晉代軍隊喚醒,不過是讓自己自食惡果罷了。很快黑色影子在斷崖下和北明與厥缁的士兵不分青紅皂白地厮殺起來。

而斷崖之上,聽到陳應闌笛子聲,傅旻立刻喊道:“跳!”

北明士兵皆都騎着馬不假思索地跳進了斷崖底部,傅旻跟随其後,在自己死前再斬殺幾名厥缁士兵的頭顱,也拉緊缰繩,馬匹飛奔過前面的小塊土地,在踏出淩空一步時,直直地墜落到斷崖內。

很多士兵重重地摔在了斷崖之下,頭一歪便死了。有些還壓死了許許多多的士兵。已經分不清是北明還是厥缁的兵馬了。

只見那些黑影飛速爬過每一道屍體,将那些新的屍體包裹住,再逐一吞噬掉。很快無數分崩離析的黑影越聚集越大,黑影最終沖向了祭臺上正半跪下身忍着周身痛苦的陳應闌。黑影将陳應闌統統包裹住,越纏越緊,将其全身束縛。

陳應闌被黑影束縛在祭臺之上,而那兩把劍——青花劍和銀劍正直直地插進他的心口。“啷當”一聲,陳應闌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夾着青花劍和銀劍兩把鐵質利劍的交錯聲音,他無助地嘶吼着,血液一下又一下從自己的身體內湧出。

在模模糊糊中,他好像看到了當年崔霜雪被插入炎龍刀的悲痛表情。他又看到段雲折在段府內被兵器貫穿的疼痛神态。

而現在,他也被反噬殆盡。這時,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張又一張的臉,過速飛快,猶如唱戲的戲子唱着哀怨的戲曲,你方唱罷我登場。他還聽到了一句厥缁語,雖然沒怎麽聽過,但他居然在這次聽懂了——崔霜雪,你可真是令人失望透頂!這樣很好!母債子償!我的命你也算是償還了!

陳應闌茫茫然,他擡起手,淩空抓了幾下,卻抓不到任何東西,包括那些逐漸消失的臉。

“是嗎......”陳應闌咳出了一口濃血,悲哀道,“那你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吧......”

腦海裏的那些臉消失後,那些黑影退散,整個斷崖山一片死寂。

在日後很長的時間裏,時而有烏鴉略過,在斷崖山的谷底處叼着一塊腐爛發臭的屍體的肉,一塊又一塊咬成肉糜,又一個又一個地吃進嘴裏。

*

等到厥缁把中原各州盡數攻破之後,北明已經陷入了劣勢。但是厥缁的計謀還是按部就班地進行,很快軍隊就順着大運河南下,成功來到了天塹長江一帶。

而陸成盈早已在長江北岸部好了戰船。他身為一介文臣,卻還是英勇地站在了戰船上,他站在甲板處,舉着“千裏眼”看到了插着“遼”旗號的戰船。

于是,他不等厥缁的戰船靠近,立刻揮手,示意着戰船上的大炮迅速點火。彈藥朝着遠處的戰船襲來,一下子擊碎了幾個。

但厥缁誰能想到深處內陸要塞之地,居然還有力量鍛煉水軍。大戰船上很快分裂出幾個小戰船,以數量朝着北明的戰船逼來。

“什麽都不要管!”陸成盈道,“彈藥擊碎不了,就以戰船自身為誘。”

而後,北明的諸多戰船飛速前進,彈藥、戰船在長江上浮浮沉沉,恰如北明這奄奄一息的命數——百世動蕩,亂世沉浮。

平靜的江面上瞬時間掀起狂濤巨浪,将小船都吞噬殆盡,只留下大船仍然在江面上對峙。陸成盈徹底地殺紅了眼,他擠進駕駛艙,奪過舵手手中的輪盤,直直地朝着厥缁最大號的戰船飛進。

“陸大人!”舵手見狀驚呼道,欲要奪過陸成盈手中的輪盤。

“都給我滾開!”陸成盈伸手将舵手推倒一旁,他大喊道,“我爹就是被厥缁人所殺,既然水軍的炮彈都殺不夠這幫厥缁人,那我就讓整條船的人和我一起陪葬,為我爹報仇!!!”說罷,他怒吼一聲,飛快轉動輪盤,朝着厥缁的戰船飛進。

“我要死了,江南還未守住,那我就有愧于陸家,有愧于北明!”陸成盈說完,兩艘戰船就盡數碰撞在一起,戰船上的彈藥引燃,火光通天,一齊灼燒着戰船,最終兩艘戰船共同沉入了長江底部。

臨安,破——

*

漠北失守......

漠北都護府陳自寒身死......

滄州失陷......

滄州節度使劉飛度陣亡......

江南失守......

臨安知州陸成盈、揚州知州千莫浮......盡數死亡......

甘州淪陷......

禹州淪陷......

衢州破滅......

廣信破滅......

惠州淪陷......

......

當晏都接到這些“捷報”時,京城內皆都人心潰散,沒有人再關心什麽田地、稅收、生産、耕織一事,而是競相着要逃命。

郎謙謹疾步走到桓玄侯府的門前,敲開了桓玄侯府的門扉。打頭就是一名侯府士兵,他正身披甲胄,看到有人進來,也不顧這人是誰,指着這人就一堆吼:“你快走啊!你快走啊!北明......北明就要沒了!”

然而,郎謙謹也不想跟這人多說什麽了,二話不說立刻抓住這個人的肩膀,将其掀翻在地,他沖到侯府裏,左看右看終于看到站在一旁揮舞着長刀的戚風明。

不顧三七二十一,立刻走上前,拉着戚風明的衣袖就往外走。

身後的戚風明道:“郎謙謹,你要幹什麽!?”

郎謙謹将戚風明送進馬車裏,對戚風明道:“侯府的兵馬我來掌管,這輛馬車是送侯爺、您去西南之地的。西南之地未遭受厥缁兵馬席卷,暫且安寧。我們北明必須留一個人去西南好重振昨日宏光。”

戚風明拉過郎謙謹的胳膊,想要攔開朗謙謹阻擋自己的手。他道:“郎謙謹你夠了!就算要重振北明昨日宏光,應當選個年輕點的吧?!要走你走,我堂堂桓玄侯,可不能當這個逃兵——”

“侯爺!”郎謙謹說完,就被戚風明一刀砍傷肩膀,他吃痛地推開些許。戚風明見狀,立刻将郎謙謹塞進馬車裏,而後一拍馬屁股,馬車飛快地狂奔起來。

只見戚風明喊道:“你先去西南之地,等晏都這裏處理好了,我再讓人去西南找你!禁軍和府軍自然是要共同守衛晏都的。”

其實無論是戚風明還是郎謙謹都知道晏都一戰是背水一戰,若是成功,必當能重振北明士氣;若是失敗,那就只能坦白地接受死亡或者覆滅。

然而,郎謙謹的馬車還沒跑遠,就看到了無數厥缁士兵從四面八方趕來,團團圍住了自己的馬車。郎謙謹看到這幅場景就知道了,蕭飛鴻的戰略——以四周包中間,先将四周列為厥缁的麾下,最後再統一将晏都重重鎖死,要京城內的人出不去。

真是狠心啊......

郎謙謹有些悲憤。然而既然厥缁來都來了,他們一行人都困在晏都城內,便什麽都不說了,只管拿起刀槍厮殺就好了。

他率先跳出車內揮起長刀,孤身一人朝着厥缁的刀尖襲來。而後,厥缁鐵騎将其肉剜萬段,直直地朝着北明宮城的方向前進。

打頭的叱羅焘和蕭飛鴻并肩進入宮門內。正要奇怪為何宮門是打開着的,這時只聽“铛”的一聲,宮門被人重重地關山。而後是一把長刀劃破自己的甲胄,蕭飛鴻立刻轉頭,就看到了戚風明站在自己的身後,正眯起眼睛看着自己。

“今日這座宮殿內只有我們三個人。”戚風明道,“各位的厥缁軍隊正和剩餘的北明軍隊激烈地殘殺着。”他頓了頓,打量起蕭飛鴻和叱羅焘,“來吧!”

說完,他支起最後一個上面寫着“明”字號的旗幟,直直地插在了地上。而後,飛快地挪動不發,朝着蕭飛鴻砍來,蕭飛鴻擡手一揮,用長槍上挑長刀,緊接着叱羅焘從蕭飛鴻身邊沖過來。但戚風明等得就是這一瞬間,長刀撇開長槍的加持,直直地朝叱羅焘砍來,刀鋒劃破他的喉嚨,叱羅焘倒在地上,流下一灘血。

“等這一刻很久了。”蕭飛鴻看到叱羅焘死後,可謂是拍手叫好,她将身側寫着“遼”的字號的旗幟扶了起來,對戚風明道,“再來!”

很快,戚風明掄起長刀,蕭飛鴻拉起長槍,刀槍相撞,再次分離,又一複始。兩個人無數回合下來,竟然不分勝負。

蕭飛鴻挑了一下眉,而後又道:“再來!戚侯爺我很敬佩您,所以今天我們兩位真刀實槍幹一仗,沒有任何籌碼,沒有任何代價。你死我活,目前的戰局都改不了了。”

這時,蕭飛鴻從一旁拿出一個小木盒。

她道:“這裏面裝的,可是郎謙謹的骨頭。還沒有燒成灰,骨頭都是伴着血肉的。”

聽到這裏,戚風明積攢多日的怒氣盡數爆發,他飛快地拿起長刀,将木盒抱緊懷中,長刀朝着蕭飛鴻砍來。

蕭飛鴻冷哼一下,而後用長□□穿有郎謙謹骨頭的木盒,她手握長槍,翻轉槍頭,撐在地上,繞到戚風明的身後,躲過戚風明長刀的攻擊,長槍挂着那木盒,連同槍身,直直地刺入戚風明的身體內。

在木盒進入戚風明的身體時,木盒斷裂成無數小段,小段和長□□入戚風明的身體。郎謙謹的骨肉也全部跟随着長槍的力道融入了戚風明的體內。

戚風明吐出一口鮮血,用長刀支撐着身軀,不讓自己倒下擁有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腹部,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對蕭飛鴻道:“再來!”

蕭飛鴻再次使出一槍,戚風明疼到面色泛白,指尖發冷,他哆嗦着來不及躲閃,又被長□□入了喉嚨中。

然而,戚風明仍然不認輸,道:“再來!”

蕭飛鴻自然也不客氣,連忙又帶着一槍。這一槍直直地戳進戚風明的心髒裏,戚風明剎那間停在原地,在欲要倒下之時,他使出渾身力氣,将手中的長刀扔出來。長刀對着蕭飛鴻的面門砍來,在蕭飛鴻額頭處就是一刀。

蕭飛鴻疼得冷哼一聲,而後戚風明道:“再來——”然而,這“來”字還未說完,戚風明便倒了下去。他倒在地上,滿身傷痕,七竅流血,他還是不停地說着“再來再來”,直到氣息停擺,心髒停跳。

在戚風明倒下的那一刻,身後北明的旗幟也倒下了,輕輕柔柔猶如棉被一樣,覆蓋在了戚風明飽經風霜的身軀之上。

是一幕朝代的衰亡,

是一段歷史的啓程。

是一代名臣的隕落,

是一位新星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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